第16章
的两个好友,对她们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而后,席慎泽低了头,贴在方书漫的耳边,低声告诉她:“你朋友出来了。” 方书漫立刻就松开了席慎泽。 她转过身望向正在门口约定一起安度晚年的两个朋友,唤她们:“楚楚,鑫月!” 楚悦云和陈鑫月走过来,方书漫脸颊带着浅薄的绯色,笑语盈盈道:“一起上车吧,慎哥直接送你们去地铁站,就不用再坐一班公车啦!” 陈鑫月和楚悦云本想推辞,席慎泽也说:“上车吧,顺路的。” 后面三个字明显是怕她俩觉得太麻烦他们,不想让她俩有负担。 就这样,楚悦云和陈鑫月上了席慎泽的车。 陈鑫月嘴巴闲不住,席慎泽刚启动车子,她就八卦地问:“席法医,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接漫漫啊?” 席慎泽淡声答:“昨天去出差了,今天回来刚好有时间。” 诶? 他给的理由不是忘记拿钥匙。 方书漫起初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忘记拿钥匙和有时间来接她,自然是后者听着更顺耳些。 “哦~~~”陈鑫月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笑吟吟道:“这是一回来了连家都没回就立刻过来接漫漫了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席慎泽泰然自若,甚至还很好心情地应了声:“确实是。” 倒是方书漫被调侃的不好意思,她轻声嗔怪陈鑫月:“鑫月!” 陈鑫月嘿嘿笑,非但不收敛,还想继续调侃。 幸好楚悦云及时捂住了陈鑫月的嘴巴,手动让她闭了嘴。 楚悦云接过话茬,提前跟席慎泽打招呼:“席法医,我周六要借漫漫用一天,晚上再让她到我那边吃顿饭。” “如果到时候喝多了的话,”陈鑫月又开始插嘴:“就让她在楚楚家过一夜。” 席慎泽好笑地答应:“好。” 随即就无奈地说:“你们跟书书商量好就行,不用特意找我报备的。” 方书漫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他不能也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当然,大好的周六不能跟老婆在一起这点确实会让他微微失落。 但她朋友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朋友之间该陪陪的。 席慎泽充分地理解,并支持方书漫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楚悦云。 因为回家赶上晚高峰,方书漫和席慎泽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多。 门是席慎泽开的,用他带的钥匙。 等两个人进了家,已经在玄关换好拖鞋,方书漫习惯性地摁了免洗的消毒液,才后知后觉席慎泽是带了钥匙的。 可他中午却告诉她,他忘记了带钥匙。 方书漫跟在席慎泽身后往客厅走,她盯着他的背影,叫他:“慎哥。” 刚把手上的免洗消毒液搓干净的席慎泽应:“嗯?” 方书漫讷讷地说:“你带了钥匙啊。” 席慎泽:“……” 他回过身来,垂眸注视着她,神色完全没有被戳穿谎言后的不好意思,语气也格外坦然,“啊,我带了。” 这回轮到方书漫说不上话。 他的头微歪,嘴角噙着笑问:“懂了吗?” 方书漫当然懂。 只是她还没做出反应,他就将她直直地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的方书漫一瞬间比席慎泽还要高出一截,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低着头,和微仰起头的他对望着。 方书漫的手挪动,她轻轻捧住他的脸,然后,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点到为止。 让席慎泽觉得远远不够。 他低声询问她:“去洗澡?” 方书漫抿嘴笑,脸蛋泛起薄薄的红晕,点点头小声应:“嗯。” 席慎泽抱着方书漫进了卫生间。 他的眼镜和手表被搁在了洗手台上,两个人的衣服落进了脏衣篓。 过了好会儿,浴室隔间中,沐浴露前调的气味都飘散了出来,席慎泽突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随手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回了卧室一趟。 再回来,手里拿了一整盒计生用品。 方书漫在浴室隔间探出头来,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浴室里的热气蒸的,白中透着粉,面若桃花,分外可爱。 她见他拿了一整盒,脑子短路似的没转过弯,刹那间还以为他要一口气用一整盒,被吓到了。 “你怎么拿一盒啊?”方书漫小声说:“太多了吧?” 席慎泽言简意赅地回:“备着。” 啊,原来是备用。 是她想多了。 下一秒,他已经进了浴室。 隔间的门被关上,他们闷闷的说笑声音传出来。 “你在想什么?”席慎泽抱起方书漫,“一下子消耗六个?” 他买的这种,一盒六枚装。 