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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咵嚓——!’ 疼痛伴着瓷器破碎声在萧政文额间炸开! “萧政文,你怎么不去死!” 奋力抬起眼皮,萧政文一眼便看见挂在窗边的1987年挂历! 他满眼错愕,女儿车祸去世后,他不是精神失常最后掉河里淹死了吗? 怎么一睁眼,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萧政文还没回过神,却被狰狞的许北山一拳揍在脸上:“当年你强逼我妹毁她清白害得她只能嫁给你,还不让人说了?卑鄙小人!”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哭着冲过来:“不要打阿爸,大舅,不要打阿爸……” 欢欢!他的孩子! 凝着怀里稚嫩熟悉的小脸,萧政文心头一酸。 他一把推开许北山,顾不得额头剧痛,匆匆将哭泣的孩子护在怀内:“欢欢不怕,阿爸没事……” 话没落音,一个军绿色的身影跨了进来。 “又在吵什么?” 男人站在门口,身姿笔挺,清秀如画的眉目带着依旧和初遇般冷艳。 萧政文瞳孔微缩,望着那张贪恋了一辈子的脸,心泛酸苦。 她正是他的团长妻子——许淑英! 见许淑英来了,许北山立刻收起凶狠,捂着胸口装虚弱:“我让萧政文帮忙收拾下厨房,结果他说他娶了你,这个家就是他做主,我是你娘家人,没理由继续赖在这,要赶我走……” 许淑英上前扶住他,愠怒瞥向萧政文:“我哥才来三天,已经被你气到心脏病发了六七次,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落,就扶着许北山进了房间,根本不给萧政文解释的机会。 萧政文僵住,抱紧孩子,不让她看见许淑英的冷脸。 上辈子他和许淑英阴差阳错地结婚,连累女儿也被厌恶,他虽然什么也不敢求,但最后女儿还是因为自己被车撞死…… 带孩子进房哄睡,转眼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抚着萧欢欢满是泪痕的小脸,萧政文怎么看都看不够:“欢欢,这辈子阿爸一定好好保护你。” 捻好被角,他才处理额头上的伤,又听堂屋传来开门声,不由起身出去。 却见许淑英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许北山的房间出来。 定睛一看,男人是军医张决,喜欢许淑英的竹马! 张决背着医疗箱,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怔住的萧政文:“北山哥心脏不好,情绪波动不宜过大,平时不要让他因为碍眼的杂事生气。” 这话像一巴掌打在萧政文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淑英越过他,将张决送到堂屋口:“辛苦你跑一趟了。” “应该的。” 张决温柔一笑,将用黄草纸包着的药交给她后便走了。 一时间,堂屋只剩下两人,压抑的气氛让萧政文有些喘不过气。 凝着许淑英淡漠的脸,他打破沉默:“哥休息了吗?天冷,屋里头还有炭没?” 话落,许淑英一个冷眼睨来:“他不需要外人关心,你以后也少出现在他面前气他。” ‘外人’两个字,针一般刺进心口。 萧政文忍着难堪:“你要赶我走吗?” 许淑英沉默,但眼底的不耐已经是回答。 她将药放在桌上,冷飕飕地离开。 萧政文站在原地,看着那决然的背影,心就像被黄连水浸泡着一般。 “阿爸……” 衣角被人扯了扯。 萧欢欢不知道什么醒了,踮脚递上手中的小人偶玩具:“阿爸别不开心,欢欢把玩具给你玩!” 萧政文才发觉自己重生回来就没笑过。 他强装轻松,蹲下身:“有欢欢在,阿爸没有不开心。” 视线下落,定在孩子手里陌生的小人偶玩具上,而人偶的衣服上竟绣着‘张决’两字! “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昨天张叔叔送我的。” 顿时,萧政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爸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收别人的东西,我们去还给他。” 萧欢欢不舍得把玩具搂进怀里,嘟囔道:“可阿妈说,张叔叔不是外人。” 第2章 孩子稚嫩的话吩咐洒在伤口上的盐,叫萧政文狼狈不堪。 重生后的第一夜,落寞难捱。 次日。 天刚亮,许淑英抱着还没醒的萧欢欢准备去幼儿园,若是上辈子,萧政文只敢站在门口偷偷目送。 但重来一次,他主动拿起了书包,跟了上去:“我还没去过欢欢幼儿园,能跟你一起去一趟吗?” 他想多陪陪欢欢,再也不想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叫骂,说欢欢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 但许淑英只冷淡扫了他,什么都没说。 甚至直到两人从幼儿园出来,许淑英都没多给萧政文一个眼神。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萧政文只觉得前路艰难。 半晌才被街边买早点的吆喝拉回思绪。 望向买早点的老太太,斑白的头发让他不由想起上辈子因病匆匆过世的阿嬷。 愧疚攀上心,压得萧政文呼吸发窒。 阿嬷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临了自己却连五百块的治疗费都拿不出。 