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王引智回头,看见郁闽后吓了一跳,欲言又止,“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完后,他径直从旁边挤了出去,不愿触这个霉头。 “神神叨叨的,搞什么?”郁闽念叨了两句,目光直接投向屏风最上端的位置,片刻后他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 “元化二十一年襄平府端午赛诗会诗魁为——” “辽州襄平府漳县,杜云瑟。” 秋华年在阴凉处听见熟悉的名字,眼睛顿时一亮,“云瑟!是你!” 祝经纬没料到自己随手结交的友人居然成了诗魁,连连道贺,“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这下他不仅不会因为端午出游一事受罚,说不定还能得到家里的夸奖! 杜云瑟看了眼秋华年兴奋地抓着自己小臂的双手,目光上移,对上他亮晶晶盛满笑意的眼睛,“我过去领彩头,等回去一起庆贺。” 按唱名的顺序,诗作被选为才子诗的人可以进入彩楼挑一件彩头带走。 在万众瞩目中,杜云瑟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衫,闲庭信步般走入彩楼。郁闽一直盯着彩楼入口,想看看这位抢走自己诗魁之位的杜云瑟到底是谁,在发现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后,郁闽心中的不甘上升到了极致。 杜云瑟的诗他已经看了,郁闽承认他写的不错,但缺了些风流灵动,读起来不够精巧。郁闽并不觉得自己的诗比他差,也不知山长他们是怎么选的,凭什么把他放在杜云瑟后面?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古籍要被杜云瑟先一步挑走了,郁闽就气不打一处来。 杜云瑟走入彩楼,报上名后先验了字迹,确认他是作者本人,不是冒名顶替。 学政、知府与山长已经来到一楼,看见杜云瑟如此年轻,后两人都有些惊讶。 “杜云瑟、杜云瑟……莫不是九年前被文大儒带走游学的那位神童?”知府司泾从记忆中找出这个人来。 清风书院的山长闵太康也回忆起来,“他应当是来参加府试的,明年春天清风书院开山门收弟子,倒是可以邀他来书院读书。” 彩楼一楼大厅内已经摆好了十几个打开的匣子,里面放着让楼外游人们眼红的彩头,有文玩古器、珍珠彩宝、象牙明玉,光彩熠熠,好不耀眼。 杜云瑟站在中央,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匣子。 楼外的郁闽撇了下嘴,“他在故弄玄虚什么?赶快拿了古籍走人吧!” 杜云瑟丝毫没有被楼外热切的目光影响,他看完所有匣子里的东西后,径直走向了左手边的一个匣子。 “古籍在他右边啊,他要选什么?” 杜云瑟拿起匣子中的东西,让好奇围观的人看清了它的样子。 那是一根约莫五寸长的透着绯红之色的暖玉钗,玉钗质地晶莹华润,通身不见瑕疵,钗体呈一条流畅自然的弧度,钗头雕琢成精致的丹鸟形状。 懂行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根玉钗少说也值二十两银子,在一众彩头中算是价值偏上,但无论如何,它也无法与学政给出的古籍相较。 这根丹鸟朝阳暖玉钗的款式,比起男子,更适合给年轻的哥儿戴……难道说,这位杜云瑟是想将此钗赠予佳人? 学政冯铭均皱眉道,“你为何会选此饰物?” 冯铭均当然记得这位昔年好友文晖阳的高徒,方才确定诗魁后,负责誊抄诗作的学子拿出原稿核对名字,冯铭均看到杜云瑟的名字后心里还有些许高兴,暗道文晖阳的弟子果然不俗。 他对杜云瑟心怀期待,目光也就更严了。杜云瑟这个年纪这般才气,若是走偏了路,沉溺于温柔乡美人怀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杜云瑟将暖玉钗收入怀中,坦然拱手道,“学生家中贫寒,幸得未婚夫郎支持才有今日,学生身无长物,常觉愧对于他,因而挑选这根暖玉钗赠与他以表我心迹。” 冯铭均记起当初许多京中官宦人家曾想择文晖阳之徒为婿,都被杜云瑟以家中已有未婚夫郎为由拒绝了,面色终于缓和,“你能不忘本,这点很好。此次选你为诗魁,是因为你诗风清正,心怀民生社稷,你万万要保持本心,日后不可被虚物迷了眼睛。” 杜云瑟点头应是,退出了彩楼。 清风书院甲字班的秀才唱出第二个名字,赫然是原本以为诗魁之位信手拈来的郁闽。 郁闽毫不犹豫地选了古籍,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心里却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好像古籍是杜云瑟不要了让给他的一样。 