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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底是谁???!!!” 周不渡微微一笑,伸出那只如玉石般的手,缓慢地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客栈暖黄的灯光游动过来,恰好给他那张刀削斧砍的下颔镶嵌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发丝飞扬,令人想起大片大片被风吹伏倒的稻田,每一缕都闪烁着火光的微芒,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优越的薄唇,显得他有些冷淡。 此人每一处都长得刚刚好,多一分嫌艳,少一份嫌俗,可那五官凑在一起,浓烈得仿佛一副泼墨画,冷清绝尘,好似真是天上的谪仙,微微上挑的眼尾处是一个浅浅的疤痕,像月牙一样烙印在他的右眼下,那双倒映着烛火的眼睛闪着光,如同一对冲出火种的黑曜石——就那么笔直地撞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沈乘舟看到周不渡鬼面下的脸,在这一刹那,他仿佛青天白日撞鬼,瞳孔剧烈地震颤,不可置信爬满了他的脸,他失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居然是一张……与沈乘舟一模一样的脸! 银杏,风铃,漫天飘飞的黄纸,还有逆着阳光,笑得得意张扬的红衣少年。 谢纾握着剑,他跪在雨中,雨水将他打得透湿,乌发湿哒哒地黏在他雪白的侧脸,他把剑横在脖颈,翕动着嘴唇。 “我什么都没有,唯独不会死,这是我唯一的依仗。” 天道说过,他和李廷玉是天选之人,天道庇佑,所以他们不会死于疫病。 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等等。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猝然瞪大双眼。 他知道谢纾要做什么了,几乎快要无声地尖叫起来,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要!!! 电闪雷鸣中,墨池残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最开始,你明明一事无成,” “而这一次,你却成为了仙盟盟主?” 第 71 章 第 71 章 李廷玉其实一直都为自己能成为仙盟盟主而骄傲。 这对于一个将门子弟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光,是每个人都憧憬向往的地位。 那是他很小时的梦想,在那时,他听说过很多英雄的神话传说,向往着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眼底满是憧憬。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那是所有热血上头的少年都有的梦想。 因此即使他看上去举止散漫随性,可实际上,却是一直一直以能成为仙盟盟主为傲,他享受着仙盟盟主的名誉与财富,享受着他人对他称赞艳羡的目光,享受着手执仙盟剑生杀予夺,善赏恶罚的权利,行走之处,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仙盟剑是对一个人道心,剑气的认可,天赋卓绝,万里挑一之人才能拔出这石中剑。 “所以即使是我的父母,也一直为我骄傲。”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他是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是史上最年轻的仙盟盟主,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身上背负着守护苍生的重任。 可是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见秘境中,那瘦弱的少年用利剑再一次划开了自己的苍白纤细的脖颈,血流如注时,他脑袋“嗡”了一声。 天幕隐约有雷蛇轰鸣,那海棠花树已经彻底凋零,大片大片的红如雨落下,所有的一切被拉长,他身旁,沾染着他血迹的巨石碑上,又颤颤巍巍地多出了一道刻痕。 第九百九十六次。 谢纾为了子规城……用生命在这里停留了五百多次。 有百姓啜泣起来,他们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呼吸喘不上来,像是有棉花堵住他们的喉咙,他们眼眶通红,哽咽道: 这千百条生命化作了万丈松雪压在少年并不宽厚的肩膀上,他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在这冰天雪地中前行。 那并不是一个卑劣弱小的灵魂,而是一个闪闪发光,耀眼如星辰般璀璨的少年。 他经历过懦弱自私无能为力,可依然选择用尽全力地去爱这个世界,即使他已经支离破碎。 酒客们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们虚伪的嘴脸,那是少年用血去狠狠扇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们要睁大他们的狗眼好好瞧瞧,到底谁才是那农夫怀里的蛇,是谁死缠烂打,是谁冷心冷肺! 可是这并不是终点。 在这数百次的死亡中,谢纾其实也思考过。 