萧政文咽下辛酸,转身朝阿嬷开在部队外的面馆奔去。 重来一世,他不仅要好好护着欢欢,也希望能给阿嬷一个安详的晚年。 刚走到面馆门口,正好撞见阿嬷出来:“政文,你来啦!快坐!” 萧政文凝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忍着鼻酸走近,却又听阿嬷惊呼:“额头咋伤了?你跟淑英咋了?” 萧政文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磕到了门,淑英对我很好,她可喜欢——” “噗嗤!” 萧政文的话,被面馆的饭客打断。 “哟,老太太可真有福气,养出个这么有出息的孙子!” “可不是,孙子去帮忙当个厨子,结果就成了人家团长的丈夫,里头有啥门道,也跟咱说说!” 听这些带刺的话,萧政文脸色难看。 阿嬷心地纯良,没听出里头的讽刺,还跟着笑:“是政文有福气,能娶到淑英这么好的媳妇。” 萧政文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拉着阿嬷进了店里。 他难得来,阿嬷特地给他做了碗面。 萧政文吃了一口,不过是碗素面,他却吃出了一辈子的酸甜苦辣。 “阿嬷做的面还是这么好吃。” 阿嬷却黯然:“其实咱们家手艺最好的还是你阿爸,可惜他走得早,只留下这个面馆给我做个念想……” “守着这个店,就跟守着他一样。” 看着老人湿润的双眼,萧政文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阿嬷您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代阿爸好好守着您,照顾您。” …… 匆匆吃完面,萧政文便帮着干活。 临近中午,穿着白大褂的张决突然来了。 他看了眼揉着面团的萧政文,意有所指:“听说你在淑英家做厨子的时候,厨艺让过世的许阿姨赞不绝口,昨天走的急,今天我来,是想特地点一份你做的面。” 萧政文手一顿,听出了挑衅,本不想搭理他。 “这位同志是谁?”一旁的阿嬷却问了。 萧政文刚要回答,张决率先开口:“我是淑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叫张决。” 一听是许淑英的朋友,阿嬷更加热情,硬是加了二两的面。 然而张决只吃了两口就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萧政文总觉得张决不仅仅是来挑衅一嘴这么简单。 傍晚,他主动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了家。 桌上的老式台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许淑英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昏昏欲睡的萧政文被惊醒,忙起身去帮她拿脱下来的军大衣:“我特地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澡吧……” 许淑英躲过他的手,将大衣扔在沙发上:“别做多余的事。” 淡漠的语气刺的萧政文心头一紧。 关心妻子也算多余的事吗? 落寞收回僵住的手,想到睡觉之前还念叨着‘阿妈’的欢欢,又鼓起勇气问:“以后你能早点回来吗?欢欢很想你。” 许淑英眉眼清冷:“训练忙。” 说完,拿起衣服朝卫生间走去。 十五分钟后,许淑英洗完澡,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径直朝沙发走去。 萧政文一抬眼就望见了她后肩上的疤痕。 鬼使神差,他走了过去,伸手触碰疤痕:“你这伤还疼吗?沙发睡久了对脊柱不好,还是去床上——” 话没落音,女人忽然转身猛地攥住他。 四目相对,她低哑的质问跟着眉间的水珠一起坠下—— “是想让我上床睡,还是你想睡我?” 第3章 许淑英清丽的脸近在咫尺,相互交缠的气息让萧政文心跳加快。 他喉结一滚,迎着女人的目光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 许淑英冷嘲:“那四年前你趁我洗澡,偷进我房间还故意脱了衣服在床上,让所有人撞见我们衣衫不整,也是关心?” 话如冰水,冻得萧政文脸色苍白。 抑着心头的钝痛,他堪堪开口:“你听我解释,那天我……” “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许淑英眼底毫无信任,重重松开手后走了出去。 萧政文僵在原地,上辈子他因为愧疚也不敢为之前的事解释。 可没想到,重生后的辩解,她不愿听也不信。 许淑英不喜欢自己,就连欢欢也是她喝醉之后肯让他碰的那次才有的,她对欢欢的态度也很冷漠…… 他可以得不到她的爱,但萧欢欢是无辜的,孩子需要母爱。 想着为了孩子,萧政文忍下心酸,还是打起精神。 就算困难,他也得想办法解开许淑英对自己的成见。 至少,得让她好好对欢欢,不至于因为自己迁怒孩子…… 次日。 天还没亮,萧政文就起了床做桌丰盛的早饭。 刚把蒸好的馒头端上桌,便看见许淑英系着大衣扣从房间出来。 他温声道:“你每天去那么早,炊事班都还没开灶,吃了再走吧。” 面对萧政文从没有过的直接主动,许淑英眼底闪过抹诧异,但很快恢复冷漠。 她看也没有看桌上的东西,径直朝外走。 