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祈福。” 小姑娘老实而沮丧地认错,“我错了,我只是说一说。” 秋华年被逗乐了,“信白,这位是?” “我娘家的小妹,是父亲续弦所出,叫她信瑶便好。” 秋华年问苏信瑶,“那边有许多孩子在打秋千、斗草玩,你不喜欢吗?” “喜欢,但我更喜欢睡觉。”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跟着苏信瑶的婆子无奈的说,“小姐晚上睡了六个时辰,今早在车上又睡了半个时辰。” 六个时辰,那就是十二个小时了,虽然小孩子睡眠多一些很正常,但苏信瑶也是确实能睡。 你若问她,她也有她的道理。 “人每天用在睡觉上的时间是最多的,可见睡眠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为了不重要的事,影响做最重要的事呢?” 苏信瑶说的头头是道,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苏信白,可怜巴巴的等他改主意。 苏信白像是早就听惯了她的歪理,不为所动。 “娴儿、九九,麻烦你们带着这丫头去打秋千吧。” 苏信瑶求情无果,被强行镇压,一步三回头的被丫鬟婆子牵走了。孟圆菱摩拳擦掌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秋千那边。 “这里有茶水,你坐下润润嗓子吧。” 秋华年喝了口茶,笑着调侃苏信白,“原来你带孩子是这样子的。” 虽然不敷衍,也很有耐心,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高贵冷艳”四个大字。 苏信白叹气,“信瑶自出生起便十分懒怠,早些时候她还不会说话,家里人怕她有什么隐疾,请了许多大夫,都说并无大碍。” “后来她长大了些,歪理邪说便一套又一套,能被人抱着就不坐,能坐就绝不站,我继母对她很是头疼,过几日祝家内宅的小学堂开起来,她估计也要去。” “苏家应该有自己请的先生吧?” “家里的先生和丫鬟婆子全被她驯服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把她送到外面,和一堆同龄人在一起,才能叫她不好意思偷懒,稍微勤快一些。” 秋华年还是第一次见懒成这样的小孩,不过苏信瑶虽然懒,人却是聪明机灵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秋华年把九九和春生的大名,以及春生打算去外面上私塾的事告诉苏信白。 苏信白点头,“苏家的家学有我父亲监督,情况稍好一些,祝家的我不甚了解。春生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去两边家学,杜公子有打算就好。” 苏信白转而说起九九要去上的小学堂。 “新请的先生已经到祝家住下了,是一位学问很扎实的老秀才,宫里出来的嬷嬷过两日也会到,届时教导他们礼仪和庶务。” “母亲打算四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二十日正式开始办学。九九的一应用度都和娴儿一样,由祝家出了,你不必操心,每日辰时三刻前将她送到祝府,酉时三刻再接回去便好。” “这太让你们破费了。” 苏信白一句话终结话题,“你知道的,祝家不缺这个钱,我们之间的情分,也不需讲这些。” 秋华年只能答应,苏信白的性格从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秋华年如果一味推却,反而会让他不高兴。 苏信白看着远处的春山,山上的草木发了芽,青翠的绿意浓烈欲滴,在春日暖阳中一片朦胧。 空气清新的小湖边上,四处洋溢着银铃般的笑声,彩棚那边,苏信瑶被强行放上了秋千,九九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她尖叫了一声,连连告饶,很快又咯咯笑了起来。 孟圆菱已经认识了几位朋友,被他们拉着去斗草,大杀四方,无往不利。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美好,静谧平和的时光在料峭春风中酝酿。 苏信白轻轻舒了口气,“我有一件事要委托于你,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 “你上次说的悬赏收书稿之事,我决定试一试,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外头的管事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我要不要连手来办?” 