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送了一本山川游记和一本话本子。 古代书籍卖的贵,这四本书加起来,也值一两银子了。 秋华年对游记和话本有些兴趣,但没有开口,等待杜云瑟的决定。 “都留下吧,院试后再当面向祝兄道谢。” 杜云瑟接受祝经诚的示好,礼物用心但价值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祝经诚的行事风格细心老练,让人放心。 这种富商投资书生的事,也得双向选择。 不然一边怕遇上白眼狼,一边怕惹上贪心不足的麻烦,双方都难以安心。 收拾好毯子和书籍,杜云瑟上前走到秋华年面前,从怀中取出那根价值不菲的丹凤朝阳暖玉钗。 “华哥儿,我为你簪发。” 秋华年喉咙滚动了一下,脸颊顿时发热,当时在彩楼外,听见杜云瑟为了自己不要古籍要玉钗时,秋华年瞬间心跳如擂鼓。 周围的游人们不知道谁是那位诗魁的夫郎,全都在感叹那人有福气。秋华年站在人群中心想,他确实有福气。 虽然穿越到了古代,但至少有了新的生命,有靠双手过上好日子的机会,还遇到了杜云瑟。 ——一个合心意到他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已经开始想象与其度过的余生的人。 秋华年低低嗯了一声,抬手取下了发间粗糙的藤条发钗。 如墨青丝飞泻而下,发间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杜云瑟珍重而小心地揽起他的头发,露出光滑白皙的细嫩脖颈。 杜云瑟每日都会给自己簪发,此时却有些手足无措,试了好几下也没把手中顺滑的发丝盘起来。 秋华年想笑,心像是被塞了一团正在膨胀的棉花糖,又甜又暖。 他耐心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直到杜云瑟终于用暖玉钗固定住了盘起来的头发。 发型很简单,没有任何花样,但那根绯红晶莹的玉钗与秋华年笑意盈盈的脸映在一起,室内仿佛亮起了光。 “好看吗?”秋华年故意歪头问。 杜云瑟看了他许久,沉声道,“好看。” 室内华光溢彩,室外满院飘香。 …… 三日后,鸡初鸣时,舒家跨院已经有了动静。 秋华年和杜云瑟穿戴整齐,最后一次检查要带去考场的东西。 笔墨和砚台都是杜云瑟平日用惯的,提前确认过没出问题;舒意楼后厨大厨专门蒸的豆腐包子用油纸严严实实包好,放凉了也松软好吃;羊皮毯子和棉布手巾叠在一起,增加号房的舒适度。 准备了这么多日子,终于迎来了科举之路的第一步。 跨过这道门,就能获得最低的功名——秀才了。 杜云瑟拿起包裹,秋华年关上了门,看着晴朗的天空笑道,“走吧!” 向院试出发! 院试进场检查十分严格,来自同地的考生先分区站好,互相确认过身份,保证没有人冒名顶考,再由贡院小吏检查了身份文书,才可以去贡院正门排队。 考试不允许穿有夹层的衣服,不允许带有字迹的物品,进门前要将自带的东西放进专门的篮子里,交由专人检查一遍。 除此之外,还要在小棚里脱下衣裳查验,确保衣服里没有夹带。 杜云瑟在端午赛诗会上夺魁之事已经传开了,那首诗现在还在贡院门口贴着,小吏们不想得罪这位大有前途的才子,没有多为难他。 看着杜云瑟的身影消失在贡院门口,秋华年呼出口气,突然有些紧张。 虽然他相信杜云瑟的才华和实力,但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号房的环境过于糟糕,万一隔壁考生突然发疯,万一天降大雨把卷子淋湿了…… 秋华年知道自己想的这些都是极小概率的事件,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记起在现代时,高考结束后,母亲拍着胸口对他说,她一直担心他涂错答题卡导致最终成绩是零蛋,秋华年当时还觉得啼笑皆非,现在却开始理解了,或许这就是不分时代和地域天下所有送考人共同的心理。 秋华年在贡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其他送考的人陆续离开了,这场考试要持续到下午五点也就是酉时结束,站着也是白站着。 秋华年本想也离开,突然看到了熟人,赵氏一家人也在贡院门口送考。 一共三百多个考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送考的家属在贡院门口碰到的概率不低。 秋华年往旁边躲了一下,不想现在和他们多费口舌。 赵氏一行四人间气氛似乎不太正常,没有人发现秋华年。 