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把他们剁成肉泥,一根根骨头都敲碎,当成虫子一样碾死。 楚意年浑身血液沸腾,整个人被暴怒控制,几乎失控般怒吼道:“你们曾经与他在一起过那么长的时间,他那么在乎你们,可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 我们一直想要好好对待,放在心上的人,却被你们这般糟蹋—— “他明明一直都心心念念,想要回来昆仑!逢年过节,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来昆仑山脚看你们!” “他今年本该是十九岁的生辰!他甚至没来得及及冠,你们就这样对他吗?!” 第 84 章 第 84 章 在谢纾死去时,最初的日子里,沈乘舟是没有感觉的。 他是昆仑掌门,冷心冷情,心中应有一把天秤衡量世间,他有着护天下太平,镇守鬼域的职责,公务繁忙,常年案牍劳形。 他厌恶总是缠着他,叽叽喳喳地不断说一些他根本没有印象的事情的少年,只觉得莫名其妙,也经常因为少年打扰,他难以完成那些需要处理的公事。 少年成为他计划之外的不受控因素,不断破坏他本该有的人生轨迹,不断破坏他每日的计划,不断成为他修行路上的阻碍。 “像知了一样,吵得头疼。” 每次,只要少年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内心就油然而生一种不知何处生的烦躁。像是风雨欲来的阴雨天,巨大的云山隆起,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夏日烦闷,蝉鸣聒噪,空气中都是黏稠的湿意,附在皮肤上,久而久之,就成了跗骨之蛆。 “师兄,你要去哪里呀?” “师兄,你理理我。” “师兄,你不要总看那些公文了好不好?眼睛疼吗?我帮你敷一下。” 少年掌心绵软潮热,灵力化成暖流,顺着他细嫩白皙的手盖在男人薄薄的眼皮上。 少年贴他贴得很近,干干净净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身体欣长柔软,充满韧性,像是一株在努力抽条长大的小竹,笑得眼尾弯起来,瞳孔清澈漂亮。 像是一只讨好主人时,主动躺在地上露出温热柔软的肚皮,还伸舌头把主人掌心舔舐得湿淋淋热乎乎的小狗。 可沈乘舟早有耳闻少年的纨绔恶劣。他虽失了记忆,但举止自如,与常人一般无二,自然也问询了不少人关于他与谢纾之间的关系。 无一例外都是:“谢纾?他借着掌门之子之位,成天欺负他人,扰乱课堂秩序”,又或者是“我从未见过比你们关系还差的师兄弟,此人过于娇蛮任性,还是远离”。 “还是离他远一点,没人受得了他那个脾气。” 一个人这样说,或许是那个人的问题。 可若是十个人,百个人这般说辞,便只能是铁证如山,事实便是如此。 他猛地打开少年撑在他眼皮上的手,少年细嫩脆弱的手背瞬间浮上一抹薄红,不自觉地“呜”了一声,委屈又茫然。 沈乘舟听见他的声音,心里愈加没来由的烦闷。 少年说话任性随意,可是对他时,却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轻放柔,尾音带翘,像是一只小钩子,把人的心搅得一团糟。 他简直想要亲手封上少年的嘴巴,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吵。 沈乘舟冷漠地俯视被他推开的少年,神情冰冷,脸部线条坚硬如刀凿斧刻,高高在上,宛若雪山之上不染纤尘的神。 他转身离去,不顾身后呆呆愣愣,被他就这么抛在原地的少年。 那张漂亮绮丽的脸上写满了失落,眼睛雾蒙蒙的,即使他走了很远,也一直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像希望他可以回头。 然而他没有。 沈乘舟幼年困苦,自小便是孤儿,吃了无数的苦,对于这种娇滴滴,恨不得当公主一般养大的废物草包,打心底瞧不上,更是厌烦他拿些莫须有的事情,总是追着他不断询问,缠人得紧,无论他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个聒噪如蝉的小尾巴缀着。 更遑论在少年背叛昆仑,给昆仑抹上污点之后,他居然还有脸跑来偷偷找他,勾引他,真真可谓是厚颜无耻,不知廉耻。 因此,在谢纾消失后,他反而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像是被山中女鬼缠得无心功名利禄的书生,如今女鬼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而他终于可以走上考取功名利禄的康庄大道。 不过是少了个叽叽喳喳,总是死缠烂打,对他不愿意放手的少年罢了。 他觉得自己清爽起来,肩膀上骤然轻松,好像人生中的某个一直存在的错误污点终于被人抹平。 他的人生回到正轨上,前方是坦坦荡荡的大道,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昆仑掌门,然后在不远的未来,飞升成仙。 本该如此。 他带着浅淡笑意的表情骤然凝固,阴沉沉地看向那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的幻境,神色阴沉几欲滴水,银牙紧咬,在口腔中咯咯作响。 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阴魂不散——为什么又是谢纾?为什么又是谢纾!!!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断地打破他的计划,不断地让他心绪大乱,不断地让他做出一些不像自己会干的事情,让他仿佛不像自己—— 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将房顶砸穿一个洞。 