秋华年来了兴趣,“怎么个办法?” “我打算拿出一笔银子,单独办一个书坊,和祝家的分开,只有印刷工匠这些仍共用现成的。” “这样也好,免得亏损不定,交账的时候你和祝家其他几房不好说。” 苏信白点头,“我想办一个我自己的东西。” “我们第一步是不是该想想收什么样的书稿?” 苏信白早就有了想法,“要收市面上不常见的,不媚俗陈套的,读过后能叫人受益的书。” “那我们先把书稿大致分成几类,游记见闻一类,实践经验一类,世情评析一类……” 秋华年和苏信白开了个头后,便兴致冲冲地停不下来了,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讨论到天色渐晚。 “我回去把今天说的整理成文,改日再与你商议。” 苏信白先把累得生无可恋的苏信瑶送回苏家,又把祝娴送到大房院子,一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就让人在书案上掌灯,找出笔墨纸砚。 祝经诚结束应酬回到家中,看见苏信白住的正房窗内隐隐约约的影子,愣了一下。 “这个时辰了,夫人怎么还在书案边写东西?” “大少夫人打岫岩山踏青回来后,便一直没动过了,我们这些下人不敢打扰,点墨劝了也劝不动。” 祝经诚皱眉,踟蹰了一下,朝正房走去。 丫鬟帮他打起门帘,祝经诚跨门而入。 苏信白坐在桌案前,笔杆无意识地抵着有些干涩的唇瓣,清冷的眸子凝视着案上的纸页,没有察觉到祝经诚的到来。 祝经诚示意下人们噤声,放轻脚步靠近。 他本打算告诉苏信白自己来了,无意中看清纸上的内容,竟渐渐陷了进去,忘了目的。 直到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晃了一下,遮在了纸页上,苏信白才猛的回神。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祝经诚后惊了一下,“你?” “……我听下人们说夫人回来后便没有动过,放心不下,来提醒你早些休息。” 苏信白点了点头,把视线从祝经诚身上移开,一时无言。 祝经诚握了下放在身侧的拳头,“夫人在写什么?” 苏信白犹豫片刻后开口,“我打算办一个书坊,收些不一样的书稿。” 祝经诚的眼睛当即亮了,声音提高了几分,“果真吗?” “嗯?”苏信白发出疑惑的单音。 “我只是有些高兴,你终于……”祝经诚吐了口气。 他当真是高兴极了,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 “以你的才华,一直蹉跎在商贾之家的后宅里,我心中常常有愧,我——” 祝经诚逐渐冷静下来,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苏信白轻轻抿着唇,冷着脸,一直不去看他。 祝经诚在心里叹了口气,失落的道歉,“是我失礼说了胡话,你不高兴便冲我发出来吧,别藏在心里。” 书案上的烛火啪的响了一声,打破了仿佛亘古不变的沉默。 就在祝经诚以为苏信白不会回答时,眼睛一直瞧着别处的清冷美人微微抬起下巴,下颚线勾出漂亮流畅的弧度。 烛火在他云雾般的眸子里跳跃。 “……谁想冲你发脾气了?” 第72章 九九乘法表 祝经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 你……” 苏信白咬了下唇,回想起秋华年的话。 万一…… 可那怎么可能?况且就算祝经诚真的不恼他了,他也总不能主动开口问…… 苏信白身体往远处躲了躲, 下了逐客令, “夜深了,我也乏了, 大公子还是回屋休息吧。” 祝经诚有些失落地嗯了一声, 转身要走。 苏信白这才看见他的衣摆处有一大片脏污,没有更换处理,发髻也有些许散乱,不像祝经诚的习惯。 “你的衣服?” 祝经诚反应过来, 把脏了的那块衣摆藏在后面, “今日钦差赵田宇大人召集襄平府的商贾们去城外兵营走了一趟,我刚刚回来,没来得及换洗, 让你看着心烦了。” 苏信白舒展的长眉皱起,心里升起不悦。 那一大片污渍看形状应当是快马踏过泥坑时, 站得极近才会溅上去的。钦差无缘无故叫商贾去兵营,让人当面纵马扬威, 连更换衣物的空当都不给,究竟是要干什么? 苏信白看着祝经诚脸上那习以为常的神情,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夫人?” “你……”苏信白顿了顿,“小心一些,遇到为难的事, 可以去找我父亲。” “反正这个儿婿是他自己选的。”他咕哝了一下。 烛光照映下, 惊喜在祝经诚的脸上渐渐绽开,“夫人可是在关心我?” “……” 苏信白把笔搁回笔架上, 声音略微有些大。 