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不好吧_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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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小狐狸更生气了。四爷的认知里被人伤着了，那就是要哄着才对。送东西的话，不管是什么，要人没到，肯定不成的。所以，四爷想了想，提脚往后院去了。天冷了下来之后，锦玉阁里换上了橙色的幔帐，夜里在黄花梨木缠枝花烛台上，是六根儿臂粗的红蜡烛，将屋里洒遍了橙红色的光。整个外室里都是暖意融融的样子。四爷进来的时候，就见叶枣穿着一身牙白色的家常夹袄子，将一双脚调皮的收在榻上，坐在那看书。她低头看的很认真，姿势虽然是没有规矩，可四爷却看着格外舒服。 “看什么呢？仔细坏了眼。”四爷慢慢走过去，将她的书轻轻拿出来。 “随意看呢，爷今儿回来晚了？”叶枣仰头，看四爷。四爷心里有些异样，她没生气？坐在她跟前，将那书放在一边桌上：“今儿忙一些。你今儿……在府里做什么了？” “跟往常差不多，下午多睡了一会。”叶枣往四爷怀里靠。四爷抱住她，嗯了一声，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要说，叶枣就从此乖巧了不会生气，四爷可不信。昨夜，她还翻白眼呢。想到这，四爷又觉得心痒痒了。 “爷晚上是外头吃的？”叶枣问，这会子离晚饭很久了。 “是啊，倒是有些不足。”四爷眼巴巴的看着叶枣。也不知怎么想的，在叶氏这，四爷总是觉得吃的舒服。 “我也有点想吃东西，吃什么呢？”叶枣转着眼珠子想了想。 “要不就虾饺？芹菜虾仁儿，皮子薄又透。再叫膳房做个酸笋老鸭汤，配上个凉拌黄瓜。爷看好不好？”叶枣问。 “嗯，好，宵夜也不必太麻烦了。”四爷点头，觉得很是合适。膳房里，是小亭子来传话的。他们虽然收工了，可是主子爷没歇了，谁也不敢歇着。小亭子一来，就知道这是要吃的了。不必多问，只看这么多，就知道是主子爷在锦玉阁了。一般，锦玉阁晚间有时候也叫吃的，不过却很少，也会客客气气带着银子来的。一般不给银子了，那就是主子爷在呢。这一点，倒是清楚明白。不多时，就上来了。叶枣看着水晶虾饺，倒是食指大动。喝了半碗汤，就吃了起来，新鲜虾仁儿做的，不用蘸料也好吃。叶枣一口气吃了四个才停住：“爷吃着好不好？” 四爷点头，他都吃了六个了。叶枣就笑了笑，然后摸摸肚子：“抱了呢。” 四爷又吃了几个，才放下筷子，爷喝了半碗汤。阿圆和阿玲收拾了桌子，将窗户开了放味道。四爷和叶枣已经进来里头。是琥珀和胭脂伺候他们洗漱的。吃的饱了，上了塌，就没力气。靠在一起，四爷只是摸她的肩膀。 “不生气？”四爷到底没憋住。 “爷说呢？爷拿来燕窝不就是不许我生气？”叶枣故意道。其实吧，昨夜虽然激烈，她还真是不生气。因为昨夜她愿意啊，四爷没有罔顾她的意愿。至于最后昏了那是战斗力不匹配，那不能怪四爷啊。 “胡说，燕窝是给你补身子的，好好吃着，打好底子，以后你才……不受罪。”四爷依旧是不想明说，但是意思到了。这回，福晋小产也好，还是常氏早产也罢，要是有好身体，就不会了。叶枣的指头，随意的在四爷的身上轻轻一划：“我知道了。” “嗯，好好的吃着，吃完了，就叫你的人来说一声。这个只给你吃，正院里，就不必叫知道了。”这东西，她这里的小厨房虽然不完善，做不了饭菜，但是炖个燕窝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点子汤水，就不必叫别处知道了。 “嗯。”叶枣又嗯了一声，还是不想多话。四爷忽然叹气：“枣枣这个性子……就知道你还是气，乖，不气了。” 四爷想，幸好是夜里，在帐子里，也看不清楚。不然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没生气，昨儿我自己愿意，有什么好生气的？爷别瞎想了，只是昨儿过了些，今儿我真没力气了。”叶枣笑了出来，然后搂住四爷的脖子。她笑的轻松，四爷听着只觉得万分悦儿。也抱住她：“那就好。” 说罢，就吻住她的嘴唇。嘴唇柔软温暖，四爷先是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就深深的吻上去。唇齿交缠，一时间，竟是控制不住了。良久之后，还是叶枣先投降。又是一番被翻红浪。事后，叶枣狠狠的咬了四爷一口。四爷低笑：“小狐狸越发坏了，不是你自己愿意的？” 叶枣哼了一声不理他，混蛋！都到那一步了，她能忍着？这混蛋！四爷被她哼的浑身都舒服了，抱着她亲了好几口，这才叫人进来伺候。今儿也就叫了这一次水，就算是安稳的睡了。早上，四爷起来的时候，就被正好翻身的叶枣又抓住了胳膊。四爷本想与她说句话，就见她皱眉，然后皱鼻子，最后……捧着他的胳膊又咬了一口！四爷：…… 前院来伺候的玉屑和玉静也是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阿圆和胭脂也白了脸。屋里陡然就是一静。咬人的那一个人，慢吞吞的松开了嘴巴：“讨厌！吵醒人了！” 四爷看着手臂上那个圆形的印记，想的根本不是发怒的事。而是想着，这小狐狸的牙齿也不尖啊，并且，嘴巴真小。于是，众人就看着四爷安抚的拍打了几下叶姑娘的后背，然后替她掖上被子：“乖乖睡，爷去外头穿衣。” 就只见被子里哼的一声，四爷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丫头们都慢了一步，才呆呆的跟上去，又轻手轻脚生怕吵着那位。第290章偏见屋里，叶枣嘴角轻轻的勾起，眼睛倒是没有睁开，然后就沉沉的睡过去了。白日里，就又听说三格格叫了太医。叶枣叹口气：“这孩子也是真弱。” 不足月出身，本就不足的很，还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了。她自己的额娘护不住，李氏也不是个靠谱的。要是正院再有动作，只怕是真活不了。 “其实，三格格比之前好些了呢。之前可是天天都要找太医的，如今……也算是三死日一次了。许是慢慢就好了？”阿玲道。 “那是最好，再怎么斗，孩子也是无辜的。最起码，这么小的孩子，不该用命来斗。”捧杀还是棒杀，叶枣都觉得无所谓。毕竟，女人斗，孩子也是筹码，这都是躲不过的。不过……要是拿孩子的命来算计，那就太狠心了些。 “姑娘，姜嬷嬷叫人送来颁金节的赏赐了。另外，针线房的花盏来了。”胭脂道。 “请进来吧。”叶枣笑道。不多时，花盏就进来了，她福身之后笑道：“该做冬衣了，给姑娘量身子的事，奴才亲自来做了。还请姑娘给奴才这个脸面。” “这话说的，这些事，也劳驾你来？是折杀我了。”叶枣笑了笑站起来：“那就来吧，你事多，我可不敢耽误你。” 花盏又笑着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叫外头的小丫头进来记录，然后她亲自量身子。虽然，之前两个月做就预备做秋装，早就量了的，可是这位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哪能再不来？量过了之后，花盏笑道：“姑娘这两个月，倒是高了一点，也略胖了一点。” “是么？我自己不觉得，那又要劳烦你们了。”叶枣笑着道：“我的衣裳都不急，最后给我做就是了。” “这些姑娘就不必担心了，该送来的时候，总是能送来的，除了份利里的，姑娘可有什么想做的？一并告诉奴才就是了。”花盏笑着问。 “倒是没有什么，等我想做了，再叫人去找你。”叶枣道。虽然长高一点点，胖了一点点，但是去年冬天的衣裳也都能穿，这一点点高和胖，在清朝这样的旗装里，真是看不出来。送走了花盏，叶枣道：“今年就不多做冬装了，到时候，去年的就拿出来穿吧。”这些时候还用不上棉衣呢，夹袄也可以穿，今年不太冷。 “哎，那奴才一会就去开柜子，看看去年的哪些需要晒一晒。”阿玲道。叶枣还没答应呢，就见正院来人了。送来了颁金节赏赐，里头就有两匹布。叶枣看着那两匹布笑了笑：“这不是就来了布料了？拿去叫针线慢慢做吧。这个做一身袍子吧，这个做袄子。” 其中有一批天蓝色的底子，上头是大朵的白色芍药，倒是说不出的好看。只是，芍药这种花，皇家女子都不爱，大约是因为有些妖艳了吧？不过，叶枣倒是觉得，这布料很美。 “姑娘，这个也做？”阿圆有些不想叫姑娘做这个。 “这个现在不做，留着开春给我做春装，你自己记着吧。”叶枣想着，这样的颜色，还是留着开春穿。 “姑娘……这是芍药呢。”阿圆多了一句嘴。 “唔……对，这是芍药，那就……现在叫花盏做吧，就做夹的吧，这几日就穿。”既然，正院里给了，就是叫她穿的。她是不在意的，不过正院里大约想看。阿圆只好应了一声是，可是又怕是因为姑娘不懂，就还想说话。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是奇了，这这两种花，各有各的美丽，是人狭隘了，喜欢牡丹，便贬低芍药，殊不知，就在那当年的盛唐国度洛阳，牡丹和芍药，是能在一片园子里生长的。