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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留着,你就住进去吧。” 谢棠生满不在乎,大度地一挥手,根本不需要征得谢纾的同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他,哪里来的谢纾? 何况谢纾现在早就不是昆仑的人了。 在他的授意下,所有人居然直接涌进谢纾的房间,四处打量着。 这是一间竹舍,曲径通幽,花草深深,扑鼻而来全是竹的清香。里面全都是谢纾的记忆,甚至有人发现门廊前的竹上面还划了几道痕迹,一道比一道高,这是谢纾小时候母亲给他丈量身高的老竹。 “有些老旧了……” 弟子们打量着这间屋子,评头论足着,有弟子主动站出来,“我替阿茫打扫一下……” “你个混蛋,怎么把我的活儿给抢了,那我把屋子里没用的东西扔了吧。” “这里居然还放着衣服?啧,碍事,丢掉。” “还有画?画得真丑,这是在画谁?画技这么拙劣,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阿茫住这破屋子真不觉得委屈?冬日怕是会冷,我等会就把我屋里的火属性灵气给你抱过来。” 他们嬉笑怒骂着互相推搡,句里句外都是对祝茫的维护和对另一人的不屑。 祝茫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嘴角带着笑容,眉眼温柔,“大家慢慢来,这样一来,我们就住得更近了,平时有什么都可以互相帮助呀。” “哈哈,那是自然!” 众人相互交谈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在这除夕之夜好不快活。 就在这时,竹门却忽然被推开,风雪猛地从外面灌进来,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齐齐望去。 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冰凉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单薄的红衣空荡荡地晃悠,像是一根立在风雪中飘摇燃烧的红烛,下一秒就要熄灭。 竹屋内瞬间安静,只剩门扉被风吹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回荡。祝茫惊愕地睁大眼睛,而谢棠生脸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孽子!” 门前正是叛逃已久的谢纾,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谢纾的功法极其诡异,每次他们试图抓住谢纾时,谢纾仿佛都对他们的出招方式了如指掌,什么角度,什么时机,什么速度,永远都烂熟于心,简直像是只未卜先知、滑溜溜的泥鳅。 谢纾站在门口,他沉默地抬起脚,一步又一步,缓慢地走来,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流下一串串的水痕,像是谁流下的泪。 他脚步虚软,走路姿势很奇怪,歪歪扭扭的,根本不是一条直线。祝茫皱起眉,总感觉哪里不对,直到一个弟子拦住他,“血观音,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他扬了扬下巴,然而红衣少年被他挡住,怔了怔,转了个方向,试图越过弟子继续向前。 这画面实在有些好笑,然而祝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违和感浮现,弟子再次挡在谢纾面前,有些恼怒地质问道:“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谢纾呆住了,他表情茫然,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口,似乎艰难地意识到不回答就不能过去,最后,只能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笨拙而小声地吐出一个字:“……JIA。” “什么?”弟子没听清。 窗外树影婆娑,月色被树梢切碎,温凉如水地落在谢纾脸上。 祝茫一惊。 他看清谢纾的表情了。 那传闻中凶残血腥,无恶不作的红衣少年头发凌乱,乌黑的长发长长地拖曳在地,单薄清瘦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的睫毛天生就很黑很密,垂下眼睛时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微微颤抖时抖出惊心动魄的频率,丰满微湿的唇红润,像是涂抹胭脂的女子,藏在黑发下的脸漂亮得宛若一块价值连城的瓷器,光是看着就令人心惊。 只是这玉人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片空茫,眼瞳涣散,眼底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没有焦距,像是在梦游一般,静静地看着这间屋子。 月色凉如水,将他如玉的面孔浸泡得宛若透明,没有一丝血色,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牵引着前进。 谢纾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输入指令的人偶,“……家,回家。” 谢纾呆呆的,“这是,回家的路。” “我要,回家。”