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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就吵吗?什么时候感情好了?” “也就是刚开始吵一吵,后来他吵不过我,就开始避战了,还非说是让着我。” 闵乐逸压低声音,“最早我父亲问我郁闽怎么样,吓了我一跳,我根本没想过。” “后来再想,他读书挺厉害的,性子不惹人讨厌,模样也好,我就觉得挺不错的了。”闵乐逸故作大度地说,“看在他主动给家里写信的份上,我也给他点面子好啦。” 秋华年笑着看他把奶霜从盆里抱出来,用布仔细擦干净毛发。 “奶霜乖乖,哥哥要有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我呀!” …… 那日之后,秋华年再没见过闵乐逸。清风书院和闵太康住的院子虽然挨在一起,却不互通,杜云瑟和云成也不清楚闵乐逸的情况。 只知道辽州郁氏的人确实来了,是郁闽的大嫂,而闵乐逸现在几乎不出自家院子。 很快到了吴深信中所说的到达襄平府的日子,杜云瑟专程和书院请了假,在家中等吴深上门拜访。 秋华年吩咐金婆子提前预备好食材,做一桌大宴,给吴深接风洗尘。 快到午时,一直守在大门边的金三急匆匆喊道。 “来了来了,主家的贵客来了!” 秋华年和杜云瑟起身去门口迎接,吴深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亲兵,还有一辆马车。 “云瑟、华年,终于又见面了!” 吴深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身前。 旋即又后退半步,拱手行礼。 “小弟边关一年,多谢兄嫂牵心照顾。” 杜云瑟拍了拍吴深的肩膀,两人对视,目光中闪过无数艰险隐秘,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秋华年笑道,“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坐一坐吃饭。后面马车上是谁?” 吴深神秘一笑,“自然是惊喜,猜一猜吗?” 他正经了一小会儿,又变成了那个性子跳脱的少年郎。 不用秋华年猜,马车上的人已经自个儿下来了。 “云瑟、华年,我和存兰来府城看望你们了。” 第84章 “先请一位嬷嬷好好教一教。” “桃红婶子, 还有存兰?”秋华年眼睛一亮。 叶桃红笑道,“小半年没见了,听说吴小将军要来襄平府, 我们索性趁路来探望你们还有云成和菱哥儿。” “云英呢?” “云英年纪小, 宝义怕出远门我带不过来,留在靖山卫, 让婆子看着了。” 秋华年让所有人进宅子去坐, 马车和吴深带来的兵卒带到后面罩房。 叶桃红和存兰的打扮不同以往,看见秋华年家精致的宅院,也没有露出异色。 两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名叫冰草, 说是在靖山卫买的, 家里服徭役死了几个壮劳力,人口多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 “九九出门上学去了, 晚间回来看见存兰,不知该多高兴。” “存兰这小半年也天天惦记着九九, 每次通信,都要翻来覆去读好一阵子呢。问她写了什么, 她还不说。” 秋华年问存兰,“去边关可在继续读书?” 存兰点头,“边关先生少,我在一个私塾上学,挂着帘子不和其他学生说话。” “我这里有些新奇书, 回头送你。” “好。”存兰大大方方地笑。 金婆子早就把宴席准备得差不多了, 多两个人也够吃。 金三数了数亲兵的人数,让金婆子另起锅, 再做几道菜送过去。 宴席上,吴深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这一年多在边关的见闻说了一遍。 有些惊险稀奇的事情,听得人心惊胆跳。 “鞑子的马比我们好得多,每次打退他们的进攻,清扫战场时,那些没人骑的好马,都会被我们收回来。” “有些鞑子便挑这个时候,藏在马肚子下,趁机杀人。” “有次刚好叫我遇上,我手里还没兵刃——” …… 吴深说得绘声绘色,十分享受众人惊奇赞叹的目光。 他这一年长了许多本事,但这爱显摆,喜欢听人夸的脾气还是没变。 吃完饭后,杜云瑟问吴深,“这次在襄平府待多久?” “辽州都指挥使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正巧边关战事不紧,我才换防回来祝寿,不过也不能一直耽搁,去掉路上的时间,最多待五六日。” “你这几日便住在府上吧。” “那是自然,我在襄平府又没宅子,不蹭你们还蹭谁?” 吴深用肩膀撞了撞杜云瑟,“我就说你走了天运吧,如果不是华年,你哪能才一年多就过得这么好?” 