芍药……很美的。” 雪白的花朵，摇曳生姿，哪里就妖无格了？ “牡丹成了当时的国花，从皇室到名流，争相夸赞，而芍药，倒是成了低速妖艳不上台面的花儿了。”叶枣摇摇头：“这不过是偏见，是世人的眼睛不公正罢了。” “牡丹能代表嫡妻的地位，能代表雍容富贵，能代表很多东西，可芍药，还是一样的美。不必想那么多。不过……就是一朵花，我从不觉得花能喻人。再美的花儿，一场风雨下来，也就败了，可是人经历几场风雨，却更加坚韧。不过是过于高看了花儿，也过于低看了人罢了。” “是，姑娘说的极是，是奴才狭隘了。”阿圆受教道。 “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你一心是为了我好，不过，这些我真是不在意。不仅不在意，我还真心喜欢芍药呢。以后啊，咱们这里种一些吧。”叶枣笑了笑。 “是，姑娘喜欢，奴才也觉得好看，以后奴才也不这么看着花儿朵儿的了。”阿圆轻松一笑。三日后，正院请安，叶枣就穿了那一身。浅蓝色的底子，大朵大朵的雪白芍药，因为布料是花的，所以就没有在里面绣花。之后袖口和领口，衣摆简单的绣着缠枝的芍药，用的也是白色的丝线。要是不说寓意，这一身衣裳，倒是极美的。好不容易放出来的武格格不敢过分了，但是这样的机会，不刺激几句，她可忍不住：“叶姑娘这是……哟，芍药啊。这芍药虽然好看……可……哎哟，到底是侍妾呢。” 叶枣眼皮子都懒得抬，直接不理她。武格格碰了钉子，哼了一声也不敢说话了。任由谁被几次三番敲打，只要不是个真傻子，总是有些长进的。李氏冷笑着看了叶枣几眼，她也不想说话，不过，这叶氏到底没见识，这样的衣裳也传出来显眼。 “这衣裳……是内务府分的？”福晋等她们都说完话了，才像是有些不解的看下去。叶枣干笑，有些尴尬。杨嬷嬷忙道：“哎哟，是老奴疏忽了，怎么把这匹布料送出去了？” “是嬷嬷送过去的？那可真是不经心了。”福晋皱眉。 “福晋……奴才很喜欢的。还算计着，一匹布，除了这一身，还能做好几件的。来年开春了，还能做单衣。不瞒福晋，奴才极喜欢芍药的。”叶枣忙起身，羞涩道。第291章做妾就得老实 “哼，到底是个侍妾，不是正经的主子，也就喜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花儿了。”李氏到底没忍住。 “虽说，李主子不喜芍药，可李主子您，也穿不得牡丹呀。”叶枣笑了笑：“奴才是侍妾，是主子爷的妾。李主子您也是主子爷的妾。不过，您是上了玉蝶的，到底与奴才不一样些。倒是，也只有奴才能穿这样的衣裳了。” 李氏听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放肆！” 福晋皱眉，正要说话，就见叶枣继续道：“奴才是说错了？难不成，李主子能穿牡丹的？还是说，上了玉蝶的侧福晋，就不是妾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奴才不懂事，可奴才也是学过府里的规矩的，竟不知道呢。” 说着，叶枣看向福晋：“奴才没学好规矩呢。” 福晋心里畅快，笑了笑：“哪里就没学好，这不是挺好的？上了玉蝶也是妾，只是这妾生儿育女之后，难免就心大了，不当自己是妾了。” “你……叶氏，你真是侍宠生娇。”李氏气的脸又是红又是白：“福晋，您就是这样管家的么？” “既然，上了玉蝶的侧福晋也是妾，奴才怎么就瞧着，李主子这是要替福晋做主呢？福晋怎么管家的，都是李主子说了算么？祖母那会子说过，过去的汉人家里，这做妾的要是敢拿捏主母，那是要被打死的。” 叶枣无事了李氏的怒火中烧，只是慢吞吞的，像是她什么都没说，只一心回答福晋的话。李氏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可惜，这是在福晋的屋里，她就算是想立刻打杀了叶氏，也总是不能说的。 “叶氏！我看你就这样得宠一辈子！”李氏咬着一口银牙，一字一顿。 “多谢李主子的心意了。”叶枣福身：“奴才也想着得宠是好事。可奴才也不怕失宠呢，奴才做妾做的规矩，主子福晋是最和善不过的了，哪一日，奴才失宠了，主子福晋肯定不会叫奴才没了下场的。” 言下之意，就是做妾太嚣张，失宠了也就没有了下场。福晋看着叶枣顶撞李氏，本就高兴。这会子，这一句，倒是叫她越发觉得，叶氏懂事。她从不怕人面上恭敬，背后有别的想法。在她看来叶氏极聪明，绝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可是聪明有时候也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要是真能谨守本分，那以后，就算是失宠了，她也不会叫她过不下去。李氏被气到了极致，反倒是冷静了。这叶氏，分明是故意的。她如今与她闹，丝毫好处都没有。 “牙尖嘴利，那就等你失宠那一日，自己后悔吧。”她就不信，福晋能管她，无非是如今叶氏还有用罢了。 “好了！李氏，你作为侧福晋，与叶氏争吵，成何体统？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福晋将手里的茶碗放下去，轻轻的声音，就叫屋里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叶氏，你也不该顶撞你李主子！” “是，奴才有错，还请福晋责罚。”叶枣忙认错。 “罢了，都有过错，李氏抄几卷经文，平心静气。叶氏，你就禁足七日吧。好好反省，以后要懂事些。知道什么人能顶撞，什么人不能。记住你的本分。不许侍宠生娇。” “奴才多谢福晋。”叶枣忙道。众人心里都觉得荒诞，其实一个侧福晋和一个侍妾同时被罚，本就是个奇异的事。福晋这是偏心的很呢，众人岂有看不清的？李氏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再闹，福晋就能给她扣个不尊福晋的罪名。可她要抄经，叶氏只需闭门七日，这不是打她的脸？这件事之后，只怕是她在府里都没面子了。旁人家的侍妾，要是敢这么做，拉出去立刻打死也是有的。她竟然要受这个委屈！李氏越想越气，又委屈，竟是要落泪的样子。福晋一摆手：“都回去吧。” 等众人出去了，福晋也累极了，躺在榻上闭上眼慢慢琢磨。这布料自然是敲打叶氏的意思，叶氏就这样欢欢喜喜的穿上了。不管是不敢违抗，还是心思深沉都不要紧，她穿了就好。眼下她得宠，可也没什么值得她需要收拾的。只需时不时的敲打一下就好了。至于李氏，如今还是看不清自己的本事，也是够叫人恶心的了。没有男人撑着你，再是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叫一个侍妾也能顶撞？福晋看着叶氏顶撞李氏，就犹如看见当年的李氏骄傲的对着她。这才几年呢？她还是福晋，李氏就成了这样。不过如此啊。李氏当然气不过，回去之后，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当天就病倒了。晚间，四爷回来，得知李氏病了，就去看了看。李氏躺在榻上，披散着长发，额头上带着一个雪青缎的抹额，倒是显得弱不禁风。她本有美貌，虽然年纪不如叶枣，但是自有一番风情。四爷倒是多看了几眼。 “怎么病了？着凉了？看过太医了没有？”四爷坐下道。 “爷……看过了。”李氏说了这几个字，就一脸的委屈看着四爷。四爷想皱眉，到底忍住了：“既然看过了，太医开了方子？好好养着吧。” “爷……臣妾委屈，臣妾……好歹是侧福晋，上了玉蝶的侧福晋，再是不好，也生了大格格二阿哥，臣妾委屈。”李氏说着，就哭出来了。她是真的委屈，不是装的。所以，这会子真情流露，就很是叫四爷觉得有些气闷。毕竟是宠爱过的，毕竟是大格格和二阿哥的生母，毕竟是府里的侧福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 “今儿出什么事了？”四爷看来，能叫李氏哭成这样，除了正院，也没别人了。李氏只是哭，四爷指了春花：“你说！一个字都不要漏了！” 不过，想了想，四爷又对外头道：“苏培盛，你去吧，今儿什么事，问清楚。” 李氏本来还感动，可四爷竟怕她的丫头胡说，一阵气闷：“春花你说，今儿我也有不是，你不许瞒着，不许替我说好话！” 她倒是不信，叶氏这么不知道尊卑，四爷就一点都不生气么？第292章委屈四爷脸色不好看，但是李氏哭成这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四爷也不好甩袖子走人，便指着春花：“说吧。” 春花这会子，哪里敢胡说？跪下忙把今儿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她是李氏贴身的人，自然不会说李氏不好，有些李氏不好的话，也就被她带过去了。不过，四爷对李氏也算是了解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儿又是她先开口说了叶氏的事？