真没想到,杜云瑟诗作的正儿八经,却是个会在赛诗会上当众给夫郎挑玉钗的情种。 郁闽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有两面之缘,每次都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小哥儿。 杜云瑟的眼光不错,那根丹鸟朝阳暖玉钗确实是件好东西,若是拿去配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哥儿,应当是极好看的。 可惜了,如果杜云瑟选了古籍,他说不定会选那根玉钗,有机会还能送出去。 郁闽心里一会儿想到这儿,一会儿想到那儿,等终于想起来要找那个小哥儿问他自己的诗作的如何时,秋华年早已和杜云瑟一起离开了彩楼。 郁闽在彩楼附近转了几圈,最后兴致缺缺地拿着古籍提前回书院去了。 …… 杜云镜阴沉着脸从缘正街一路回到租住的院子,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几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引来一阵奚落,他双拳握紧,努力压抑着扭曲的内心。 在漳县时,看见他穿着读书人的儒袍,谁都会对他敬重三分,到了襄平府,他这身布衣却什么都不是了。 若大家都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他杜云瑟凭什么! 杜云镜想到自己的诗只能贴在彩楼最角落,杜云瑟的名字却被第一个高声唱出时,胸中的嫉恨和仇怒几乎要烧干他的眼睛。 难道他真的比杜云瑟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杜云瑟不过是小时候故弄玄虚四处卖弄,才走了惊天好运被大儒带走罢了。 杜云镜一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若是生在世家大族,早就是声名远扬的才子了。 他发疯了般嫉妒处处压自己一头的杜云瑟,恨这个明明和他一样出身农村,却能拜大儒为师的族兄。 他之前对秋华年动了心思,除了觊觎秋华年的美貌,也有对方是杜云瑟的童养小夫郎这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后来母亲看破了这件事,以为他是喜欢漂亮的小哥儿,要去给他订镇上豆腐坊的那个族长姻亲家的哥儿,杜云镜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见孟圆菱长得可爱,家中还算富足,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好在过了几天,县学的先生突然透露出想选他为婿的想法,终止了家里的打算,不然他就要娶一个目不识丁只有脸能看的哥儿,更比不上杜云瑟了。 想到这里,杜云镜又想起了秋华年,想起了杜云瑟刚才在彩楼里当众为夫郎选钗的举动。 “装腔作势,鼠目寸光!” 若按实用来算,杜云瑟该选能转手卖出最多银子的彩头,若按迎合学政来算,杜云瑟应当选学政出的那本古籍,可他偏偏毫不犹豫地选了一根不上不下的玉钗。 “学政还夸他不忘本?呵,好一个不忘本。” “是了,新学政此前一直是京官,据说与杜云瑟的恩师交情不浅,自然会关照他,这次的诗魁,也一定是先看见了他的名字,才刻意选出来的。” 杜云镜想到此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倒是叫他把好运全撞上了。” 杜云镜这些年在县学四处钻营,知道不少科考内幕消息。 辽州近些年的学政是一个行事谨小慎微之人,宁可糊弄一刀切,也不愿冒一点风险。 裕朝法律规定,学子科举必须在祖籍之地应试,因此在从县学中听说杜云瑟的恩师文晖阳被下狱之后,杜云镜便知道杜云瑟的科举之路断了,辽州学政绝不会冒着得罪圣上的风险,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让杜云瑟通过院试。 他内心狂喜,忍不住想恶心杜云瑟和他的家人,回了一趟杜家村,略施小计将消息半真半假地散布了出去,秋华年和杜云瑟的弟弟妹妹的日子果然过得更艰难了。 事情本该如他预料一样发展,谁承想这次院试前夕,圣上突然换了辽州学政,新学政还是一个与杜云瑟的恩师有交情的人! “无妨,院试不比赛诗会,处处规矩森严,就算学政想关照他也关照不到,我和他院试放榜再见真章!” 杜云镜缓缓吐了口气,走入租住的这户人家的外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马粪味道让他忍不住又皱起眉来。 