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试就很厉害了”,开始觉得自己闺女真了不得了。 林望舒见自己妈这样,也是想笑,不过没法,随她去吧。 一时又想起来关珠清,突然有些同情。 其实孩子就是苗,能长成什么样也看父母,自己是从小被妈宠着惯着天天夸着长大的,所以总觉得自己很了不得,什么时候都是心气高,当然了也因为这个,到了那大宅门里,总被人觉得不安分,别人能忍的,她死活不能忍。 用上辈子她同事的话说“多好的日子啊你竟然还不知足了”。 至于关珠清,则是被她爸打压着长大的,那性子就别扭。 要说起来自己妈和舅舅,一个拼命夸一个拼命打压,也是两个极端了。 ********* 第二天,林望舒一早起来照例先在屋里学习一会儿,之后才洗漱刷牙吃饭。 吃过饭后,就拿着那块破布过去广外找林听轩了,一过去,就见林听轩拿着一个三节鞭正嘿呦嘿呦地练着。 林听轩生得高壮,勉强不到一米八,乡下那几年熬了一身结实筋骨,现在眼看着天还冷,他就已经光着膀子练了,练得黝黑背脊上都蒙了一层发亮的汗,胸膛上散发着一股热腾腾的气。 林望舒看着自己二哥,也是感慨,生龙活虎一汉子,看着多好啊,就是可惜以后竟然进监狱熬日子。 林听轩看到自己妹妹,便拿来了一个汗褂往身上一披,笑哈哈地说:“望舒你怎么过来了,不是都让宁苹给我送东西吗?” 林望舒:“怎么,宁苹来,你妹妹就不能来了?” 林听轩:“我这不是烦她吗,她不来正好,你不知道,她来了整天问这问那的,要不就是絮叨家里的事,我听着就烦。” 林望舒:“二哥,我今天是有事。” 林听轩:“什么?” 林望舒:“一堆事呢,你上次揍了雷正德的事——” 林听轩当即摆手:“揍就揍了,还能怎么着,雷正德那怂包,最后还不是没吭声!” 林望舒叹了声:“二哥,你揍了,他不吭声,那是因为他还惦记着我,你现在和普通人情况不一样,咱得收收脾气,不然人家万一要把你送监狱了,人家逼着我必须嫁过去,那我就不是得卖身赎你?” 林听轩一听,脸就沉下来了:“他逼你?威胁你?” 林望舒:“那倒是没有,但总归是怕,提心吊胆的,怕人家找你麻烦,你要是重新进了监狱,你说让我怎么着?你做事图一时之快不动脑子,还不是别人给你擦屁股!” 林听轩皱眉:“望舒,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着,你说说。” 林望舒:“你先说你以后别没事出去乱打人了!” 林听轩:“他欺负你,我还不能揍揍?” 林望舒:“揍人得分策略,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你揍人家,你回头进监狱了,你说你这是害别人还是害我们?” 林听轩一怔,瞪着眼倔了半响,终于硬着声说:“那我不是蒙着脸吗?” 林望舒想想也笑了:“二哥,以后这种事,咱还是得留个心眼,不能冲动,有什么事你和家里商量下,行吗?” 林听轩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这个事还是能成呢,谁知道这样,反正揍也揍了,就这样吧!” 林望舒:“成什么成,我给你说,我已经和别人领证了!” 林听轩一懵:“什么?领什么证?” 他就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林望舒:“连彩礼钱都谈好了。” 林听轩那脸色就精彩起来了,他瞪着林望舒:“你领证了?是结婚证?就是那个民政局领到的结婚证?是那个意思吧?” 林望舒:“对,就是说我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了。” 林听轩整个人僵在那里:“谁,你就这么结婚了?妹,你就这么结婚了?谁啊,你和谁结婚了?” 林望舒:“陆殿卿。” 林听轩愣了,之后狠狠骂了一声:“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他惦记你!我呸,惦记我妹!望舒,你是不是被他坑了?他是不是逼着你和他领证?” 林望舒:“那倒没有,我心甘情愿的,我觉得他挺好的。” 林听轩脸都是黑的:“你心甘情愿的?” 林望舒笑着道:“哥,你消消气吧,这以后就是你妹婿了,你可别打他,你打他,把他打坏了,那我不成寡妇了!” 林听轩还是不明白:“你不是和雷正德好吗,怎么转眼就嫁他了?” 林望舒:“那不是和雷正德掰了吗,掰了我就换一个,我觉得他挺好的,比雷正德强一百倍!” 林听轩胡乱扒拉了一下头发,一脸苦恼,妹子大了要嫁人,怎么嫁来嫁去都是自己看不顺眼的? 关键自己还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瞪眼看着妹妹嫁人。 林望舒见他那样,也懒得说什么,便拿出来那破布:“二哥你瞧瞧这个,能看出来不?” 