倒是，心里也绝的叶氏难免尖锐了些。可心里虽然觉得叶氏和李氏都有错，却也不忍心怪罪叶枣。 “你是府里的侧福晋，但是福晋既然罚你了，你也有错，怎么就至于哭成这样了?”四爷皱眉看李氏。李氏心大，他是知道的，可一直这么心大也不好，他也该敲打一二。李氏本还一直哭着，这会子，竟是死死看着四爷，哭声都顿住了。四爷是怪她不懂事了？一个侍妾与她顶撞，福晋就这么罚了她，她竟然还不及一个侍妾？是，四爷宠爱叶氏，也许在四爷心里，叶氏是要紧的！可是，再是要紧，难道就比一个侧福晋还要紧了？府里的规矩呢？四爷以前，是最看重规矩的呀！也许是她眼神太明显，也许是她表现的实在是太委屈。四爷也有些不自在了。 “好了，叶氏也有不对，不过，既然福晋罚了，爷也不好不给福晋面子，索性，也罚她抄经吧，好好养一养性子吧。苏培盛，这事，你盯着，抄好了经文，就送到前院来。” “是，奴才知道了。”苏培盛低头。心说，四爷这心，偏的真是够厉害的。李氏看了四爷一眼，低头，什么都不敢说了，只是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的袭来。是，四爷这算是罚了叶氏了。可没说抄经是抄什么经，没说多少，没说多久…… 这跟没有罚有什么区别呢？倒是福晋也没叫她规定时间，可是，她一个侧福晋，和一个侍妾一样的待遇，本就是一种折辱。 “好了，你也也有不是。你是侧福晋，就该大度些与府里人好生相处。这几年，爷瞧着你也越发不像话了。”四爷皱眉。这个李氏，也得敲打！ “爷……”李氏不可置信的看四爷，这时候，他非得教训她？ “李氏，你只要好好的照看孩子，好好的守着规矩，爷不会薄待你。府里，除了福晋，后院里就是你最尊贵，可你享受了尊贵，也该知道规矩。尊重福晋，善待下面的人。”四爷顿了顿：“好生的养着大格格和三格格，二阿哥在前院里，你不必太操心。” 李氏攥着手，说了一声是。能说什么，她地位有了，孩子有了，其余的……求不得了。 “好了，你好好歇着，爷去看看三格格。”四爷见李氏不语了，便起身道。李氏这才起来，恭送四爷。四爷嗯了一声，回头，又看了她几眼：“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着，要什么，就跟福晋说。” 李氏木木然，又应了一声是。四爷倒是略有不忍。不过，李氏又道：“爷，虽说，臣妾也该让着叶氏。可叶氏……到底太不像话了，爷虽然宠爱，也不该放任……” 她没憋住。原本脸色算是好的四爷还在心里觉得，是不是有些叫她过于难过了？甚至想着，等她好了，就来陪陪她。这会子，尽数打消了念头。 “李氏，这些话，是你一个侧福晋该说的？好了，你病着，爷就不追究了，回去吧。”四爷淡淡的，踏着夜色出去了。看过了三格格，又回了前院。李氏等四爷走后，就又哭出来了。这话不能说么？这话是福晋该说的，可是她委屈啊。她以前，也这么说，为什么主子爷从不怪她？如今就说不得了？到底是这话说不得了？还是她说的那个人……是说不得的呢？李氏心里，又是恨，又是痛，又是委屈，又是茫然。恨的是叶氏夺走四爷的心，福晋与她作对。痛的是四爷不在意她的一片心。委屈的时候，四爷竟一心帮着叶氏。茫然的是，难道以后，就彻底失宠了么？不得不说，纵然李氏如今宠爱大不如前，她也还是幻想着能恢复以前的样子的。可是如今，她不敢想了。锦玉阁里，是李康安传话的，说叫叶枣抄经。叶枣只是应了是，就没多问了。倒是还得李康安一肚子话没法子说。最后，只好跟阿玲透漏了一声，四爷的意思是，叫她当练字了。这话，也是苏爷爷的意思，保不齐，就是主子爷的意思呢？阿玲将这话跟叶枣说了，叶枣只是一笑。四爷去了李氏屋里么，她都病了，说不定还哭了。四爷不作出点事情来，也交代不过去啊。李氏就算是无所谓，可她毕竟还是侧福晋呢。还有孩子呢。叶枣想了想：“去拿金刚经给我吧。” 抄经么，也不辛苦，平心静气呢。阿圆和阿玲有些担忧，但是，见叶枣这么淡定，倒是也淡定了下来。叶枣没写太多，反正四爷也只是随便罚一下而已么，要是赶得急了，倒是像是真的认错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啊，李氏先挑头的，她凭什么受这个委屈？三日后，叶枣的金刚经送去了前院四爷手上。四爷看了那娟秀的字体之后，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怎么看太多叶枣的字，今儿意外的也不是她的字。而是她认真抄的佛经。一笔一划，都是不紧不慢的感觉，她是认真的。是知错了？还是……带着气呢？无端的，四爷就想看见她，现在就去吧。四爷将佛经收起来，递给苏培盛：“找个盒子装起来吧。” 苏培盛哎了一声，收起来，就将盒子搁在博古架上了。虽然是束之高阁，到底也是个极其体面的地方。后院女主子们的文墨，没有哪个能放在四爷的书房里头，这也是头一份了。四爷起身：“走吧，去锦玉阁。” 苏培盛哎了一声，伺候四爷往后院去了。他就琢磨，得去了，这都几天了，今儿四爷可算是想去了呢。第293章不一样的闹锦玉阁里，叶枣就等着四爷来呢。四爷来了之后，就见她出来迎接。穿着的，正是那日，与李氏闹的那一身衣裳。叶枣当然是故意的，不过，她喜欢也是真的。这花，还真是好看呢。四爷当然一眼就看见这衣裳了。那日的事，最终还是苏培盛去问过了别的丫头们。四爷心里倒是有些无奈了，想来，李氏觉得委屈，叶氏也一样委屈。他这些日子才来，叶氏说不准也哭过几次了。这一想，他倒是有些不忍心说叶枣什么了。 “爷，奴才的佛经您看见了？”叶枣歪头问。 “嗯，看见了，写的很好，可见你用心了。偶尔写写佛经也好，修身养性。”四爷道。 “哦，那奴才以后就抄经吧。”叶枣低头，闷闷的。 “不必时常抄经，罢了，你那性子不是个爱读佛经的。”四爷不忍她这样沉闷委屈，拉着她：“委屈了？” “没有，奴才……就是想爷了。”叶枣继续低头。 “好好的说话。怎么还穿这件衣裳？”四爷当然知道，福晋是敲打叶氏的。事实上，拿他的眼光看，这衣裳其实挺好看的，花样子也不差啊。就是女人们，总是觉得什么花是什么意思，忒复杂…… “这衣裳……以后别穿了。”四爷心里想着，今儿叶氏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就想叫他说这么一句？ “为什么？”叶枣撅嘴：“为什么？” 第一句为什么，是惊讶，第二句，是委屈。甚至于，她眼里都带了泪珠子，一副委屈的厉害的样子。 “我……奴才是侍妾，也没有不能穿这个的呀，我……我……”叶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四爷愣住了，他是真愣住了。叶枣这样，他始料未及…… “你……你喜欢就穿，这是什么要紧的也值得你委屈？” 剧情不是四爷想的那样，四爷有些没跟上叶枣的节奏。 “前院库房里，多的是各色布料，你要是喜欢这样颜色的，花纹也多，爷是怕你委屈，怎么倒是叫你越发委屈了？”四爷终于找回了逻辑。 “不就是芍药么，福晋巴巴的送来，李主子巴巴的说我，如今……如今爷也说一句，不就是一件衣裳么，不就是一件衣裳么！”说到了第二句，叶枣一跺脚，就撇下四爷进了屋。四爷又愣了一下，皱眉。倒不是嫌弃叶枣，只是他有些不能理解。原来，叶氏没有别的想法么？ “好了，不委屈了，是爷的不是。”四爷进去，就见叶枣闷闷的坐在窗户前发呆，抿着嘴，说不出的委屈。 “不就是一件衣裳么？既然不能穿，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布料来？”叶枣抬眼，眼巴巴的看着四爷。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四爷。 “是，不就是一件衣裳么，没什么不对。是爷想的不对了。”四爷失笑：“好了，委屈什么？你要是喜欢，爷叫人给你找这样的衣裳去？” “我还喜欢牡丹呢！我还喜欢大红色呢！我是不能穿，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定的规矩，怎么就这不能那也不能了！如今，这样一件衣裳，既然拿来了，我就穿，也是这样不对那样不对，我怎么就那么难呢！” 叶枣将被四爷拉住的手猛地抽出来，扭着身子就上了塌。四爷第三次愣住了。不得不说要是今儿叶氏也是像李氏一般哭了，他倒是会哄着，也没这么觉得……有趣。四爷摸摸鼻子，起来坐在榻上：“好了，那你说，怎么才好？你说，爷依你。牡丹花也不是不能穿。大红，你穿了不好看，你脸嫩，大红俗气。” 趴在榻上的叶枣嘴角勾起：“还不是不能穿，哪怕俗气呢，我也穿了故意给人看看啊！” “不许闹，好了，爷叫人给你找稀罕的布料可好？也不拘泥什么花样子，好看的都给你可好？”四爷也跟着斜着躺下，将她抱住：“小狐狸乖一些。” “只给我？不给旁人？”叶枣也不挣扎了，只斜眼看四爷。 “嗯，只给你，乖。”四爷被她这斜眼看着，都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低头，就亲在她脸上：“拿些布料来，裹着你这爪子，免得总是抓爷。” 