萧政文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 从屋里出来的许北山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 尖锐的话语刺的萧政文耳膜疼。 见他不搭理,许北山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要不是因为你娶了淑英,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许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许家女婿?” “看看人家张决,根正苗红的军三代,高学历又有才华,跟淑英青梅竹马,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萧政文的心脏。 他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迎面甩来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许北山语气越发刻薄:“淑英跟你结婚第二天就把离婚报告准备好了,要不是后来有了孩子,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算让她怀孕替你生了女儿又怎么样?到底都是你的种,坏基因,淑英还不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凝着那薄薄的纸,萧政文的眼眸爬满伤痛。 许北山像是骂累了,坐到沙发上厌恶地挥挥手:“赶紧滚出去,看见你就浑身难受。” 顾及他的病,但想要护着孩子,他又不能和上辈子那样一直容忍下去。 萧政文摘下围兜,回了一嘴:“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我自己说了算。” 许北山白了他一眼,满脸不屑:“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当我许家女婿的命!” 但萧政文没理,只回房叫醒孩子。 送了孩子去幼儿园之后,他原本想去阿嬷的面馆,可天色太早,怕阿嬷担心自己跟许家人闹矛盾,便在街上走了很久才过去。 刚转过岔路口,便看见面馆外围了一大堆人。 萧政文一愣,莫名的不安攀爬上心。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不见阿嬷,只有一个公安正往店门上贴封条。 萧政文心霎时悬到了喉咙,上前急问:“同志,这怎么回事?面馆老板呢?” 公安看向他,抹平封条:“军医张决在这儿吃了面后就中毒住院,老太太被抓去公安局调查了!” 第4章 公安的回答,将萧政文高悬的心又打入谷底,当即否认:“不可能,我阿嬷在这儿卖了好几年的面,从没出过事!” “你现在说这些没用,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否则老太太就要吃苦头了。” 萧政文身子一僵,双手紧张地交握。 昨天那么多人来吃过面,为什么偏偏是只吃过两口的张决中毒…… 但想起被带走的阿嬷,他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军区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竟看见还穿着作战服的许淑英站在病床边。 冷淡的侧脸顿时绊住了萧政文的脚步,沉重感漫上心。 病床上的张决正软绵说着话:“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面又是政文亲自给我做的,我才放心的吃了,没想到……” 许淑英没说话,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萧政文一急,不由上前反驳:“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 也许太过急切,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许淑英侧身冷眼扫来:“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理由。” 认定的话语像根刺,深深扎进萧政文心口。 她又不信他,直接定了他的罪。 可还在公安局的阿嬷等着张决的谅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萧政文攥紧的手陡然一松:“对不起……” 话刚落音,就听许淑英语气如冰说:“你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 望着她漠然的脸,萧政文忽然明白,许淑英是在为张决讨公道。 抑着胸口钝痛,他转身朝张决鞠了一躬:“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能不能麻烦你去公安局一趟,让他们放了我阿嬷。” 张决眼中闪过抹得意,脸上挂上故作和善的笑:“我虽然中了毒,好在发现及时也没有酿成大祸,放了你阿嬷也是可以,只是我现在去不了。” 苦恼了瞬,他温和的目光落在许淑英身上:“淑英,公安局的同志我们都熟,他们也知道我们关系好,你替我去是一样的。” 萧政文听着,心尖酸苦翻涌。 所有人都知道张决和许淑英关系好,也知道自己娶她娶的不光彩,没有人认可,连带着阿嬷都要被诟病。 许淑英嗯了一声,看了眼萧政文后走出病房。 