赵氏牵着福宝的手,不停数落着李故儿,杜宝泉袖手站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和嫌丢脸,秋华年的角度可以看见李故儿低垂着的脸上的怨毒。 想起在杜家村时,李故儿两次鬼鬼祟祟去后山的小路见外人,还拿了可疑东西的事,秋华年挑了下眉。 他有些期待这家人还会上演什么好戏。 秋华年回到跨院,拿出祝经诚送的话本子在院里打发时间,却怎么都静不下心读。 一不留神,就开始想杜云瑟现在是在打腹稿还是在写草稿,有没有开始誊抄答案,有没有突然卡壳。 舒华采和郑意晚的独女如棠从主院那边跑过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秋华年旁边看地上的蚂蚁。 秋华年抬头笑道,“如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如棠的年纪和九九差不多,看见她,秋华年有些想自家小孩了。 如棠抿着嘴不说话,既不踢沙包玩,也不缠着秋华年讲话本书上的故事。 秋华年抬头,舒婆子已经找过来了,舒家夫妻白天一般都在客栈忙活,整个院子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舒婆子干完了活,索性也留下闲聊。 “华哥儿别担心,外头都说咱们杜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肯定能考中秀才!” 舒婆子每天出门买菜,早就听说自家跨院住的杜童生得了端午赛诗会的诗魁,还听说杜童生什么奇珍异宝都不要,只给自家夫郎选了一根钗子。 在街头巷尾,后者甚至比前者传的还广。 用现代思路理解,就是襄平府知府这样的官方举办,学政和清风书院山长这样有身份背书的大v评选,还蹭了端午节的大ip,想不火遍全府城都难。 秋华年摸了下黑发上绯红晶莹的玉簪,笑着转移话题,“我瞧如棠今天心情不好,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舒婆子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嗨,不过是小孩子性子起伏大罢了,能有什么事?” 如棠低着头用脚尖堵地上的蚂蚁,没有说话。 秋华年垂眸一想,不再多问。 “院试第一场已经开始了,黄大娘是不是快到府城了?” 两场院试中间隔一天,第二场结束后再过三天,就是放榜和举行百味试的日子了。 “我听舒五说她们已经在路上了,不止大娘,二娘也陪姐姐来了,到了府城后也来我们宅子住。” 舒五和舒婆子一样,都是舒华采从老家带来的同族人,舒婆子在家中干活,舒五在客栈当小厮,舒五算是舒婆子的远房侄孙子。 秋华年笑到,“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提前尝一尝大娘的新菜。” 他可没忘了要趁百味试推广自家红腐乳的事。 酉时正时,秋华年拿着从舒意楼打包的水囊,准时站在贡院门口等杜云瑟。 贡院大门打开,考完第一场的学子们陆续出来,有人红光满面,神情激动,也有人神色惨淡,两眼戚戚,在考场上发挥的如何显而易见。 秋华年一眼就看到了杜云瑟。 年近弱冠的青年身姿挺拔如雪后寒松,俊眉修眼,乌发如云,提着篮子从贡院朱红色的大门迈步出来,像一副意境悠远的工笔画,让秋华年移不开眼睛。 他站在贡院门口目光移动,发现秋华年后,眸子瞬间柔和了起来,就像压着积雪的寒潭突然化为了春水。 “华哥儿。”杜云瑟款步走向秋华年。 秋华年笑着把手里的水囊拧开盖子递上去,“舒意楼后厨熬的银耳羹,我算着时间凉了一会儿,现在正是温热的,快尝尝。” 杜云瑟接过喝了几口,甜润的汤羹滑入胃里,让身体瞬间暖了起来,在狭窄的号房坐了一天的疲惫感缓缓沉了下去。 “我们回去。” “好。” 秋华年与杜云瑟相携而去,他们背后,差不多同时走出考场的杜云镜脸色难看的可怕。 这样的哥儿,凭什么是杜云瑟的?不就是两斗高粱,为什么他母亲当时错过了没有出手买下来? “云镜表哥,我来接你了。”李故儿娇滴滴的声音在杜云镜身后响起。 “怎么只有你?父亲母亲呢?” “舅母身子不适,在屋里休息呢,舅父让我一个人来接你。”李故儿笑着拿出一个水囊,“这是我和宅主家的丫鬟们借了厨房熬的甜汤,表哥快尝尝。” 杜云镜一直厌恶李故儿的愚蠢和浅薄,但今天,他看了眼水囊,直接接过喝了。甜汤入口,依旧觉得不是滋味。 李故儿顿时笑颜如花,只有三分清秀的脸毕竟年轻,显出了几分动人之处。 杜云镜感觉身上有些燥热,没有多想,只当是心气不顺的原因。 