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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松,我一会儿出去撒土,今儿日头好,你把葛根粉倒在大匾子里晒晒,如今山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明儿是赶集的日子,我想背去县城德兴药行卖,那里价格高些。”顾青竹一边说着,一边将剥好的鸡蛋放在青英的粥碗里。 “姐,我……我今年不去镇上念书了。”顾青松埋头吃饭,声音低低地说。 “那怎么行!柳先生说你念书极聪明的,明年说不定就能考上童生,转到县里学馆去上学呢。”顾青竹有些惊讶地说,她弟弟爱读书她是知道的。 “我在家看书也是一样的,明年肯定能考上!”顾青松难得这般执拗,想来这事,他已经思虑很久了。 顾青竹听着有些心酸,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之前攒下的钱,我借给村长了,你再等阿姐几日,待收了春茶,凑到半年的束脩,你还是要到柳先生的书塾去。” “阿姐,你拿钱救青山哥是对的,若换做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可如今阿奶每月逼着你要口粮,迟一天都不行,青英还小,我若出去读书,花钱不说,谁帮你做事?你这样太苦了,我怎么忍心!”顾青松抬头看顾青竹,他眼中酝着泪水,在昏黄的灯火下,闪着点点光亮。 “这些事,你别管了,姐早想好了法子。”顾青竹爱怜地抬手揉揉弟弟的头发。 “阿哥,我都六岁了,会烧火,喂鸡,挖野菜,能做很多很多事,你就听阿姐的吧。”青英举着小木勺,微微地扬起脸,奶声奶气地说。 “对呀,咱们青英是个能干的小姑娘呢。”顾青竹笑着摸摸青英的小脸,将她嘴边的蛋黄屑抹去。 “阿姐……”顾青松低唤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顾青竹严厉打断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供青松读书成器是父母一直以来的心愿,虽然他们如今一个成了张冷冰冰的牌位,另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顾青竹却是半点不敢忘,再苦再难也都得咬牙撑着,这是她应担的责任。 在这个家里,顾青竹长姐如母,顾青松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容置疑,一下子软了肩膀,不再说什么,只闷声喝粥。 吃了午饭,顾青竹在厨房洗锅碗,青松和青英各抓了一把院里碾碎的泥土,撒到鸡圈和狗窝里,按习俗,将抢来的春牛土撒在田地牲口棚里,能够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六畜兴旺。 临出门,顾青竹叮嘱了弟妹几句,挎着竹篮刚拐过顾大娘家山墙,就看见郑家禄蹲在窝风处,对着几个孩子讲古,他看见顾青竹,撇下众人,笑着招手。 “郑叔,你又说啥稀罕事呢?”顾青竹迎上去,笑着问。 第九章 谢礼 郑家禄原是郑家沟人,前几年遇着大山洪,整个村子被山石掩埋,只幸存了三两户人家,因他常年在外揽活,与同样走村串户的顾世同相识,两人脾气相投,引为知己,顾世同帮他说和,这才搬到顾家坳来住。 他没有田地,只靠帮十里八乡的农家操办红白喜事过日子,他人活络,善拉二胡,又能弹琵琶,还会吹唢呐,在外头很能吃得开。他见多识广,又会编故事,农闲时,村里人最喜听他讲外面的奇闻异事。 “嘿嘿,这都一个多月没出门了,没啥新鲜事,就是和这帮小子说你爹呢。”郑家禄中等身形,长得精神干练,见顾青竹这样问,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门笑道。 “我爹有啥说的,翻来覆去,不外是那两件事罢了。”顾青竹嘴角微扬。 