他起身绕开祝经诚,快步回到了里间,席地的软绢帘遮住了他的身影,叫人无法窥探。 下人们噤声不语,祝经诚在原地愣了半晌,心底泛起柔软的暖意。 信白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他把视线投回桌案,将那份已经初步成型的新书坊计划读了一遍,记下了几个要点,打算明日抽空提前清理一番,免得家族内有那些不长眼的扫了苏信白的兴致。 祝经诚走到里间前,隔着帘子说,“我去书房歇息了,夫人好梦。” 过了几秒,苏信白嗯了一声,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尾音轻了不少。 祝经诚壮着胆子问,“日后夫人收到喜欢的书,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你想看就来取吧。” …… 祝经诚带着笑意回到书房,等着他的贴身小厮释卷不明所以。 “公子像被灌迷魂汤了,白日受了好大的气,这会儿居然笑了。” 祝经诚笑意不减,叹息道,“自古以来,商贾虽手握万金之利,却处于阶层之末。王非王,侯非侯,绫罗锦缎、金银珠宝转眼成灰,世代不得向上,不过是官取利于民的一个工具,一个幌子。” “如今这幌子中有的竟被人用来给外族运输物资,资敌扣边,惹得朝廷震动,龙威大怒。钦差大臣动不得那始作俑者,可不是要拿着工具们出气做做样子?” “这些东西,看清楚了,也就受得住了。” 祝经诚脱下脏污的外衣,抖了一下丢上紫檀木衣架,挽起袖子走到桌案旁。 “可有人为此心疼我,尤其是他,我自然高兴。” 祝经诚摊开裁好的纸张,略微思忖了一下白日的种种情形,提笔写了一封信,糊好交给释卷。 “你再辛苦一趟,去清风书院将此信送给杜云瑟杜公子,切记避着些人。” “公子放心,好几次了,我已经熟门熟路了。” …… 春游踏青之后,秋华年开始忙着准备九九和春生上学的事情。 两个孩子之前启蒙都在自己家里,这还是第一次去外面上学,秋华年这个当家长的难免有些担心。 担心九九与祝家亲戚家的小姐和哥儿们相处不好,因为出身乡村,平白受气。 担心春生适应不了私塾先生的严厉管教,再次叛逆起来。 九九和春生倒是很兴奋,只要能出门去新地方,什么都有意思。 秋华年看他们这样,心里也渐渐安稳了。 他坐在书房里清点两个孩子上学用品的单子,奶霜自己用爪子推开隔扇门,轻巧地跳了进来,脖子上的小金锁一晃一晃。 秋华年弯腰把它抱起来,掂了一下。 “你是不是胖了,嗯,小家伙?” “咪哦~”奶霜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叫了一声。 跟着跑进来的两个孩子顺手关上门。 “华哥哥,奶霜是长大了。”九九笑着说。 小猫长得很快,这才不到一个月,原本秋华年能轻松一只手抓起来的猫,现在用两只手才能捧住。 狮子猫本就是中大体型的猫,奶霜吃饱睡足,蹭蹭蹭的往大长,白色的长毛像蓬松的雪团。 秋华年把奶霜放在膝盖上,勾了勾它脖子上的小金锁。 “你可真是只富贵的小母猫,才几个月大就勾搭上富哥,有纯金的小锁戴了。” 奶霜舒服地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喵呜,成功逗乐了秋华年。 苏信白看奶霜特别投缘,奶霜也亲他,每次苏信白来,都会一改高冷矜持,目标明确地围着苏信白撒娇,这才多长时间,苏信白就专门打了一只有奶霜名字的小金锁给它挂上了。 给人送东西,秋华年还好拒绝,给猫送他可真没有办法,只能富哥开心就好。 秋华年一边挠着奶霜手感颇佳的下巴,一边给九九和春生看单子。 “你们两个,一人一只书箱,一套笔墨和砚台,一只镇纸,一只软垫,一个饮水的杯子,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家里原本有的就不买新的了。” 秋华年对九九说,“信白说会送你一份和祝娴一样的东西,你到时候看看哪些能换。” 九九已经想好了,“华哥哥,家里给我准备了的东西,我就不要祝府的了。” “我是怕你用的东西朴素了,在祝府被人小瞧。” 秋华年没上过古代的学堂,不清楚校园暴力、校园霸凌之类的事情常见不常见。不过联想一下那个嫉妒杜云瑟到扭曲了的杜云镜,就知道学堂肯定不会完全没有矛盾。 九九说,“我是去读书的,只要衣冠整洁,学习用功便可以了,如果有人因为这个笑我,那是他品行不端,不是我的过错。” 秋华年摸了摸九九的脑袋,一年过去,九九长高了有十厘米,秋华年现在摸她的头手肘得抬高点了。 “你能想到这里,哥哥很高兴。” 秋华年又嘱咐春生,“到了私塾要尊重先生,上课时不能走神,不能与同窗们在学堂打闹呼喊,知道嘛?” “华哥哥放心,姐姐已经和我说过好多次了!” 