这次院试新学政的考题出的极为刁钻,完全超出了杜云镜在县学时准备的范围,让他摸不准自己答的怎么样。 只希望新学政判卷时宽松一些,后天的复试题目熟悉一些,让他能在院试榜上名列前茅,最好压杜云瑟一头。 杜云镜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位天才,幼时在清福镇的孙秀才处启蒙时,整个私塾的学生识字背书都没有他快,孙秀才时常说他未来一定能考上秀才,甚至有可能考中举人。 然而他得意了不到一年时间,同村的族叔杜宝言突然咬牙掏出大半积蓄,送长子杜云瑟也来孙秀才的私塾读书。这个比杜云镜大几个月的族兄入学不到一个月,学习进度就追上了入学快一年的杜云镜,惹得孙秀才连连感叹自己遇上了一位神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夸杜云镜了。 杜云镜心中不服,故意弄坏杜云瑟的纸笔,在私塾里说他的坏话,不让同窗借给他书,以为这样就能让杜云瑟落后。 无论他怎么挑衅,杜云瑟都像看不见般无视了他,一心只放在学业上,让杜云镜束手无策。 三年之后,杜宝言带年仅十岁的长子前往县城参加县试,去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痴心妄想白费功夫,谁知杜云瑟一路从县城的县案首考到了府城的府案首,回村不久,更是直接引来时任学政和大儒文晖阳亲临杜家村! 杜云瑟被文晖阳当场收徒带走后,孙秀才高兴地在私塾里小酌了几杯,对窗长叹到,“此子绝非池中物,这一去便如蛟龙入海,搅弄风云指日可待啊!” 杜云镜听到孙秀才的话,指甲刺破了手心。明明最早被夸有天赋的人是他,明明在杜家村家境更好的人是他,凭什么最后是杜云瑟得到了这样天大的好机会! 当年的杜云瑟不过是仗着早慧故弄玄虚,占了些便宜罢了,多年过去一直没有再考科举,怕是早已泯然于众,他要证明,他杜云镜就是比杜云瑟强! 第30章 华哥儿晕倒了 秋华年本来想问一问杜云瑟院试的题目, 后来一想,那种取自四书或者《孝经》的八股文章题目,就算问了也听不懂, 懂了也没意思, 好奇心立即烟消云散。 比起秋华年的紧张,考生本人杜云瑟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对恭喜和唱衰都宠辱不惊, 给秋华年喂了一颗定心丸。 又过了两日,院试的复试也结束了,现在只剩静待学政判卷放榜。黄家姐妹已经到了襄平府,秋华年和她们一起在舒意楼的后厨试做黄大娘打算带到百味试上的新菜。 黄大娘比黄二娘大十几岁, 一个是长姐, 一个是幼妹,当初姐妹二人家中太穷,黄大娘的母亲收了五两银子的彩礼, 把大女儿盲婚哑嫁到了县城,黄大娘嫁过去后, 才知道自己进了什么样的火坑。 丈夫早已与窑子里的哥儿生了私生子,婆婆精明强势动不动就要上家法打儿媳, 公公和嫂子眉来眼去地勾搭……正因为恶名远扬在附近实在说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才跑到乡下花高彩礼买媳妇。 黄大娘挨了几次打后,心中生出一股不愿此生就此蹉跎的豪气,攒钱找人写了状纸,扯出家里的阴私事, 闹上公堂非要和离, 在漳县引起了轩然大波。 县令觉得她可怜又可叹,准许她和离, 但黄大娘已经无处可去,漳县百姓对她指指点点,母亲嫌她丢人不许她进家门,要与她断绝关系从此不认这个女儿。 黄大娘怀里揣着妹妹偷偷给她的半个高粱饼子,流着泪用最后的积蓄搭了商队的车,和货物一起颠簸到了府城。 在襄平府,黄大娘从最底层的酒楼后厨的打杂伙计做起,靠豪爽义气的个性和绝佳的悟性练出一手好厨艺,结交了不少朋友,又在某年的百味试中得到嘉奖,日子越过越好。 几年前,黄大娘突然从同乡口中听闻自己父母具已离世的消息。感慨伤心之余,她担忧幼妹在家的处境,急忙赶回家中,这一回去,正巧碰上两个弟弟要把幼妹卖给人牙子换钱。 黄大娘大闹一场,和娘家彻底划清界限,带着妹妹离开了出生的村子。 妹妹黄二娘这些年与县城的一个跑腿伙计两情相悦,不愿和姐姐一起去襄平府城,黄大娘于是在县城开了一家食肆,又打下一间调料铺子给妹妹做嫁妆,留在漳县陪妹妹。 她自己体会过离乡远嫁、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苦,不忍心让妹妹也吃这个亏。 黄大娘后来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婚后两年,那个跑腿伙计就露出了真面目,拿着黄二娘嫁妆赚的钱去外面寻花问柳,被抓住时反而反过来指责黄二娘和黄大娘,说要不是黄大娘过于强势,黄二娘和姐姐有样学样没有为妇的样子,他也不至于去窑子里找温柔可意的人儿宽慰自己。 