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来,嘴唇翕动,像是在向谁打招呼,即使眼前空无一物。他眼睛温柔地弯起来,“我回家啦,妈妈。” 谢棠生皱眉,他忽然生出了一些隐秘的、自己都没法解释的不快。 有种自己本来掌握在手中的东西失控了的感觉。 谢棠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一下,“好啊,我答应你。” 第 34 章 第 34 章 “真的?”谢纾睁大了眼睛,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父亲!” 他这是生平第一次与谢棠生道谢,笑起来时两只眼睛弯起来,在银月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一湖被揉皱了的春水。谢棠生似乎被那双眼灼了一下,不自然地偏了偏头,皱眉,“嗯”了一声,敷衍道:“你走吧。” 他没有关心谢纾的脚伤,只想要把少年打发走。 那一次,谢纾与他的亲手父亲彻底决裂。 谢棠生无法面对自己亲手毁了妻子遗物的事情,转而更加怨恨谢纾,他的亲儿子。 如果不是他。 他们本应是幸福的一家。 小儿子不会因为无法忍受亲哥哥的名声而离家出走。 妻子不会因为他叛宗而难产致死。 他也不会道心不稳,差点走火入魔。 这个家因为谢纾而支离破碎,他是一切的源头,是罪魁祸首。 并不是他在逃避,而是谢纾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 因此他不会去想,他作为一个父亲,在这其中,究竟是否有好好扮演属于他的角色,是否有好好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他应该向他们赎罪。 . “我之前似乎在忘川河旁看过血观音……” 祝茫的回忆被打断,他抬起头,一个弟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向沈乘舟汇报。 沈乘舟面前依然悬浮着铜镜,透过铜镜,似乎隐约还可看见一张俊逸瘦削的下巴,和一闪而过的狼牙项链。 镜中人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沈乘舟似乎听他说了什么,皱着眉问道:“什么时候?” “三、三天前。”弟子有些惶恐,他新入门不久,第一次与掌门对话,紧张又兴奋,磕磕巴巴地回忆道:“我巡逻的时候,似乎、似乎看到过他。” 三天前,那是谢纾从秘境中被抓回昆仑的时间。沈乘舟脸色一沉,“为什么不上报?” “太、太黑了。”弟子有些呆呆的,试图辩解:“我……” “够了。”沈乘舟打断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什么也没干。” 沈乘舟顿了顿,“……什么?” “他就只是,呆呆地看着忘川河。”弟子绞尽脑汁地回忆,“叫他他也不回应,所以我以为是我看花了眼。” 忘川河常年烟云缭绕,在那个夕阳昏黄的傍晚,红衣少年沉默地站在河边,远远望去,像是水墨画中的唯一一抹水红,又像是刚刚从河中爬上来的水鬼,凌乱的头发披散下来,眼角眉梢被雾笼罩,茫然空白得宛如一张白纸。 竹房里安静了一瞬。 大概是没有人能想到,谢纾说出这样的话来。谢棠生手指一根一根地收紧,说话的时候嘴里透着血腥气,像是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撕咬研磨,他嘶哑道:“回家?你还当这里是你的家?” 祝茫睁大眼睛,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谢棠生,拉住这位谢纾的亲生父亲。 他能看出来谢纾的状态不对。这个平时总是张扬燃烧,如同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的少年此时却像是被冷水浇灭,浑身上下是灰烬般死寂的气息,眼底是疲惫的青黑色眼圈。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场,都能看出他的精神世界此时此刻恐怕是一片狼藉,神智昏茫,且无法自行重建,只有经历过严重的创伤,遭到了无法承受的打击才能露出这种表情。 谢纾的记忆其实很早就出现了混乱的状态,但他一直没意识到,如今却被一个外人看出来。祝茫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神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怜悯。 但可惜的是,在场的人恐怕只有他和谢纾无冤无仇,能看出少年摇摇欲坠的生命,而其余人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此对少年那被磨损得快要消失的灵魂熟视无睹、视若无物。 他可能真的很爱他们,很在乎他们,所以才即使在梦游中,也要忍着身上很疼很疼的伤痛漂泊来到此处。 谢棠生的目光中有失望,有杀念,有憎恶,他掏出剑,锋芒毕露的剑尖指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容置疑道:“跪下。” 红衣少年没有动静,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聚焦,罔若未闻地偏了偏自己的头。 祝茫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在看角落里的衣柜,而谢棠生被他忽视的态度激怒,猛地一剑挥过,竹木制成的衣柜瞬间爆裂开,无数碎屑在空中纷纷扬扬,像是落下了一场草木清香的大雪。 