在不断的尝试中,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果的结局,除非研制出猩红病的药,不然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拯救这些人。 或许有那么一种可能,他不断地回溯前三年,在那三年疯狂耗尽自己的生命,去学医,然后用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去研制出解药。 天道在他耳边静静道: 而在这数百次轮回中,有那么一次,连锁效应导致李廷玉提前回来。 在天道的庇护下,他们并不会因为猩红病而死,可是在看见所有人都死在他面前时,少年李廷玉崩溃了。 他那些铮铮傲骨被一寸寸敲碎,整个人趴在泥土中,痛苦地锤着地,最后直接发狂,几近死亡。 而彼时的谢纾也已经濒死,他倒在血泊中,看见少年失魂落魄地向自己走来,丧家之犬一般嚎啕大哭,身上涌现出层层的黑雾,眼眸猩红,居然是要走火入魔。 谢纾的心脏疯狂地砰砰作响。全身的骨骼、血液似乎都在尖叫,他在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可你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你知道的,还有一个可能。” 他停顿了很久,等着海棠花彻底盖住了他,他躺在一地落红中,像是笑了一下,眼神平静,再次手起刀落,滚烫的血液喷溅出来。 百姓们忍不住说道。 他们捂着脸,不忍心再看少年无数次重复无用功,也难免觉得少年难免有些愚钝。 这样死去上百次,除了徒增痛苦,还有什么意义呢? 未免太过笨拙—— 忽然有人打断。 人群中有人惊叫起来,他们纷纷抬起头,等看清了那少年久远的旧梦,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一次,海棠花树没有再出现了。 取而代之的,是故事最开始,出现的一片密林。 他们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颤声道: 他们忽有所惊地扭头望向李廷玉,那向来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恣意妄为的仙盟盟主,此时却死死地盯着那秘境中的红衣少年,他单膝跪地,用仙盟剑竭力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眼睛红得滴血,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你们真是不要脸,居然给我下毒!” 如此熟悉的话,此时却如细针扎进他的脑海中,剧痛犹如皲裂的罅隙,从他的心口炸开,蔓延至全身。 “李家的公子,兵不厌诈——你没听过?” 秘境中传来嬉笑的声音,一片巨大的丛林中,一名黑衣少年被五人暗算后包围。 而在所有人或惊悚或疯癫或痛哭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个红衣少年静静地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株槐树上。 ……这是他们最初相遇,纠葛一生的地方。 秘境外,李廷玉眼底猛地升腾起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恐惧,烈焰一般吞噬焚烧着他。 “不要!不要!谢纾,停下来!停下来!!!!!!” 他嘶竭力地,某种可怖的认知让他恐惧地尖叫起来,像万钧海水洪流倒灌,压入他的肺腑之中。 他意识到了某个可能。 是的,为什么明明他一开始,和谢纾结识成了兄弟,可是他却没有这样的记忆。 为什么明明他们一开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在他记忆中却成了空白。 为什么明明最初……他失去了竞选盟主的资格,这一次,依然还是成为了仙盟盟主。 ——这其实一直都不难注意到,是他下意识地忽视,是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是他不敢面对。 而如今,这真相血淋淋地撕开在他眼前。 秘境中那少年红衣如火,脸白如雪,他伸出手,抚过身旁干枯的树疖。 他看不见秘境外李廷玉即将失心疯的模样,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个少年李廷玉,忍不住眼睛弯了一下,眼睛里荡起细碎的光芒。 他缓慢地摘下几片叶子,冰凉的月光被树阴剪碎,轻轻地洒了一地,不均匀地落在少年脸上,显出一种半透明的瓷白色。 少年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表情在半明半暗中晦涩不清,松林被风翻得哗啦作响,空气中飘荡着淡雅的花香。 他依然摘叶飞剑,让五人惊悚而逃。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与李廷玉相识了。 他飞快地从那里离开,留下茫然的李廷玉。不远处,刚好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茫然地彷徨在丛林中。 他久久地观察着少年,少年好像在找什么人,脸颊微微泛着红,神色憧憬。 谢纾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天道忽然有所感,祂吃惊地叫喊起来: 谢纾在有些微乱的乌发下悄悄抬起眼睛,望向漆黑的天空。 “……如果不是我,他本来还有资格去竞选盟主之位。” 