萧政文垂着头,默默跟了上去。 从军区医院到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他始终走在她右后方。 几番踌躇想打开话匣,都被那寒冰般的眼神呵退。 直到走到公安局门口,萧政文才鼓起勇气求情。 “阿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每天打烊后都会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能不能请相关部门去查查,别冤枉了她,而且她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受不了的……” 许淑英停下脚,皱眉看向满眼祈盼的萧政文。 气氛微凝,她红唇微张正要回答,却被两个匆匆跑出来的公安打断:“快去把车开过来,上午被查封的面馆老太太突然晕倒,已经没有呼吸了!” 第5章 ‘轰!’ 萧政文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冲进公安局,只见阿嬷倒在地上,不知人事。 他心骤然收紧:“阿嬷!” “别去添乱!” 许淑英低呵一声,冲上前给老人做急救:“老人不能移动,麻烦公安同志尽快去叫医生过来。” 萧政文站在原地,双手不安颤着。 他不敢上前,怕耽误许淑英的急救,可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上辈子阿嬷在弥留之际的模样…… 好在经过许淑英的急救,老人有了呼吸,医生也赶了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给老人做完检查就让人将她抬上担架:“老人年龄大了,身体过于虚弱,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 萧政文纷乱的心神一直难以平息。 他后怕转头望向整理袖口的许淑英:“谢谢……” “既然老人身体不行,干脆把店关了,也免得以后再出事。” 许淑英漠然的话让萧政文一噎。 思考一瞬,他还是犹豫着低声说:“面馆是阿爸留给我和阿嬷的念想,我不想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许淑英不再多说,跟公安说清张决的事便走了。 萧政文跟着医生送阿嬷去医院。 转眼,就忙到了幼儿园放学的点。 萧政文匆匆赶去学校,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了大院,他便又赶回去。 刚进门,他便听见孩子的哭声,心一咯噔。 萧政文跑进去,只见许北山恶狠狠戳着欢欢的脑袋,不断叱骂。 “死丫头,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让你擦个桌子,居然把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古董打碎了!” “住手!” 他冲上前抱起孩子,才发现欢欢左手都是血,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 “阿爸回来了,乖,不哭不哭……” 萧欢欢立刻瑟缩在萧政文怀里,哭得接不上气,让他心如刀割。 他愤然抬头,看着许北山和许淑英一样的丹凤眼,耳畔突然响起许淑英的声音。 蓦然间,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萧政文只能咽下满嘴斥责,只哑声承诺:“花瓶的钱,我会赔的。” 许北山冷笑:“你跟这死丫头吃喝拉撒都用着许家的,拿什么赔?有也是我们许家的钱!要是我不常回来,你巴不得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 “一家子没一个好的,许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萧政文作为男人的尊严蹍进泥里。 他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许北山骂他可以,他能忍,但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欢欢和阿嬷? 他抱着孩子站起身,眼神如炬睨过去:“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我更不会拿许家一分钱。” 许北山被他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厨子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 反应过来后,萧政文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 许北山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丧门星!” 萧政文给萧欢欢处理了伤口,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她安心睡下。 天已经黑了。 他正准备出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抬起头,许淑英正站在面前,压低声音质问:“听哥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他的花瓶?” 