杜云瑟颔首,“得遇华年,是我此生幸事。” 秋华年听得不好意思,转头让金婆子收拾客房。 单独空着的那间厢房给吴深住,叶桃红母女俩跟着九九住,其余亲兵们在后面的罩房挤一挤。 幸好这宅子虽然小巧精致,但房屋够多,不然都有些住不下。 学堂下学后,金三把九九和春生接了回来,看见存兰,九九果然异常惊喜。 两个小姐妹拉着手,一阵又一阵地笑,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家一进院子的秋千可好玩了,旁边有整树的蔷薇花,回头带你玩。” “缘正街上有几家好吃的糕点铺子,你一定要尝尝。” “对了,我还新学了两首曲子,今天晚了,明日弹给你听。” …… 和祝娴还有苏信瑶在一块的时候,九九虽然也开心,但还是下意识端着的。 只有在存兰这个从小一起割猪草、喂鸡鸭长大的小姐妹面前,九九才能彻底放松。 秋华年笑道,“给你在学堂请个小长假,这几日好好带存兰玩一玩。” 九九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春生竟没有闹腾。 “我还以为春生也想要小长假呢。” 春生煞有其事地回答,“我要好好读书,不然就落下功课了。” 九九揭他的短,“他是怕请几天假后,和原若的差距更大了。” 春生不好意思,噔噔噔地跑回房屋子去了,众人齐齐大笑。 靖山卫附近的深山盛产皮草,吴深给秋华年家带了几块好皮子做拜礼,叶桃红也带了皮子,秋华年家和云成小两口各有两张。 在东北这样的寒冷之地,漂亮又御寒的皮子无疑是硬通货。 秋华年把皮子妥善收进柜里,加了防腐防潮的香包,今年冬天拿出来做衣服。 他问叶桃红这次回来去不去漳县,叶桃红摇头。 “时间太紧了,这次就不去了。” “你们和家里还联系着吗?” “哪能不联系?每月都捎信捎银子回去,猎得的皮子也寄了两块,那毕竟是亲爹。” “不过东西全是指名道姓给大哥大嫂的,大哥大嫂会给爹用,老三家一点儿光都别想沾。”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提起三房那家人,叶桃红还是恨得牙痒痒。 这可是杀子之仇,根本无法化解。 古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现代时,通讯技术发达,随时随地就能视频通话,秋华年对这句话感触不深。 到了裕朝,亲友们一旦分开,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不见,秋华年才深刻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叶桃红几人远道而来,他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招待。 现在家里根本不缺钱,秋记六陈铺子之前一个月就有一百两左右的纯利润进账,加上花露和纯露后,估摸着能到二百两。 还有皇帝给的一百两赏赐,每季度三四十两的红腐乳分红,十来两的漳县小吃分账。 秋华年前两日数了数钱匣子,家里的存款已经接近三百两银子,厚厚一沓银票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感。 既然不缺钱,那招待客人的时候,就不用抠搜计算了。 秋华年直接把襄平府里知名的酒楼定了一遍,和孟圆菱还有九九一起,带着叶桃红母女俩好好游玩。 吴深还有其他交际,和他们走不到一处,问了哪些地方有意思后,自己在襄平府游逛。 多亏了极具探索精神的闵乐逸,秋华年和他聊天时记了不少,把襄平府哪里好玩说得头头是道。 今日看戏、明日逛画楼、后日裁衣服……秋华年穿越来后,还没有这么放松过,一连好几天,全天时间都在休闲娱乐,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 不过他了解自己,这样放松几天还好,时间一长,他就忍不住要继续搞事业了。 当初从大厂辞职后,休息了一阵子,他不就开始了生活区小卷王视频博主征途。 有些人天生闲不下来,但他可以从忙碌奋斗中获取满足与力量。 这天,秋华年几人正在一家风评不错的乐馆二楼听清乐,突然听到楼背后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叶桃红想起身自己去看,又坐下,“冰草你下去问一问,小心一些。” 冰草应声下去,她是边关长大的贫家女子,骨架大身体好,性子一点也不扭捏。 秋华年则来到窗边往下看,挑起了眉毛。 “华哥儿怎么了?” “婶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叶桃红过来往下一看,也皱起了眉毛。 “谁呀?谁呀?”孟圆菱问。 “瞧着像是……赵氏的儿媳妇李故儿。” 孟圆菱记起来这么个人,李故儿是杜云镜的表妹。