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筋直跳,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抓出来,“不是你说睡觉的吗?” 少年的身体柔软,皮肤细腻光滑,冰冰凉凉的。祝茫抓住了那只手,却仿佛是抓住了一只软体动物,上面的滑腻感让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就听见少年有些生气地嘟囔,活生生地像个猴急的登徒子:“你凭什么拒绝我!我都给了你钱!” 这话真是…… 祝茫青筋跳了几跳,最后还是绝望地被醉得神智不清的少年缠了一晚上。 那是他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他浑身僵硬,像是躺在棺材里,铁青着脸等着天亮。 少年抱着他,很快就睡着了。他的呼吸慢下来,在他身边微微地起伏着,像是缩在他怀里的小奶猫,在这天寒地冻中,仿佛唯一的火源。 祝茫听着呼吸声,夜风拍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是花枝在春雨里抽芽。 少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缓慢地渗透进他那颗已经没有温度的胸膛中,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这些声音发愣,像是皱褶被浸在温水中一点一点地熨平,心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些勾栏中的污言秽语,被压弯的脊梁,眼角的淤青,无所发泄的怨恨,仿佛都在这一刻,融化在了这温暖的火焰中。 他睡着了。一夜安稳无梦,久违地不再失眠。 从那以后,小少爷隔三差五地,就要来“拜访”一次。不知道他看上的是青楼里的软床,还是祝茫这个暖床的。 小少爷总是抱怨深山无聊,那时祝茫并不知道他是昆仑的人,只是有些好奇,听着谢纾给他描摹外面的世界,像是一只抬头望月的井底之蛙。 谢纾偶尔会跟他讲,自己同门中有个怪人,讨厌得很,每天只知道学习,捧着本书,光有一张好看的脸,脑子却是个榆木疙瘩。 他羡慕可以与谢纾一起上课的那人,可两人悬殊的地位差距让他越来越自卑。阴暗的种子在他心中逐渐生根发芽,他有时候抱着怀里的人,恍惚地想。 如果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如果他身边只有我就好了。 如果我能拥有更多…… 可他会立即清醒过来,打自己一巴掌,重重地喘了好几口气,重新把沉睡的少年捞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入睡。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纯洁的床上关系,小少爷依然还是那般没心没肺,说起话来总是盛气凌人,也不许他摘眼罩,偶尔使坏,会故意蹭到他耳边,笑着喊道:小哥哥,然后看他局促不安的模样。 可在祝茫孤苦无依,举目一片空茫的童年中,谢纾却是他唯一一个朋友。 小少爷天真到几乎残忍的地步。他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只知道祝茫在这里工作,有吃有穿有住,而他偶尔翻窗,跑过来找他玩,聊当解闷。 时间一久,祝茫也说不清这段友谊究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也许是他发现小少爷嘴硬心软的时候,也许是小少爷某天翻窗进来,给两天滴米未进的他带过来路边随手买的桂花糕的时候,也许是小少爷和他大被同眠,温软的足尖触碰到他的小腿的时候。 也怪他童年太过阴暗无光,被一簇火苗张扬地闯进心房时,已经来不及合上了。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小少爷似乎被他的父亲发现,他们再也不能相见。临走前,祝茫跌跌撞撞地跑进雨里,他撕下了眼睛上的那层黑布,不顾青楼不能询问客人名字的禁忌,拼了命地喊道:“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暴雨模糊了他的视野,少年似乎扭过头来,他似乎看了看他的父亲,又看了看像是一条落水狗的祝茫一眼,最后,低低地说:“……乘舟。” 那枚挂在他腰上的红玉在雨里晃荡着。 祝茫不知道谢纾的父亲在旁,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诉他真实姓名,可那时的他在雨里哭得那么惨,好似这辈子都不能再与谢纾见面了一般,谢纾的心一软,脱口而出,假借了他人的名字。 他想,仙凡有别。他们想必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一念之差。 祝茫这辈子有三次撕心裂肺的时候,第一次是母亲去世,他跪在母亲的墓前失声痛哭,第二次是与暗恋的人分别,再也不见,雨藏起他的眼泪,让他不至于那么狼狈,可第三次,他再也哭不出来了。 他站在原地,他看着梦境中花开了又败,云聚了又散,他在这么多年深夜辗转,想要重新拥抱在怀里的身影终于显山露水,却不是他一直认为的那人。 