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起他对青英的照顾,想来,他十分喜欢小孩子的。 慕锦成好不容易脱身,正看见低着头的顾青竹红了耳垂,莫天林在跟前,他不好问。 庆丰赶着马车出了山,一路往南苍县赶。 “你刚才耳朵怎么红了?”慕锦成低声问。 “没有啊。”顾青竹矢口否认。 “我分明看见了!”慕锦成刨根问底。 “蚊子咬的吧。”顾青竹下意识地搓搓耳朵。 “真的?没别的?”慕锦成凑近了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乌黑水润,像月夜下湖水一般泛着潋滟迷人的光,看久了,让人恨不能溺在里面。 顾青竹被他盯着发毛,生怕他窥破她那一时的臆想,她往后让了让,推了他一把:“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你脸也被蚊子叮了,这么红!”慕锦成笃定她有事瞒他,但她不肯说,他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只得作罢。 当然,因着她不肯说实话,惩罚还是要有的,他趁她抬头辩解的时候,飞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顾青竹被惊着了,一时把要辩解的话全忘了,呆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候的她一脸憨傻,与平日里聪慧机敏判若两人。 慕锦成心中爱意翻腾,他好想抱住这样的顾青竹,可又怕被不解风情的她暴打。 两人回到蕤华院,洗手净面,刚坐下准备喝茶,廖青就来回禀说,明日茶马司叫各家茶商去议事,还特别要顾青竹亲去。 慕锦成有些气恼道:“夏茶有什么好议的,这个赵良洲不知要搞什么!” 顾青竹倒是心平气和:“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立威风,就是讨好处,我们如今这般处境,只怕送他一座金山也是不顶事的。” 在果盘里拿了个桃子,狠咬了一口,慕锦成道:“我姐夫说他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他也是个黑心肠的主。” 顾青竹续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他是林坤提拔上来的,不害我们就算好的了,还能指望什么呢。” 纵然知道,茶马司这次召见不会太愉快,慕锦成和顾青竹还是按时到了。 柳家、邓家、宗家等大户也跟着陆陆续续来了,因着不知赵良洲什么态度,别家对慕家就非常微妙,既不热络,也不怠慢,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两夫妻早有心理准备,对此也不介意,再说,顾青竹与他们私下有约定,这会儿也实在不是暴露这层关系的时候。 议事厅里气氛有些尴尬,众人各自坐着喝茶,鲜少交谈。 钱涨是最后一个来的,他一见慕锦成夫妻,立时走上来,故作惊讶道:“咦,你们也来了?” 慕锦成站起身,冷笑道:“今儿是茶马司议事,钱家难道已经把茶山都卖了,走错门了吗?” 钱涨摸摸颔下整齐的胡子,讥讽:“你们今年把贡茶搞砸了,要是我,可没脸坐在这里!” 慕锦成半点不怵,回敬道:“你想像我一样,起码得先挣个贡茶的名头来再说!” “好了,吵什么吵!”一个穿着制式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两人退开,众人俱都起身抱拳,齐声道:“见过赵副使。” 赵良洲挥挥手:“免了,我今日找大家来,有两件事说一下,第一件事,因着蒸青茶饼市价低迷,今年东市夏季茶市时间缩短,至于秋季开不开,还得听上头安排,另外……” 他的目光瞥过来,在顾青竹的面上停了三五息,肃着脸说:“慕家送到燕安城的贡茶发了霉,导致礼部贡茶数量不足,特褫夺慕家茶贡茶的名号,永不录用!” 慕锦成霍地站起来,气愤道:“慕家茶是赢了斗茶大会的,各位有目共睹,皆是见证,至于贡茶发霉,其中必有蹊跷,此事不能如此草草定案!” 赵良洲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上头的命令,你有本事到燕安城告去!” 顾青竹拉了拉慕锦成的袖子,慕锦成忍气坐下。 钱涨笑眯眯道:“赵副使,快莫与他一般见识,一会儿,我陪你到三生酒楼吃顿便饭,现在三生虽然还叫三生,但已经易主喽。” 钱涨虽是与赵良洲说话,眼角余光却瞟着慕锦成。 慕锦成原本余怒未消,索性咬咬牙,装出一副气愤难当的样子。 赵良洲见他如此,十分解气,哈哈一笑:“好啊,早就听说三生菜品如何如何好,往年都是一桌难求,今儿托你的福,大家都去尝尝。” 钱涨那双睡不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锦成,你不会因为介意而不去吧。” 慕锦成恶狠狠地说:“我也好久没去了,正馋着呢。” 这个约请不过是钱涨讥笑慕锦成的,当不得真,众人嘻笑一场,散了各自乘车离开,钱涨屁颠颠地跟着赵良洲进了内室,他的两个伙计抬进去一个大箱子,他已经明目张胆到完全不避人了。 慕锦成和顾青竹走在最后,刚走出门,一片衣角在影壁后一闪,顾青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来不及说话,提了裙子就追,慕锦成担心她上当,紧跟了上去。 那人并没有跑多远,而是站在一棵两人抱的大榆树下,显然是在等她。 顾青竹低声喝问:“陆丰铭,你与二爷一起押送贡茶,怎么他入了大牢,你倒安然无恙!” 陆丰铭一直低着头:“因为慕老爷签了契约,是茶户自行进贡,茶马司的差人只是协助。” “这有什么区别?” 顾青竹想起那日丁永道收茶时,软硬兼施让慕绍堂签的那几张纸,难道猫腻藏在那上面? 陆丰铭看着脚下的阴影,解释道:“大黎国贡茶分三种,府县进贡,守备进贡,士官进贡,后两种量少不稳定,贡茶大部分由各地府县的茶马司管,而这也分两种,一种是茶马司直接送,一种是茶户自行送,后者一般是茶户离收茶点很近,比如,你们若给留都的礼部送,从南苍县出发,到宁江城,不过半日路程就能完成。” 慕锦成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丁永道害我慕家!” 陆丰铭抬头望了眼慕锦成:“我对慕二爷的事十分遗憾,虽然路上走了十天,但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万分谨慎的,早晚都是用油布盖住车子,连露水都不曾沾过,我实在想不通,茶叶怎么会发霉!”