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看着,也不去拉他,后来还是顾大宝满脸血,自个哭着爬上来的。” 顾青竹心里一下明白了,她安抚小妹道:“青英,你和青川铁蛋玩,姐去去就来。” “嗯。”顾青英抹抹眼睛,和两个小伙伴进屋去了。 “青竹。”顾世福躺在床上,唤了一声,适时阻止了顾青竹的脚步。 顾青竹推门进来:“福叔,你叫我?” 顾世福叹口气道:“你婶子在气头上,你别去招惹那个疯婆娘,由着她骂去,大黄在家里,她也没那个胆量砸你家的门。” 顾青竹摇摇头,心下不依:“这事本与我妹妹无关,我怎可由着她泼脏水,再说,顾大宝摔了,那是活该,至于顾二妮为什么推他,还不是因为二叔他们天长日久重男轻女造成的。” “他们是姐弟,哪有亲姐姐推弟弟摔破头的,这话没有实证,不好乱说,不然,被朱氏抓着把柄,又是一顿闹!”顾世福苦口婆心地劝。 “是不是真的,我那二婶心里清楚得很。”顾青竹苦笑。 秦氏和孙氏也跟着劝,顾青竹无法,只得留在顾世福家里。 朱氏足足在顾青竹门前骂了三个时辰,句句不重样,眼见着天黑了,嗓子眼也干得冒烟,她便开始大声地放狠话:“小兔崽子,挨千刀的,坏心肝地想要谋害我家独苗,赶明儿,我就叫人牙子来把你卖了,看你还得意不!” 朱氏骂骂咧咧,村人都听厌了,起先还有过往的人停下张望,后来家家都闭门吃饭,没人理睬的朱氏,也失去了骂人的耐心,可惜大黄就趴在门口,始终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她,她一步也不敢动,只得灰溜溜走了。 直等到吃了晚饭,孙氏才许顾青竹姐妹回家,顾青竹给青英洗了澡,姐妹俩睡下,这夜出奇的平静,平静得不同寻常。 第二天,顾青竹带青英到茶园采茶制茶,这一天村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却又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窒息。 “这婆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氏晚间来看顾青竹,她被昨儿朱氏那几句话吓着了,忧心忡忡地说。 “管她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不信她胆敢怎么样?”顾青竹准备熬红薯粥,一刀将新收的红薯剁成两半,接着啪啪啪,利落地切成小块。 “你二叔就是个无赖人,顾大宝平白吃了这么大个苦头,他怎么会咽下这口气,不定憋着什么坏水,你还是小心些为好。”秦氏立在昏黄的灯光下,皱眉道。 顾青竹坐在灶间烧火,红艳艳的火光,映着她的脸:“我晓得了,谢谢婶子,他要敢跟我耍横动粗,我自此也不必认他这个叔,早断了关系早安生!” 次日及到中午,顾青竹在茶园里制茶,秋茶芽头浪费了不少,却依旧没有如愿制出茶来,她的心情郁闷不已,将废掉的茶叶拢到坑里沤肥,便带着青英回家做饭。 早上还有些玉米饼子和南瓜粥,顾青竹另蒸了鸡蛋羹,又炒了一碟毛豆,两姐妹正吃着,就听门外一阵喧哗,朱氏和顾世贵的声音,像讨厌的苍蝇似的嗡嗡作响。 闻声,青英脸色立时变了,白惨惨的,顾青竹将她搂在怀里,拿了几个饼子,带着她出了后门,送到秦氏家里。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纨绔的正经用处 顾青竹返回家中,大开屋门,大黄狂吠不已,入眼,可真是很大的阵仗。 瘦如麻杆的顾世贵领头,后面跟着瘦骨伶仃的吴氏和粗壮结实的朱氏,旁边站着穿一身看不出颜色衣裳的杨大发,顾大宝躲在朱氏身后,他穿着豆红色的短打,如一整片行走的猪肉,而他的头上横七竖八缠着花花绿绿的布条,让人看着莫名好笑,而顾二妮阴着脸,拢袖站在最后,她的身旁站着头戴大红牡丹绢花的花媒婆。 “贱蹄子,你今儿不做缩头乌龟了?