林听轩便拿过来,随意看了一眼,看了后,他脸色就凝重起来了,拿着那块布,到了太阳底下对着皱眉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终于说:“我说望舒,你哪儿淘换来的这个?” 林望舒:“你先说这东西是什么?” 林听轩:“依我看,至少有些年头,是王羲之的字帖,但是具体是哪个年代仿的,不好说。” 林望舒一听,眼睛亮了:“哪个年代不好说?那可能是最近这些年仿的吗?” 林听轩摇头:“这怎么得百十年往上了。” 林望舒深吸口气,这玩意儿就算清朝仿的,那也不止五块钱啊,更别说,按照雷正德上辈子那个线索,这个至少是明朝往前了。 林望舒便有些激动了,这可不少钱呢! 林听轩:“到底哪儿来的?” 林望舒:“我报国寺买的,五块钱!” 林听轩瞪眼:“五块?” 他赶紧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这也算是你捡漏了。” 林望舒一时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捡漏了,竟然捡漏了! 要知道上辈子这东西应该归雷正德的,结果现在,她捡漏了。 要是抢了别人的也就算了,但是雷正德的,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雷正德这狗玩意儿,抢他东西算是抢对了! 林望舒喜滋滋的,这个时候再看那破布,一点不嫌弃有味儿了,这是钱啊,谁嫌弃钱臭? 林听轩:“得,我帮你收拾收拾,不然这么大的味儿也不行。回头我有功夫再拿着找人过过眼,问问多少价钱。” 林望舒:“这个不卖,就看看多钱,看了咱就收起来。” 林听轩:“行。” 把这事交待给二哥后,林望舒自然是放心,她哥在古玩市场还是有些路子的,朋友多,眼力界也好。 当即又提起宁苹来:“宁苹来了你别总呲人家,好好待人家。” 林听轩略有些不耐地答应了,林望舒这才起身离开,她是想着先买一身体面的衣裳,这样等陆家人过来,也看着好看。 总不能就那一身,不像样。 林望舒跑去西单看了看,买了一条的确良衬衫,一件长裤,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式,但是料子好,也能和别的衣服搭配。 她好歹也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些年头,想着这一身穿起来未必多惹眼,但自己的身段穿起来也得体大方。 而且眼下马上要暖和了,这身正好穿,回头入秋冷了,外面搭一件开衫毛衣也很体面。 买好了衣服,也就回家去,看看时候还早,有大半天的时间,赶紧回家先学习,想着明天穿戴齐整,就准备过去外院附属中学面试了。 吃过中午饭后,有些犯困,想睡一觉,不过想想,还是拿出来风油精,抹太阳穴上,继续看书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就犯困,以后可怎么着,她觉得还是应该逼一下自己。 谁知道刚学了一会,就听到外面说话声,听着是大杂院里胡三媳妇正和人说话,只是那男人的声音—— 就是陆殿卿。 她有些诧异,于是靠近了窗子侧耳倾听,胡三媳妇是个长嘴的,东家长李家短的,又爱打听事儿,满耳朵就听她说了。 陆殿卿偶尔颔首应一下。 那胡三媳妇又笑着说:“现在你家老爷子官复原职了吧,什么时候帮着看看,给我家小子安排一个位置,不用太好,能进你们单位就行!” 林望舒听着都笑了,陆殿卿他们单位是随便进的吗,胡三家小子小学都没毕业,英语连一句hello都不会,这胡三媳妇是在做梦吧?再说就算官复原职,也不是说安排就安排啊! 也难为陆殿卿,竟然还认真地听着,之后正儿八经给了胡三媳妇一些建议,建议她儿子学习修自行车。 胡三媳妇自然不屑,于是敷衍了几句,赶紧回去了。 林望舒放下手中的书,看看没人注意,跟猫儿一样溜出去了,走出去胡同,果然就见陆殿卿正站在槐树旁边,一身西装挺拔颀长,就那么静默地站着。 她顿时笑了,跑过去:“你怎么和胡三家的在那里胡咧咧,你听她说呢!” 其实说几句话倒是没什么,不过胡三媳妇那人爱嚼舌根,从他这里听一句半句的,回头自己编编瞎话就四处显摆去了。 陆殿卿看着她,眸中带了一点笑:“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林望舒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好让我出来找你!” 这人可真狡猾,要不然就以他那性子,没事哪至于听那种闲话。 当下笑着道:“我正在家学习呢,你要商量什么?” 陆殿卿却问道:“你在学什么?” 林望舒:“就随便看看书。” 陆殿卿:“你最近倒是喜欢看书?” 林望舒:“我以前不喜欢看吗?” 陆殿卿顿了顿:“以前说不上喜欢吧。” 单论学习,她其实是聪明人,只是脑子不用在正道上,玩心重。 林望舒:“人都是会变的。” 