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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稿给齐民书坊。 原葭有些犹豫,这世道女子和哥儿写书出书的太少了。秋华年好歹是乡君,有贵族身份,她一个平民女子,根本不敢想。 “你应当知道,齐民书坊是苏家公子办的,他收稿只看书,不论出身,只要你写得好,不怕他不用。” 原若在旁边脆生生地劝她,“姐姐试一试吧。” 原葭吸了口气,“好,我来试试,有了初稿再来请乡君过目。” …… 送走原葭和原若后,秋华年让金三锁好各处的门,打算休息。 谁知没过多久,大门外又传来叫门声。 “今天可真是热闹,怎么这么多人来访。” 秋华年把脱下的外衣穿上,让金婆子去看是谁。 等他走到院里,竟看见一个根本没想过的人。 “逸哥儿,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闵乐逸吸了吸鼻子,眼泪流尽了,眼眶又干又疼,嗓子像染了十多天的风寒。 “华哥儿,你收留我吧,我无处可去了。” 秋华年让金婆子去煮些热汤,被吵醒的其他人继续睡觉,拉着闵乐逸去屋里坐。 “究竟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听听能不能帮忙。” 秋华年给闵乐逸拿了条小被子,闵乐逸裹紧自己,喝了口热汤,终于找回了些神智。 他抽噎着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秋华年静静听着,不时给他再递一口汤。 闵乐逸的眼睛有些茫然。 “华哥儿,我真的错了吗?我该认错吗?” 秋华年摇头。 “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还救了人,哪里有错呢?” “嬷嬷的说法有她的道理,却和你的天性不合,你认准了自己想做的事,就不要自我怀疑。” 那位嬷嬷教的是明哲保身的道理,在古代社会,人似乎就该分三六九等。 但闵乐逸是能为了一只小猫的性命出头,不畏强权,不守所谓规矩的人。 除非他不再是他,否则他永远接受不了“是老天要她死”这样的说法。 闵乐逸听见有人支持自己,缓缓吐了口气,焦躁茫然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又喝了口热汤,手上的痛意传入脑海,低叫了一声。 秋华年看他的手,挨过打后一直没有处理,手心肿得老高,布满了抽打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有的地方有些发炎。 秋华年转身去柜子里拿出常备的外伤膏药,给他抹在手上。 久病成良医,秋华年自己天天吃药,都快成了半个大夫,他在家里专门置了一个小药箱,放了许多不同功效的内用外用的成品药。 闵乐逸一边吸气,一边伸着手任秋华年帮自己抹药。 秋华年涂了厚厚一层药膏,拿出干净的裁成条的白纱布,把他的手包起来。 “你这苦头吃的,唉。” 秋华年也没想到,郁氏打的是这样无本万利的主意。 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怕闵乐逸到郁氏不适应”,推荐嬷嬷教导闵乐逸。 实际上是想看看闵乐逸能不能改成他们满意的样子,能的话再定亲,不能就到时候推掉。 闵乐逸用包得严实的手揉了揉眼睛。 “郁氏是大族,但也不是人人都稀罕,我又不是奔着这个去的。” “反正我已经说不嫁了,死也不嫁。我不敢回家,回去嬷嬷指不定又要教训我,华哥儿你就收留我吧。” 秋华年摇头,“我让金三去告诉闵山长一声,说你在这里,让他别着急,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我们再说。” 闵乐逸今天遭遇了太多事,又急又怒又累,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古代社会规矩森严,闵乐逸一个这样出身的小哥儿很难完全脱离家庭、自立门户。 而且秋华年觉得,以杜云瑟的评价和他自己的了解,清风书院山长闵太康并不是那种完全不近人情的人。 闵乐逸与他好好谈谈,说不定能解决问题。 闵乐逸乖乖点头。 “华哥儿你最好了。” “好好休息吧,我让人去给你收拾客房。” 已经在猫窝里睡着的奶霜像是听见了闵乐逸的声音,伸了个懒腰跳进屋子,挨着闵乐逸脚边坐下。 闵乐逸没有手抱它,伸着胳膊示意它自己跳上来。 奶霜纵身一跃,窝进闵乐逸怀里。 闵乐逸满怀抱着它,将脸贴在它长长的白色软毛上。 “好奶霜,我救你没错的。”闵乐逸喃喃着,“有错我会认会改,没错的事别想让我认下,大不了就回南边,一辈子不嫁人了,乐得轻松自在。” “我才不怕呢。” 