他们租住的人家较为富裕,宅子共有三进,最外面这进左手边是一排后背朝街的倒座房,右手边是一个马厩。 倒座房共盖了五间,都是又矮又小采光极差,其中三间住的是主人家的仆役,两间之前空着,现下租给了杜云镜一家。 杜云镜每日看着这个宅子的主人家呼仆唤婢的样子,自己却只能住在马厩旁边,和仆役们住在一起,心中像是有团不息的火在灼烧。 他忍不住埋怨起父母,为何要带这么一大家子人来府城,如果只让大嫂魏榴花来照顾他,省下的钱说不定还能换个更好的住处。 其实这两间倒座房比起杜家村绝大多数人家里的条件,已经是好的了,马粪的味道对住惯农村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谁家里不养几只牲口?只可惜,在县里过惯了好日子的杜云镜已经无法忍受它们了。 杜云镜只能宽慰自己,无论如何,自己至少比杜云瑟住的好,以杜云瑟家的穷样,现下恐怕正在哪个下等客栈里睡只铺了稻草的炕呢! 杜云镜走入屋里,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开口吩咐,“故儿,去给我倒杯水。” 李故儿咬着下唇转身出去,心中颇为不忿。 来到府城后,赵氏被府城的物价和富人吓住了,只出去了几次便不再出去,每日净留在屋里变着法的折腾她,仿佛她舒服一点都对不起带她出来花的钱。 因为羡慕宅主家有奴婢用,赵氏也学着样子把她当奴婢使唤,气得李故儿暗暗咬牙,人家正经奴婢有吃有住一个月还有三钱银子的月钱呢,赵氏给她什么了,就这么作践她?! 李故儿浑然忘了,当初在杜家村,她和赵氏联手作践大嫂魏榴花时的样子。 赵氏租了两间倒座房,自己和丈夫以及福宝住了一间,杜云镜住了一间,李故儿没有炕睡觉,只能在杜云镜的这间的门边上用凳子和木板支了个小榻,每天躺在上面,连翻身都不敢。 等到院试结束、等到院试结束…… 李故儿吸了口气,摸了摸怀中的两样药,和杜云镜住在一屋正方便她行事,等到院试结束,她就可以下手了! 第29章 他杜云镜就是比杜云瑟强! 清风书院山长闵太康应酬过后, 回到书院,刚一进屋,早已等候多时的郁闽便找上门来。 闵太康对此并不意外, 郁闽是清风书院有名的少年天才, 他的脾性,闵太康自然有所了解。 “郁闽, 你可是为赛诗会之事而来?” 郁闽抱拳道, “学生知道此举唐突,但不问个明白,实在是寝食难安。” 闵太康浅笑摇头,“你觉得自己的诗与那杜云瑟相比不落下风, 在词藻上还要更胜一筹, 所以不服我们定他为诗魁?” 郁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如此。 闵太康让他坐下,喟然长叹道, “郁闽,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郁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自然是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这便是了, 你们二人都是将来要入朝为官的青年俊杰,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风流才子,我们品评诗作时,自然更看重诗的立意与眼界。” 闵太康见郁闽若有所思,索性挥手对他说, “你去案上将你们二人的诗作默写下来, 我和你细讲。” 郁闽把两首记在心里的诗写下来,闵太康指着笔墨未干的诗作点评道, “单从才情和诗风上看,你的诗清丽优美,杜云瑟的诗古朴刚健,二者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但是郁闽,你看的太浅了。” “学政出的题目是‘拟襄平百姓之言做端午七言律诗一首’,郁闽,你可知何谓百姓?” “自然是坊间的民众。”郁闽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问题。 闵太康摇头,“不,是所有生活在襄平府土地上的陛下的子民。” “你的诗中写了端午这日出街赏景的美人、写了赛诗会上的才子,写了龙舟赛拔得头筹的胜者。” “但杜云瑟的诗中除了这些,还有端午依旧在田中忙碌的农人,有赚到钱喜笑颜开的茶摊老板,有缠着丝线嬉戏打闹的孩童……” “七旬老农不知因,犹配艾草补秧频。” 闵太康感慨着念罢这句,继续评道,“诗作结尾,你们二人都点到了屈子,但你只说现在的人们这样欢笑纪念屈原,不知屈原会作何感想。” “杜云瑟却说——” “千载此日同欢语,楚江涓涓慰英灵。” “无论百姓们知不知道端午节是为了纪念谁,只要这一日他们欢欣喜悦,便足以告慰楚江下屈子的英灵。” “此句借古言志,屈子的愿景,也是作诗人自己的愿景,顿时将立意拔高了一层。” “若是平时,你的诗自然是极好的,但与其相比,在境界上还是落了下乘。” “无论我还是知府、学政,在读完这首诗后,都毫不犹豫选了它做诗魁。