方书漫连连摇头否认,却忍不住笑:“没有,我没这么想。” “我是可以的,”他挑逗她,“怕你不行。” 方书漫确实不行。 别说她明天还要上班,就算明天休息,她也受不住一下子连续六次。 身体会垮掉的。 她很乖地认怂,不断点头应声:“嗯,我不行,慎哥你放过我。” “放过你几次?”他饶有兴趣地问。 方书漫不假思索地回答:“五次。” 说完又觉得有点保守,便立刻改口:“那……那要不,四次吧?” 席慎泽被她逗乐,他把脸埋在她侧颈间,闷闷地笑出声。 方书漫被他笑得羞赧,最后恼羞成怒,低头给了他肩膀一口。 没用什么力道,对席慎泽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托抱着她,往后退了步,故意让她失去墙壁的依靠,只能依附于他。 方书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还是能够轻轻松松的。 虽然方书漫讲可以放过她四次,但席慎泽暂时放过了她五次。 洗过澡后,方书漫整个人都懒懒的。 她穿着睡裙躺在床上,慢慢恢复着洗澡时耗费掉的体力。 而神清气爽的席慎泽已经进厨房去做晚饭了。 他刚问她想吃什么,她说要吃蛋炒饭。 他好笑又无奈,问她:“蛋炒饭就这么好吃?” 方书漫特别认真地点头,“我最爱蛋炒饭。” 不管吃过多少美食,她永远都最爱蛋炒饭。 于是,席慎泽去给方书漫做蛋炒饭了。 过了会儿,方书漫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趿拉上席慎泽帮她放在床边的拖鞋,走出卧室,拐进了厨房。 电饭锅还在蒸米饭,席慎泽正在切胡萝卜丁和火腿丁。 方书漫在这一瞬,恍惚间回到了刚和他在一起的那年。 他第一次给她做蛋炒饭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光景吧? 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席慎泽劲瘦的腰身。 他的身材很好,典型的倒三角,肩宽腰窄,但是腰腹有很有力量,是有肌肉的。 搂起来会让人觉得很结实。 席慎泽温声问:“怎么不躺着了?” 方书漫调皮地回:“来给你捣乱。” 说完,真的在他的腰间胡撸了一把,就像在rua大猫的肚皮一样。 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 不过席慎泽没有就地制裁这位不老实的客人。 他只是低笑着出声警告:“别乱摸,除非你想现在在这儿用掉第二次。” 席慎泽的语气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堪称温柔。 但方书漫立马就老实了。 她就这样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挪动,时不时就叫一声:“慎哥。” 席慎泽每次都耐心又温柔地回应:“嗯?” 然后会得到她的回答。 她笑着轻喃:“就叫叫你。” 说完,她会把他搂得更紧。 席慎泽做了方书漫爱吃的蛋炒饭,这次还放了火腿丁。 她吃了整整一大盘,吃饭的时候闷头干饭,吃的很香,每一口都会让他觉得这蛋炒饭好像是什么绝世美味。 席慎泽都怕她消化不良。 所以,吃过饭后,方书漫被席慎泽喂了三粒健胃消食片。 因为今晚她吃的太多,席慎泽克扣了方书漫的饭后水果。 两个人在客厅一起看了会儿剧就洗漱刷牙回房间了。 还没关灯,席慎泽就开始向方书漫索要今晚的第二次机会。 是她亲口说的,可以放过她四次。 所以他还有一次机会。 方书漫红着脸嘟囔:“不可以关灯吗?” 席慎泽格外温柔地亲吻着她拒绝了他的请求:“不可以。” “我想看你。”他说。 方书漫羞的脸一下红透,她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处,很小声地咕哝:“那好吧。” 她总是很乖。 他有什么要求她都满足。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席慎泽觉得她太乖了,告诉她:“你可以反驳我的。” “你反驳我,我会依你。” 方书漫却摇摇脑袋,“不要。” “不反驳,”她特别温顺道:“慎哥你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 席慎泽心疼地骂她:“小傻子。” 然后把灯给关了。 方书漫登时身处黑暗,她抱紧了席慎泽不撒手。 渐渐的,席慎泽发觉她在关灯后更放得开了。 他笑着拥紧她,调笑道:“怎么回事?开着灯你放不开啊?” 方书漫被调侃的微恼,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好去寻他的唇,想要用吻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别再笑她了。 席慎泽也没继续再逗她,她吻过来他就顺着她吻回去。 再逗下去估计真要把人给逗恼了。 . 虽然方书漫和楚悦云约好了周六约一天,但现实根本不准她们玩一天。 白天她和陈鑫月一直在忙,楚悦云也一样,好在她们都可以准时下班,晚上还能去楚悦云家里约一波。 三个女孩子下班后就结伴离开,乘坐地铁到了楚悦云新租住的小区。 在上楼之前,她们先去超市采购了一波。 然后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去了楚悦云家里。 