杜云镜府城院试之时,与其行苟且之事被当场抓住,在学政赐婚下,迎娶了李故儿。 后来杜云镜一家被赶出杜家村,李故儿自然也跟着走了。 孟圆菱清楚这个,是因为他之前差一点和杜云镜定亲,被杜云镜下过面子,所以对这家多关注了些。 楼下的李故儿穿着有些妖艳的绸缎衣服,正在和其他几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子争吵。 冰草下去问了问,很快回来。 “掌柜的说那是附近楚馆的姑娘,出来买胭脂水粉,不知怎么的吵起来了,他已经叫人驱赶了。” 秋华年几人面面相觑。 叶桃红喃喃道,“她不是已经嫁给杜云镜了吗?杜云镜再怎么说,也是个秀才,这怎么能、怎么能出来干这档子营生?” 一个曾经认识的良家女子成为了妓I女,对几人的冲击委实是大了些。 秋华年想起来,十六说过,李故儿手里有窑子里常见的粗糙春I药和迷I药。当初算计杜云镜一家用的就是它们,还曾试图给三岁的柚哥儿下药。 恐怕李故儿早就和这个行业的人有牵扯了。 只是不知她是自己主动离开的,还是被杜云镜赶出来的。 秋华年大致说了说李故儿用药的事情,同时提醒大家要小心这些神出鬼没的脏东西。 许久之后,叶桃红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有因有果,报应不爽啊。” 几人失去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正巧吴深也回来了。 秋华年瞧他衣服有些脏,下摆还破了个口子,叫金婆子收拾了帮忙补一补。 吴深去屋里换了衣服,简单洗了洗手脸,满脸郁闷。 “吴小将军今日遇到什么事了吗?” “别提了,可真倒霉,不过也算做了件好事。” 金婆子端来茶水,吴深喝了口压下火气。 “华哥儿说襄平府城西南沿着爱河走一里多地,有个有许多民间艺人撂地摆摊的地方,我见完同僚闲着没事,正好在附近,就过去瞧了瞧。” 那地方是闵乐逸推荐的,秋华年自己没去过。 “你去瞧卖艺的,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习武多年,眼睛比较机敏,发现几个卖艺的走手不对,想抓住他们逼问。” “结果不知哪儿来一个小子,听见卖艺的哭喊,以为我在仗势欺人,突然从后面给了我一下子,把我弄倒在了地上。” 吴深觉得丢人,他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官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放倒了。 虽然那个小子是乘人不备,而且确实有些力气,他也很快就爬了起来,没真的受伤,但还是太丢人了。 秋华年瞧吴深的样子,知道没真出什么事。 “然后呢?” “然后我只能解释,证明我不是无故发难的。还好我从那几个艺人的箱笼里找到一个昏迷的姑娘,不然八个嘴都说不清。” 吴深运气,“那小子知道自己冤枉了人,道了歉后,丢下点银子赔礼,直接跑了。” “我要扣着贼人等官府的人过来,没法去追他。” “还说我不像好人,明明他才打扮得鬼鬼祟祟,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吴深愤愤不平地比了个手刀。 秋华年忍笑,“那人也是打抱不平,已经知错道歉了,跑了想必是不好意思,小将军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 “不过小将军来襄平府祝寿,又破获了个拐子案,都能叫拐子克星了。” 吴深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不计较也可以,但至少得抓住他,给我念一百遍的吴深将军英明神武!” 吴深发完牢骚后提醒,“我押送贼人时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聊了聊,他们说最近襄平府一带拐子猖狂,而且专挑那些家境不错、知书达理的小姐们下手,九九要小心些。” 秋华年心中一凛,认真记下。 在现代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都很难找到,更别说古代了。 尊贵如康贵妃,找自己在乡间时被拐走的弟弟也找了许多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根本不可能有线索。 无论是寻常人家的,还是达官贵族家的,一旦被拐子得手,都极有可能与家人此生不复相见。 秋华年严肃叮嘱,“九九以后外出身边除了珊瑚,还要跟上金三,能坐马车就坐马车,不要去偏僻的地方,春生也一样。” 两个孩子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纷纷认真点头。 “提刑按察使司可有眉目?” 