萧政文怔住,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 换做上辈子,他或许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他不想再继续了,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 “不对!是你哥撒谎,他要——” 话还没说完,许淑英便不耐抬手打断。 她看着他,似乎已经厌烦了他:“萧政文,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 第6章 许淑英平静说着离婚,萧政文的内心却翻江倒海。 “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合适。” 女人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你设计让我嫁给你,无非是想过更好的生活,离婚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结婚五年,我们彼此依旧没有感情,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句句,像烧红的刀子划过萧政文的心。 他望着眼前冷漠的女人,紧握的手青筋暴起:“如果,我爱你呢?” 微妙的气氛瞬间凝结。 萧政文谨慎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然而只听许淑英漠然一句:“今晚加训,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凝着女人的背影,萧政文瞬间明白,原来他爱不爱她根本不重要,她所要说的,不过是她不想要他。 视线低垂,落在萧欢欢稚嫩的脸上,萧政文又是一阵痛心。 许淑英要离婚,可从头到尾都没提孩子一句。 涩意满怀,他控制不住搂过孩子:“欢欢,不管你阿妈如何,但阿爸这辈子会尽力爱你,保护你……” 之后,一连几天,许淑英都没再回来。 萧政文从警卫员那儿才得知她出任务了。 阿嬷从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为了不让老人伤心,萧政文接手了面馆。 白天一边忙生意一边照顾阿嬷,晚上回去又要照顾萧欢欢,应付许北山的刁难。 不到一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腊月将过,又是一天过去。 忙了一天的萧政文揉了揉酸痛胳膊,在夜色下正要关店打烊,几辆军用吉普突然停在门口。 许淑英跟着政委和三个老首长下了车。 没等萧政文反应,他们已经走到跟前。 触及许淑英疏离的眼神,萧政文收起了招呼的心思。 走在前头的白发老首长声若洪钟:“早听大伙儿说这家面馆味道好,还能吃出家的感觉,今儿咱几个老战友就想来尝尝。” 说着,他望向萧政文,笑容亲切:“老板还招呼吗?” 听老首长都这么说了,萧政文大方点点头:“请进来坐。” 他们进了店落座,许淑英跨到他面前,压低嗓音:“他们身份不同,你注意卫生,别像上回那样捅娄子。” 萧政文卷起衣袖,冷脸低语:“上门就是客,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完,他转身走进厨房。 许淑英眼底掠过丝诧异。 在她的印象里,萧政文一直沉默寡言,可此刻的他,眉眼间都是她从没见过的自信和从容。 厨房和店面只隔着几扇玻璃,从外头可以清晰看到里头他的一举一动。 她站在政委身边,目光忍不住朝那抹高大的身影望去。 面在开水里翻涌,刀与砧板碰撞出飞快的‘哒哒’声。 看起来笨重的铁锅和铁勺在萧政文手上轻巧的像片薄纸,颠锅平稳的像从业一辈子的老厨子。 面入碗,倒上码子,撒上几片葱花,泼上勺热油。 随着‘滋啦啦’声音,鲜香顿时在整个面馆弥漫。 十五分钟后,萧政文将四碗面端了上来。 政委和老首长们吃了一口,眼神瞬亮,又接连吃了几口才夸赞:“好吃,还真有家的味道。” 话落,政委突然问:“老板,你给我们的面咋都不样?” 大家这才发现各自的面有粗有细,有干有汤之分。 萧政文笑了笑:“我从首长们口音中分清了南北方人,北方面宽,做口味比较重拌面,南方面用的春小麦粉,比较细软,清汤再加上码子。” 听了这番话,众人忍不住夸赞:“怪不得大家说你面里有家的味道,我们算是见识到了!” “还不止吧,上回你面馆出了食物中毒的事被封,但因为味道太好,勾的街坊邻居嘴馋,大家自发联名作证,说这是县里最干净最好的面馆,老板人也特别好!” 萧政文被夸的嘿嘿笑:“实在担不起大家那么高的评价,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许淑英看着他俊俏的侧脸,眼神微变。 莫名的,此刻的萧政文让她难以挪开眼。 萧政文又为其他战士准备了面,最后把炸酱面端到许淑英面前。 “许团长,辛苦了。” 知道她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他便生硬地改了称呼。 许淑英皱眉,心头擦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又听身后新兵议论。 “老板人好又长得帅,手艺还这么牛,谁要是嫁给他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知道他结婚没,哪天让政委帮我妹说和说和。” 