小狐狸，牙尖嘴利的厉害！也格外会闹。 “我知道你嫌弃我。”叶枣一扭头，又不理会四爷了。她也不常说你，一般都是爷。今儿这么一说，四爷只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了寻常男人。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却也觉得还不错。 “哪里嫌弃你了？就喜欢你这利爪，乖，爷看看委屈成什么样了。”四爷笑着低头，将她的头扭过来。就见她红颜的下唇被自己的贝齿咬着，很是委屈的样子。想着，就亲上去了。良久，帐子里叶枣被四爷抱在身上，他箍着她的腰身，吻着她的嘴唇和脸颊脖子。两个人虽然都穿着衣裳，但是还是无限的暧昧。叶枣实在是没劲儿了，趴在四爷怀里：“真是欺负人。” 四爷笑了笑，胸膛震动，将她放下来：“太小巧了些。” 叶枣哼了一声。四爷这才拉着她起身：“起来吧，晚膳都晚了，好好的吃了晚膳，爷陪你看书。” 叶枣这才嗯了一声起来，叫阿圆去叫膳房摆膳。晚膳有一道清蒸鲈鱼，叶枣很喜欢，多吃了几筷子。四爷便打赏了膳房。叫膳房上下，都跟着欢喜了一下。也是抬举叶枣的意思，她喜欢，所以四爷赏赐了膳房，也是换了个角度，叫叶枣地位稳固。毕竟，严格说起来，她如今还是禁足期间，又被四爷罚了抄经的。只是，这个消息传开，李氏那里好几个茶杯又遭殃了罢了。正院里，福晋倒是没关注这件事，她的心思，在她额娘的提议上。乌拉那拉氏族中，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要选秀。额娘的意思是，叫她与德妃娘娘说说，叫那姑娘进府来。毕竟算是自己人。要是福晋生不了孩子，也好叫那姑娘进府生孩子。自己人，生的孩子也保险些，就算是以后知道自己不是福晋亲生的，也该是一体的。第294章八爷天气冷下来之后，四爷也更忙了。太子爷回京之后，就被搁置起来了。倒是直郡王和三爷四爷，还是在御前最活跃，康熙爷也不少事情都安排给四爷做。四爷忙起来，后院里的事就关注的少了。太子爷如今轻易不出毓庆宫，只是之前去了一趟皇觉寺，给先皇后上香。倒是惹得康熙爷感叹了一句，赏赐了太子爷不少东西。但是，赏赐归赏赐，该搁置，还是搁置。太子爷似乎也不在意，每日里，就在毓庆宫里读书，不见外人。到了九月二十几，天就冷的厉害了。早上起来，各家的花园里都是一层寒霜。上午太阳出来，才勉强有些热气。也不过一个中午，就又冷下来。锦玉阁里，自打上次四爷叫人送来八匹各色花样的布料，叶枣就一次都给了针线房，拿了银子，叫她们做。如今，就穿着这些布料做好的新衣裳。这几日，夹衣不成了，就穿着薄薄的棉衣，与大冬天穿的还不一样。她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蔷薇架子，那蔷薇已经落的没几片叶子了。偏在稀稀拉拉的叶子中间，还有那么一朵半开的花。花苞极小，花却很是艳红。反季节开的花，到底是没几天了呢。马上就是颁金节了，今年的颁金节，是姜嬷嬷在府里主持的。四爷还是要带着福晋和李氏进宫拜年的。虽然福晋还没好，但是，还是想坚持进宫去，四爷也没拦着。福晋心里，已经想好了，那乌拉那拉氏的姑娘，暗里叫她一声堂姐，虽然没见过，倒是听额娘说，是个性子不错的。听话的很。她心里知道，额娘是不会害她的，这世上，在没有比额娘更疼爱她的人了。只是这件事，不知四爷会如何想。不过，嫡妻无子，想来四爷也不高兴，要是乌拉那拉氏能生下男孩，她就算是有了子嗣了。那时候，自然不需要留下她。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叫四爷后院里有两个她们家里的人。只是，来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进府，要是有，也想知道是什么人。要是个厉害的，或者是能叫四爷喜欢的，乌拉那拉氏进府，就没有什么机会了。颁金节这一日，四爷半夜就起来，带着大格格，二阿哥，与福晋，李氏一起进宫过节。四爷骑马，福晋是自己的马车，李氏也有马车，两个孩子跟着李氏。一行人进了宫，还是黑天。各自分散，四爷带着二阿哥去了乾清宫，福晋李氏带着大格格去了永和宫里。乾清宫里，康熙爷还没出来，是三爷陪着呢，说是用膳呢。直郡王大马金刀的坐着，见了四爷，笑着招呼：“来，坐大哥这？”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先去太子爷那拜见：“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老四起吧。”太子爷淡淡的，不过还是笑着的。没有说四爷什么，也没有和四爷多说话的意思。四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些事，要说他一点都没算计太子爷，也是假话。过去，他们兄弟也是很好的，如今，就算是有了隔阂了。 “是，臣弟看着，太子爷清减了不少，还是要照顾身子的。”四爷这话，倒是发自内心。 “嗯，四弟你有心了。去吧。”太子爷端起了茶杯，就是不想说话了的意思。四爷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感叹，皇家兄弟的感情，真是…… 到了直郡王跟前，四爷请安之后坐定。在殿中的兄弟们，虽然不敢过来听着，但是都眼巴巴的看着呢。太子爷对老四……不如过去了。不过，这老大对老四，倒是越发好了呢。十三爷想找四爷，可是一直没有勇气，怕四哥说他不懂事，又怕以后四哥不与他亲近了。今儿该是机会，一会，大家开始喝酒了，他就给四哥敬酒去！康熙爷出来之后，众人起身请安。三爷站在康熙爷身后，很有些志得意满的意思。四爷看了一眼，有些好笑，这个三哥，也算是个奇葩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儿这日子，直郡王和太子爷都没陪着，你巴巴的陪着，有什么意思？ “都起来，今年南边收成好，咱们这个节也过的痛快。”康熙爷坐下，笑呵呵的。 “都是皇阿玛的福气，皇阿玛做皇帝，自然是四海升平！百姓富庶的！”十爷站起来，大大咧咧的来了一句。倒是叫康熙爷失笑不已。这个儿子，从来就是个粗鲁性子，不会好好说话。 “好好好，你也懂事了。”康熙爷笑了笑，看着大臣们：“也是诸位卿的功劳，朕不能独享。” 众人岂敢受？忙起身道不敢，是皇上领导的好云云。 “翻过年，老七和老八不小了。”康熙爷忽然道。 “回皇阿玛的话，翻过年，儿臣与七哥就都十六了。”八爷起身忙道。 “嗯，十六了，该大婚了，来年，朕给你们选福晋吧。”康熙爷笑着：“大婚了，就是大人了。老八，等年后，就去内务府历历练历练，总要有个差事做。” 康熙爷说的随意，可众人心里都是有计较的。这内务府可不是一般地方。叫八爷进去历练，是什么意思？单纯的要培养八爷呢？还是……为了压制如今的内务府总管呢？啧，不过，八爷要是进了内务府，那太子爷可就越发不好施展了。 “传朕的话，贵人卫氏，伺候朕多年，是个好的。拟旨叫内务府准备，晋位为良妃，以后就住在储秀宫里。”康熙爷笑道。八爷一脸的惊喜，跪在当地：“儿臣……代替额娘谢过皇阿玛大恩！” “嗯，起来吧，你也大了，以后好好办差就是报答了了皇阿玛了。” “是，儿臣定鞠躬尽瘁！”八爷带着哽咽，将头磕的砰砰的响。康熙爷也似乎很是感动，忙叫李德全去扶着他起来。 “好了，老八，朕知道你是个好的。”康熙爷笑道：“你额娘也是好的。” 直郡王口头上祝贺过之后，将头低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上一回，因为一句话就不肯给卫氏晋位，那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个好的？第295章雪如今，不过是老八有用了。也是这回出去，老八叫皇阿玛看进眼里去了吧？这老八，一如既往会钻营。不过，前世，良妃是先封了嫔位，随后才有妃位呢。如今，倒是省了这一道手续了。就是不知道，老八还能走得顺遂么？这一世，蒙古还没开始乱，不知道到时候，老八的贝勒位置，还坐得稳么？不过，看蒙古的形势，想必，也就是这时候了。不出这几年。众人都要恭贺一声八爷，如今，八爷的生母也是妃位了。与其他几个皇子也一样尊贵了。永和宫里，下午的时候，德妃和四福晋终于有时间说话了。 “今儿有些事想求求额娘的。”四福晋笑道。 “什么事？”德妃倒是诧异，她倒是极少来求她什么，这是头回吧。 “前些时候，媳妇小产……”四福晋说着，停了一下。她就不信，德妃没有得了消息知道她小产，可是没有一句话，也没有赏赐，这个婆婆的心，也是够硬的了。 “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难过。”德妃劝了一句。 “是媳妇没有福气。太医虽然没有直说……可……媳妇以后，是不能生了。”四福晋惨笑：“是媳妇不争气。” 德妃皱眉，倒是有些震惊：“哪里就不能了，太医既然没有直说，那就是无碍的。” 这话，也就是个安慰，太医既然表现出来了，想必就是真的。 “儿媳妇也不敢欺瞒额娘，太医还说了，一年之内不能与爷同房。”福晋有些羞涩：“媳妇只是愧疚，不能伺候爷。” “你身子既然不好，就好好养着，一年你也年轻，我生老十四的时候，那什么岁数了？”德妃拍拍她的手。这倒是一句实话，她也不是个看着儿媳妇不好，还能无动于衷的。 “是媳妇的身子不争气。来年是选秀年了，媳妇……媳妇娘家的堂妹要选秀，虽然她与媳妇不是本家，但是也有有些亲戚关系的。是个极好的丫头。要是她能进府伺候四爷，媳妇也算是安心了。” “府里，李氏还算是我们爷喜欢的，也有了一子一女。其余人，竟没有争气的。有一两个得宠的侍妾，到底不成气候……” “这倒是……也是你的不是。”德妃皱眉，儿子虽然与她有隔阂，不亲近，可是儿子后院这样不好，也是坏事情。就是三阿哥和二格格，都是侍妾生的，这算什么事？ “你既然有这个心，也是好事，只是，这后院里有你，再来你娘家妹子。总归是有些……倘或你那妹子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要是不好，这一院子的人要怎么过日子？”德妃道。她是见过佟佳氏姐妹几个一个接一个进宫的。那份儿宠爱，说句实话，能看过去的人不多。不过，四福晋本就不得宠，真要是她娘家的妹子进府能得宠了…… 倒是也未必是坏事。她们姐妹内斗，倒是省的旁人的事了。但是，就只怕她们斗，也牵扯了旁人，那就不好了。 “媳妇会约束她，那丫头也是个好的，性子极好，不会与人争执。”福晋自然明白德妃的敲打，不就是警告她不要欺负后院女子么？ “倘或她生下一儿半女的，也是媳妇的福气。”福晋道。德妃看了她好几眼，嗯了一声。要是，乌拉那拉氏的妹子生了孩子，她抱来养着也不错，福晋有了孩子，也算是能叫她安心了。她安心了，后院也安稳。虽然德妃自己也是妃子，但是要是福晋有自己的孩子，她还是希望四爷有嫡子的。 “既然是这样，那来年，我留心着就是了。”德妃这就是应了。四福晋忙谢过，其实，她真是不想叫自己家里的人进来争宠。可眼下看，是没办法了。叶氏迟迟不孕，云氏不得宠，就算是她能撤了云氏的避子汤也没用。倒不如，叫家里来人吧。横竖，她是一定要有孩子的。这一年的颁金节，是在一场忽然的大雪中结束的。四爷等皇子告别了康熙爷，各自回府去。福晋只口未提这件事。她想着，这些事，是娘娘做主就好了，四爷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至于到时候四爷生气，她有的是办法哄着。内心里，她不愿意想四爷要是不愿意，眼下就会叫娘娘不答应。是的，福晋知道，要是眼下说了，四爷是不肯的。她在马车里，将手捅在袖套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外头，雪越来越大，到四爷回府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不少积雪了。四爷直接叫苏培盛抱着二阿哥送去了李氏屋里。过节，她们一处也也好。福晋和李氏各自回去了，四爷抬脚回了前院。刚坐下，就见苏培盛进来：“主子爷，膳房那……是叶姑娘叫送来了锅子。说是主子爷回来就上，您看……” “那就送来吧，叶氏有心了，叫人去传话，叫她早点睡。”四爷笑了笑道。他倒是没觉得叶氏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虽然侍妾做这些事有些过了。可是那是她一片心。再说了，她极少这样，倒是叫四爷越发喜欢。锦玉阁里送走了传话的小桂子，叶枣就睡了。今儿，福晋和侧福晋不在，武格格也不找茬了，其余人，都是各自管自己的，倒是好生过了一个节日。晚膳吃了多了些，她有点撑。揉着肚子正要闭眼，就见阿圆端着一个碗进来了：“姑娘，喝一碗山楂汤吧。” 叶枣嗯了一声，起来喝了大半碗，又喝了几口清水：“阿圆真是最贴心了，你去和她们吃好吃的去吧，不必伺候我，明儿早上叫琥珀来，你今儿累了，好生歇着去。” “哎，那姑娘好好睡。”阿圆将东西放好，伺候叶枣躺下，给她掖好被子，看着她打了个哈欠，这才将帐子放好。屋里摆着两个火盆子，阿圆将离床榻最远的窗户开了一条缝，然后用东西顶着。出去外间，又整个开了一扇窗户，这才安心出去了。虽然怕冷，但是千万不能闷着。第296章番外：二姑娘婚后叶桂嫁进钱家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里，夫妻相得，公公婆婆也对她不错。小叔子么，瓜田李下的，要避嫌并不怎么见。倒是小姑子每日里都见着。小姑子性子好些，起码不会找茬，可架不住，这钱家来了一位表姑娘。说是来年要进宫选秀的，暂住钱家。这位表姑娘，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表姑娘家里，是个外放的六品官员，其实可以不选的，可架不住家里想要那泼天的富贵，故而把姑娘送进了京城。这赵家姑娘，着实是个爱慕虚荣的。刚住进来的时候，得知叶桂帮着管家，就很有些不屑。叶家庶女罢了，也不知表姑家里为何要娶了这样的儿媳妇。还是长子媳妇，这样的女子也配？也就做妾的命了。有这样的心思，就很容易鄙视叶桂，所以，叶桂照顾起来格外困难。可惜，这是太太的家里人，她又不能不管，新媳妇进门，本就艰难。何况，叶桂对自己庶出的身份也不是不在意的。一来二去，竟受了不少委屈。还是小姑子看不下去了，偷偷跟张氏是说了。 “赵家表妹实在是过了些，因是母亲家里的人，嫂嫂凡事都给最好的。快过年了，给女儿做的衣裳是那样，给赵家表妹做的也是那样，竟是比这我的份利做的，却被赵家表妹连着布料退回去了，说是嫂子穷酸，故意给不好的，说是织锦缎才好……” “咱们家，就是个翰林院出身，如今就算是大哥中了举人也不见得就有银子了！表妹这样，实在……” “竟然有这事？”张氏愣了一下，她的表侄女了，她实在也是不了解的。 “是啊，平素里，她就对嫂嫂不客气的很，凡事拿嫂嫂出身出来说话。且……且……”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且她对哥哥……很有些不一样，可她又是秀女，我想着不至于……只是，对着嫂子与大哥那样我……我看着都害羞了。” 张氏眉眼就凌厉起来了，一个秀女，还敢对他的儿子有想法？这是笃定了叶氏出身低不敢说话？ “这叶氏也是！竟也不说！”张氏皱眉。 “到底是母亲您的亲戚，她哪里敢说呢？您可别怪嫂子，嫂子进门不久，脸嫩，您要是说了她，以后她皱眉管事？如今嫂子刚管事，那些家里的人本就不服呢。”小姑子到底善良。 “嗯，这件事不怪她。你们姑嫂倒是好。”张氏笑了笑。 “嫂子是个好的，庶出什么的，您当初应了，就千万别拿出来说。以后我要是出嫁，别人家答应了娶，娶进门又嫌弃，那我不依的。” “没羞没臊的，这话也能说？”张太太笑了。等晚间，张太太叫了一家子来用晚膳。除了张太太和钱大人，还有两个儿子，儿媳，女儿，以及表姑娘，还有几个资历老的婆子。这样的时候，就不必讲究不同席了，是大家一桌吃饭么。吃饭的时候，叶桂自然是要伺候的，她是新媳妇，没有一直坐着的。张太太便笑道：“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最是孝顺不过，去，拿了我妆奁盒子那对玉镯子拿来，今儿就给我这长媳了。”张太太是个明白人，冷眼瞧着，叶氏是个好的。儿子有喜欢她。到底是长子媳妇，抬举她，还是抬举家里的面子。叶桂忙推拒，不过婆子还是取来了。是一对翡翠镯子，并不适合她现在戴。 “好生收着，你如今年轻，用不上，留着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合适了。”张太太笑道。 “前儿得了个摆件儿，也给老大媳妇送去吧。”钱大人见老妻这样，也跟着道。叶桂忙谢过二老，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些时候，叫赵家表姑娘也是折腾怕了。 “父亲母亲都给了，那我不好不给，一会把我书房里那盆君子兰给大奶奶搬去吧，不如父亲母亲的好，也是我喜欢的，劳烦大奶奶好生养着了。”钱先林笑着来了一句。叶桂又是羞，又是感动，红着脸不知怎么说话。小叔子钱应林也来了一句：“哎，我那有一支白玉比，送给嫂嫂，嫂嫂平素用也不错。” “那我给嫂嫂做个香囊吧。”小姑子钱秀玲笑着附和。表姑娘赵氏见大家都这样抬举叶氏，眼珠子一转：“呀，今儿大表嫂可是得了不少东西了呢。都是好东西呢，估摸着大表嫂以前没见过，您可是有福气呢，进了钱家，以后可是享福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钱大人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回书房了。” 钱应林哼了一声：“表妹还真是没见识呢。”说罢，也抬脚走了。钱先林起身，温文尔雅的笑着道：“那儿子也带着媳妇走了，明儿再来给母亲请安。” “去吧去吧，天黑了，慢点走，明日不急请安，这些时候叶氏累着了，好好多睡睡。”