顾世同行医多年,做过的好事多如牛毛,可最让人记得的,并至今依然津津乐道的,不过两件,一件是他用两个白面馒头救了一个路边昏倒的老汉,而作为报答,这老汉不仅将毕生医术传给他,还把唯一的漂亮女儿嫁给了他。 这件傻人有傻福的好事,整个翠屏镇的人都知道,当年不知引得多少人羡慕,而另一件则是顾世同自己说的,据他讲,他用绣花针和羊肠线,给从老鸦岭上滚下来的一个少年缝了摔裂的胳膊。 这事在那时也是传得神乎其神,皮肉又不是衣裳,破了还能用针线缝?再说,老鸦岭是什么地方,岂有生还之理? 这事说起来太过离奇,事后也没见人提着礼物上门感谢,为此,大多数人是不信的,只当他是吹嘘自个的医术。 唯有郑家禄像信第一件事一样信顾世同的话,他一有空就给别人讲顾世同缝胳膊救人的事,听得人多了,仿佛就成真的了。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郑家禄大概午饭时听女儿招娣说起早上的事,这会子自然关心地询问,顾青竹不想节外生枝,遂没有多说什么,站了一会儿,与他告别,自往茶园去了。 顾青竹将春牛土撒在竹林桑园中,又留了一半细细洒在两亩梯田的茶垄里,竹林茂盛依旧,桑树还是光秃秃的,她再细细扒看茶桩,今冬雪大天寒,老叶无精打采,而新叶半点萌芽的迹象都没有,她担心赶不上节令,错过茶市,不免有些焦虑。 “青竹……”远远的,顾大丫站在坡下朝她摇手。 顾青竹压压心里的担忧,挎起篮子,走到她跟前问:“你也是来撒土的?那三只羊羔还好吧?” “嗯,羊好着呢,都能站起来吃奶了,我刚去地里砍了青菜,分几棵给你。”顾大丫不由分说将篮子里的五六棵青菜,塞到顾大丫的篮子里。 “我自个地里有,你家里人多!”顾青竹连连推辞。 “没事,我还有很多,足够的,另外你别怨我娘,她就是个不想惹事的性子。”大丫为早上没能帮上顾青竹有些懊恼。 “怎么会呢,福叔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不然,我阿奶这会儿还跟我闹呢。”顾青竹全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听说你二婶回家骂了你阿奶一中午,句句不重样,后来连饭都没给她吃,这么大年纪的人只啃两个冷萝卜,也不怕烧心!”顾大丫露出鄙夷的神情,像个大人似的拧眉摇头。 “这……,我管不了,她也不稀罕我管。”顾青竹神色淡淡地低语。 她阿奶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想当年,她爹娘是多么孝顺的人,可却常被她鸡蛋里挑骨头,处处刁难,反倒是朱氏先是拉拢,而后动辄打骂,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顾青竹不想蹚这趟浑水,搞不好,她们婆媳两个一会儿合起伙来,骂她多管闲事也是可能的。 “古话说的真是没半点错处,恶人自有恶人磨!”顾大丫翻翻眼珠,吐了下舌头,颇为解气地说。 两人相携一起回家,在路边分手,顾青竹刚拐过墙角,就见顾世福坐在自家院里小杌子上,似在等她,她赶忙紧走几步,推开院门。 “福叔,你有事?”开了春,家家都开始忙田地里的活计,一个壮劳力难得有闲的时候的。 “先前你到家里帮忙,却走得急,我本有几句话想和你说。”顾世福说到这,顿了顿,舔了干燥的嘴唇,又道,“按理,年就要过完了,青松该到镇上上学,可……可我这会儿手头紧,青山的药又不能断,一时……一时,只怕还不上……,总之……是对不住你们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顾世福内心挣扎,面上微红,他张嘴结舌,磕磕绊绊,几次都差点说不下去。 顾青竹看出面前七尺汉子的窘迫,遂宽慰道:“我不急的,眼看春茶就要上了,等我制出茶饼送到县城的三生茶行,总能挣下钱的,再说,柳先生喜欢青松,我与他说说,缓几日交束脩也成的。” “那便好,那便好。”顾世福面上缓和了,看着明显松了口气,他弯腰将脚边用油纸包的一小块腊肉递给顾青竹。 这原是为青松成亲准备的,他这一受伤,耽误了很多事,眼见着开春了,天气回暖,腊肉留不到明年的。 “大丫已经给了我青菜,我不好再要这个的。”顾青竹推拒。 腊肉的油脂已经浸了出来,隔着纸就能闻到一股鲜香浓郁的味道。 “拿着吧,算是叔给的接生谢礼。”顾世福心里本已愧疚,这会儿顾青竹若是不收,他更无地自容了。 “好,这个该要的。”顾青竹虽不是正经医者,但总算是帮上些忙,主家的谢意无论多少,都不好推拒的。 “家里的羊圈还要再垒高点,我先走了。”顾世福点点头,抬脚离开。 顾青竹把青菜和腊肉放在厨房里,拿了筷子将匾子里的葛根粉翻了翻,一转身就见顾青松背着光着脚的顾青英,两人满身泥污地推门进来。 “我只半会儿不在,这又是怎么了?!”顾青竹惊疑地迎上去,只见青英的头上滴答着泥水,湿透的鞋子拎在手上。 第十章 恶婆娘朱氏 顾青英一见着阿姐,满肚子的委屈都化作了汩汩流淌的眼泪。 “今儿早上我们一起玩的时候,青川哥……带我和铁蛋用泥堵住了一条小水沟,说好……下午一起……一起去捉泥鳅,结果,结果……”青英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的直吸气。 “结果,你就一头栽到泥沼里去了?”顾青竹哭笑不得,五六岁的孩子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淘气总是难免的。 “不是,是顾大宝推她的!”走进屋里,顾青松把青英从背上放了下来,将她头上的一块泥拈掉,气愤地说。 “怎么哪里都有他?你不是在家温书的吗?”顾青竹转眸看向顾青松,一脸疑问,她原以为阿弟身上的泥是背青英蹭上去的,现在看来不是了。 “多亏铁蛋跑来告诉我,我阿妹岂能白白让人随意欺负!”顾青松眉梢微扬,傲然道。 “你有没有伤着?他虽是傻的,却比你年纪大,身子又壮,还有一把死力气,你哪里是他的对手?”顾青竹握着弟弟单薄的肩膀,在他沾了泥的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阿哥没事,青川哥和铁蛋哥都来帮忙,他被打哭,一路回家找二婶去了。”青英挥舞着小拳头,说到这里实在解气,忽又破涕为笑。 “赶快来洗澡,瞧你这一身脏的。”顾青竹嗔怪地戳戳青英的额头。 “阿姐!”脸上还挂着泪珠的青英,一把握着顾青竹的手指,软软糯糯地撒娇。 她这妹妹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不太和村里女娃娃玩,只爱做青川和铁蛋的跟屁虫,偏这两个小子与她年纪相仿,调皮闯祸样样带着她,整日皮的跟个泥猴似的。 所幸水沟里的水不多,只是脏了外衣,里衣还是干的,顾青竹赶忙点火架柴,不一会儿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又用灶膛里的炭火煨了半罐红糖姜茶。 灶膛火旺,小厨房里热烘烘的,顾青竹给妹妹洗了澡,细细擦干头发,让她乖乖在睡房里喝姜茶,出门倒了脏水,又打发青松去洗澡。 冬天的日头短,眼瞅着太阳西斜,顾青竹用皂角粉清洗了三人换下来的衣裳,拎到河边去过水,正遇见秦氏也在洗铁蛋的衣裳。 “青英没事吧。”秦氏往旁边挪了挪,给顾青竹让出一块青石踩脚。 “没什么事,皮实着呢,这会儿洗了澡正喝姜茶,我熬的多,一会儿给铁蛋送一碗喝。”顾青竹蹲下漂洗衣物,笑着说。 “说起来实在气人,他们仨玩的好好的,那小子一来准没好事,人都说他傻,我看他就是心眼太坏,先前把我竹篮压烂,死活也不肯赔,下午又欺负小的,真是没家教!”秦氏一边捶打衣裳,一边生气地说。 可还没等顾青竹应声,河岸就传来尖利的咆哮声:“臭婊子,你说谁傻!你说谁坏!” 挎着竹篮也到河边洗衣裳的朱氏耳朵贼尖,她大概听到了秦氏一句半句的抱怨,气冲冲地挥舞着棒槌大嚷。 “你今儿吃了什么脏东西,嘴巴这么臭,谁做了坏事,我就骂谁,你若没半点错处,心虚什么!”秦氏不甘示弱,豁得站起来,棒槌上的水,甩了朱氏一脸。 “看我不撕了你的尖牙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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