奶霜喵呜叫着,回应着他的话。 …… 闵乐逸在客房里睡了一晚上,秋华年找出自己的衣服让他换洗着穿。 第二天早上,九九和春生依旧上学去了,孟圆菱也出门了。 最近秋记六陈要上新清凉油,他在忙着按秋华年的嘱咐放出消息,推广产品。 秋华年起得晚,和闵乐逸吃过早饭,帮他换了药,见他手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大半,放下心来。 “乡君,门外有人来了。”金三近来说。 “这次又是谁?” “一位穿着清风书院衣服的书生,自称叫郁闽,想见闵小公子。” 闵乐逸不自在起来,坐立不安。 秋华年皱眉,“你如果不想见,我就直接让他回去。” 第89章 “不料贵府心口不一、口蜜腹剑——” 闵乐逸垂头想了一下, 额发遮住他杏圆的眼睛。 “还是听听他要干什么,把话说清楚吧。我才不是不讲理的人。” “那好,我去外面院子看看。” 秋华年起身来到大门口, 一夜未眠的郁闽看见他愣了一下, 移开视线。 “秋乡君,我想见一见乐逸。” 秋华年看不出他要说什么。 “跟我来吧。” 秋华年把郁闽领到客房, 闵乐逸在里面坐着。 “你们说吧, 我就在院里。” 秋华年离开后,郁闽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小心放在闵乐逸手边。 闵乐逸把手收了回去。 郁闽鼓足勇气问,“乐逸, 我来给你送药, 能让我看看手吗?” 闵乐逸把手藏进袖子,“已经换过药包好了。” “……”郁闽沉默了一会儿。 “乐逸,我想了一晚上, 我想问你,你能不能等一等我?” “等你?”闵乐逸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如果这届, 不成就下届,等我考上进士做了官, 我带你去外地赴任,就不用守家里的规矩了。” 郁闽说完这话,心跳如擂鼓,忐忑地等待闵乐逸的回答。 许久的沉默之后,闵乐逸用气声笑了一下。 “如果这届不成, 下届也不成呢?一届就是三年, 要等多久,谁能算出来?” “况且你就算做了官, 难道还能不认郁氏,还能永不回家?那又有什么区别?” “我等你,谁来等我的一辈子呢?” “……”郁闽无言以对。 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他只是不甘心放弃,少年情谊因慕色而起,即将破裂之时,反而令他抓心挠肝起来。 闵乐逸低着头,下了逐客令。 “你如果只说这个,就走吧。伤药也拿走,我已经有了。” “逸哥儿——” “别这么叫我了。”闵乐逸短促地吸了下鼻子,“只有我家里人和好朋友才能叫。” “我的话昨晚就说了,不会变的。” 郁闽想起闵乐逸昨晚的话。 ——“我不嫁了”。 他如遭雷击,浑浑噩噩地拿起药瓶,一步一步离开了屋子。 穿过院子,他没听见秋华年的声音,也没看见金三等人,像是只剩下行走的本能。 郁闽一路回到清风书院,在暑气里满头大汗,看着紧闭的山门,才发觉自己已经回来了。 他是天刚一亮就匆匆下山的,没有告假,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正是上课时候,他被关在了门外。 郁闽正待叫门,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清风书院的山长闵太康竟不在书院,而在外头。 郁闽不敢看他,不敢看对自己谆谆教诲的恩师。 闵太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跟我来。” 郁闽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来到隔壁的闵府。 闵府的大门开着,几个下人还在收拾东西,像是刚送走了什么人。 闵太康开口,“我让那嬷嬷走了,你自己写信给郁氏一族的宗妇说明吧。” 郁闽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一路随闵太康来到书房。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闵乐逸,是在这个书房,但闵乐逸没看见他。 隔日放纸鸢时,他不知怎么想的,故意靠近了闵府的院子,纸鸢线还真的断了,一头砸进了院子里。 他隔着墙听见闵乐逸的声音,先是被吓到,又脆生生地喊谁放的纸鸢来暗算人。 他便找了个花朝节的机会上门讨要。 …… 郁闽回神时,他眼前已经放好了纸笔。 “写吧。” “写什么?” 闵太康单手扣着桌面,“我来念,你来写。” 郁闽润好笔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提笔。 “贵府世代官宦,乃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太康亦为两榜进士,为官屡评优绩,治学桃李满园,故交遍布,浅有学名。” “太康有小儿天真烂漫、赤子心肠。原见弟子郁闽有意于小儿,思其才思敏捷,且与我有师徒之名,堪为良配,故试与贵府结缘。” “不料贵府心口不一、口蜜腹剑——” 郁闽笔锋停顿,墨在纸上洇出一团污渍。 闵太康皱眉教训,“你连抄写都做不好,日后乡试如何能过?” 郁闽告罪,重取了一张纸,屏息凝神又抄了一遍。 闵太康继续说道,“——巧言戏耍于我,名为推荐宫中嬷嬷教导小儿,实为磋磨打压,乃至损伤身体。” “太康虽出身寒微,不比郁氏权势浩荡,但一片爱子心肠,怎能容忍此事继续发生?” “结亲之意,自此收回,望贵府自重,秉持门风,日后少行此等罪人之事。” “清风书院,闵太康。” 正经科举出身的文人,不可能不会犀利的言辞。闵太康短短数句话,毫不留情地将郁氏一族指责了一遍。 反正这事只要闵太康计较,肯定是郁氏一族理亏。以闵太康的文名、弟子和故交,也不怕郁氏翻脸报复。 待郁闽落下最后一个字,闵太康嘱咐道,“把你要说的也写下来,一起封好,立即送去。” 在闵太康的注视下,郁闽不敢耽搁,简单写了几句叙述事情经过,便放在一边等待晾干了。 郁闽垂手而立,低头认错,“老师,是我让乐逸委屈了。” 闵太康淡淡道,“不,你与他非亲非故,毫无干系,如何能委屈他?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让他在我眼皮底下遭了这样的罪。” 郁闽无地自容。 闵太康喟叹,“我时常说是家中老母纵坏了他,可他来辽州数月,每次出门玩耍,我都未认真阻止,闯了祸事,也不狠心惩治。我自己又何尝不纵着他呢?” “我怕他的性子吃亏,又不忍管教。想你与我有师徒之名,自古师徒如父子,欺师乃无立足之处的大罪,有这一层关系,你日后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他不好。” “谁知竟是我这心思,让他受了最重的管教。” “……”郁闽心中羞愧之余亦有疑惑,“老师是如何得知——” “逸哥儿昨日回来神思不宁,捂着手不让任何人看,在外头山上的亭子待了许久,我怎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那么待着。” 郁闽羞愧难当,无颜再说什么。 闵太康淡淡道,“你回去继续读书吧,乡试在即,莫要误了前程。” “……弟子遵命。” 闵太康看着郁闽的背影,缓缓摇头。 此事虽然大错不在郁闽,但他心里还是留了痕迹,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无私教导郁闽了。 …… 闵乐逸早上见过郁闽后,便开始找事情做。 一会儿和奶霜玩一玩,一会儿看秋华年蒸花露、做清凉油,一会儿又去荡秋千,手握不住秋千绳,只能坐在上面,用脚尖点着地前后晃荡。 秋华年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心里还是藏着事。 他把新做的一大批清凉油分装好,对闵乐逸说,“外面太阳热起来了,快进来,想想中午吃什么。” “要吃酥山!”闵乐逸馋这个好久了,自从那嬷嬷来了,他就没吃到过。 “酥山是冷饮,想个正经的饭。” “天气太热了,不想吃热的、油腻的。索性炖一道山药排骨汤,拌些凉粉和时蔬吃吧。” “你倒是好养活。” 闵乐逸笑了,“我祖母也爱这么说。” “嗯?” “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逗趣了几句,闵乐逸放松了些,进屋坐在散发着寒气的冰盆旁边。 “我这跑出来,自己是爽快了,就是又要让我父亲操心了。明明之前还在心里立誓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让他为我劳神的。” 秋华年拍了下他的头,“你懂事孝顺父亲是好的,但若为此瞒着他,不叫他知道你受的委屈,日后他发现了岂不更心疼?” “要换成我家九九或者春生,我能气到晚上睡不着觉。” 闵乐逸低头嗯了一声,像是想明白了点。 秋华年本打算找机会劝闵乐逸去和闵太康聊一聊,谁知中午金婆子的饭还没做好,闵太康便来了。 闵乐逸没想到自己会惊动事务繁忙的父亲亲自过来,看见闵太康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闵太康和秋华年问了好,让闵乐逸坐着。 他过来要看闵乐逸的手,闵乐逸藏了一下,乖乖伸出来了。 闵乐逸的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正好差不多该换药了,闵太康帮他把纱布取下来。 随着一层层白纱解开,结着血痂红肿尚未褪去的手露了出来。 