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会在晚上起来给我们换尿布，学做辅食，珍藏着我们每一张照片，给我们编好看的辫子，陪我们买衣服买玩具。 我妈……我只记得她永远化着精致的妆容，喷着淡淡的香水，穿着一身高定黑色西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真的很烦，她进家门的第一声永远是叹气，面对我和姐姐的所有表情都是沉着脸，好像我们就是她不幸的根源。工作的事情不顺心时，她也会突然发怒把桌子上的饭菜掀了，把我爸赶出家门，把我和姐关进房间里，哪怕我们后半夜饿到嚎啕大哭，她也充耳不闻。我和姐没有一分零花钱，每次开口问我妈要钱，都必须先赞美一顿她对这个家的付出，而每年她过生日时，我们都要听着她把这些年花在我们身上的钱一笔笔算一遍，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痛斥我们不懂得体谅她的辛苦。 这一刻，我竟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我能选择，我宁可选择冯潇做我的母亲，我宁愿做那个被流掉的孩子。 烧完了这一沓黄纸，冯潇又打开身边另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黄纸。 “这些是烧给你的，你也别怪许强。医生都说了，这事是人的本能，你们那个时候都是没成型的胚胎，谈不上谁害谁。你也走了八年了吧，如果真的投胎，也该八岁了吧。” 夜晚会降低眼睛的灵敏度，也会放大其他感官的灵敏度，就在此时，我敏锐地感受到一阵冷风袭向我的后背，闪身躲过，回头去看，就见赵良平养的那个小鬼站在巷口，冲我阴恻恻地笑。 他这次不唱那首童谣了，而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还我弟弟。”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接近半夜，正是阴气盛的时候。这小鬼不知道被赵良平喂了多少好东西，闹起来估计也要够我喝一壶的。这里有冯潇这个普通人，我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我翻出阴眼，将我和小鬼同时锁在无间里。 “我什么时候带走你弟弟了？” “你带走我了我弟弟！还我弟弟，我要弟弟陪我玩！”小鬼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要弟弟！房子又小又冷！没有人陪我，我要弟弟！” 一入无间，众生平等。管他神魔妖佛，在这里都是没有法力的普通生灵。这个小鬼也不像在外面时那般诡异阴邪，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般无理取闹，让我生出了一丝欺负小孩子的愧疚。 “你好好和姐姐说话，姐姐什么时候带走你弟弟了？我不就在赵良平那儿见过你一面吗？” “就是你！你把弟弟装进了核桃里！你还我弟弟！” “那是你弟弟？冯潇是你妈？”什么情况，冯潇之前还生过一个孩子？ “我不认识什么冯潇，我要弟弟！” “不是，等等，那你为什么叫他弟弟，许强是你爸吗？”难道许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结果那个孩子死了？ 小鬼停止了哭闹，用那双大眼睛望着我，一抽一抽地说：“许强就是弟弟，弟弟就是许强。” “哈？你是许强的哥哥？” 小鬼乖巧地点了点头。 “可那个孩子是许强的孩子，不是许强啊。” 小鬼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你骗人，弟弟还是个孩子，那就是弟弟！” 如果这小鬼确实是许强的哥哥，他灵识不全，应该是把流淌着许强血脉的胎儿误认为了许强。我恍然大悟：“胎盘每次被赵良平卖出去，第二天都会回到赵良平的办公室，是你做的？你当时攻击我，也是为了让我留下胎盘，你想让它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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