许淑英‘啪’的放下筷子,一记刀眼甩过去:“食不言寝不语,都忘干净了?” 新兵们瞬间收了声,不敢多说。 二十分钟后,老首长们吃完面上车。 黑透了的天突然飘起了雨。 许淑英把钱塞到萧政文手里,沉声道:“天晚了,早点回去。” 萧政文捏着钱,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是错觉吗?她刚刚的语气好像透着丝关心…… 雨更大了。 他来不及多想,收拾好店面,守着阿嬷吃药睡下后才冒雨跑回大院。 萧政文才脱光湿透的衣裤,一道惊雷骤起,闪电的光穿过没关的窗,照在他骤白的脸上。 前世的记忆猛然窜出,他捂着头蜷缩着,眼神惶恐失焦。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雷雨夜,他抱着出车祸的欢欢,绝望喊着救命,可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欢欢……欢欢!”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女儿……” 突然,房门‘咔’的被推开。 许淑英只一眼,就看光了窗边不着寸缕的男人…… 第7章 许淑英很快就发现不对。 男人脸色苍白,没有焦距的双眼满是惊恐。 她拧眉跨上前,脱了外套盖住那胴体:“你怎么了?” 听见许淑英的声音,萧政文愣愣看向他,但却还没有恢复神志。 他整个人都在颤,言语混乱:“有血……好多血。” 几个小时前还从容不迫的男人此时紧抱双臂,微红的双眼泛着泪光,整个人仿佛一碰就碎。 许淑英心莫名一紧,不由的担心紧张起来:“哪里有血?” 话落,又是一道雷鸣。 萧政文吓得紧紧攥住她的衣角,只是闻着那熟悉的皂角香,他竟然慢慢阖上眼…… 次日。 天刚亮,萧政文悠悠转醒,身边空无一人。 摸了摸那被躺过的地方,还有余温。 许淑英刚走不久。 他坐起身,回想起昨晚,心里升起暖意。 许淑英陪了他一夜,她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正想着,萧欢欢便跑了进来,蹬着腿上床:“我今天不用去幼儿园,要跟阿爸一起去看太奶奶。” 萧政文愣了瞬,阿嬷的确很久没见孩子了,也念叨了几次。 他揉了揉萧欢欢的头:“好,欢欢跟阿爸一起去。” 说话间,他心中燃起了希望。 也许他和许淑英还有可能,如果孩子有个父母和谐的家庭,以后应该会幸福吧? 洗漱后,萧政文便带着孩子去了面馆。 阿嬷一见着孩子,就从铁盒里拿出准备好的糖,塞到她手里。 萧欢欢把糖拢在手心,乖巧地亲了他一口,老人乐不可支。 看着这一幕,萧政文的心就被填满了一样。 真好,阿嬷在,孩子也平安。 他这辈子所求得,就是他们平平安安…… 让萧欢欢在后屋陪着阿嬷,他便去前面忙活了。 正好开张,却见许北山突然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二话不说掀翻店里的空桌子:“好你个萧政文,主意都打到老首长那儿了,你手段够多的啊!” 尖锐的痛斥惹来外头路过的人频频回顾。 “你又闹什么?”萧政文皱眉。 “还装蒜,今早张决来给我检查,把昨晚的事都告诉我了!” 许北山目光阴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你讨好老首长,想让他们给你撑腰是不是?还给他们做面,就你做的东西,吃死人还要连累淑英!” 萧政文顿觉青筋隐隐作痛:“你说话干净点,我们家的面没有问题。我也没找谁给我撑腰……”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把店关了,回许家老老实实给我做饭,要么跟淑英离婚,带着你那小的和老不死的滚远点,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北山踢开脚边的椅子,风似的走了。 萧政文表情很是难看,心里更是多了分不安。 但顾及阿嬷和孩子,他又匆匆朝后屋看了一眼,好在没被他们发现。 他松了口气,只当做什么没有发生,摆好座椅继续招待客人。 忙碌也让萧政文没有时间去想许北山的话。 晚上打了烊后,他才抱着已经睡着的萧欢欢回去。 一进门,便听堂屋传来许北山诉苦。 “当初你嫁给萧政文我就坚决反对,都怪爸死要面子非说不嫁给萧政文会落人口舌,结果他进门没多久就克死了爸妈!”” “现在他天天在家气我,我看他是要把我也克死才甘心!咱许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亏你还是个团长,连婚都离不了。” 萧政文停住脚,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萧欢欢。 下一秒,许淑英清冷的嗓音幽幽传出。 “军婚只是难离,不是不能离。” 第8章 许淑英的淡漠如水,割裂了萧政文早上升腾的希望。 低下头,看着怀中孩子香甜的睡颜,他只觉得心涩难忍。 他没了进堂屋的心思,抱着孩子从后门进了房间。 入夜,他又做起噩梦。 梦里,他见到一身白衣的阿嬷,牵着浑身是血的欢欢,冲他招手,告别…… “不……不要!” 坠落的失重感让萧政文浑身一抖,猛然睁眼坐起身。 冷汗划过苍白的脸,他喘着气,望向沙发上铺好的被褥。 许淑英没进来过。 忽然,门外传来萧欢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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