张太太笑道。两口子谢过，一起出去了。张太太见人都走了，便伸手道：“玲儿，扶着母亲歇着吧，你也回去吧，那是你表嫂，以后说话注意些。你要是没见识，以后就学一学，叶氏见过的，比你多。你觉得姑母的镯子好？你表嫂的首饰是内造的。” 张太太直接的很，这样眼皮子浅又没心眼的，就算是进宫也是个失宠的命。难不成钱家还巴结她不成？赵家姑娘脸一阵红，一阵青很是难看。这头，钱先林拉着叶桂回了屋：“赵氏给你委屈了？怎么不说？” “哪有委屈，就是个小姑娘，她也住不久。”叶桂尴尬。 “你呀你，你比她大了几岁呢？成婚了也一样，受了委屈难不成没地方说不成？傻不傻？”他还真是有些心疼她了，真是。 “我知道了，爷不要生气，爷的君子兰，教给我怎么养，我可不会呢。”叶桂脸红着，拉着钱先林的手。钱先林笑着拉她：“那不急，两小苦短，大奶奶还是先与为夫就寝吧。其余事，明儿再说吧。” 第297章花生叶家，叶枫最近着实有些累了。觉罗氏小产之后，她娘家来人照顾了些时候。叶枫心疼媳妇，舍不得叫觉罗氏操心，便叫人家里大小事都报到前院去。横竖如今叶家老人不在，就是他们两口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事。有叶老爷留下的银子用度，又有觉罗氏嫁妆里的铺子庄子，家里日子是很好过的。只是，不缺银子，可这零碎的事，却很麻烦。叶枫只听了几日，就头大了，下面管事的也好，还是丫头婆子也好，都是觉罗氏管的，如今，大小事都要来回禀一声。如今，觉罗氏也出了小月子了，可叶枫又听着大夫的意思是，最好叫她再养一个月，才好以后不留后遗症。这一日，叶枫从前院回来，一脸的羞愧。觉罗氏正在外间软榻上围着毯子吃着一碗牛乳燕麦羹，见他这样，忙放下：“爷这是怎么了？” “你别动，我没事，就是问你个事。你别动。”叶枫几步过去，就给她裹好毯子，又把热乎乎的牛乳燕麦塞在她手里。觉罗氏好笑又感动：“爷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 “也不是为难……这不是快过年了么，刘管事说，这铺子里的账要理一理，庄子上的账本也要核对，实在惭愧，我虽然读圣贤书，却不会看账本……”叶枫越说越羞愧，想着不叫她劳累，却还是要来问。 “爷是读书人，不懂这个是应该的。明儿我来就是了，我也好了，这些事不碍事的。”觉罗氏哦笑道。 “你还没好，我今儿说了，你身子不好，要晚几日再说，刘管事也答应了。这才是十月里，急什么？”叶枫忙道。 “那就听爷的，叫他们先等着，下个月再说，只是，我虽然不能忙碌，可见见管事的也该。府里也要预备过年了，今年是爷初中了举人，不比往年，过年打赏要丰厚些。府外头，今年多了二姑奶奶家里。舅舅家也是不能轻忽的。往南边送的年礼也得预备。还有额娘家里，我家里，我家里还有出嫁的姐妹家里呢。这都是人情关系呢。哪一家也不能怠慢了。” “是我没用，哎。”叶枫叹气。 “爷快别说这个话，爷好好的考个进士是正经。我这些时候身子不爽利，爷劳累了，爷又不肯要人……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似得，爷就不要这么说了。叫我情何以堪呢。”觉罗氏叹气。 “连娘，你真是……真是……爷不要人，你好好的养身子是要紧！”叶枫好笑的道。 “那爷答应我，别劳累府里这些琐事，安心读书就好，我自己知道身子，就先每日里叫丫头婆子来回报就是了。”觉罗氏道。 “那好吧……你不许累，你要知道，爷只要你的孩子，你要是把身子累坏了，以后爷可就绝后了！”叶枫捏她的手。 “爷……胡说什么呢！”觉罗氏虽然不喜欢他这么说，但是心里是甜的。虽然，这一回小产，她很伤心，但是，再伤心也该叫他哄好了。这个人，虽然一心一计只会读书，却不是个书呆子。他呀，心里暖着呢。叶家安稳着，眼下，四爷府里也不乱。天气越发冷了，颁金节的大雪下来之后，好几日里都是时断时续的雪。院子里就扫不干净。叶枣趴在外间软榻上，看着窗户外头的小太监们扫雪，扫帚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她听着到时候有些不知在哪里的感觉。 “姑娘，这里冷，您挨着火盆子吧。”阿玲将火盆子挪过来。 “不太冷，这么厚了都，你还准备把我裹成球么？”叶枣笑了笑。 “哟，你瞧，花生滚到了雪里头了。”叶枣忽然笑出来。 “走，我去看看吧。”叶枣笑着，就起身道。阿玲忙拉住她，给她披上斗篷。粉色的斗篷，边上是狐狸毛，披在身上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叶枣出了外头，就见花生从雪堆里跑出来，抖了抖毛就看见了叶枣。几步就跑过来了，汪汪叫着，就要往叶枣身上爬。被小亭子抱住了：“姑娘身上那衣裳，你这一趴就毁了。” “叫它自己跑一会吧，这小东西也是野。”叶枣见花生不执著的爬了，便笑着摸摸他的头。花生又汪汪的叫了几声，伸手舔叶枣的手。叶枣就又摸了它几下，它眯着眼，很是享受的样子。小亭子再放开，它就自己跑，只是回头看叶枣，却也不扑上来了。一边杂扫的太监还在扫雪，阿圆撑着伞和阿玲一起，给叶枣挡着学。花生却在雪地里跑的热气腾腾。等四爷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枣主仆三个站在雪地里，瞧着在雪地里疯跑的那只狗。这画面……主仆三个倒是像神仙妃子了，那狗，忒破坏些意境。 “给主子爷请安。”叶枣福身。就见花生跑过来应景似得叫了起来。倒是像它也请安呢。 “这狗越发淘气了，站了多久了，手都凉了。”四爷拉着叶枣的手问。 “才出来，不冷的。”叶枣被四爷拉着手往屋里带，还是解释了一句。四爷不管，他只是觉得，叶枣冷了，冷了就该进去了。屋里暖意融融，四爷和叶枣脱了斗篷，就见花生也跟进来了。抬头看着主人们，汪汪叫的很是可爱。 “给它擦擦，抱去那边烤烤火，喂它喝几口热奶吧。”叶枣看着花生那一缕一缕的毛，以及那带着泥巴的蹄子：“你就作吧，一会还得擦地板。” 花生见主人与它说话，只是叫，尾巴摇的就跟要掉了似得，才不知道它自己脏了呢。阿圆给四爷上了茶，是琥珀进来，将花生抱进了净房擦洗过，然后放在火盆子跟前的椅子上：“花生乖乖的烤着。” 花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很乖巧的将自己摊开，任由火盆子烤着毛。然后歪着头，看着叶枣那边叫了几声。 “快给它热闹，这狗真馋。”叶枣失笑。阿玲就端来半碗热乎乎的牛乳给花生喝。花生几口就喝完了，然后舔着嘴又汪汪叫了几声，然后安心的窝在那睡了。第298章母子良妃封妃，宫里人都没预料到。甚至于，得宠的厉害的玉嫔都要拧断帕子了。卫氏哪里好，不过是个失宠多年的贱人，如今倒是越过了她封妃了！一样是出身不好，她哪里不如良妃了？玉嫔摸摸肚子，不就是她没孩子么！一想起这个，就想着当初的章佳氏，便宜她了！想着，她是死了，可她的崽子都孩子，她够不着十三爷，你两个格格可是够得着的！以后，等她们要出阁，可要好生算计算计！良妃的册封礼倒是快，就在十月里，十月二十六。四爷作为成年的皇子，自然是也要送礼的，不过也不必他亲自送。四福晋准备的，也就是比当初的玉嫔重了那么一点。四福晋是要进宫祝贺的。她本就心强，如今德妃应了她的要求，她也慢慢觉得自己是好了。杨嬷嬷虽然是万般不安，她深知，福晋这回损了身子，不好好卧床半年，岂能好？就是半年后，也该是好生对付着。这样，也许真的以后还能生，就是不能生了，老了也不至于受罪。可福晋岂会听她的？如今府里还是姜嬷嬷管事也就罢了，府外头的事，福晋是万万不肯放开手的。杨嬷嬷的一腔担心，只能是忍着了。良妃卫氏是个美人，只是美则美矣，却不大气。甚至于，还不如舞姬出身的玉嫔耀眼些。所以，当玉嫔盛装出席，良妃只穿着吉服的时候，就逊色不少。甚至，有种灰头土脸的意思。玉嫔对良妃不客气，根本就没人帮着良妃。一来，玉嫔得宠，她们不想触霉头。再来么，八爷越过一众皇子进了内务府，后宫里有些品级的女子，都不待见他。不待见他，那么他的额娘，一样不叫人待见。甚至，妃位上几位也一样是瞧不起良妃的出身。如今，玉嫔和良妃对上了，她们乐得看戏，要是……要是，良妃有办法，能叫皇上厌弃了玉嫔，那倒是好事了。反过来也可以啊。要是刚做了妃子，就叫皇上厌弃了，她们一样只看着。良妃素来是个没什么手段的，早年间，惠妃肯回护一二，她日子还好过些。如今，惠妃是只管袖手的。惠妃不是德妃，她生了几个就立住一个大阿哥，自然是看大阿哥看的眼珠子似得。大阿哥这几年没少说叫她不要管卫氏母子，说老八不是个好的。她自然不会不听儿子的，宠爱都是虚的。她早就不伺候皇上了，她心里儿子自然是第一位的。既然儿子说不要管，她就只当自己看不见。德妃素来不管闲事，宜妃正在看戏。荣妃随大流，贵妃见四妃都在装死，自然也装死。有那想巴结新鲜出炉的良妃的，除非是眼色不成的，不然都看出众人对这位妃主子的冷淡，也就都不肯凑上去了。倒是叫玉嫔把个良妃挤兑的够呛。散了这一日，良妃坐在储秀宫里，哭出声来。伺候她的除了多年来的几个丫头，还有内务府新送来的。她们也在心里鄙视她，到底是个妃位，就被一个嫔欺负成这样了。