闵太康长须抖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父亲。”闵乐逸小心地抬眼看他,眼神湿漉漉的。 闵太康叹气,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是父亲不好,让我们逸哥儿受苦了。” “那嬷嬷我已经打发了,郁氏的亲我们也不结了,逸哥儿不用怕了。” 闵乐逸鼻子一酸,没忍住扑进父亲怀里,抱着他的腰撒娇。 “都是郁氏的人坏!才不是父亲不好呢。” 闵太康失笑,“你都这么大了,还和当初从我身边离开时一样。也不怕秋乡君看了笑话。” 闵乐逸眼珠转动,看了一眼旁边带着笑意的秋华年。 “你们好好聊,我去厨房看看,让金婆子添几道菜。” 秋华年出门后,闵乐逸还是没有松手,闵太康拍了拍他的背。 “这事也有我太过贪心的原因。嘴上说着你的不是,心里却总觉得自家哥儿哪儿都好,该配一个家世才学样貌俱全的,才不算辜负。” “结果挑来挑去,挑中了个——唉!” “你母亲去得早,我无心续弦,也没有纳妾,对后眷交际的门道一知半解,办坏了这事,真是……” 闵太康后悔又庆幸,逸哥儿这顿打挨的受罪,但至少把问题露了出来。否则真叫那嬷嬷再教上个把月,和郁氏勉勉强强定了亲,就更难收场了。 闵太康帮闵乐逸换了药,重新包好手。 “我和你母亲都是内敛的性子,你兄长也甚是稳重,偏偏你是这样一个爱闹的。” 闵乐逸想狡辩,闵太康点了下他的鼻尖。 “我算是想清楚了,你的亲事还得你自己挑,家世和才学都是次要的,人品好、真心喜欢你的性子才要紧。门户低些也好,多置上几十抬嫁妆,带足下人,就不怕你受委屈了。” 闵太康行事传统,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闵乐逸正面谈论亲事,闵乐逸有些不好意思。 “逸哥儿想要什么样的?” 闵乐逸小声嘀咕,“不要读书的了。” 闵太康无奈失笑,“小孩脾气。” “罢了,总归你年纪不大,多等等多挑挑,说不定后面还有良缘等着。你兄长就要调任进京了,过些时日我送你进京散心吧,襄平府如今乱糟糟的,别留着受他们的气。” 闵乐逸眼睛一亮,“兄长要任京官了?” 这些日子他躲着闵太康,都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闵乐逸是幼子,他的兄长比他大七岁,名叫闵乐施,闵太康一共就两个孩子,男子和哥儿排了一样的字辈。 闵乐施有闵太康这样的父亲指导,学问非常踏实,三年前中了进士,外放到西南任县令去了。 “只是个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不过能调任进京,已经难得了。” “你兄长上半年娶了妻,路途遥远,我未能赶到,请托一位故交做了见证。这次进京赴任,新妇自然跟着,你要和嫂嫂好好相处。” 闵乐逸连连点头,心里的不快因为这个好消息冲散了大半。 “我和新嫂嫂虽然没见过,但通了好多书信了。而且兄长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我的!” …… 几日之后,郁闽和闵太康的书信,与那位被闵太康请离的嬷嬷,前后脚到了郁氏一族的族地。 郁氏一族的大夫人读完信件,蛾眉微蹙,旋即松开。 她将信放在一边,抬眼看向坐在外间喝茶的嬷嬷。 “管嬷嬷一路辛苦了,留在府上住些日子吧,刚巧有人送了六瓶秋记六陈的蚝油,嬷嬷尝个鲜。” 管嬷嬷微微起身谢礼。 “未能好好完成大夫人嘱托,老身心中有愧。” 大夫人摇头,“闵家的情况,也是我估计错了,本来就是看中闵太康,想试试能不能把闵乐逸改好,结果闵太康竟是如此溺爱孩子。” 管嬷嬷认同,“我教闵小公子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那面上听话,心里不改的模样,定是被纵出来的。” “见他学了许多日,不但没真改过来,还又闯了祸,我只能下剂猛药上些刑罚,谁知这哥儿是一点罚都不许受的。” 管嬷嬷想起当日被闵太康“请离”时的场景,心中不太痛快。 虽然顾忌着她是颖妃娘娘宫里出来的,照顾过幼年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诸多皇子中唯一封王的晋王,闵太康明面上是客气的。 但因为管教学生直接被不由分说地请出府,她还是第一遭遇见。 大夫人说,“不成便不成吧,总比娶进门来才发现不合适来得好。” “闽儿年幼多才,家中长辈宠了些,至今仍是孩子脾气,娶亲应该选一位毓质名门的大家闺秀,能照顾和管束他。” 管嬷嬷说,“老身看明白了,以闵家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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