在看见这个洞的一瞬间,他猛地头皮发麻,背脊生凉,感觉自己仿佛被从黑水中探出头的水鬼,被他如海藻般的头发缠住窒息,抓住他脚踝往下使命地拖。 那明明是他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他这辈子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品德高尚,修为高强之人,芝兰玉树,明月入怀。 他的剑在他手中发出剧烈的嗡鸣声,昭示着这样一个事实——他的道心不静。 他看见少年的过去在他面前一一展开,那些血与痛在他面前血淋淋地铺陈。 他鄙夷,质疑,不屑一顾,冷漠如冰。 浮生若梦……谢纾年纪尚小,怎么会有浮生若梦?他没有天赋,没有资格,没有履历,他凭什么会有这种秘境—— “……因为他只有一个不会死的命。” 似乎有人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沈乘舟,你看,你其实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谢纾今年本该才十八岁,不对,忘记了,他落水那一天,还恰好是他十九岁的生辰。” “他那么小,能有浮生若梦的可能性只有一种,你其实从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不是么?” 沈乘舟瞳孔微微一缩,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确实如此。他看到了,却不愿意深思细想。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在逃避。 没必要。 谢纾是他什么人?就算他没有背叛昆仑,可他凭什么又要对他强取豪夺? 他一点也不喜欢他,可是他却要用命威胁,要两人在一起,要两人成亲,甚至还勾引他——穿成那样,在他面前做出那种表情,又为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不是勾引他,又是什么? 下流,轻浮,不自重。 谢纾于沈乘舟而言,是黏在脚底甩不掉的污渍,是烂掉生蛆的橙子,是吸食他精气的恶鬼。 他避之不及,就如那日大婚,两个人一起踏过昆仑漫漫长阶,少年艳丽的脸被红盖头遮掩,被他抛在身后时,只能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好像他们之间,他永远是嫌他是累赘,所以才总是大步流星地走那么快,那么前,不愿意往后回看一眼。 以至于他现在仔细想来,忽然惊觉,自己记忆中那双眼睛一直是朦胧模糊的,仿佛罩了一层纱。 他一直不愿意深思,一直不愿意细想,可是如今想来——他从来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像是害怕被里面过于浓烈,执着的感情惊扰。 月亮成了黑夜沉默的心脏,在他耳畔“咚,咚”地用力叩问着心扉,他睁着眼睛,听见满山的树叶哗哗作响,从昏夜一直响彻到昼日高升。 他失眠了。 不应当。 沈乘舟内心愈加烦闷,眼底下一片青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隐约闪过一丝躁郁。 失眠?他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失眠?听上去匪夷所思,他向来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天秤一般精确地衡量——感情并非什么好东西,与理智相比,感情真是最无用,最多余的东西,只会在你抉择时拖你后退,让你举棋不定,心神不宁。 沈乘舟蹙紧眉,试图用力掐灭记忆中那抹总是熄不灭的火红色身影。 他要把谢纾从他的生活中抹掉,从此他的世界可以清净,化作白茫茫的一片,不再有歧路,不再不安宁。 可他身边人偏偏却接二连三地开始疯魔。 最开始是祝茫,他一直欣赏祝茫身上那股韧劲,即使天赋不高,也努力顽强地向上成长。 他认为祝茫一定会有光明坦荡的前途,昆仑上下也对这个温柔的小师弟很好,氛围和睦,其乐融融。 结果却因为谢纾,祝茫整个人宛若失心疯,不仅与他大打出手,一夜白头,最后落了个囚禁于寒池牢狱中的下场。 寒池是关押昆仑最穷凶极恶的叛徒的地方,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却是鬼,活生生能把人折磨死。 为了谢纾,值得吗? 更荒谬的是,昆仑的弟子们居然也为了找谢纾疯魔了。 居然有弟子魔怔般半夜惊醒,大叫着他们的小师弟被埋在了滑坡的山体下—— 等他赶到的时候,所有昆仑弟子的白袍上满是肮脏的泥土与污水,所有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宛若癫鬼。 路仁嘉低着头,他的剑已经折断了——剑修的剑是与他们的道心绑定的,越是坚定的道心,剑就愈发百折不摧。而若是剑比白纸还要脆弱,一击就碎,说明他们的道心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而如今,仅仅只是掘土,放眼望去,便能看见碎了一地的本命剑——如此这般,谁都能看出他们的内心究竟有多动摇,多崩溃。 “你们疯了?”沈乘舟眉头紧皱,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满地的残片,试图质问。 有弟子闻声,恍惚间扭头看过来,猛地回神,惊叫一声:“路仁嘉,你的手!” 路仁嘉浑浑噩噩地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道何时,变得皮开肉绽,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乍一眼看上去,便令人头皮发麻。 