还好有八爷，不然，还不知她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做个妃子呢。到底是出身不成，差多了。次日，八爷进宫拜见，才知道了昨日的事。他死死的攥着拳头，为他额娘生气，也为自己悲哀。他打小就知道自己出身低，不是个叫皇阿玛喜欢的。比别的兄弟都费劲，才叫皇阿玛高看一眼。如今，他刚出头，额娘也成了妃子，她们就这样欺辱她们母子了！他们什么都有了，怎么就见不得她们母子好呢？不过，也不敢露出什么来，还是柔声安慰良妃。更叫八爷和良妃有口难言的是，昨夜，康熙爷就没来，只是叫人赏赐了东西。康熙爷人，还是去了玉嫔宫里头了。玉嫔得宠，康熙爷常过去是有的，可是……昨夜是良妃晋位，按理说也该是来这里的。可皇阿玛就没来。昨日，玉嫔就挤兑额娘，昨夜，皇阿玛又歇在她屋里，可见以后她更是不会把额娘放在眼里了。额娘又是个这样的出身，就是受委屈了，也是没地方说话的。八爷气的咬牙，可到底也是无可奈何。这是皇阿玛与庶母们之间的事，他说一句都是僭越。也只能自己争气，叫皇阿玛对额娘好一点了。 “额娘放心，儿子马上就能进了内务府，等以后，儿子就有爵位了，到时候出宫建府了，就能更好的办差了，那时候，额娘就稳了。”八爷柔声安慰着。良妃心里难过的很，却不敢叫孩子看出来。她一早就觉得自己拖累了老八，如今老八有出息了，她是万般的高兴。自己也没受罪，不过就是皇上没来。皇上不来，也是常事。横竖，如今她也是妃位了，护得住自己。只是，什么时候能护得住儿子了，那才好呢。看完了良妃，八爷又去乾清宫谢恩。自然一个字也不提不好的，只是说额娘得了妃位，只感念皇阿玛的好处云云。康熙爷笑了笑：“你额娘是个懂事的。” 他抬举良妃，当然是为了老八。至于抬举老八么…… “好了，你也大了，好好回去读书，过了年，就去内务府办差吧。还能撒野几日，就去吧。”康熙爷摆手。八爷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那儿臣说什么也得好好疯玩儿几日去。” 八爷走后，康熙爷收起了笑意。他想着，他的儿子们，都大了呢。老八也是长身玉立的样子了。翻过年，十六了。够大了。 “李德全，选秀的人家里，有些什么人？好好看着，给老七选个大家出身的。好好选着。别委屈了他。” 李德全哎了一声就去办了。心里想着，别看万岁爷抬举的是八爷，可这心里看重的，是七爷呢！七爷虽然是有些毛病的，可从小到大的，什么都是好的。这他天家的宠爱啊，不好说。这天子的恩典，也是不好说，是福是祸，总是要最后才知道呢。看不清楚的人啊，就自求多福吧。第299章血亏四爷看的啧啧称奇。狗是不知道饱的，就是饱了，也还是要。这狗倒是能控制住，奇了。他哪里知道，一开始花生也是不成的，只是叶枣不许它要就给，吃多了不消化是要命的。所以久而久之，给多少就是多少，反正肯定叫它吃饱吃好的，再多了就不给了。这样一来，花生就知道饱了就没有了，也就乖了。 “爷这会子怎么在府里呢？”叶枣将茶推过去问。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这么冷，怎么院子里站着？这时候，没什么景致看了。梅花还要一些时候呢。”四爷端起茶，也不急着喝，拿着暖手。 “哦，我看花生来着，真是刚出去，哪里就冷了。”叶枣将手反过来，用手背碰四爷的。四爷就感觉她手还是没那么热。 “叫府医给你看看吧，你这是气血虚吧，怎么这么冷？”四爷放下茶碗，将她的一双手抓住。 “不看！爷来一遭，还叫府医来，我不要喝药。”叶枣哼了一声。 “府医看了，不一定喝药，说不定饮食调整一下就好了，你听话，身子是自己的。”四爷捏她的手。叶枣只好应了。不多时，赵先生就过来了。其实，赵先生也是十天就来一回的，这会子来了，给叶枣把脉。半晌道：“叶姑娘身子没有什么问题。” “她手脚冷，还没问题？”四爷怀疑这个府医的本事。赵先生委屈……可也不敢说什么：“回爷的话，叶姑娘这……略有些血亏，不碍事。” 说着，见四爷黑了脸，忙道：“平素饮食注意些就好了，要保暖，别着凉了……” 心里呐呐，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没有几个血虚的毛病？月月有那么一遭呢，哪个女人不亏一点血？ “嗯，平素该怎么补养？”四爷这才老神在在。叶枣有点想笑，其实，她估计就是有一点贫血，女孩子么。不过，四爷这一副认真的样子……也是叫她无语。 “这……多食用些补血的东西，红枣，枸杞，木耳，乌鸡汤都好。姜茶喝一些……”赵先生数了好几种。 “嗯，好好吃燕窝，等没了，就来拿。”四爷点头，对叶枣道。叶枣笑着点了个头，实在是不能说话，不然能笑出声。赵先生不知道叶枣吃着燕窝呢，这会子倒是惊讶了一下。燕窝这东西，府里头，除了福晋也就没人吃的着了。这位，瞧着还是无限供应的意思？真是够得宠的了。赵先生走后，四爷就道：“爷就知道你血亏，好好补养，要是不听话，以后爷可不理你。” 叶枣点头，再点头，猛然间笑倒在四爷身上。四爷方才，那叫傲娇吧？真是够傲娇的了！四爷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抱着她，由着她笑。自己的脸也可疑的有些红了。长这么大，头回这么关心一个女人，还被她笑了。可……她小的也很可爱啊。四爷的心，揪住了。两个人在外间屋里腻歪了好一会，正要点膳的时候，就见苏培盛急急忙忙的进来：“主子爷，宫里传话，叫您马上进宫！” 四爷一改轻松，起身道：“知道了。” “爷别急，喝一碗姜汤再走，不在这一点时间上，给爷端来。”叶枣也跟着起身。虽然宫里召唤，要马上走，可是，也确实不在这一时。四爷当然会给叶枣这个面子。很快，就端来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正好入口略有一点烫，喝了浑身都暖了。等他喝完，叶枣踮起脚给他将斗篷披上。她各自不够高，踮着脚还是将自己摔进了四爷怀里。四爷抱住她，失笑：“好了，爷自己来吧。” 说着，亲了她一下额头，放开她，然后自己利索的系上了斗篷的带子。 “你自己好好用膳，晚间爷回来的早就来瞧你，嗯？”四爷看她脸红了，笑道。 “嗯，爷快去吧，送爷。”叶枣将四爷送到了门口，四爷不许她出去。四爷走后，叶枣才回屋：“今儿午膳吃什么好呢？” “姑娘不是想吃腊肉了？前儿膳房说了，有腊肠呢，从四川那边运来的，很是味道不错呢。正好姑娘也吃的了麻辣。”阿玲道。 “不是很想吃呢，算了，简单点，叫膳房做面条给我吃吧。要细细的手擀面，用牛肉丁和蘑菇钉炒哨子，加上葱花和辣椒就好了。再搭配个小葱豆腐，一盅伺乌鸡汤就可以了。” “姑娘，这太简单了吧？”阿玲有些疑惑。 “今儿就想吃这些，没事，你去说吧，他们会看着加的。”叶枣摆手。阿玲只好去了。叶枣想着，这要是真的按着一般侍妾的标准过日子，这些可也不一定吃得上呢。不过，四爷也是神奇了，他后院里这几个侍妾，就没有一个是按照真的侍妾的份利过日子的。她子不必说，四爷给的多的多。张氏家里有钱，各处也给面子，不难过。常氏过去还不好说，如今生了二格格，自然是好过的。许氏么，自打成了侍妾没多久就有孕了，如今更是不会难过。反倒是格格里头，武格格过的不太好。不过想起她没脑子还狠毒来，过的不好才是应该的呢。阿玲去了膳房，报了菜单之后，果然小顺子就愣住了：“阿玲姑娘，您这是拿我取乐不是？” “顺子公公说哪里话，今儿姑娘胃口不太好，就想吃这些，您看……”阿玲笑着。 “姑娘想吃什么都好说，只是这太简单了些，你看，这么上去，奴才这心里得多不好受啊！”小顺子眼珠子一转：“要不，奴才跟师傅们商议着，加几道菜？” “公公只管做，怎么做都好。”阿玲笑着应了。小顺子便去回话了。当膳食做好了，来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热菜是酸辣白菜，炒藕片，还有乌鸡汤。冷的是凉拌葱豆腐，麻辣手撕牛肉，凉拌花生。面是细细的面，哨子却有好几种。不过，叶枣点名要的当然是有的。叶枣笑了笑，开始用膳，横竖吃不完就把这几个菜赏给阿圆几个吧。凉菜放一会也可以。第300章蒙古宫门外，四爷遇见了五爷。五爷过来请安：“四哥，您知道这是什么事么？我午膳都没吃呢，饿着呢！” “一样，进去吧，什么事去了就知道了。”四爷笑了笑。五爷见他也不知道，便也不问了，与四爷一起进了乾清宫。乾清宫里，直郡王到了，太子爷也到了。八爷也在。四爷有些惊讶，这以后，老八就是能办差的皇子了。四爷和五爷给太子爷直郡王见礼，又是八爷给他们见礼。 “老三还没来，皇阿玛呢？”五爷问了一句。 “皇阿玛还在里头和大臣议事呢，没叫我们进去呢。三哥想来也在路上了，天气不好，还下雪呢，不好走，想来是耽误了。”八爷笑着道。 “嗯，老八说的是。”五爷也笑了笑，坐在四爷下手。八爷见他们都坐下了，便起身亲自给他们倒茶：“诸位哥哥喝茶。” 四爷不动声色，只是谢过了他，心里却有些怪异。老八最小，他给哥哥们倒茶倒是无可厚非，可是这跟前儿还站着几个奴才呢…… 这就有点过了。这老八，是真尊敬哥哥们，还是……谄媚呢？反正，四爷感觉不好就是了。