秋华年刮了下他的鼻子,“那就看你表现。” 以后每日都要送孩子们上下学,秋华年想了想,决定把家里的马车最大幅度利用起来,雇佣一位车夫。 来府城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刚来时见过一面,他还没有与舒家夫妻和黄氏姐妹好好叙过旧,趁天气晴朗,秋华年索性与孟圆菱一起出门访友,顺便打听一下哪里能雇到合适的车夫。 两人到了舒意楼所在的贡院附近,黄家姐妹在府城新开的鲜味居也在这几条街上,上午不到饭点,两层的食肆客人还不多,黄二娘在大堂里招揽客人,黄大娘在柜台后面理账。 看见秋华年,黄二娘眼睛一亮,把白色布巾搭在肩头,三步并两步迎出来。 “华哥儿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没好好准备。” “兴之所至就来了,哪能次次麻烦你们准备。”秋华年介绍孟圆菱,“这是我的友人,也是我们家族弟的夫郎,清福镇的小哥儿,叫孟圆菱。” 孟圆菱一点也不认生,笑着和黄二娘以及过来的黄大娘打招呼,几人都是漳县出身,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怎么感觉华哥儿身边的人都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呢,我们姐俩儿都跟着沾光了。” “你们姐妹康健又勤快能干,当然好看了。” “哈哈哈,到底是华哥儿读书识字会说话,下次再有喝醉酒的王八羔子说我粗手大脚,我就拿这话回他。” 姐妹二人把秋华年和孟圆菱让到食肆里,黄大娘和跑堂的伙计吩咐了几句,招呼他们去楼上雅间聊天。 “上次没细问,大娘你们的食肆经营情况怎么样?” “府城比县里难立足,但只要稳住脚,赚得也比县里多。凭着百味试第一的名头,我们这几个月已经打出招牌了,祝府的小公子时常带人来我家用膳,给我们招揽了不少客人呢。” 黄大娘能这么顺利地带着妹妹重回府城,秋华年和杜云瑟有很大功劳,她也不藏私,“现在食肆一个月的收入流水有五十多两银子,刨去房租、食材这些成本,落到手里有个二十多两。” 这个生意是相当红火了,不过黄家姐妹以女子身份经营这么大的产业,遇到的困难和委屈绝对不少。 黄大娘热情地说,“我这就去请意姐儿他们,你们等着,我中午露一手,咱们好好聚一聚。” 食肆的食材都是提前清洗备好的,不过半个时辰,黄大娘就端上来一桌子美味佳肴,郑意晚和舒华采也带着如棠来了。 十来岁正是女孩子的发育期,大半年不见,如棠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拔高了一截,穿着银红色的夹袄,青绿色滚金线的百迭裙,乌黑的发髻上插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桃花。 郑意晚说,他们给如棠请了一位女先生,教如棠一些简单的文字,还有记账与女红。 比起诗书,如棠对算术更感兴趣,央求爹娘给她买了一本裕朝流传最广的算学典籍《算经》,可惜读不太懂,很是沮丧。 秋华年听如棠这么说着,心头一动,有了些想法。 得知苏信白打算办一个收实用书稿的书坊后,秋华年也想写一些书,一来赚钱补贴家用,二来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 农书关系到万千农人的收益,没有确定的数据,秋华年不敢托大乱写,一本农书想成书需要很长时间,其他种类的书籍,秋华年之前一直没定下写什么。 他上辈子是个理科生,做了自媒体博主后,练出了想点子和写文案的本事,但要写古代那种字字珠玑、引经用典的美文还是太难了。 听如棠说完学算术的事,秋华年找到了合适的赛道,还有什么比简单易懂的启蒙类数学书籍更实用、更适合他写呢? 在以经文典籍为尊的古代,读书人的算术水平普遍较低,很多人不用算盘算个两位数以上的加减法都捉襟见肘,九九和春生被秋华年抽空培养了一年,算术水平在同龄人中已经傲视群雄。 如果有合适的启蒙类数学书,不但能提高大众的数学平均水平,还能方便真正对数学感兴趣的人入门。学会简单的有了基础,再去研读深奥的术学典籍,事半功倍。 “《算经》对初学者太难了,不过如棠别放弃,等一阵子我送你本书,绝对能看得懂学得会。” 如棠高兴地问,“是叫什么名字?我下午就让爹娘给我买。” “别急,书还没印呢,一旦印出来我第一时间送给如棠。” 秋华年暗自腹诽,何止是没印出来,这书连一个字都没写,出书的书坊的名字也没定呢。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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