谢纾呆了呆,他茫然地看着那个木柜在他面前被杀死,死寂一般的眸子宛若大雨砸进湖中,泛起波澜。 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伸出了手。 没有人知道,他每次偷偷回昆仑,都会缩进自己母亲做的衣柜中。那是妈妈亲手为他做的,小时候捉迷藏时他总是躲在里面,不小心睡着后,会被妈妈叹着气,温柔地抱出来,在怀里小小一团。 “怎么总是躲在衣柜里啊,小奶猫。”母亲温柔的笑脸仿佛在他眼前浮现,刮了刮他的挺秀的鼻子,开玩笑道:“不知道的,以为衣柜才是你的家。” “因为在衣柜里的话,妈妈会来找我。衣柜有妈妈的味道。”小谢纾仰起头,把小脸搁在母亲的肩窝里,软软糯糯地道:“是是好喜欢妈妈,妈妈可以永远陪着我吗?” “永远陪着吗?”母亲抱着他,就那么也坐进了衣柜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她闻着男孩身上散发的淡淡奶香,笑了笑,“恐怕,这世上很少有事情可以说‘永远’吧。” 男孩一听就急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瞪,长长的睫毛扑簌簌地抖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掉小珍珠。 女人轻笑了一声,捏了捏男孩肉嘟嘟的脸蛋,清晰地道:“但是妈妈永远爱你。” 她额头抵着额头,蹭了蹭男孩稚嫩的脸,叹息一般笑了,“好想看是是长大啊。” 可是我长大了,你在哪里? 他狼狈地跑到木柜前。 对于谢纾来说,他是被流放在千千万万时间线中的漂泊者,但是他并不是无家可归的。 无数次,他被记忆淹没到窒息,感到绝望难过崩溃想要自杀想要去死又死不了的时候,他打开这扇衣柜,把自己蜷缩进去,偶尔休息一下。 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好像连家也没了。 天地之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小到连一个木柜大的地方,也没有。 他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耳中有剧烈的鸣叫,所有人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成倍地放大,汇聚成了狂风暴雨捶打他的耳膜,让人想起过载运转时剧烈嗡鸣的风箱。 在这尖锐的耳鸣中,他似乎听见了谢棠生的一声暴喝:“孽子!我叫你跪下!!!” 他不想跪,不愿意跪,他的母亲从小就告诉他,膝下有黄金。 可是谢棠生却认为,谢纾犯错,就必须向他道歉。小时候,谢纾就经常被他罚跪在祠堂中,而如今,他依然想要让他低头。 “我没错……” 谢纾无意识地喃喃,他仰起头,脸色淡白得仿佛随时要消失。 他重复道:“我没有……” 谢棠生却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怒火直接把他的理智烧干,他看着少年倔强地站在那里,像是无论如何,都折不弯他的脊梁。 “到了现在,居然还在顶嘴,”谢棠生难以置信,“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谢纾,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错……我没错!”谢纾像是个孩子一般,执着地重复道,他一字一顿,像是把每个字都咬紧了,掷地有声,即使他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他也固执地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没错!” “跪下!!!” “不跪!!!”谢纾背脊挺直,他的眼眶通红,气息急促,不断地重复,好像这样就有人相信他。 他依然还在梦中,却终于能声嘶力竭地喊出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出口的话:“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害人,我没有做坏事……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些,我没有做过!!!” “砰” 谢棠生额角青筋迸起,毫不犹豫地一脚用力踹进谢纾的膝窝。少年本就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在受力的影响下,被踢得跪在了冰凉的地上。 他跪在地上的那一刻,脑袋里“嗡”了一声,膝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重重地回荡。 谢纾表情凝固住了,那一脚好像踢碎了他的尊严,也把他从混混沌沌的梦中残忍地唤醒。 他心脏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脑海宛若沸腾。梦游状态被强行打断对病人往往容易造成心理伤害,但是没有人会在乎他。 在一片几乎失去神智的剧痛中,他弯下腰,冷汗从额角流下,滴落在地板上,视野忽然模糊又忽然明亮,白噪音疯狂地在他耳旁尖叫。 对了,他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没有人相信他。 “你居然还在狡辩,”亲生父亲的话语朦朦胧胧地落在他的耳畔,失望至极,“祝茫比你好千倍万倍,你永远无法比上他。” “在我闭关,差点因为你的事情走火入魔之际,是他为我摘得了高山雪莲。” 谢纾耳鸣得厉害,他模模糊糊间,好像听见了什么。 