陆殿卿:“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考虑过做什么工作吗?” 林望舒便说起自己打算去附属中学面试的事:“这个工作,我觉得我应该能胜任吧,就是怕万一有人有路子把我挤了。” 陆殿卿微微扬眉:“外院附属中学的老师?是南店横街那个吗?” 林望舒看着他:“对……” 她可以感觉到,当自己说出这个字眼的时候,他明显有些惊讶,但掩饰得很好,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肯定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吧。 陆殿卿想了想,道:“他们学校的校长姓王,我以前在外院时候接触过。” 林望舒不动声色:“嗯?” 陆殿卿看着林望舒,只是问:“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林望舒便觉他的表情很值得玩味。 如果说之前觉得这个人琢磨不透,那现在她仿佛把到一些脉了,他肯定是觉得自己不合适,又怕打击到自己,想帮自己找找路子又怕伤自己自尊心,所以在这里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说。 她便故意道:“我喜欢啊,我觉得这工作我干起来没问题!” 陆殿卿:“你打算明天过去?” 林望舒:“对。” 陆殿卿略一沉吟:“这种学校的招工情况一般都是走流程审批,过程繁琐,你不必急于一时,我可以先帮你了解下,看看那边的要求条件,这样你可以做到有的放矢。” 林望舒听这话,在心里暗笑。 心想他可真是委婉,既担心自己不成,又怕直说自己恼了,找了一个理由,让自己先别去,却又打算把学校要求找出来让自己考虑,这样让自己打退堂鼓。 这可真是滴水不漏,…… 当下她便笑着道:“倒是也不用,我明天先去看看吧。” 陆殿卿见此,也只好道:“那也可以。” 林望舒听他那勉强的语气,心里越发想笑,故意道:“我觉得我一定能成吧,你觉得呢?” 陆殿卿眉心泛过一丝无奈,不过还是道:“应该能,不过学校的招工学校也未必能自己做主,还需要上级部门审批,所以变数多。” 林望舒笑看着他:“陆殿卿,其实你是觉得我能力不足吧,你就怕我生气不敢说实话。” 陆殿卿苦笑,到底说了实话:“你很聪明,以前学习就很好,我并不觉得你能力不足,你好好学什么都可以学好。不过英语是一门语言,这个不能闭门造车,还是需要语言环境,在云南可能客观环境差一些,应聘老师的话,我觉得可以再等等看。” 他略停顿了下:“如果你真的对英语感兴趣,也许我可以先帮你系统补补语法知识,练练口语,这样把握更大?” 林望舒逗他也差不多了,便也交了底:“其实我在云南这几年,一直在努力学英语,我们宿舍旁边住着一位上海过去的英文老师,我经常找她请教,她没事的时候,会教我。” 她又补了一句:“不过因为那位老师身份特殊,一般人不知道,雷正德也不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陆殿卿倒是没想到这一出,他略一沉吟:“竟然是这样,那也行,你如果觉得自己不错,确实可以试试。至于英文老师的事,你不要对外公开说,虽然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万一有个什么牵扯呢。” 林望舒:“你考虑得确实周全,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们领证了,我就对外说我的英语是你教的。” 她略顿了顿,望着他:“你觉得呢?” 陆殿卿扬眉:“林望舒,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林望舒笑道:“怎么,你怕我拖累了你名声,不愿意?” 陆殿卿眸间便泛起笑意:“我当然愿意,不过你也不能只挂名,我是不是可以考考你?” 作者有话说: 小陆:和我的新晋妻子说话,用尽了洪荒之力,一不小心就是坑。 ? 第 30 章 第30章一笔巨款 林望舒一听, 笑着说:“陆殿卿,你想考我?” 陆殿卿:“不可以吗?” 林望舒:“那我以后见了你就跑!” 陆殿卿:“为什么?” 她看着他道:“我上中学时候最怕的是谁?” 陆殿卿微怔,之后突然明白了, 她最怕的是她们班那个念叨她的班主任,那班主任天天说林望舒你这么聪明的姑娘怎么就不好好学……林望舒哪听得进去,见了就跑。 他无奈苦笑:“那我不考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算是明白了,在她面前不要想着别的,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她永远是对的。 林望舒这才道:“先试试吧,放心好了, 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只要没人走后门,我就不怕。