红衣少年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好似声音都很难发出,只能用非常细微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像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明明笑着,可他看起来泫然欲泣,好像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所以,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于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走向那位相貌普通的少年,伸出了手,“你喜欢李廷玉吗?” “从最开始,我就看到你一直在偷看他,一直在找他。” “他中了毒药,这是解药,他在那个方向。” “去救他吧。” 谢纾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被瘦骨嶙峋的树枝卡住,咳嗽把他纸一样脆弱的身体揉皱,喉咙里都是血。 少年被他吓了一大跳,他惊异不定地看着眼前这行为举止都奇异莫名的红衣少年,“你……” 谢纾闭了闭眼。 在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任务、生命、主题的世界里,为什么只有自己被赋予了如此艰难的、圣洁的又哀痛的位置呢? 在凛冬将至的初春,谢纾独自一人。 可他却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中多少有些疲惫:“他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就是有点喜欢喝酒,你认识他后,要叮嘱他少喝一点。” “我之前赌书泼酒,输了他一个承诺……此生怕是还不上了。” 那是不久前,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三人共同坐在海棠树下赌书泼酒,谢纾记性最差,输了最多酒,最后已经喝不下了,只能满脸红扑扑地,对他们求饶道:“喝……呜,喝不下了,我输了。” “输了就想赖账?这可不行。” 李廷玉坏笑着摇了摇手指,道:“不如这样,你欠我一个承诺,我帮你喝。” 谢纾问道:“是什么?” 李廷玉挑了挑眉,举起手中的酒,对着月光,他大笑道:“你要答应我,有酒就陪我喝,我们一起去喝世间最好的酒,看天上最好看的宫阙,去吃海底中最肥美的鱼——” “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过去时光与如今的声音渐渐重叠。 谢纾看着眼前茫然的少年,他回想起之前的时光,轻声道:“我当初答应他……有酒就陪他喝。” “——可以后,大概是做不到了。” 他的微笑模糊起来。 ——这一次是为了你而活的。 此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不会记得我,而我……永远记得你。 他站在阴影中,看着少年跑去救李廷玉,看着二人相识,李廷玉感动万分,他们结识为朋友,一路前行。 从此沙漠饮酒,月下吹箫,死生与共的那个人都不是他。 那本来是他的位置,可是他却亲手拱让给了别人,自己却从始至终,化为了一道沉默的影子,守护着他们。 遇见雪崩,他耗尽了灵力劈砍下一大堆的树木,阻挡那雪崩淹没不远处的两人。 遇见歹徒,他一个人孤身提剑,浑身浴血将他们斩杀,不让他们觊觎不远处探寻宝物的两人。 遇见李廷玉重伤,他就偷偷去悬崖绝壁,冒九死一生的危险采摘药草,放在不远处的位置。 当然这些过程不会很顺利,所以红衣少年也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死掉了几次,像是一只临死前蜷缩着躲起来的猫。 他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把自己磨损、削掉、折断,作为垫脚石,让他们前行。 而自己成为了一堆烧尽的形骸。 墨池恨恨的声音响起,他尖锐道:“李廷玉,这下,你明白了么?” “你的盟主之位,是靠谢纾牺牲自己,用他的血,他的生命换来的。” 他骤然提高声音,一字一顿,厉声喝道:“所以你告诉我——” “你到底,哪里配成为仙盟盟主了!!!” 第 72 章 第 72 章 周遭顿时响起絮絮的低语声。 那低语声细细麻麻,如蚂蚁啃食心脏,蚊呐钻入耳蜗,像是逐渐涨潮的浪,逐渐地淹没过人的头顶。 他们的眼神异样,看向李廷玉的眼神逐渐变质,不再有信赖和钦佩,而是充满了荒谬。 李廷玉如芒在背,他握紧拳头,身上最后一点傲骨被粉碎,整个人还差一点,就要彻底弯下腰。 有人迷恋他,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便反驳道: 有人怒极反笑, 他们亲眼看见谢纾将那名相貌普通的少年推出去,让他代替自己,去与李廷玉结识相伴。 而自己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藏在暗处,却不为人知晓。 他们看见他为了保护李廷玉,又死在了一次当诱饵时的围剿下。 少年捂着腹部的伤口,他为了不让李廷玉发现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身后都是长长的一串血迹,最后终于力竭倒在灌木丛中,锋利的木枝划伤了他细嫩惨白的脸,在他脸上流下触目惊心的血泪般的痕迹。 他失血过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蜷缩起来,口齿不清地鼓励自己:“是是,再坚持一下。” “……不能被他发现。” 他又颤抖着爬了一段距离,像是一个乖巧而听话,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孩子,想要躲起来。 