快把小丫头片子交出来,让花媒婆带出去卖了,省得白浪费粮食!”顾世贵朝地上吐了口浓痰骂道。 “二叔,你想钱想疯了吧,要卖,也是卖你自个的儿女!”顾青竹清冷地说。 朱氏叉着腰,跳脚道:“哼,小扫把星克死了自个爹娘,还推的大宝跌破了头,不卖她,还留着以后弄出人命来啊!” “顾大宝足有二百斤重,而青英不过是个六岁女娃娃,你说她将顾大宝推下高坎,鬼才信你的胡话!”顾青竹厉声反驳。 顾大宝一直害怕顾青竹,他只敢躲在后天叫嚷:“就是她推的,就是她推的!二妮亲眼看见的!” 顾青竹冷笑一声:“好个贼喊捉贼!顾大宝,你身上的新衣是顾二妮的襦裙改的吧,你若再穿着招摇,不定啥时候小命可就不保了哦。”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氏狐疑地看顾青竹,又回头望顾二妮,心里犯了嘀咕。 顾二妮疾走了几步,凑到朱氏跟前,大声喊冤:“娘,顾青竹向来狡猾,她就是不想交出青英,才挑拨我们一家子不合,你可别被她骗了!” 吴氏咬牙切齿,一蹦三尺高地尖叫:“对!那个挨千刀的原就不该生,她害的大儿非跟我分家,可怜这会儿死活都不知道,她如今才这么点大,又要害我大孙子的性命,我今儿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卖了她,绝了顾家的祸患!” “你们一个是我们的阿奶,一个是我们的二叔,如今竟然口口声声要卖孙女侄女,既如此,我顾青竹也不必认你们做亲戚,打今儿起,恩断义绝,再无瓜葛!”顾青竹面沉如水,话若寒冰。 顾世贵咧开黄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哼,臭丫头,你们的户籍还在我手上,是不是亲戚,卖不卖你们,哪里由得了你,自是我说了算!” “你……”顾青竹咬牙,唯有这一点是软肋,却偏偏被顾世贵狠狠踩住不放。 “大宝他爹,这丫头不肯交出那个小的,就拿她给大宝换亲!”朱氏听完顾二妮附在她耳边说的话,兴奋地大嚷。 顾大宝已经十六岁了,虽是个傻子,却整日闹着要娶媳妇,朱氏托花媒婆说媒,可周边村子里的人家都知道大宝有点傻,朱氏又不好相处,还有个厉害的小姑子,一连几家,每次花媒婆刚开个口,就被人无情地回绝了。 如今若是用顾青竹换亲,顾大宝不仅能娶上媳妇,还能省下彩礼钱,简直是最划算的事。 杨大发色眯眯地盯着顾青竹:“嘿嘿,换亲找我呀,我对青竹妹妹可是想的紧,上次在鸡冠子山上,咱们差点……,再说,我家里正有一个亲妹子,刚从德兴织坊回来,又会做事又能挣钱,大宝要是娶了她呀,只等享福了,这等两全其美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哦。” 顾世贵惊诧地问:“你们还有这茬?我怎么不知道?” 杨大发不要脸地直接叫上了:“二叔,这种事怎好明说嘛!” 顾青竹闻言,怒不可抑,她高声呵斥:“杨大发,想来上次满仓哥对你还是手软了!” 杨大发口水飞溅,一脸猥琐道:“你就死了反抗的心,最好乖乖从了,上次让你半夜跑掉了,这回,只要二叔应允,立刻马上洞房,我看谁能救得了你!” “娘的,洞房?你他娘的还想洞房!” 冷不丁从后面跑上一个人来,高骂着,一脚踹中杨大发的裤裆,杨大发立时飞出去,捂住裆下,疼得弓成一只虾,嗷嗷惨叫。 众人被突发的变故吓了一跳,抬头望向来人,只见面如冠玉,剑眉星眸,一身天幕蓝锦衣,腰间白玉腰带,垂月牙色玉佩流苏,俊逸超群,风流天成。 “你谁啊,敢管我的事?”顾世贵呲牙咧嘴,瞪大了眼睛问。 顾世贵一口黄牙,看着恶心人,慕锦成后退半步,扬手:“娘的,给小爷狠狠打!打服帖了,有赏!” 十来个黑衣家奴蜂拥而上,二话不说,对着顾世贵等人拳打脚踢,他们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平日里跟着慕锦成没少横行南苍县,打架斗殴,街头称霸那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一时间,顾世贵几个立时被打倒,满地翻滚,鬼哭狼嚎,隔了会儿,半倚在墙上的慕锦成看了眼宝应。 “服不服?!”宝应踢了一脚被打得满脸是血的顾世贵。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本想在大房身上捞一笔钱,结果,也不知哪里蹦出来个人,不由分说,先把他们痛扁了一顿,这会儿还问他服不服。 他若敢说不服,恐怕立时就要把他的骨头敲碎喂狗了。 顾青竹本还想和顾世贵理论,却不知慕锦成从天而降,一顿砍瓜切菜似地痛殴,直接先把人都打趴下了。 她傻愣愣地站着,直到宝应和她说话,顾青竹才神魂归位,低低地应一声,将大黄拴在枇杷树下,宝应指挥着豪奴搬了桌椅板凳,放在院里。 “暮春,到地儿了,来坐。”慕锦成无比熟稔,俨然把顾青竹家的小院当蕤华院,毫不客气地招呼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苏暮春。 苏暮春与他完全不一样,眉清目秀,身材欣长,穿一身月白苏绣,几杆竹叶点缀其上,他年纪不大,却是仪表不俗,风姿清雅。 “顾姑娘,你别怕,是非曲直,总该有个说法。”苏暮春朝顾青竹拱手行礼,方才坐下,他身后紧跟着站了两个男人。 顾青竹走上前,低声问:“你们怎么突然来?” “我们若不来,难道让那无赖抢了你去做媳妇?”慕锦成闷声道。 接着,不等顾青竹说什么,又指着顾世贵,爆喝一声:“把那个混蛋家伙给带过来!” 顾世贵被完全打傻了,任由两个黑衣家奴将他拖到慕锦成脚边。 “我瞧着你很牛掰啊,说说吧,你想怎么着?”慕锦成一脚踩住他脸上。 “青英,就是顾青竹的妹妹,她打小就是不祥人,克死爹娘,这次又把我儿子推下高坎,摔破了头,我是她二叔,顾家一家之主,自然要卖了这个祸根,顾青竹不肯,我们正说换亲……” 顾世贵之前还说得咬牙切齿,却不料他越说,慕锦成的鹿皮靴子越用力碾压他的脸,导致他的脸可怕地变了型,这个样子,他还敢说什么,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小下去。 “那个死胖子就是你儿子?”慕锦成抬头一望。 “嗳。”顾世贵应着,声如蚊吟。 豪奴们立时上前,将死猪样的顾大宝拖到跟前,三五下扯掉了他头上花花绿绿的布条,除了额头上一个已经愈合的小伤口,其他的都是刚才现打的。 “娘的,这也算伤?去,把这狗日的拖到山顶上,重新推一次,叫他知道知道,啥叫摔!”慕锦成歪着头看了半天,气恼道。 一干家奴本就是闹事不嫌事大的,拖起顾大宝就要走,朱氏和吴氏不顾全身的伤痛,猛扑过来,死死地抱着,泣不成声。 “要想救他命,那就说说吧,这事咋整呐?”慕锦成脚下一跺,顾世贵的门牙崩了一颗,但他不敢叫,也不敢喊,生怕满嘴牙都飞了。 “我们不卖,不换亲,还不行吗?”顾世贵说话漏风,嘴里还直喷血,真真十分吓人。 慕锦成嫌他满嘴血沫子,脏了靴子,遂在他脏兮兮的身上蹭了蹭,又一脚将他踢开,邪魅地摇摇手指:“这还不够!” “大爷,你想要怎样?”顾世贵如丧考妣,哭丧着脸问。 “顾青竹,你想要怎样?”慕锦成回头,笑意盈盈地问。 “我爹在时,早与他们分了家,今儿他欺辱我爹不在,想卖青英,还想拿我换亲,如此长辈,着实令人寒心,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打今儿起,再无亲情可言,我要单立户籍文书,与他们断了关系!”顾青竹身姿挺拔,目光冷凌道。 “这事可办的?”苏暮春转头问身后的人。 穿烟色长袍的男人沉思片刻道:“她爹不在家,没有户主,单立户籍有些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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