你也别想着考我了…” 她可不想对着陆殿卿说英文,那个样子太傻了, 她肯定会笑场。 陆殿卿眸中笑意便浓了起来:“那明天你去学校,先报名。” 他顿了下, 才继续道:“那位王校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是解放前的大学生,做事本分踏实,现在他们附属中学正是缺老师的时候,应该是求贤若渴, 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走路子。” 确切地说,就因为之前走路子的太多了, 以至于学校现在教学力量困难, 以前闹哄哄的, 这些事也没人在意,但是现在情势变了,开始要招收好老师认真搞教学了——这也是目前各学校普遍的情况。 林望舒听这话,这才吃了定心丸,一时越发好笑,刚才他可没敢说这话,估计就怕自己不行,想着万一自己去不了,就说政策问题审批问题,好给自己留一些面子。 她笑着,却想起自己学习上的事,又道:“其实我在云南农场时候,还曾经听到有人说,他家里有个亲戚是大领导,他听到风声,这两年要放开高考,但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反正上面有那个意思,所以我想着,我去了中学教书后,不但可以当老师,而且还能趁机自己多学习,没准以后还有进修的机会呢。” 陆殿卿便收敛了笑,低头认真想了一番,道:“你说的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并不一定。你如果想上学,我可以帮你留意机会,你是高中生,又在云南农场五年,这样的资历拿到一个上大学的指标,也能说得过去。” 林望舒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能帮自己搞到指标,她的情况确实可以保送大学的,但是像她这种情况的很多,保送谁不保送谁,这里面全都是门路。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倒不用,我现在对工农兵大学没兴趣,还不如自己一边上班一边学习,两不耽误,我干嘛非要让你帮我找路子。” 陆殿卿神情略顿了下,低声说:“好,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先去报名中学老师。” 林望舒多少感觉到了,自己说得这么直白反而让他不好受,便道:“陆殿卿,你如果真想帮我,可以帮我找一些高中方面的学习资料,现在这种资料太少了,书店里也没有,我想要数理化的练习题,特别是化学的,我学着有点困难,感觉自己一直不开窍,摸不着头脑。” 她解释道:“虽然未来高考能不能放开都是说不准的,但是我有意去中学当老师,自己多学学,总是有用的,很多学校缺老师,老师也可能跨科教学,我要是各个学科都能上手,对我将来总是有好处,你觉得呢?” 陆殿卿便道:“我们单位有自己内部的图书馆,但是那里面数理化方面的书估计并不多,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找理由,让单位给我开介绍信,去化工部和工业部的图书室,到那里找资料。” 林望舒听了,眼睛都亮了,她知道现在图书馆都是关着的,新华书店也没什么书,但是各单位一般都有自己的资料室,可以翻找资料报刊,只供内部参阅,但是各大单位可以互相开介绍信借阅。 她便催着他说:“那你赶紧给我想办法!你不给我找资料,我怎么进步,对不对?我进步了,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妻子。” 陆殿卿听她这么说,笑了,低声道:“这也得找领导开介绍信盖章。我明天尽快帮你办。” 林望舒:“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过这么说了后,又觉得有点奇怪,他们已经领证了,是夫妻,说谢谢太生分,但是这个时候不说谢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陆殿卿看起来并没在意,反而道:“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想说下我们的事。” 林望舒:“嗯?” 陆殿卿:“我今天赶去东交民巷,我爷爷出国了,就前天临时受命出国的,最近形势有一些变化,我爷爷出国的事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 林望舒一听,略想了想,便明白了,现在这个时节,马上就是国家要和超级大国建交了,接下来除了互相试探访问,还有一轮两轮的谈判,历时长,他们自然也会非常忙。 她清楚记得,她和雷正德结婚时候,雷正德特意请了陆殿卿,但是陆殿卿没来,当时大家开玩笑,说他正参与重要大事,肯定来不了。 