秘境天气变化多端,此时已经开始积雪,鹅毛大雪从灰暗的天空落下,覆盖在他身上。 他睫毛很长很浓,在眼底投下青灰色的阴影,小小的脸被乌发掩盖大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灰败气息,似乎雪再厚重一点,他就会被压碎成一片片的。 秘境中,少年李廷玉看见忽逢大雪,拉起那代替谢纾与他相认的少年,跑起来。 “雪下大了,你容易着凉,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李廷玉看着他旁边的“救命恩人”,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少年气地笑了一下,然后把衣服盖在那相貌普通的少年身上,他衣襟微微敞露,任由寒风凛冽地刮刺自己肌肉紧实的胸膛,露出中间的狼牙吊坠。 他们仓促跑过谢纾原本呆过的地方,那里残留的血迹已经被深雪掩埋。 如果雪再薄那么一点,或许李廷玉可以发现,有一个人为了他,遍体鳞伤。 有一个人自甘深陷暗处,却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把他推出泥潭。 可是李廷玉没有在意,他满心都是身边这位刚刚救了自己的少年,就那么与不远处躲在灌木丛中的少年擦肩而过。 他浑身是血,按着自己的胸口趴在混着泥与雪的地上喘气,闷痛撕扯着他的心脏,一双本该亮泽的眼睛缓慢地熄灭下来,宛若风中残烛。 而另一处,二人却在山洞中取暖烤火,他们肩并肩窝在一处,手中是散发着香气的烤肉。 酒客们神情悲愤交加,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拍桌而起,愤怒烧得他双眼灼亮,他怒吼道: 李廷玉脸色骤然惨白。 他自以为自己在审判境中很努力,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天赋卓绝。 可实际上,是有人为了他暗中铺路,为了他而烧尽自己。 “我努力成为仙盟盟主,这些年来我做过很多事,救过很多人,我是仙盟盟主,是正道,而谢纾是魔教中人,正邪两不立,我注定要负了谢纾。” 现在听起来,是那么地可笑。 他有谢纾那般努力么? 有谢纾救过那么多人么? 因为他是正道,所以他注定要负了谢纾? 笑话。 他连引以为傲的盟主之位都是踩着他人尸骨得到的——他究竟有何颜面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 李廷玉手指已经颤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他的肺腑,可他依然强撑着。 ……但,还好。 “他”对谢纾,没有那般深的感情。 他在看那些画面时,忽然有那么一瞬,居然有点庆幸。 浮生若梦只是在他眼前回放了过去的真相,可是那记忆没有承载情感,他没有继承第一次轮回中,少年李廷玉对谢纾的喜爱与保护欲。 所以他现在还可以再撑一会。 如果那些情绪回来了,他会疯。 “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欠他。” “我会还给他的。” “还?你用什么还?” 墨池尖锐道:“你欠他那么多命,如果要还,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死一死,以表敬意?” “你!!!” 李廷玉猝然扭头,他脸色涨红,怒目而视,可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与一个孩子计较,“我辜负他的东西,我会尽量还。” “我知道我还不完,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他说话带着一点克制与疏离,好似他们之间不是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而是债主与欠债者之间的关系。 “至于仙盟盟主之位……我不会辞去。”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他说:“所以,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酒客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喃喃道: 李廷玉被那些声音刺中,他咬着牙,可是依然还是不顾他们如芒在刺的目光,拨开人群,来到了那名酒肆老板面前。 酒肆老板白乙看着李廷玉,他刚刚哭得太惨,满脸都是狼狈不堪的泪痕,看见李廷玉时,他没有再露出从前那般谄媚或殷勤的笑,反而隐约有一点嫌恶。 李廷玉伸出手,却被他下意识往后退,躲开了。 李廷玉一顿,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咬牙道:“你躲什么?” 白乙却公办公事,垂着眼皮道:“毕竟您身为仙盟盟主,我这般小民还是避免冲撞了大人。” “……你!” 李廷玉涨红了脸,他咬紧腮帮,吞下心中那股无名火气:“……罢了。你是天下第一酒商。我要向你买一瓶酒。” 他说过,他欠谢纾的都会还回来。 “……酒?” 白乙顿了顿,“什么酒?” 李廷玉:“春风渡。” 他最开始在少年捧着酒为他庆生时,被他亲手摔碎的。 那酒被装在洗过的咸菜坛子里,想必不会有多么昂贵。怕是少年随便胡扯编造而来想要讨他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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