真相血淋淋地铺在他眼前,他再怎么逃避,也躲不过这场对他的审判,头顶的铡刀轰然落下,他被判了死刑。 “抱我。” 那曾经模糊不堪的画面终于有了实质,少年笑靥如花,太阳在一寸一寸地沉入河水,天空被烧成瑰丽的红色。觅食归来的鸟停在屋檐上,麦芽糖打铁时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春光都在他面前失色。 下一秒,红衣少年消瘦脆弱的身体就被汹涌冰冷的忘川河吞没,再也不会浮起来了。 死前他像是失望至极,连最后一眼,也没看过他。 一段记忆毫无预兆地跳出来,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后,谢纾与他再次相遇时,谢纾张开嘴,好似想要叫住他。 他不知道谢纾是否认出他来了,可彼时的他只顾着追沈乘舟,因此看也没看,与少年擦肩而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担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祝师兄,你没事吧?” “你不是说对你好就会死吗?” 宋白笙“啧”了一声,他指腹上还沾着少年的泪液,手背上还留着属于少年的潮湿温热,他漫不经心地搓了搓,垂眼看着怀里的人,长发被风吹起。 他眯起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似笑非笑,“那我偏要试试——” “看我会不会死。” 第 81 章 第 81 章 宋白笙真的没有撒谎,他确实对谢纾好起来了。 以前他教谢纾练符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旁边抱着双手,一脸嫌弃地阴阳怪气,怪里怪气:“咦,你这画的什么东西,出去可别说是我教你的,不然别人能以为我的学生是只鸡爪。”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愿意发出那样张狂的誓言。 如果不是喜欢, 怎么会如此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地痛。 他再也强撑不下去,那些虚伪淡定的面具被他亲手撕得粉碎,踩在脚底,他与谢纾怎么可能是陌生人?怎么可能是债主与还债者的关系? 初见一眼就心动,他总是忍不住去在意谢纾,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无论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都无可救药,无可自拔地去追逐那个清瘦的身影。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当得了陌生人。 李廷玉在这一刻仿佛灵魂都被撕裂成两半。 然而无论怎么发疯,他都无法阻挡当年那个口无遮拦的自己。 他在听见那一承诺的时候心就已经碎了,只是他现在才听到碎裂的声音,就像闪电时后知后觉听到姗姗来迟的雷声,而如今他被劈得浑身焦黑,抽筋拔骨般地痛。 神识反噬是最为剧烈的痛苦,堂堂仙盟盟主,如今却沦落到满脸是血,不人不鬼,痛得在泥地里打滚的模样。 剧痛中,他似乎又看到了红衣少年,他站在一道微弱的光芒里,回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弯弯的,干净清秀,意气风发。 少年的嗓音像融化的玻璃,拉出缠绵的丝,剔透而柔软,尾音总是令人心痒,像是有只小尾巴。 “廷玉,我喝不赢你,你放过我嘛。” 喝醉酒后谢纾又乖又软,脸颊泛着薄粉,像是枝头怒放的樱花,看人的眼神明亮又专注,叫人恨不得溺毙在他的眼睛里。 可一瞬间,他就像是刚盛放就已然凋零的花,血红又单薄的衣裳在风中轻轻拂动,他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踏着自己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孤苦的轮回路。 “我当初答应过他……” 红衣少年一步又一步地踏着尸山血海,咬牙切齿,“我们既然成了朋友,我就要信守诺言……” 李廷玉离开前,曾对他玩笑般打趣,要他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子规城的人。 所以他说到做到。 沈乘舟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他一路跑,一路甩,到最后几乎是滚下楼梯的。 重灯节人山人海,人们摩肩接踵,手里提着一个又一个的灯笼,孩子们肆意欢笑,火光照彻长夜。 所有人结伴而行,只有他一个人满身泥水地站在原地,有人路过,捏着鼻子,低声骂道:“哪里来的疯子?!” “脏死了,快滚快滚。” “离他远点。” 沈乘舟罔若未闻,他灵魂出窍一般在街头上游荡,眼前忽然瞥见一抹红色。 如同池里的一尾红色游鱼,红彤彤的尾巴在透明的水中荡漾出一层层的微波,一下子就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那抹红色一瞬间点亮他的全部记忆,像是一簇火种落在荒野之上,转瞬即化作了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沈乘舟的大脑猝然烧了起来,冒着滚滚浓烟,整个人忽然疯了。 “谢纾?是你吗?是你吗!” “你没死?你没死!你果真没死!你回头啊,我就在你身后,谢纾,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谢纾——” “谢纾!!!!!!” 他大喊大叫着向前,不断推挤着人群往前,仿若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人群却依然不断地把他往后推,他被挤得几乎窒息,也不少路人直接骂起来了:“挤挤挤!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哪里来的疯狗!链子没拴好吗?!” 沈乘舟整张脸上的表情几乎破碎,仿佛山崩海啸,他哀求又痛苦地伸出手,绝望地想要抓住眼前那抹红,“小师弟。谢纾,求你,你回头,看我一眼,看完一眼啊——” 他从前在沈家,每天只有脏衣破布,穿得跟个抹布似的,因此一直渴望自己能穿的干净整洁一些。对他来说,好像只有穿得与不再与从前相同,才有资格做人,而不是一条寄人篱下的野狗。 他拜入谢棠生门下,谢棠生闭关,贺兰缺便暂时代替他。她让少年敬自己一杯茶,可这半大孩子竟然板着脸,抿着嘴跪在地上,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地给贺兰缺磕了整整九个头,算做拜师的“九拜”。 这是最高规格的拜师礼。贺兰缺被吓得不轻,茶都喷了出来,惊恐地打住:“停!停!!!倒也不必???” 可少年却充耳未闻,继续一下又一下地磕在贺兰缺前。 他从小就常常被指着鼻子嘲笑“没教养”,这三个字简直是沈四郎的逆鳞,让他几乎是对克己复礼生出了点诡异的偏执,好似只有这般,他才不会总是被人瞧不起,被人暗地里讥讽,说他“上不得台面”。 ……才能算个人。 贺兰缺甚至没拦住他叩拜完九次,就看见这半大少年仰着脸,露出一个红彤彤的额头,乌发凌乱地贴在他线条凌厉的侧脸,唇线紧绷,道:“师父。” 贺兰缺只能心酸地把少年扶起来,怎么也没想明白,同样是小孩,怎么自家那位小祖宗上天入地,飞檐走壁,这白衣少年就如此讲究讲文明、懂礼貌呢? 这还算是同一个物种么? 到底还是少年,无论他怎样的寡言少语,却还是渴望被人认同的。 贺兰缺无奈:“昆仑门下不讲究这些……你只需随心所欲便好。昆仑有太学院,往后你便去那里学习。” 沈四郎:“是。” “不过……” 贺兰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像是在纠结什么的样子,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一副要丢烫手山芋的模样,最后还是说道:“我的孩子也在太学院修习,你们若是见上面了,希望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只是他性子不太好,希望你照拂他一二。” 喔。少年面无表情地想,又是一个纨绔少爷。 他还未来得及与这传闻中无法无天的昆仑少爷相识,便已然是听了一耳朵的风言流语,因为年纪小,小少爷还来不及好声色全马,骄奢淫逸却也只差了个“淫”,好吃懒做倒是在昆仑独一份。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油然而生了一大堆不屑,嫌弃,与厌恶,阴郁冷漠地在他内心里翻滚。 他平生最恨这种生来便嘴里含着金钥匙,无忧无虑,没心没肺长大的纨绔子弟,分明大家都是人,可凭什么他要从小吃泔水臭叶,而这种人就能被捧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长大? 不是说好人人平等么?狗苍天。 他压下心里一肚子打抱不平的怨气与戾气,面上稳稳当当地扒着那张囫囵从偷来的课堂上学来的一点君子面具,四平八稳地答应:“是。” 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隔着人潮,忽然瞥见那红衣身边,居然有一个白衣的影子。 沈乘舟脑子“嗡”了一声,像是一只忽然被掐住喉咙的公鸡,嗓子里像是吞了一颗石子,粗粝地堵着他,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瞠目结舌。 那白衣人比红衣少年高了整整一个头,正侧着耳,耐心地听着旁边的红衣少年说着什么,两个人似乎有说有笑,脑袋挨得很近,少年微微踮起脚,白衣人也微微弯下腰来,两个人呼吸似乎挨得很近,然后又分开,少年走着走着就情不自禁地蹦蹦跳跳起来,手晃来晃去。 而李廷玉却没做到。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少年笑容灿烂得像是春日枝头第一朵盛开的迎春花,勇敢地破土而出,金黄色燃烧了整个冬天。 “咔嚓” 那些人是被十六城追杀的重犯,一个个狼狈不堪,瘦骨嶙峋,根骨平平无奇。 宋白笙匪夷所思,他看着那些有的没的人,眉毛打结,冷声道:“我这是什么回收站吗?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捡?” “不行,我不收。” 第 82 章 第 82 章 谢纾带回来的一百余人最后还是留在了魔教。 他们无处可归,谢纾是他们最后的一个落脚石,他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对谢纾依赖得紧。 