当下道:“出国了就出国了,也没什么……对了,你父母对我们的事没什么意见吧?” 陆殿卿:“我父亲不在国内,我只好给他们打了国际长途,我也联系了我母亲,他们很意外我突然结婚了,不过也很高兴,对我们表示祝福。我母亲说和我舅舅们商量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过来一趟。但是我的事情不能耽误,所以我爷爷和我三叔提了,我三叔到时候会代表我们全家过来你家,亲自登门,谈谈我们结婚的细节。” 林望舒:“哦,那也行啊。” 他那位三叔是他们家唯一从军了的,现在已经是某区司令了,这种级别的人物,虽然只是叔叔,但好歹也是家里正经长辈,也算是给了自己家面子。 陆殿卿:“我三叔现在正在兰州山区检阅演习,大概要两周才能过来北京。” 说完,陆殿卿很有些无奈:“我家中长辈登门,这个流程还是要走的,不过我叔父登门后,我们的婚礼可以简单些,不然只怕会拖很久,你觉得呢?” 林望舒:“其实我并不在意我们的婚礼怎么样,我们可以一切从简。” 她觉得只要他家中长辈上门,算是公开承认这门婚事,也给了自己家面子,这就足够了,至于风光婚礼,她不在意,那都是虚的。 她继续道;“这样还能省钱呢,不然我们就那点存款,都花了也不好,总不能结个婚就成穷光蛋啊。” 陆殿卿听到她提钱,安慰道:“钱的事,你不需要考虑,这个不是问题了。” 林望舒:“嗯?” 陆殿卿:“我父母说他们早给我准备了结婚礼金,因为没有办法过来帮我筹备婚礼了,会尽快把钱汇给我,让我自己添置结婚用品,也算是留给我们的钱。” 林望舒眼睛一亮:“是吗?多钱?” 虽然觉得老人不给也没什么,但是如果给了,当然是高兴了! 陆殿卿:“不少,足够我们结婚置办各种东西,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都可以买最好的。” 林望舒听他那意思,便问:“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殿卿:“嗯,你如果喜欢,衣服不要买外面的,去前门找老字号定制好的,那样你穿着更可心,手表也可以买瑞士好牌子的,自行车的话,看你自己习惯什么样的,至于其它的,我也不太懂,你看着办,可以让岳母帮忙参谋看看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林望舒故意笑着道:“那我如果想买一处宅子呢?” 这话显然让陆殿卿意外:“什么?” 林望舒:“你说的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殿卿:“你不喜欢新街口的宅子?” 林望舒:“喜欢当然是喜欢,不过,如果可以买新的,为什么不买呢,我就喜欢买。”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这个我不确定,我没有留意过这几年宅子的价格,不知道钱够不够,况且也未必恰好有合适的宅子出售。” 林望舒一听,也是惊讶。 她其实就是看他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故意说买宅子,打击打击他。 但他竟然认真在考虑,这意味着—— 林望舒心便漏跳了一拍,她突然想起来,不说他妈在香港的情况了,就说他爸,三十年代末出国的庚子赔款留学生,国外国内一直从事爱国活动,解放后更是新中国第一批年轻人才,当时人才匮乏,他父亲才华出众,提拔很快,到他们一家沦落到他们宣武的小破胡同时,他父亲好像已经是行政五级了。 行政五级是什么概念,工资大概是四百块一个月。 这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是普通工人几乎十倍的工资! 虽然林望舒比一般人多活了十年,她也见识了后面大家工资会涨,但即使到了十二年后,一个月四百的工资依然是非常惊人的,那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虽然他父亲要顾着朋友顾着孤儿,但那几项支出无非是每个月每个人一二十块,也不可能太多,这么一算,他一个月怎么着还能落下三百块呢! 他父亲就他一个儿子,妻子在香港比他有钱花不着他的,他一个五十多岁单身老男人花不了多少,唯一的儿子结婚他还没办法回来必然有些愧疚,所以这金钱的弥补—— 林望舒深深地看了陆殿卿一眼。 陆殿卿显然疑惑。 林望舒“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 陆殿卿:“嗯?” 林望舒脸都红了,不过还是说:“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所以什么事我们都得一起做个规划。” 