高山雪莲……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摘得的吗?他为此在雪地里流了一天一夜的血,血都快要流干了。 “你心术不正,从小就吃不了苦,娇生惯养,是你母亲把你养坏了。你就是吃的苦不够多,日子过得太好了,才会变成现在这般不知廉耻的模样。应该把你关到牢狱中,让你吃点苦头,你才能长点教训。” “你就是太幸福,才会认不清自己该走的路。” 谢纾呆住了,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他过得太好了。 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三百年的记忆中,他有被他人背叛时从身后对准心脏捅进刀子,有因为偷偷救人被魔教教主发现后折磨致死,有被曾经至交亲手钉死在断天柱上等血流干,有在自己体内种植毒株,只为了炼药救人,痛死五百多次,有……有…… 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概都是些抽筋拔骨的痛。 可比起这些,更让他痛彻心扉,深夜里发疯撞墙的是,那一张张对他露出陌生或者憎恶表情的人。 他们中有他曾经的朋友,他的弟弟,他的爱人,他的……所有爱的人,却都不爱他了。 那一句句的“你是谁啊”和“我这辈子最恨你”的话语化成了利箭,让他知道,原来万箭穿心还有这样的方法啊。 你看,他都没流血,却觉得自己快被杀死了。 他依然记得小时候,自己有试过讨好父亲。他出生时父亲还在闭关,等他见到父亲时,他就像所有孩子一般,既怕,又渴望着来自父亲的爱。 但是他的童年,永远只有训斥、鞭笞、从天而降的冰水,以及父亲冷冰冰的:“你做得还不够好。” 最后,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冷汗从他苍白的鼻尖滑落。 然而他却笑了笑,说了什么。 父亲却忽然面色大变,他不可置信地冲了过来,把他的衣领揪起来,疯了一般大叫一起。 他像个玩偶一样被左摇右晃,衣领卡住他的脖颈,让他几乎呼吸不上来。乌发软软地贴着他的脸颊,让他此刻看上去,像是一个冷静的疯子。 “谢棠生,你很爱母亲吗?”他直呼其名。 “可是,”他弯了弯眼睛,像是一对月牙,“那个木柜,是母亲留下最后的东西了。” “被你亲手,毁掉了。” 只是这画似乎浸了水,快要烂掉了。 弟子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忽然叫道:“他看起来,好像是,准备跳下去。” 沈乘舟浑身绷紧,他想起之前准备挖谢纾金丹时,他有来过。 还在深夜,床上没看到人,他以为少年又逃跑了,愤怒和说不清的情感混乱在一起,他握紧剑柄,森白的骨节突起,喉咙中溢出一声怒笑。 永远不乖。 他就该把他的手筋和脚筋挑断,这样,他就再也不会闯祸了。 他冰洁如玉的外表下,一颗阴暗的心蔓草丛生。 然而刚转过头,他就怔住了。 那本该消失的少年站在窗边,窗外树影婆娑,他披着一层月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谢纾!”他提着剑,揪起他的衣领,少年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被他一掀,哗啦啦地落下,露出苍白瘦削的胸膛和染着血的绷带。 “你又想做什么坏事,我警告,” 沈乘舟话还没说完,对上了谢纾的眼睛,呼吸一窒。 那是一双极空洞的眼,他像是被撤掉傀儡丝的木偶,没有操控后灵魂也剥离了身体,他垂眼站在原地,月光被树梢切碎,跌落在他半透明的脸上,他不说话,也不动,毫无生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时,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剧烈挤压了一下,眼皮直跳,指骨颤了下。 一种快要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预感篡住了他,他手背蔓延青筋,一直到小臂上,仿佛在克制什么。 但是他最后也只是把谢纾扔回床上,在少年无意识的痛叫中,用绳子把他像狗一样拴在床边。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谢纾第三百七十五次离开灵魂离开肉|体,他漠然地看见自己像是毛毛虫一般蜷缩起来,又被沈乘舟残忍地打开,像是一张纸被一寸寸强制性熨平,烫得他生疼。绳索在他身上留下青紫的印记,接着有弟子推门而入,他们手上是保存灵丹的匣,和止血的绷带,他被冰冷的刀进入,针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游走着,好像他是一个缝缝补补的破烂。 窗外的黑夜是那么浓稠,像是永远也等不到白昼闯入。 他看着自己的肉|体在哭,可是他的灵魂却没有一滴泪水。 “沈乘舟!”铜镜中传来声音,李廷玉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他吼道:“血观音到底去哪里了?!” 沈乘舟回过神来,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冷道:“我倒是从不知道,李盟主这么关心魔教中人。” “我……”李廷玉一想到他捅进谢纾腹部时,剑留下的触感,还有空气中漂浮的血腥气,情绪有些失控,“他被我捅了一剑,又被人挖了金丹,你若再是找不到他,他会,” “……你捅了他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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