黄二娘被气得小产,醒来后咬牙一定要和离,一分钱都不留给婆家,这事之后,黄家姐妹二人在漳县彻底出了名,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她们不守妇道,德行败坏。 但黄大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坐在货车上颠簸离乡的可怜女人,她有钱有手艺,性子又要强,没人敢当面给她难堪,除了卫德兴之流动不动恶心一下人外,姐妹两人在县城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舒意楼后厨专门空出了一个灶台和一块案板,黄大娘主厨,黄二娘给她打下手,秋华年则在旁边围观。 这种自己研制的私密菜方一般不会让外人知道,黄大娘感谢秋华年做出了更好的红腐乳,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才请秋华年在后厨看自己做菜。 这个菜方秋华年以后可以自己做,但不能卖给别人。 黄大娘先把点了卤但未压实的嫩豆腐与腐乳混在一起,用擀杖捣碎成泥,然后取来一只新宰的小公鸡和一块上好的五花三层猪肉,把豆腐泥均匀厚实地抹在上面,放在一旁腌制。 黄二娘洗干净大骨头,烧好了水,黄大娘将大骨、火腿和煎过的鸡皮放进去,加入一小片姜,吊出清澈鲜美的高汤。 吊高汤时姜绝不能加多,否则就会喧宾夺主。 秋华年看着黄大娘游刃有余地操作着,感觉自己也学到了不少。 待小公鸡腌透了,黄大娘将它放在案板上,去掉豆腐泥,顺着鸡肉的纹理走向,把它片成又薄又长整整齐齐的肉片,每一刀的间隔和倾斜程度都一模一样,肉片的根部依旧连在一起,让鸡没有散架。 接着,她让妹妹用另一口锅烧热豆油,炸了许多香料和葱姜进去制成料油,判断好油温后,拿大铁勺舀起热油不停地均匀浇在小公鸡上。 小公鸡身上的轻薄的肉片尾端齐齐变脆翘起,像一层层漂亮的羽毛。 下一步,黄大娘把五花肉也下锅炸了一遍,切成大块,和嫩豆腐一起塞进小公鸡的肚子里,用细细的树枝固定肚子开口。 鸡处理好后,黄大娘把它放进吊好的高汤中,半煨半蒸,让高汤的浓香与鸡中各种食材和谐地融在一起。 待鸡肉吸足高汤软嫩熟透,最后一步,黄大娘拿出红腐乳的汁子,将它刷在鸡全身,撒上蒜末,淋上一层热油,这道工序复杂,用了腌、炸、煎、蒸、煨五种烹饪手法的菜才终于做成了。 舒意楼后厨早已鲜香满溢,新奇美妙的食物香气飘出灶台,惹得许多客栈的住客特意来问客栈在做什么菜。 “华哥儿,你来给这菜起个名字吧。” 黄大娘研究出的几道新菜里,这道是她最得意的,想了几个名字都不满意,到现在都还没定下。 “我?”秋华年惊讶。 “眼看就要百味试了,呈给知府大人和秀才公子们的菜,总不能直接叫腐乳鸡包肉吧。我读书少想不出好名字,这菜是怎么做的你刚才已经看过了,帮我想个名字吧!” 秋华年做了好几年生活区视频博主,对起名这种事信手拈来,他先把脑子里那些不合适的沙雕文案全排除掉,略一思忖,有了点子。 “不如就叫‘彩凤卧霞云’吧。” “彩凤卧霞云?” “红腐乳像霞云,鸡象征着彩凤,代指金榜题名的学子们,鸡腹内填充豆腐和猪肉,也可以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寓意,正好与百味试对上。” 黄大娘连连笑道,“好,这个名字好。” 这种名贵菜,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还要有好寓意好彩头,才能打出名气卖的好。 黄大娘已经能够想象,百味试上这道菜若是能得到秀才公子们的评赏,这个“腹有诗书气自华”和“金榜题名”的寓意会在襄平府城受到多么大的追捧。 黄大娘把菜端上桌,招呼大家一起来吃。 这道菜造型精美,香气四溢,让人一时间甚至不忍下筷子。 秋华年用筷子划破“彩凤”色泽嫣红的外皮,夹了一块外层微脆内里鲜嫩多汁的鸡肉,放进杜云瑟碗里。 “快尝尝,吃了好金榜题名。” 杜云瑟眼带笑意顺从地吃了鸡肉,桌上其他人都笑起来。 “外面都说咱们杜公子是文曲星转世呢,金榜题名哪用得上我这一道菜?” “等以后杜公子考中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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