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知岁月变更,朕案牍劳形已久,突然生出踏秋散心之意。” “小皇叔和表弟都远在国境之外,朕无处可去,想到三日后要来天津府,索性提前来了。” 嘉泓渊大约真是来散心的,封建社会总是将帝王神化为天子,但这身华贵的冠冕之下,依旧是一个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的凡人。 嘉泓渊让侍从们散开,杜府的奶娘和下人们有些恐慌,嘉泓渊扫过一眼后让他们也下去,不必留着。 奶娘把谷谷和秧秧交给秋华年,嘉泓渊有些好奇地说,“让朕看看。” “陛下此前没怎么见过小孩子?” 嘉泓渊摇头,见秧秧盯着自己腰上的玉佩看,解下来逗他,秋华年来不及阻拦,秧秧已经双手伸长抓住了。 “……小孩子喜欢抓东西。”秋华年无语地给儿子解释。 没等秋华年说完,秧秧把玉佩夺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小衣领。 “……” “无妨,这两个孩子出生时,朕还送过礼……”嘉泓渊顿了一下,“一转眼便这么大了。” 当初他尚未登基,乾坤未定,群敌环伺,内忧外患不断,给齐黍县主的礼,是十六亲自送去的。 嘉泓渊放空看向别处,目光掠过角落里造型别致的婴儿车,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事物。 “这是?” 照看婴儿车的卫栎心头一跳,秋华年平静回答,“是我的管事卫栎在城门附近捡到的孤儿,栎哥儿心善,见孩子找不到亲人,索性把她认成了自家妹妹。” “草民卫栎见过陛下。” 嘉泓渊颔首,走近去瞧,卫栎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秋华年在嘉泓渊背后用眼神示意他别动也别说话。 青梅玩累了,坐在婴儿车里,闭着眼靠在带软垫的靠背上打盹。 嘉泓渊遮住了前方的阳光,一片阴影投下,青梅下意识抬眼瞧了一下,咂咂嘴继续睡觉,完全不搭理这位天下最尊贵的人。 秋华年说,“这个孩子性格比较独立,不喜欢黏人,小孩子出来大半日了,有些没精神。” 嘉泓渊低头静静看了一会儿青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弄得原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秋华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梅才半岁,模样没有长开,在不提前知道她的双亲是谁的情况下,按理说,没有人能从外形上看出她与两个父亲的血缘关系。 “这个孩子多大了?”嘉泓渊突然问。 “捡来的不知道具体的出生时日,看大小估计有八个多月。” 秋华年故意把青梅往大说了两个月,反正青梅比一般婴儿成熟,这儿又没有熟知婴儿各阶段生长情况的专业人士在,不怕嘉泓渊看出不对来。 嘉泓渊点头,“这样的稚龄婴孩,生养她的双亲该何等狠心,才能将她抛弃。” “朕富有四海,自诩治国有方、国泰民安,看不见的民间却还是有这样的事发生,真叫人唏嘘。” 杜云瑟道,“陛下,教化百姓非一蹴而就之功,您不必因此焦心。” 嘉泓渊笑了笑,“朕知道,或许我们这一代人都不一定能看到结果,下一代……” 至今没有大婚,膝下也无任何子嗣的昭新帝语气一顿,知晓内情的杜云瑟等人没有接话。 “朕看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沉得住气,不卑不亢,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你捡到了她,就好好养吧。” 嘉泓渊一时兴起,问卫栎,“养她有什么难处,可以说来让朕做主。” 这次嘉泓渊直接和卫栎说话,秋华年无法帮他回答。在场的人替卫栎捏了把汗,好在卫栎这几年的历练没有白费,心念一动,想出一个既有用又不出错的要求。 “县主待手下人很好,草民家吃穿不愁,要说难处——既然陛下说她以后有大出息,能不能请陛下下旨,让杜大人收她为亲传弟子,好好教导她?” 青梅目前的身份有些低了,对日后发展不利,杜云瑟和秋华年纵然想抬举她,也要顾忌一下太显眼了引人怀疑的问题。 让皇帝亲自开口,使青梅成为杜状元的亲传弟子,这样无论日后杜秋二人如何优待青梅,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嘉泓渊回头看向杜云瑟,“云瑟,朕想赐个恩典,却成了你的责任啊。” 杜云瑟一笑,“青梅养在微臣府上,与臣夫夫二人颇为投缘,只要陛下开口,臣非常乐意。” “那朕回头送一份拜师礼过来,替她——” 嘉泓渊看向卫栎,青梅的名字一打听就知道,瞒着反而显得心虚,卫栎低头道,“青梅,她叫青梅。” “青梅……”嘉泓渊咀嚼着这两个字,想到什么,语气柔和了些许。 “——替青梅向连中六元、千古第一的杜大人拜师了。” 嘉泓渊望向青梅,正巧青梅睁开了眼,他与这个孩子漆黑的瞳仁对视,恍惚间仿佛是故人在看着自己。 “陛下?” “朕只是顺路来看看,不打扰你们一家散心,先去天津府城了。” 嘉泓渊上马离开,众人恭送,等举着黄旗的人马消失在视线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出了庄子,嘉泓渊没有急着顺官道前往天津府城,而是在路边勒马,淡淡开口。 “暗九,你方才打了暗号,是想说什么?” 骑队中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暗卫默默上前,下马回禀,“陛下,属下有一发现,不知是真是假。” 嘉泓渊在马上身体微微前倾,“说。” 暗九是他在谨身殿大火后几个月,从宫内培养暗卫的教习所中特意选出来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他们都有一项特殊技能——看画识人。 当初的惊怒与恐慌之后,嘉泓渊冷静下来,很快就从一堆杂乱的事件中找到了抓手和方向。 十六在宫里时亲手抹去了有关梅家后人的一切信息,他是最熟悉嘉泓渊的势力和手段的人,做得干脆果决,以至于嘉泓渊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但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一个事实——梅家必然还有人存活于宫外,这个人明面上与梅家毫无关系,只有这样,十六才会这么做以保护他。 如果梅家没有意料之外的人活着,十六根本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而梅家还有人存活,十六肯定舍不得赴死,只要找到那个人,就很有可能找到十六。 嘉泓渊知道,梅家的人除了十六,另一个有些许活着的可能性的只有他的亲姐姐梅争春。 嘉泓渊派出数队人马,在梅氏的祖地孤竹县四处走访,寻找当年见过梅争春的人,艰难地复刻出了她的画像。 梅争春离开孤竹县时有十七八岁,如今若是还活着,该有四十余岁了,样貌肯定与曾经不同。但成年人的骨相与眉眼不会有太大变化。 梅争春的画像只有几分精髓,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作用,但对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来说不难辨别。 嘉泓渊让那些专长看图识人的暗卫不断外出,去那些寻找,可惜至今没有好消息传来。 嘉泓渊眯起眼睛,暗九这次随行出宫是偶然,他在杜云瑟的庄子上发现了什么,又在因为什么犹豫不敢说? 暗九单膝跪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属下今日第一次见到齐黍县主……属下觉得,县主眉眼颇像皇后殿下的长姐。” 空气一片可怕的沉寂,只有秋风不停吹拂,卷起地上的枯叶与碎沙,暗九额头泛起冷汗,久久不敢抬头。 “……” “原来如此,原来……” “去天津府。”嘉泓渊听到自己说,“马上启程,快马加鞭,让禁军开道——不,收起帝旗,改换装扮,不要惊动任何人。” 第239章 “客人想买什么?” 八月的天津府秋高气爽, 田地丰收、百果成熟的喜悦让人们身上不自觉带着一股刻入基因中的满足与惬意,走在街上,陌生人打个照面, 都会下意识笑那么一下。 万国坊是如今的天津最热闹的坊市, 从早到晚都处于人挤人的状态,很多人哪怕不买东西, 也乐意来看看外国的洋玩意儿, 充当日后闲聊吹嘘时的谈资。 目前万国坊记录在官府名册的外国商铺共有一百八十三座,有财大气粗的外商一人开了几座铺子,也有资金有限的外商几人合资买了一间铺子。 还有一大批暂未获得购买铺子资格的外国商人,正在努力奋斗, 一边攒钱一边为大裕做事提高自己的信用分数。 在一座座装饰或华丽或新奇的店铺构成的街道的角落, 有一间乍看上去没什么特色的小铺子。 这个小铺子是当初盖房子时余出的边角地带,大小只有正常铺子的三分之一,铺面半掩在墙体里, 进门后是狭长的空间,一边摆着货柜, 走道只容两个成人并排而行。 大白天的,铺子里也没有多少采光, 从门里挤进来的稀薄阳光穿透昏暗的空气,照在货柜里的糕点和咖啡上。 这个便宜、偏僻,几乎没有外商愿意购买的小商铺主要售卖的货品是咖啡和一种被裕朝人称为齐黍糕的奶油蛋糕。 咖啡的味道还没有被裕朝人民广泛接受,齐黍糕好吃但价格昂贵,哪怕门外就是人声鼎沸的万国坊, 这座货品单一的铺子的生意依旧很一般, 一天顶多卖出十来块蛋糕。 