因为这不是江南富商办的赛诗会,而是知府请学政品评的赛诗会,学政题目中专门点了‘百姓’,为的就是查探襄平府读书人胸中的经纬韬略。” 郁闽低头沉默半晌,最终服气却不甘地开口道,“这次是我落了下乘,但下次未必。” “学生多谢山长赐教。” “去吧,好好想想我今日的话,离府试还有三天,你能领悟这些,院案首尚有一争之力。” 郁闽虽然骄傲,但不是盲目自大之人,讲清楚了道理还是能接受现实的,否则闵太康对他的评价就不会是聪颖多才了。 闵太康看着郁闽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希望这次小挫折可以让这块璞玉焕发出更明亮的光芒。 杜云瑟年少沉稳,若是请他入学清风书院,也能压一压现在院中那些有才却过于浮躁的学子。 …… 杜云瑟得了诗魁后,祝经纬的嫡长孙大哥祝经诚很快找过来,要做东请他们吃饭。 杜云瑟以即将院试想要专心备考为由拒绝了,祝经诚只能问了住处后抱憾告辞。 龙舟赛已经看完,赛诗会也参加了,秋华年拉着杜云瑟去贡院熟悉环境。 打听了一圈后,二人终于来到贡院,考试专用的号房隔间已经搭起来了,站在院外就能看见。 秋华年看着那些只有两三平米大小的号房,感慨古代考试真不容易。 院试还好,一场也就考一天,早上进去晚上就能出来,换成乡试,每场考试考生都要在号房里吃喝拉撒地待三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得绞尽脑汁写卷子,怎一个惨字得了。 “考试不让带有夹层的东西,被子和靠垫都带不进去,我听意晚姐说许多考生会带动物皮毛制成的毯子,咱们给你也买一个。” 虽然天气已经热了,但那些号房密密麻麻挨在一起,采光极差,通风也不好,早晚时候的湿气还是很重的。 秋华年一想到杜云瑟要挤在里面做一天的题,自己的腿都开始疼了。 考场环境改不了,自带的装备得跟上啊! 杜云瑟觉得自己没那么娇贵,有这钱不如省着给华哥儿买喜欢的东西,他刚欲开口,对上秋华年亮晶晶的眼睛,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罢了,家中的钱怎么花,向来是华哥儿说了算,他就算反对也没用。 不如专心科举,将来给华哥儿挣更多东西回来。 杜云瑟看着秋华年,眼中的柔情像泛着晶莹水汽将融未融的高山之雪。 他要和这个人一直走下去,走到很远很远。 …… 两人回到租住的跨院,刚进门舒婆子就提着一个大木盒从主院那边过来。 “刚才来了一个好气派的管家给杜公子送东西,见杜公子不在,他把东西放下让我转交,说是公子的姓祝的朋友送的。” 杜云瑟和秋华年对视一眼,接过了木盒。 “祝家兄弟是看当面送东西行不通,所以趁我们没回来直接让下人送上门了?” 杜云瑟把木盒放在桌上,“先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文晖阳是当代最有名望的大儒,杜云瑟随他在外游历时,经常遇到想要送礼结交的世家和商人,文晖阳却宁可两袖清风穷游山川,也从来不接受这种无前因后果的钱财。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他们现在送你钱财,一定是为了日后有求于你,若一味贪心接受,照单全收,迟早会酿成祸端。” 杜云瑟一直谨记恩师的教诲,对这种没有前缘的拉拢和投资非常谨慎。 秋华年也想到了这点,他打开木盒看了眼后笑道,“这应该是祝经诚准备的,若是经纬兄,必定要装许多金银财宝。” 黑漆木盒里只放了一张叠得整齐的羊皮小毯,几本襄平府的书坊刻印的书籍和一封信。 信中祝经诚说自己不敢打扰杜云瑟院试,但担心杜云瑟远道而来行事不便,准备了一些用的上的东西以尽地主之谊,请杜云瑟一定收下。 秋华年展开羊皮毯子查看,这块毯子长宽各四尺,铺在腿上正好盖住膝盖,叠起来不占地方可以放进篮子里。 羊皮远没有狐皮、鹿皮值钱,但这块毯子的皮毛十分柔软,颜色洁白如雪,品相极佳,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就是祝经诚的老道之处,若他送的是名贵的皮毛,杜云瑟和秋华年肯定会直接退回去,倒不如送这种用心又价值不算太贵的。 送的多不如送的巧,院试能带进去的羊皮毯子正是杜云瑟马上用得到的。 “这块毯子,怕是值个三两银子。” 这个大小的羊皮毯子,普通的也要卖二两银子,以祝经诚送的这块的品相,价格还要再往上提。 秋华年把毯子搭在椅背上,去看木盒里的书,除了两本记载近些年乡试题目的书,祝经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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