这个字眼听起来是如此温柔,陆殿卿眸中泛起异样,他低声说:“你说得对,如果你不喜欢新街口的宅子,那我们就不住在那里,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林望舒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当然喜欢,我只是觉得,父母既然给了你结婚礼金,那你可以想想别的……” 陆殿卿明白了:“你想买一套喜欢的宅子。” 林望舒:“……我就是随口说说,哪那么容易,我瞎说的,像你说的,可心意的宅子肯定不便宜,也不是说买就买的。” 陆殿卿想了想,还是道:“我父亲工资确实比较高,加上一些在外的补贴,他还有一些翻译作品的版权费用,他说他有一个存折是专门给我存着,是留给我结婚时给我的,存了五千块。” 林望舒的心狠狠一跳。 这可是一九七七年,五千是什么概念…… 她错了,她昨晚上还和妈妈说谁也没比谁好多少,谁也别瞧不起谁,现在看,陆殿卿家就是有钱啊! 自己家哪能比,这根本没法比! 陆殿卿继续道:“我母亲已经给我汇了三万港币,可能过几天到吧。” 又一块金砖狠狠地砸下来,林望舒呼吸有些困难。 她有些茫然:“这样合适吗……是不是太多了,你也不好这样拿父母的钱吧?这是很大一笔钱。” 她无法理解,他父母怎么可以给他这么多钱,现在只是七十年代末,他们家怎么这么有钱…… 人比人简直没法活了。 陆殿卿轻声说:“她要给我十万港币,我拒绝了,太多了,有些惹眼,所以才给我三万。” 林望舒便彻底不说话了。 好半响,她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这个时候港币汇率还比较低,一港币差不多是不到三毛钱左右吧,也就是说三万港币大概是八千块,加上他爸给的,一共是一万三千多块人民币。 这足够买一个还可以的四合院了吧? 她疑惑地看着陆殿卿,就见陆殿卿还是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好像他爸妈只是给了他几块钱买顿早餐。 她深吸了口气,人和人的想法差异如此之大。 他为什么可以对这么一大笔巨款无动于衷? 她只觉得这消息太冲击,已经开始算着以后的日子可以重新规划了。 虽然陆殿卿家境不错,但那都是他大家族的,轮到他也不见得有多少活钱,虽说爸爸工资高,但不可能伸手找长辈要钱,别管人家长辈怎么有钱那也不是自己的,一把年纪了肯定得靠自己了,妈妈那里也继承了资产,但那些资产怎么到他手里,也都是问题,这些都不能指望。 所以嫁给他,未来想过好日子,谁有不如自己有,现在父母都给一笔结婚礼金,这是正经理由给的,既然对方给了那就不要不好意思。 必须好好筹划利用起来,不能奢侈浪费掉。 衣服首饰那些,能有几身穿出去体面就是了,多了肯定犯不着,至于婚礼都是虚的,犯不着扔太多钱进去,她对于那种风光也不感兴趣,至于什么电视机缝纫机的,那更虚,过几年就淘汰了,有什么意思呢。 说来说去还是换成房子这种不动产更实在,也更保值。 反正以后没什么运动了,想买就买,没人管,也不用怕。 这个时候运动刚结束,大家还怕着,大多数人不敢出手,这个时候没准还能好地段好风水的便宜房子挑挑,总归是一个投资,以后哪怕日子再不济,坐拥那么两套四合院,怎么着都滋润了。 林望舒这么一盘算,其实已经铁了心,要劝陆殿卿买房子了,只是也不敢太冒进,怕他吓到,或者万一他多想了,回头还以为她图谋他的钱呢。 虽然她劝他买房子,也是写他名字,还是他们陆家的资产,她也不至于图谋了去,但是谁知道别人怎么想,毕竟那么大一笔钱。 于是她到底努力憋下自己差点冲口而出的话,也和他一样,一脸稀松平常地道:“三万港币,那也挺多的……确实不错,不过我们也用不了多少,你先收好吧。” 一时又道:“我妈说要给我五百块,是专门给我置办嫁妆的,虽然不多,和你父母没法比,但也是我父母的心意,我不是太想要,但我妈非要给,我就想着,那就拿一些,和我自己的积蓄差不多凑足五百块,我置办一些东西。” 本来他有一千多的积蓄,自己家五百,也算是很不错了,毕竟这年头结婚还是男方出大头置办三大件准备彩礼,女的不至于出太多,自己家出的钱算是给自己做足了面子。 但是现在和那五千存折三万港币比,简直是没法比了。 陆殿卿忙道:“这是他们的心意,你家情况我知道,两个哥哥接下来都要结婚,肯定都需要花钱,但如果岳母非要给,可以先收下,等家里需要钱的时候,再补贴过去,这样面上也好看。” 林望舒没想到他竟然想得还挺周到,其实她也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含蓄地道:“我父母既然给了,总不好再拿回去,不然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嫁女儿一分钱不花呢!以后万一父母有需要,再看情况吧。” 陆殿卿眸光温和,道:“这件事随你安排,岳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不过家里孩子多,确实需要考虑得多。” 