五爷倒是没在意这个，是直郡王看了四爷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四爷心里就有数了，大哥也是瞧不上老八的做派的。不一会，三爷也到了，进来之后叫人脱了斗篷，自己拍了拍身上：“都来了，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大哥吉祥！” 太子爷叫了起，众人又给他请安。 “老三，来晚了。”直郡王似笑非笑的道。三爷嘿嘿一笑，坐下：“这不是离得远么。” 几个人就都不说话了。三爷左右环顾，想问问出什么事了，但是却不知道问谁。看老四，老四喝茶，看老五，老五比他还无辜。看大哥，大哥老神在在不理他。直接问太子爷也不合适。至于老八，哼，他就瞧不上老八。好在等的时间不长，除了三爷火急火燎的吃了饭来的，其余人都是饿着肚子的。等李德全来请，众人这才进了御书房。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都起来坐吧，蒙古那边有些事。你们也跟着商议一二吧。”康熙爷有些疲惫的挥手。折子是一个时辰前，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的。蒙古部族塔克首领阿信达叛乱，如今已经纠结了三个部落，十万军队了。势头迅猛，势如破竹。 “将那折子给他们瞧。”康熙爷挥手。这会子，御书房里，还有几个大臣呢，兵部的，户部的，吏部的尚书都在，九门提督冷可定也在。恭亲王也在，明珠，索额图，李光地等重臣均在坐。太子爷接了折子看过，面色凝重。直郡王看折子，却看的脸白了。塔克族……这个族很小，全然不是现在这样…… 是他疏忽了，虽然一直留心蒙古的事，却还是忽略了这个部族。这个阿信达是什么人，怎么会叛乱？如今这样，倒是比当年的葛尔丹还要厉害些。倒是葛尔丹，似乎有这个人，又似乎没有…… “老大？”康熙爷叫了一声：“你怎么了？身子不适？” 明珠时时刻刻注意大阿哥的样子，这会子，眉头也皱起来了。 “回皇阿玛，儿臣身子无事，只是……这蒙古人实在可恶了些！儿臣气的！”直郡王忙将折子递给三爷。 “嗯，狼子野心，确实可恨。诸位爱卿，你们说，该如何才好？”康熙爷问道。这头，三爷看完了，又给了四爷，皇子们都看完了折子。 “回皇上，这蒙古人实在是可恶，臣虽然是文官，也想披挂上阵！”李光地起身。 “李爱卿说的是，蒙古人不知足！”康熙爷哼了一声。李光地坐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这位万岁爷，好大喜功，他不见得轻易叫人说讲和。遇见了这样的事，讲和的时候少，要是小事，你说讲和还可以。这种事，首先说的一定得是战！这会子要是提出讲和来，就完了。 “皇阿玛，儿臣愿意领兵出征，壮我大清国威！直郡王起身跪下道。” “好。起来，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朕自然不会不许，起来吧！”康熙爷安慰的笑道。这时候，他当然喜欢勇武的儿子了。相反，这时候没有表态的太子，就叫他觉得有些失望。太子是好，可到底少了些勇武，这一点，不及直郡王。 “此次，是一定要战的！朕要是不出兵，他们还以为朕怕了他们，好了，今日且如此，户部预备粮草，兵部预备起来，开春，朕就御驾亲征！如今就派威远将军带领七万兵马先出征！”康熙爷一挥手道。 “皇上……皇上龙体金贵，如何能涉险，臣愿意替皇上出征！”索额图跪下道。 “臣也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隆科多也跟着跪下了。他们跪下了，自然是一片的臣子求皇上不要涉险。皇子们也自然都跪下了。 “朕意已决！你们退下吧，老大，你留下。”康熙爷再次挥手。众人只好退下了。横竖，皇上御驾亲征还在来年呢，这还有几个月，还是要劝的。总不能欢天喜地的送皇上亲征！ “皇阿玛，儿臣也愿意替您出征，您只管在京城里指挥，儿臣冲锋陷阵就是了。”直郡王起身道。 “朕知道你的勇猛，不过，这一次，朕还是要亲征的。朕这些年，对蒙古不薄，倒是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康熙爷冷哼。 “朕留下你，是想叫你跟着威远将军一起出发，如今快要过年了，不知你是不是愿意。”康熙爷道。 “皇阿玛说哪里话，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就是皇阿玛不说，儿臣也是要求的！”直郡王笑道：“既然皇阿玛要亲征，儿臣总要先打头阵的！” “好，有子如此，朕很欣慰！去你额娘宫里坐坐吧，要是出去了，怕是要一年半载的了。” 康熙爷拍着直郡王的肩膀道。 “是，只是儿臣还有一句话，老三他们都大了，是不是也带出去历练？咱们满人总是要打过仗才算是长成了的！” 第301章战场 “嗯，这个朕倒是还没想到。他们不必跟你，都是没上过战场的，跟你是拖累，过了年，与朕一起就是了。”康熙爷道。 “是，只是这老七……老八也要紧内务府，却是不能去了，老九老十还小呢。”直郡王笑道。 “不小了，来年，老九老十一起，老七算了。老八……老八留着吧。”康熙爷不想叫八爷上战场。 “是，皇阿玛想的周到，那儿臣这就去额娘宫中看看。”直郡王笑道。 “去吧，跟你额娘说，改日朕去瞧她。”康熙爷道。直郡王谢过康熙爷，这才出去了。嘴角不无讽刺，额娘都多久没伺候皇阿玛了，这不就是一句话…… 四爷出宫，也没直接回复，而是去了户部。如今户部责任重了，不仅是皇上要御驾亲征，还有眼下威远将军出征，就要带粮草的。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不能没有吧？事情多，四爷哪里还能回复呢？这一忙，就到了月上柳梢头，外头的雪早就停了。四爷饥肠辘辘的回了府，就没回前院，而是径自去了锦玉阁。本来，是饿得潜心贴后背了。可四爷还是要装一下的，扶起了请安的叶枣，坐下之后才问：“你这里有点心么？” 叶枣摆手叫阿圆去拿，就问：“爷没吃晚膳么？” 四爷喝了口茶，这才点头。 “午膳也没吃？”叶枣提高声音。四爷又点头：“宫里有事，没顾上。” “真是……怎么能饿着呢！”叶枣想说的是，您饿成这样，还来找我干什么呢？ “快去叫膳房做吧，点心哪里吃得饱，这大冷天的，吃不好晚上都睡不好。”叶枣招手叫阿玲过来，却又转头问四爷：“爷想吃什么呢？” “你瞧着安排就是了。”四爷现在饿得恨不得吃一头牛，可是也还是矜持的。 “那就我点。”叶枣想了想：“叫膳房用浓汤下一碗面给爷，卧两个鸡蛋。卤牛肉切一盘子，炖好的羊肉来一份，芝麻饼来几个，爽口的小菜也搭配上。” 又问四爷：“明儿是不是还得忙啊？要是忙，就叫膳房预备些明儿早上的？” 四爷点了点头，虽然这算是打听他的事，可这点事，他不至于不许打听。叶枣就叫阿玲跟膳房说了，预备些粥和开胃小菜预备明儿早上的。 “好了，今儿的足了，这大半夜的，你点的都是肉食。”四爷听着都要流口水了，但是嘴上还是要坚持一下养身的。阿玲出去之后，叶枣瞪四爷：“一天没吃，不吃些过硬的怎么扛得住？吃了溜达溜达再睡觉就是了。” 四爷便不说了。不多时，就上了膳食。主子爷没回来用晚膳，膳房本来就预备着呢，这会子来的格外的快。除了叶枣要的，膳房还拿来了几样菜。四爷喝了好几口汤，才觉得肚子里那一股焦躁好一点了。吃了几块羊肉，才觉得舒服了。到底是吃了一大碗面，汤都喝了，炖羊肉吃光，牛肉也吃了半盘子。芝麻饼还吃了两个呢。几个凉菜也吃了不少。叶枣陪着，也吃了一个芝麻饼和一些小菜。吃饱了，四爷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子沉的更是动不了。叶枣叫人撤了桌子，就笑道：“伺候爷洗漱呀？” 四爷嗯了一声，起身跟她进了净房。阿圆几个正要跟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忙顿住了脚步，不敢进去了。里头，叶枣被四爷压在了衣柜上，有些恼的看四爷：“爷这般不老实。” “哪里不老实？小狐狸勾人罢了。”四爷亲下去，堵住她的嘴巴。最后还是四爷给叶枣擦了身子，才有胡乱擦了自己的，抱着她上了塌。榻上很暖和，用汤婆子滚过了的，两个人进去，都舒服的一声叹息。四爷抱着叶枣：“睡吧，不许生气。” 叶枣哼了一声，也没动，就闭上眼了。倒是四爷，刚才吃的多了些，这会子虽然运动过了，还是有些撑得慌，默默的忍着，好一会才睡着了。次日里，四爷在户部，就见着了直郡王那里的人来传话。大概就是说了，年后他要跟着皇上出征的话。四爷也不算是毫无心里准备，这事，基本上也可以想见。谢过了直郡王，四爷又忙起来。叶枣再见四爷，又是四日后了。吃过了一顿晚膳，四爷坐着和叶枣说话：“年后……爷要出征。” 叶枣心里一个咯噔，就愣愣的看着四爷。四爷见她这样，笑了笑：“别怕，爷是皇子不会有事的。” “爷，带我去好不好？我……爷这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