接下来,三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喝酒,聊天说笑。 那天中午楚悦云只是粗略地告诉了陈鑫月她分手了,很多缘由都没来得及细说,这下统统都告诉了陈鑫月。 陈鑫月都还没听完,就已经忍不住骂起楚悦云的前男友来。 “早在他知道你被上司骚扰还让你忍忍的时候你就该果断地踹了他的!”陈鑫月恨铁不成钢地说:“楚楚你糊涂啊!” 楚悦云无奈叹气:“那个时候对他有滤镜嘛,而且是一起从大学走过来的……” 说到一半她就叹了口气,改口道:“算了不找理由,之前是我识人不清,以后会擦亮眼睛的。” 已经醉了吧唧的方书漫茫然地睁大眼睛问:“楚楚你短期还会找男朋友吗?” 楚悦云好笑地看着酒量奇差的方书漫,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短期先不考虑啦,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情绪,当然不是沉浸在分手的痛苦里,我只是想弄清楚我想要什么,我需要什么样的恋人,我向往什么样的感情,然后奔着我的目标,再重新出发。” 陈鑫月连连点头,“嗯,嗯。楚楚是对的,不要太着急投入下一段感情,给自己修复创伤和缓冲情绪的时间。” 随即,她又安慰楚悦云:“楚楚,你不要因为一个渣男就不再相信爱情。” 方书漫也开口道:“楚楚不要怕,其实人生就是在试错,只有经历过错,才会知道什么是对的。” 楚悦云笑起来,她同陈鑫月说:“鑫月,你有没有发现漫漫懂得可多了,就是在看透人生这方面,她简直像个哲学家。” 陈鑫月顿时哈哈笑,很赞同地点头,“这个确实,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一些人生感悟。” 楚悦云摸了摸方书漫的脑袋,感慨:“也不知道漫漫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悟。” “自身经历?”陈鑫月也搞不清楚,“可能在殡仪馆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生出一些人生感悟。” 后来聊起陈鑫月,楚悦云很敏锐地问道:“鑫月你最近怎么对丁师兄不冷不淡的?” “啊?”陈鑫月试图遮掩:“有……有吗?” 方书漫尽管醉了,但还是能勉强跟上她俩聊天的节奏。 她点头附和:“有。” “你在躲着师兄。”方书漫不假思索道。 陈鑫月:“……” “嗯……好像是有点吧。”她有点心虚。 楚悦云和方书漫直勾勾地瞪着陈鑫月。 陈鑫月被她们盯得难受,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一口气和盘托出:“我和师兄睡了。” “啊???”楚悦云震惊了。 方书漫反应迟钝,过了好几秒她才:“啊???” 她的延迟把本来比较严肃的气氛顿时给搞得轻松起来。 楚悦云和陈鑫月都被这样呆萌的方书漫给逗乐了。 “其实就是去漫漫家那晚,当时师父坐在副驾驶,我俩坐在后座,代驾先把师父给送了回去,然后又送我,送我的时候,我……我枕着他肩膀睡着了,到我家楼下他把我叫醒后,我神智不清还以为在梦里,就把他给亲了……” “反正……是我主动的,也是我让他送我到楼上的,就这么……” “这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想听他道歉解释什么,怕被他彻底拒绝,所以只好躲着他。” 楚悦云听完,不禁感叹:“咱俩各有各的糟心,也就漫漫过得舒服点。” 方书漫茫然了好几秒,才觉得楚悦云的话并不准确。 因为,她和席慎泽目前只是谁都不碰敏感的话题,比如她申请遗体捐献的事情,比如他想知道的当年她单方面跟他分手并消失的原因。 方书漫忽而意识到,埋在他俩之间的不可触碰的事就像定时炸弹,一旦某天被他或她再次提起,可能就会爆发战争。 足以摧毁他们现在正在共同经营的一切美好。 甚至可能会让她再次失去他。 方书漫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 楚悦云家只有一张床,最多容纳两个人睡。 另外一个人只能睡沙发。 楚悦云是不可能让来家里做客的好友睡沙发的。 她要自己睡沙发。 晚上九点多,方书漫收到了席慎泽的微信。 他问她: 方书漫回答: 因为他今天也去上班了,方书漫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席慎泽秒回: 方书漫应: 她说: 不等他要,她就主动给了他一个定位。 方书漫是真的很迫切地想要见席慎泽。 特别特别想。 十点二十,方书漫接到了席慎泽的电话。 他说他到了,并问:“门牌号多少,我上去接你。” 方书漫已经记不清楚悦云家的门牌号了。 正巧楚悦云过来叫她进屋去睡,还坐在地毯上的方书漫仰脸问楚悦云:“楚楚,你家门牌号多少?” “慎哥来接我了。”她笑。 楚悦云看得出来,方书漫是想回家的。 她无奈道:“七号楼三单元701。” “这回记住了吗?”她好笑地揶揄:“别下次过来找不到我家。” 方书漫原封不动地把话传递给听筒那端的席慎泽:“七号楼三单元701。” 尽管席慎泽在楚悦云说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 他耐心地温声应:“好,挂了吧,我这就上来了。” 