铺子没有伙计,只有店主一人, 他每日沉默地烤一整块蛋糕,用银刀精准地切开,挤上手动打发出来的柔软轻盈的奶油,再煮一大壶苦涩的咖啡。 做完这些后,他便会坐进柜台后最深的阴影里,静静看着狭窄的铺门,与飞舞着细微尘埃的阳光对视。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又像只是在放空发呆。 “掌柜的,我的齐黍糕上能不能多加一点奶油——额,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带着零花钱悄悄出门买零食的小姑娘看清阴影里店主的脸,有些被他身上浓郁到肉眼可见的孤寂吓到。 不等她找补,那个浑身冒着冷漠气息的英俊男人淡淡回答,“可以。” “……” 女孩看着男人徐缓但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地拿起装奶油的罐子,单手精准无比地在齐黍糕上多加了一勺奶油——糕点的造型没有丝毫偏移。 这样的手法配合着他的神情与气质,完全不像是在做蛋糕,更不像是该在这间不起眼的店铺里出现的。但女孩闻到香甜的奶油味,递出二十文钱,交换到自己小小冒险的奖品,又觉得这违和的一切其实是一种诡异的和谐。 转身之前,她听到本以为不会开口的店主的声音,“万国坊三教九流聚集,孙小姐单独出门不够安全,尽快回家为好。” 天津孙氏的六小姐被一语道破了身份和偷偷出门的事实,先是心中一惊,有些紧张和羞耻,很快便定下了神。 “谢谢你好心提醒,我再去齐民书坊买本书就回去。”她鼓了下腮帮子,带着些孩子气又骄傲又不服气地补充,“我说动了爹娘送我去天津府新学读书,不要小看我,以后我会和齐黍县主一样厉害的!” 店主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孙六小姐冲动之后脸上火辣辣的,快步走向门口,在门槛处和一个新来的客人狭路相逢。 她愣了一下,这个客人容貌年轻俊美,气度不凡,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由自主想低头回避。出身孙氏一族自幼养出的眼力让她一眼看出,对方的衣服看似低调,其实每一处细节都无比考究和昂贵。 这必是一位身份惊人的权贵。 孙六小姐心脏因紧张和危机感狂跳,她下意识回头,站在柜台后的店主绝对也看到了男人,却只是安静地摆弄柜台里的商品,手底动作纹丝不乱。 “姑娘挡住路了。”新来的客人语言客气,目光却没有分给孙六小姐半分,一直死死盯着里面昏暗光线里的人。 孙六小姐回神,赶紧先一步迈出铺门,她下意识放慢脚步,隐约听清身后传来的几句对话。 “客人想买什么。” “……都有什么?” “齐黍糕,甜的;咖啡,苦的。” “给我来一杯咖啡吧。” “我。” …… 再往后的对话消解在秋风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再也听不清了。 孙六小姐摇摇头,把心里怪异的感觉抛开,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一下子扫清所有细微幽暗的不适。 她找准齐民书坊的方向,脚步轻快地离开万国坊。 今日齐民书坊的书上新,齐黍县主主编、原葭校书主笔的《算学浅要》最新篇章《统计篇》也发售了。听说原校书最近人就在天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亲眼见到真人呢! 孙六小姐一边走一边咬了口齐黍糕,鼻尖沾到一点奶油,她拿帕子擦掉,因为这个平常在家族里绝不被允许的吃东西的姿势笑了起来。 为了能去天津府新学读书,她这些日子费了不知多少工夫,若非新学背后的人是齐黍县主,名誉校长是杜知府,家族肯定不会同意。 到新学后,她就有机会和杜知府家的却寒小姐交朋友了,孙六小姐又向往又担心地想。 当初大伯一家非要让自家长孙和县主生的小哥儿定娃娃亲,这事虽然没成,但自此之后却寒小姐就不太待见孙氏的晚辈了,但愿却寒小姐不要对她带有偏见,她和家族不是一回事啊! 孙六小姐心里跑过一群野马,思绪如狂蜂般到处飞舞,不知不觉手里的齐黍糕就吃完了。 就在这时,她眉心一挑,突然朝旁边闪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身边偷偷摸过来的头发苍白的老妇人。 “你是不是想偷我的荷包?!” …… 九九、春生和原若在齐民书坊沿街的二楼闲坐,等原葭忙完后一起回府。 天津府这座齐民书坊是苏信白的产业,装潢清雅讲究,九九几人外出累了时常来歇脚,掌柜和伙计都眼熟他们。 春生大马金刀地坐着,喝了一大口茶,“我原本不想去新学读书的,但云康从杜家村来了,原若和姐姐也去新学,我一个人待在府里没意思,还不如去新学热闹。” 