提刑按察使司相当于现代的警务厅,在府一级设立,负责治安管理和案件侦破。 “说是抓住了点小辫子,线索指向了府城里的几家青楼楚馆,这是惯爱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离破获还需要些时日。” 隔日到了辽州都指挥使的生辰正日,吴深前往祝贺,秋华年给他把蚝油、花露、纯露各拿了两瓶,添在了贺礼单子上。 这独一份的贺礼让吴深出尽了风头,那些其他人费尽心思寻来的奇珍异宝,都被比了下去。 辽州都指挥使也觉得有面子,喝醉了酒,当场大笑着夸吴深“虎父无犬子”,还和被革职流放远在南边的吴定山大将军隔空称兄道弟起来,惹得众人冷汗涟涟。 与此同时,秋华年一家和吴深关系匪浅之事也被众人所熟知。 反正在接了元化帝的那道旨意,查抄了钦差赵田宇府后,杜云瑟早就被有心人彻底划入了太子阵营,再爆出和太子表弟交好也没什么。 秋华年听苏信白说,二皇子如今被《算学浅要·方程》整得烦躁无比,连带着对他这个写书的“太子的走狗”也颇有微词。 不过二皇子在辽州的势力被拔了个大半,现在还被元化帝盯在眼皮子底下,天天按时按点研究“算学”,不敢做什么报复举动。 秋华年听过后记了一下,知道短期内不会有事,便丢开了。 一直惦记着也没办法,这是皇帝的安排,他根本无权反对。古代皇权大过天,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就是这么无奈。 躲是躲不过的,只能小心谨慎,处处权衡,见缝插针地给自己和家人争取更多好处。 相聚时难别亦难,寿宴之后,吴深和叶桃红母女要启程回靖山卫了。 秋华年给他们装了许多特产,所有人一起一路送到城门外,云成和孟圆菱坐不下,另雇了一辆马车。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云瑟,期待再见之日,你我皆已得偿所愿。” 吴深在马上回头拱手,猿臂蜂腰挺拔无比,一派潇洒意气。 杜云瑟沉声回礼,“多加保重,来日再见。” 叶桃红和存兰从马车中探头,冲他们挥手,九九不自觉红了眼眶。 目送一行人消失在视野里,秋华年几人才启程回家。 九九突然叹气道,“也不知清荷姐姐怎么样了,还有秋燕婶子,榴花嫂子,柚哥儿,夏星嫂子……” 秋华年揉了揉她的脑袋,“等秋天乡试之后,咱们回家看看,住一阵子。” “真的吗?”九九和春生都高兴起来。 “当然,你们兄长中了举,也得回乡祭祖。” 秋华年话到一半,突然揶揄地笑了一下。 “倒是没想过他能不能考上。” 杜云瑟无奈,“自当竭尽全力,好让华哥儿能风光回乡游玩。” “已经到了五月,马上又要端午节了,满打满算也就三个多月,终于快到时间了。” 寒窗苦读十余载,金榜题名天下知。 …… 襄平府,郁氏一族的别院,雕梁画壁,草木青青。 郁氏一族年轻一代的宗妇正在处理各项拜帖。 她来襄平府不到十日,帖子已经积了厚厚一叠,这就是辽州世家的号召力。 三十出头的妇人锦衣华服,衣冠严整,端坐在那里,有一股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气势。 仆妇从门外进来。 “大夫人,都指挥使的寿宴过了,眼看就端午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老夫人从族地传来信,送了一对祖传的玉镯子,让您好好看看闵家哥儿成不成,成的话就定下。” 郁氏大夫人点头,她专程来襄平府,自然不会只为了一件事。 “镯子先收着吧,不急在这一时。” “大夫人是没瞧上?” 郁氏大夫人沉吟道,“我在襄平府打听了一下,这个哥儿的名声确实不好,亲自见过,也发现不太稳重。” “那就回绝了?” “都不急,闵山长毕竟是闽儿的恩师,总要给些面子。况且闽儿虽是嫡系,却非嫡长,族内的资源不可能一股脑都给他,往后官场上,他得自己考、自己搏,有这样一位岳丈,对他助力不小。” 郁闽有好前程,郁氏一族也会受益,这点大夫人看得明白,认认真真为郁闽打算。 “如果不是闵家哥儿本身性子差得远,我这次来是打算定下的。” 大夫人拿起手边写好的帖子。 “回头你把这帖子递出去,我为闵家请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好好教一教他,看看能不能掰过来。要是能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能,只能说无缘了。” 仆妇点头,“我是怕小公子不高兴。” 大夫人笑了笑。 “闽儿去年回家时,遮遮掩掩地要找人,我留了心,追寻了一下,知道他是要找一个去年端午见过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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