方书漫就听话地掐断了通话。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拿包,在换鞋的时候还在嘱咐楚悦云:“楚楚你回屋睡,不要睡沙发,不舒服。” 楚悦云笑得眼睛泛酸,她莞尔点头,“知道啦。” 须臾,楚悦云的家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方书漫开的门。 席慎泽就站在门外。 方书漫发现他穿的是平常在家才会穿的白T和黑色宽松版运动裤。 席慎泽对楚悦云微微颔首,礼貌道:“打扰了。” 然后在方书漫踏出来后就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楚悦云笑着回:“不会。” 从楚悦云家离开,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方书漫把脸埋在席慎泽的胸膛。 她紧紧地抱着他,却不说话。 不管他问她什么,她也只点头或者摇头。 席慎泽不清楚方书漫怎么了,但直觉她有心事。 到了楼下,两个人刚走出单元楼,正在往他停车的位置走,方书漫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席慎泽回头看她,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东西落在楚悦云家里了吗?” 方书漫又摇头。 “书书……” 席慎泽正欲无奈地问她为什么不肯开口讲话,她就忽而叫了他。 “慎哥,”方书漫的语气很不安,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和恐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席慎泽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这样说。 他刚要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就听到她又卑微地恳求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为什么离开沈城,为什么不想告诉你原因,我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或许是酒精让她变得冲动,也或许是今晚和楚楚还有鑫月聊的太多,醉了酒的方书漫在意识到她和席慎泽之间埋着定时炸弹之后,就特别想找他坦白。 比起跟他大吵一架甚至要面临再一次失去他的风险,她的狼狈她的不堪,那些对她来说难以向他启齿的事情,她都可以讲,只要他不离开她。 她仰起脸,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似乎她但凡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 席慎泽从她湿漉漉的眸子里看到了正无止尽蔓延的害怕和很多很多的难过。 他懂了她的话。 她在害怕下一次再触碰那个话题,他们之间会因为她的隐瞒不说而爆发激烈的争吵。 她怕和他吵架。 或者说的再严重些,她怕他不要她。 席慎泽将方书漫拉进怀里拥紧。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低头用侧脸蹭着她柔顺的头发,在她头顶上方温柔呢喃:“我们不吵架,不会吵架的。”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席慎泽轻声告诉她:“你不用告诉我什么,那些都不重要,都过去了。” “书书,”他心疼地将她抱紧,低了头去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地认真道:“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席慎泽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地同她约定:“今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准丢下我,出了任何事,你不能自己扛,好吗?” 她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方书漫不住地点头,特别听话地答应:“好。” 她主动伸出手,要跟他拉勾。 明明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但席慎泽愿意陪她玩。 两个人的小拇指轻勾住,然后又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拉完勾盖好章,方书漫仰着脸冲他笑起来,笑容格外明媚。 与此同时,有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又钻进他怀里抱紧了他,沾着泪的脸颊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如同小猫找到了温暖的港湾终于安心露出肚皮来一样。 “我好幸福啊。”方书漫无比开心,像终于寻回了曾经遗失的宝藏那般喃喃:“我有慎哥。” 她的话,让席慎泽想起了那晚她在梦中哭着说,只有一个席慎泽,被她给弄丢了。 席慎泽回拥着方书漫。 他怜惜她,怕让她疼,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 但他完全把她圈在了怀里,就像给她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域,供她放松和栖息。 席慎泽的声线略低,但足够她听清。 他很温柔地告诉她:“只有一个方书漫,是席慎泽的。” 28.生死 席慎泽把方书漫接回家后, 领着她去浴室洗澡。 帮她打沐浴露的时候,席慎泽被她抱住。 他笑着回拥住她,故意逗她:“今晚放过你几次?” 方书漫到底是醉了, 她懵懵然地问:“为什么要放过我?” 然后仰起头望着他, 目光里满是不解, 又有点小心翼翼,提醒他:“我们才拉了勾,你不能放手的。” 席慎泽意识到她是会错了意, 但并没纠正她。 他垂下眼,凝视着她的眸子漆黑如墨,低声问:“不放过你吗?” 方书漫格外认真地点头,告诉他:“不要放过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席慎泽被她的正经模样给逗乐,他忍俊不禁, 努力压着上翘的唇角, 顺着她的话应:“好, 不会放过你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纵容和宠爱。 虽然嘴上说着不会放过她, 但席慎泽并没有向方书漫索要什么。 他只是想给她洗个澡,然后帮她穿好睡裙把人抱了出去。 席慎泽让她坐在洗手台上, 又开始给她刷牙。 等把她伺候好, 席慎泽才自己洗漱。 他再回到卧室时, 方书漫正趴在床上抬着小腿晃脚脚。 他还记得她刚住过来没多久,有次也这样晃脚玩,只是在他进来后她就瞬间把两条腿放了下去,变得很局促安分。 席慎泽走过来上了床。 他挪到方书漫旁边, 用一只手撑着头, 侧身望着她,眉宇疏朗又温柔。 方书漫正在玩消消乐, 这一关打了三次都没过去。 她把手机推给席慎泽,气鼓鼓地跟他说:“慎哥,你帮我玩。” 那语气就像消消乐把她给欺负了,她要让他帮她讨回公道。 席慎泽好笑地问:“那要是我打过去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方书漫嘴巴一撇,很委屈地问:“我们两个还要分你我吗?” 席慎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凑过去,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醉酒后的她在他面前更加放松了,像一只可以对着他肆意伸爪爪伸懒腰露肚皮的小猫。 席慎泽开始给方书漫打消消乐。 只一次就过了。 方书漫问:“为什么你打这个这么厉害?” 说完又无比自豪道:“你做什么都很厉害。” 席慎泽很无奈地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只是运气好。” 方书漫说:“我的运气也不差!” “是吗?”他温声问:“你都有哪些好运啊?” 方书漫不假思索地回答:“遇见你了呀!” 席慎泽微愣,又试探性地问:“还有吗?你的好运。” 她趴的累了,翻了个身改为平躺,双手举着手机继续玩,边玩边回他的话:“被你喜欢,跟你在一起,又跟你遇见,和你领了证。” “我最大的好运,就是成了席慎泽的爱人。”她说完还偏过头冲他嘿嘿笑了下。 傻乎乎的。 她列举的每一条好运,都跟他有关。 席慎泽靠近她,低头吻住她的唇,和她接了一个绵长又缱绻的吻。 这个吻结束时,方书漫的眼睛湿漉漉的,盈着潋滟的秋波。 她迷迷糊糊地问:“怎么停下啦?” 席慎泽笑,“还要?” 方书漫嘟嘟嘴,撒娇似的“嗯”了声。 他便又亲了她一口。 “我前几天接待了一位往生者,和你一样大,还很年轻就自杀了。他父母特别难过,始终不敢相信儿子已经走了的事实。” 今晚方书漫的话格外多,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 “他应该有他的苦衷吧。”席慎泽低声说。 方书漫点点头,然后就微微讶异地瞅向他。 “怎么了?”席慎泽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书漫说:“这几年我接待过的往生者中,自杀的不算少,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自杀的原因也不尽相同,但几乎每次,我都能听到有人说他们——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 “——丢下年迈的父母或者年幼的子女撒手人寰,多少有点自私了。” “——多少人想活都活不成,他却不珍惜生命。” “——最看不起自杀的人。” “类似这样的话,我听了很多很多。”她抿了抿唇。 “但是没有人倾听他们的遭遇,没人在意他们的想法,也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他们的痛苦,哪怕是父母、是子女、是此生最爱的人,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席慎泽不免会想到方书漫,在她觉得活着痛苦的时候,她该多无助,因为好像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到她。 “我思考过很多次,人们为什么会惧怕死亡,后来我发现,我们惧怕死亡,是害怕走向死亡、或者不得不走向死亡时要遭受的疼痛。” 方书漫停顿了下,接着往下说:“这种疼痛很广泛,不仅仅指身体上的疼,也包括心里的疼,比如还没去想去的地方的、还没见到想见的人、还没做完想做的事、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实现……种种遗憾,最终都会因为死亡的逼近,化成一种让人无法接受的疼痛。” 席慎泽静静地听着方书漫不紧不慢地说着她对生死、对疼痛的理解,一只手的掌心始终贴在她的脸上,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在她的脸蛋上摩挲着。 方书漫喃喃:“所以我很感谢死亡是疼的,因为不疼的话,大概有更多的人会主动奔赴死亡。” 席慎泽很想问,“更多的人”当中,也包括你吗?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凑近方书漫,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好像换了话题,跟他吐露:“很多人都觉得,经历过更多痛苦的人就越不怕疼,其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体会过有多痛苦,才会更怕疼。” 席慎泽低声问:“你怕吗?” “怕疼吗?”怕她不能理解他的话,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方书漫点点头,如实回答:“怕的,很怕。” 席慎泽嘱咐她:“疼了要说,不能忍着,知道吗?” 她又点头,乖乖答:“知道的。” 随即就告诉他:“原来疼的,很疼很疼,现在不疼了,我远离了让我疼的人。” 席慎泽心疼地抱紧她,轻声夸奖:“书书做的对,书书很棒。” 不管当年让她觉得疼的人包不包括他,她远离了就是对的。 其实这些年来,席慎泽心里不止一次地有过猜测。 猜测她当年离开消失和她舅舅一家有关。 但也只是他的猜测。 他不知道当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才会那样决绝地、不声不响地独自离开。 法医鉴定,要用实打实的证据还原真相。 法律讲求疑罪从无。 他不能在没有切实证据的前提下,就仅仅凭借怀疑和猜测,在心里给某个人判刑定罪。 尽管他真的很厌恶付佳行。 “慎哥,”方书漫小声问他:“你经手过那么多案子,有没有让你特别印象深刻的?” 席慎泽温声回答她:“有啊。” 他沉吟了片刻,才继续道:“去年九月份,接了津城公安的委托,和警方联合负责了一起凶杀案。” “案子很像当年我母亲那个案件,但性质要更恶劣。一个24岁的女孩子,被性-侵、捂口鼻窒息而死,她死后又被凶手从六楼抛尸,伪装成高坠死亡。” 方书漫很难过地说:“她一定很疼。” “嗯。”席慎泽低低地应。 “那个女孩子跟你同龄,长相也和你神似,我没办法解剖她的尸体,最后由秦师兄解剖的。” 方书漫反应迟钝地问:“为什么没办法?你最厉害了啊。” “手抖,”席慎泽说完就被她的后半句话给弄笑了,“再厉害也不是没感情的机器,控制不住的。” 他谁都没说过,甚至就连秦之觉都不知道,他那天曾向负责这起案件的刑侦人员确认过女孩的身份。 刑侦队长确认女孩从小到大都在津城生活,父母都健在,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弟弟。 刑侦队长很惋惜很痛心地对席慎泽说,死者到去世都没离开过津城去别的城市看一看,以后也没机会了。 死者叫蔡晓双。 不是方书漫。 过了会儿,方书漫才开口告诉他:“让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一对往生者。” 席慎泽在听到她用“一对”来描述两位往生者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不是夫妻就是情侣。 “他们不是一起去世的,起初是去年4月12号,我接待了一位因交通事故去世的女孩子,比我大一岁,我看了她的照片,她长得特别漂亮,她是清明节那天去世的,因为警方那边要对事故进行调查定责,所以12号她才能够办葬礼。” “她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里,有很爱很爱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从出生就和她一起长大的竹马。” “她去世的时候,她的竹马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他们在去年情人节领证,成为夫妻还不到两个月,甚至连婚礼都还没来得及办,女孩子就突然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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