宋白笙有些看不下去,他出现在谢纾身后, “他们学魔教功法,入了魔,以后行恶,你不膈应?” 夜色如赤,风声如雷。 黑红色的云层如鱼鳞般铺开,枝头上红色的满月升空,放着猩红的光。满月离得太近,隐约可见上面可怖的坑坑疤疤,忘川河躁动般咆哮着,血红色的江水在白浪间翻涌着,诡异地从下往上流,仿佛大火在雨中劈啪燃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流下一道愤怒的血泪。 边界上,铜制的镇魂铃尖锐地鸣叫,不堪重负般,直接在昆仑弟子惊恐的目光中一个接着一个地震爆开来,铜片如流萤般四处迸溅,仿佛因为恐惧而尖叫的孩童。 “结界……结界破了!”弟子瞳孔地震,冲去塔顶的钟楼,暴雨灌进他的嘴巴中,他疯狂地撞着钟,顿时整座昆仑都被警报声包围,“万鬼来袭!昆仑所有弟子听令!低阶弟子疏散山下亡村村民,高阶弟子火速赶来昆仑边界,镇压无涧鬼域!” 警钟长鸣,不远处,似乎能看见黑色的鬼影从河对岸云雾升腾般缓慢地升起,沈乘舟脸色阴沉地看向逆流而上的赤红色血河,呼吸沉重。 “鬼王是竞争上位。新鬼王诞生意味着旧鬼王陨落,旧鬼王已经足够棘手,怎么还能有新的鬼王?!”有弟子骇然,“这是要有多凶,多绝?!” “静心。”沈乘舟转身,冷冷地看了那弟子一眼,握着剑的掌心却是已经微湿。 这次恐怕是昆仑的大劫,他略一沉思,便一拍双手,瞬间,空中浮现出三个古老铜镜。 他低声喝道:“联络无净佛门的明净大师!告诉他,印铃破,血月当空,有大难降临!” 铜镜上面模糊地浮着一层雾气,他沉着脸,等了半晌,终于接通,还没等通讯镜中的人讲话,他便飞快道:“明净大师,新任鬼王诞生,昆仑请求支援——” 他话还没说完,等铜镜中慢慢浮现一张脸时,瞳孔不禁微微一缩,道:“你是谁?” 铜镜中,居然是一张少年和尚的面孔,他看上去年纪很小,剃着光头,头顶上还有六道戒疤,怎么看也不像是佛门活了上百年的明净老祖。 小和尚闻言,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沈乘舟的焦急一般,慢吞吞道:“师父不在。” “什么叫不在?”沈乘舟蹙眉。 他隐约有预感,这次出境的鬼王与他之间恐怕有着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因此佛门的明净老祖必须出面,“恳请明净大师见晚辈一面,此为天下生死大事,不可耽误,若是鬼王破境,天下必将生灵涂炭!上一次血月当空时……” 他用天下大义与苍生来压人,镜中的小和尚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在沈乘舟阴沉如水的目光中,他思虑半晌,最后才叹气,“哦,好吧,那我问问师父。” 他转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久到沈乘舟以为他不会回来,终于,铜镜上出现了一张脸。 “怎么又是你?”沈乘舟神色一僵,隐隐动怒,“此事并非儿戏,若天下大乱,佛门也难逃其咎,望佛门周知。” 小和尚撩起眼皮,打了个哈欠,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哪里,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他耸了耸肩,没什么诚意地说:“抱歉,佛门无法参与此事。” “黄发小儿,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佛门?”沈乘舟已经不悦到了极点,他负手而立,高高在上地睥睨,然而少年却立刻打断他,冷笑道:“这是师父说的,你在质疑师父吗?” 九州天下十六城,四方龙虎斗山河。这四方龙虎,自然指的便是天下四大宗,一是剑法天下的昆仑,二是道法天下的仙盟,三是医者天下的蓬莱,四则是慈悲为怀的无净佛门。 沈乘舟沉默下来,额角青筋狠狠跳了几下。 他当然不能质疑明净老祖,先不说四宫之间是相互平级、相互制衡的关系,明净老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不仅是他的前辈,还是比他修为还要再上一台阶的大能,而他只是一个新上任的昆仑掌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逾矩冒犯。 可是这事情难道是小事?若是封印破,万鬼来袭,昆仑首当其冲,要受到多少损失和伤害? 他作为昆仑新任掌门,不仅要被质疑能力,还要“名垂青史,流芳百世”,若是昆仑破,他便是昆仑的千古罪人,是比谢纾还要刻在耻辱柱上的败笔。 而且,到那时,他还能活着么? 他死死地咬着牙,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他飞快地权衡利弊,纵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昆仑向佛门……请求支援。求佛门老祖前来帮助,为天下开太平。” 小和尚似乎隐约间翻了个白眼,双手合十,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念道:“一切有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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