原若小口抿着伙计送来的秋梨汁,“新学不只教经史典籍,还有许多其他学问,据说校舍里有一座大校场,不会耽误你习武的。” 春生嘿嘿笑着,一把揽住原若的肩膀,“原若你要住在校舍是吧,我也想住,感觉可好玩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加上云康住同一间宿舍,晚上熄了灯还能聊天!” 春生因为习武的缘故,身体比同龄男孩高大强壮不少,原若又是个小体格,被春生这么一揽,简直像是被圈在怀里一样。 原若猝不及防下被秋梨汁呛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般的咳嗽,春生赶紧把人松开,一下下摸他的后背帮忙顺气。 原若稍微缓过来后,摸了下抹额,无奈地把春生的手推开,看着满脸关心与无知的春生张了几次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不说,春生却要问,“对了原若,你姐姐说她这次来天津,有件有关你的事想和华哥哥商量,到底是什么事呀?” “……”原若撇开视线,“再有两日新学开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春生还想继续问,站在窗边的九九不知看到了什么,咦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你们看下面,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春生把手掌平举遮在眼睛上努力看过去,“是不是孙氏的那个六小姐?” 原若挤过来,幽幽地在他肩膀旁边开口,“你认人家小姐认得很快啊。” 春生嘶了一声,莫名有点心虚,“孙氏在天津树大根深,同龄人在各种场合总能碰到,见过一两面而已。” 九九眼睛一直看向下方,摇了摇头,把话题拉回来,“我不是在说孙六小姐,是在说那对和她纠缠的老夫老妇。” 原若知道九九不会无的放矢,认真看了一会儿,不得其法,“看两人的打扮,应该是从别处逃荒到天津府的。” “我听姐姐说,天津府自从开放海贸,就成了闻名整个大裕的富贵乡。陛下登基时大赦天下,放出了不少被发配边疆的苦役,这些人有的没脸回原籍,便四处逃荒,人云亦云地找富贵地方混日子,这两个人可能就是这个来历。” 原若话里的“苦役”提醒了春生和九九,春生灵光一闪,突然双目怒瞪,声音提高几分。 “是不是——是不是那两个杀千刀的畜生?!” 原若心跳漏了半拍,他从未见春生如此愤怒过,眼前的少年像一头被侵犯到最重要领地的幼虎,毛发张扬,露出已经非常锋利的獠牙,喉咙里发出阵阵威胁与嘶吼,与平日性格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大相径庭。 “走,我们下去看看。”九九当机立断。 第240章 会有人替她十倍百倍地讨还血债 梅望舒静静坐在柜台后, 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昏暗、安全,只要低一点低头, 就能完全隐匿在一块块糕点组成的围墙里。 咖啡添了六次, 凝滞的空气中苦涩的味道浓到让人头脑发昏,刺激着扯痛的神经, 嗡嗡作响。 半掩的铺门外, 太阳落下,天已经黑了。 坐在柜台外小桌旁的男人还没有走,梅望舒闭眼,可以听见熟悉的呼吸。 这道呼吸曾伴他熬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此时再度出现, 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天空永远四四方方的巍峨宫城,在其他情绪出现之前,喉咙处先涌出一股无助的窒息感。 他了解这个人, 如同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留下了哪些无法弥补的破绽, 知道对方的手段,也知道只要选择回到大裕, 一定会被重新找到。 他没有力气、也没有必要去逃了。 他只是在等,等解不开的命运再度包围他,因此,当这个人比预料中稍早一些出现时,梅望舒没有感到惊讶, 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在死水里泛起多少波澜。 二十年人生一场大梦,占城那夜虚梦破碎, 梅望舒从梦中醒来,回顾过去的一切,终于明白了嘉泓渊到底想要什么,与此同时,整颗心被一阵阵强烈的痛苦与怨恨淹没。 他想他终究无法给嘉泓渊他想要的东西,但他也不可能逃脱皇帝的欲望。他们就像两个世上最可悲的徒劳者,一个只会缘木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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