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顾青竹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丰铭长出了一口气:“慕二爷待人和煦亲切,我在路上偶感风寒,他半夜里叫人去请大夫,这样的人,实不该有这种不公平的遭遇,我虽没什么大本事,救不了他,但总该和你们说一说,否则,良心上万般过意不去。” “多谢!”慕锦成拱手致意。 陆丰铭回礼:“不必客气,你们快走吧,赵良洲与钱家沆瀣一气,不比丁永道时差,还请多防备着些。” 慕锦成和顾青竹赶忙顺原路返回,在影壁处,恰遇钱涨走出来。 他有些讶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安排 “人有三急,你能进副使内堂,还不容我找个野地儿方便一下啊!”慕锦成翻了白眼,拉着顾青竹就走。 他本是纨绔,耍起无赖来轻车熟路,倒是顾青竹心惊,手心里满是汗。 “哼!看你还能嚣张几天!”钱涨冲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唾了一口。 两人上车,慕锦成抱臂默坐,心思百转千回,陆丰铭的话证明了一点,贡茶发霉是人为的,那这种人为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贡茶入茶马司库房当晚,被人直接用霉茶掉包,二是沿路有人不断往茶包上浇水,加上晚上捂着油布,十天,什么茶都得霉透了。 而今,放眼整个南苍县,不要说谁家有炒青,就是一千多斤蒸青霉茶也不好找,显然最保险又方便的方法就是每天往茶包上浇水,茶叶干透了,每天浇一点,全吸到里面去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顾青竹见他敛眉沉思,低声道:“看来咱们这次,得按二爷走的路线再走一遭,咱们只有逮住那个鬼,才能救二爷。” 慕锦成探手,握住她搁在膝上的柔荑,顾青竹总是最懂他的人,很明显,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顾青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相依无言,只听见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沉闷声音。 两人刚在慕府门前下车,就见苏暮春从里面匆匆出来。 “小娘舅,舅母,你们回来了!”苏暮春疾走几步迎上来。 “你慢些,你自个的身子,自个不知道么!”慕锦成拧眉喝住他。 苏暮春抚着心口,脸色苍白道:“府衙那边传信来,说我爹的案子,明日开审,我着急找你商量。” “走,咱们进屋说去!”暮春揽过他的肩膀,扭头回家。 慕家大门紧闭,街巷里依然热闹,卖糖葫芦的,磨剪刀的小商小贩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暮春和慕锦成在前厅说话,顾青竹到后边的厢房找廖青。 “少夫人,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右玉姑娘打发人叫我一声就好。”廖青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她来,赶忙起身给她让座。 顾青竹挨着书案坐下,眼光在桌上扫过,虽没看清写的什么,却觉字迹工整,干净整洁。 廖青上前将写了一半的纸递给顾青竹看,有些局促地搓搓手:“我虽在钱庄干了十来年,自认是细致谨慎的,但做了几天管家,才发觉得管好一个家真不容易,我正将这些天做的事,一条条记下来,等熊管家回来,给他过目,以免有什么错漏。” 顾青竹细看了一遍道:“最近遣散仆从的事,确实繁杂难理,熊管家是府里的老人,那些人的功过是非,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处置起来,自然顺手些,而今,刁奴欺你初来乍到,但也无需惧怕,只按规矩办即可。” 廖青点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夫人仁慈,遣散费给的都比旁家高,存心闹事的也就那几个混小子,若他们再胡搅蛮缠下去,我便报官处置。” “嗯。”顾青竹低应了一声,将纸交还给他,转而问,“昨儿将药方送到谢家,可有什么说法?” 廖青接过纸,想了想道:“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谢小姐身边的忍冬姑娘,出来说了句客套话,她说,‘我家小姐最信你家少夫人。’仅此而已。” 正因为是句寻常感谢的话,廖青昨儿晚上忘记说了,倒让顾青竹一直惦记着。 “我知道了。”顾青竹对这个回复十分满意。 谢莹信的,不仅是那张药方的治疗效果,还是在接受顾青竹悄然传递的善意。 廖青转身泡了一杯茶来:“前几日,宋家大公子宋允蟠派人给表小姐送信,我早叫人给槿华院递了消息,可表小姐迟迟未曾来拿。少夫人,您看……” 顾青竹淡淡地说:“宋家就是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他与钱家狼狈为奸,他是不是想拉拢表小姐,我不好妄下定论,但若表小姐真拿了信,你记得让人盯紧槿华院那边,咱慕家如今已经遍体鳞伤,再受不住内里再来一刀狠的。” “我记下了。”廖青躬身站着一旁,连连点头。 顾青竹呡了口茶,抬眼问:“山庄上的茶工怎么样了,最近可有什么异象?” 见她问这个,廖青面色一松,道:“还是当初老爷的决定英明,那些茶工签的大多是死契,咱们这边动手遣散仆从,他们心里也少不得担忧,毕竟他们的契约握在慕家手里,若是被转卖,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像慕家这般通情达理的东家。” 顾青竹倒不显乐观:“茶工们身不由己,被契约所困,旁人可不会这般老实,慕家百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仆人之间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这边遣散的人中,或多或少牵连着山庄上的人,或父母子女或兄弟姊妹,他们也未必真沉得住气。” 廖青在书案上翻出几张纸道:“先前夫人将名册筛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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