林望舒现在心里被五千块和三万港币冲击着,便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还得看一会书呢。”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陆殿卿:“林望舒。” 林望舒:“嗯?” 陆殿卿薄薄的微微抿起,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 林望舒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干嘛?” 陆殿卿:“那你先回去吧,等哪天看看岳父母有时间,我总该先和他们见面谈谈,不然也太失礼了。” 林望舒有些犹豫,她觉得陆殿卿还有别的话说,不过她还是道:“好。” 一时低头进去了院子,重新回到房中,心里想着他那五千块和三万港币,想着这个时候好地段房子的价格,又想着或者可以投资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这些以后都会大涨,而这方面自己二哥倒是可以帮衬着找,他以前没少干这种中间牵线搭桥的买卖,关键是消息灵通。 她这么想着,也是一声叹息。 其实重活一辈子,自己家里过得还可以,自己也在努力考大学,但是如果想抓住什么机会,终究没那资本。 而陆殿卿有,加加减减一万多块呢,再过十年,万元户都那么金贵。 虽说不是自己的,是陆殿卿的,但是他们现在结婚了,依陆殿卿的人品和性子,就算两个人黄了,自己为他鞍前马后操持投资如此操心劳力,他应该不会亏待自己,总会分自己一些好处…… 当然了分一些好处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是一直好好过,不要离婚,这样两个人的日子才能更舒坦。 有很多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万一娘家有个什么,她还可以补贴下。 陆殿卿父亲儒雅温和,而且不会和他们一起住的,陆殿卿母亲在香港,虽是个美人灯,但性子还可以,而且必然不屑调理儿媳妇那一套,总之两个人的小日子舒服自在,根本没任何烦恼。 他以后出国的话,她会有些孤独,但那又怎么样,守着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多钱,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考上大学,没有经济负累,就可以一直深造,读硕士博士,以后当大学老师,舒舒服服讲课,不需要为钱操心劳力,不需要下海,就可以潜心做研究课题,也许还能出点成绩,扬眉吐气一把…… 林望舒越想越觉得,这未来是指日可待的幸福,她其实并没什么大理想,重活一辈子能过舒心小日子就行了,而现在,眼看着舒心小日子就在眼前。 她满足地吸了口气,开始拿出自己的书来。 前途就在脚下,而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先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她拿出来化学课本,想着把那些物质的颜色性状都总结下,要不然背着背着真的乱了。 其实她记性并不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性状总是会混。 主要是生活中从来没见过,只能凭空想象,一会这个是淡黄色,一会那个是微溶于水,一会那个是溶于水,记着记着就混了。 她开始拿了草纸,逐个列出来,黑色固体有哪几个,红色固体有哪几个,哪些放在水里是什么表现特性。 这些都要总结得齐全了,干脆画个表格全死板地记在脑子里好了,不然万一考试的时候,有一个漏掉,不能推测出来物质是什么,那可能一道大题就做不出来了。 林望舒埋头开始总结,这是细致活,要一点点地总结,她把高中的那几本书都拿出来,一边翻着一边在纸上总结。 这么写了半天,也就写出来小半页,毕竟她本来就不熟,总觉得这种物质和自己作对一样。 翻着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化学课本上的字迹,那是陆殿卿的,字写得很漂亮,看起来当时他也是认真做过笔记的。 其实他注定是走文科那条路子的,这些犯不着那么努力学,不过他竟然这么认真。 人和人差别就是这么大。 这么胡思乱想着,一抬头,恰看到窗外杏花。 昨天还是花骨朵,今天却已经有一两朵绽开了,就那么可怜巴巴的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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