山体滑坡,泥石流中不少碎石,他一开始用剑,可是灵剑速度太慢,又脆又弱,他恍惚中,听到地下有哭声传来。 那哭声直接击碎了他最后一道防线,像是在活生生地挖他的肉,剖他的心,鲜血淋漓,骨肉离散,哭得他心都快碎了。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只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把那个红衣少年捞出来,抱在怀里,安抚他,让他别哭,用指腹擦掉少年委屈的泪水。 “别哭了,谢纾。”他指尖颤抖异常,瞳孔震颤,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已经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嘴唇翕动,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低语道:“你一哭,我就这里疼,呼吸不过来。” “对不起,是我们错了。别哭了,好不好?回来看看我们,好吗?” 他神经质一般喃喃道:“你再不回家,大家都快不行了。” 沈乘舟看他们失心疯一般的模样,心中的烦闷感更盛,他冷下脸,手中剑再次嗡鸣起来,厉声道:“够了!路仁嘉,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你们还配做昆仑的弟子吗?!” 第 85 章 第 85 章 路仁嘉罔若未闻,根本没听到。 夜色黑沉,无星无月,荒草萋萋,他呼吸不正常地抖,十根手指鲜血淋漓,血液淌下,滴入腥臭的泥土中。 沈乘舟沉着脸,他强制把路仁嘉拉起来,“你疯了?你不要修道了?把手弄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拿剑?” 是不知为何,他在看到谢纾绝望空洞的表情时,本来准备虚化的身体一滞。 他呆呆地看着双眼猩红的谢纾,手抓住谢纾纤细的手腕,几乎被那寒冰似的温度给冻伤。 怎么会这么冷!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动作慢了半拍,喉咙被挤压的声音嗬嗬作响,面色青紫,两眼渐渐上翻,眼看就要出事! “谢纾!” 一声厉喝炸响,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周不渡瞬移一般,居然猛地出现在他们俩之间。 他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少年用力至浮现青筋的手腕,微微一掰,骨头脱臼的声响响起,在少年不得不松手的一瞬间,周不渡回身长腿一扫,直接把小黑踹出了房门,小黑狠狠地摔在庭院的草坪上,朱门在他面前轰然关闭。 房间内只余周谢二人,然而少年即使手脱臼了,依然双眼通红,因为愤怒,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对痛觉感知极差,刚刚一跃而起时,更是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瓷瓶,碎片深深地扎进他踩在地上的脚掌,他赤脚踩在那些玻璃渣中,一片鲜血淋漓。 他看见周不渡把自己的猎物抢走,眼神中浮现暴怒的神色,他猛地往后一仰,柔软的腰一折,在空中划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宛若一尾漂亮的游鱼在半空辗转,竟然直接在近距离来了个翻身。接着,少年笔直的小腿顺着惯性,猛地往周不渡胸口踹了一脚! 周不渡闷哼一声,那脚力气极大,简直是在胸口处突然掉落一块重达千钧的重石。 谢纾这些年武功修为越发高深,即使如今金丹已失,但他的身法依然老练狠辣,与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有天壤之别,一招一式间,竟仿佛是个无情的杀人兵器。 两个人过招拆招,眨眼间交手数回,空中全是凌乱中透着规整的交手残影,烛火直接被劲风扑灭,周不渡心知不能继续打下去,谢纾现在知觉全无,再打下去他的伤口必然开裂。 因此他故意留了个破绽,抓住少年的手腕,却留了个空档,百密一疏间,少年凭借野兽般的直觉,竟然是直接不客气地张嘴,居然死死地咬住了周不渡的脖颈! 他此时整个人倒在周不渡身上,两个人像是在拥抱,气息交缠,可暧昧却被少年残忍的撕咬打破,他尖利的牙齿刺入男人脖颈上的血管中,血液瞬间流出,一时间,把周不渡半边的白衣都打得透湿。 可是周不渡却连一声痛哼都没有,他把谢纾从身上撕下来,像扯一只发疯的猫,他不容掌控地把少年重新压回床上,少年两只手交叉被他摁过头顶,另一只则掐住谢纾苍白狰狞的脸,低声喝道:“是是,你清醒点!是我!” 谢纾却充耳未闻,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白衣人,他满是鲜血的脚趾在床上胡乱踢蹬着,床单沾满了他的鲜血,被他踩得凌乱,像是落雪上的红梅,嘶声道:“放开我。” 他木然道:“我还没有完成任务,九鬼巷的‘姥爷’我还没有解决,东南方向的十里小镇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处理。所以,” “放开!” 他脱臼的手还在试图继续攻击周不渡,像是一个被输入了指令没有意识的木偶,又像是一只疯狂无情的野猫,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只知道杀人。 “谢纾!!!” 周不渡掐住谢纾的脸,谢纾却一口又咬在他的虎口,尖牙瞬间划破皮肤,他的手被谢纾咬得鲜血淋漓,可是他却罔若未闻,死死地盯着少年因为惊惶绝望不断震颤的瞳孔,低声吼道:“冷静!你没有在子规城!” “看着我!我不是李廷玉,不是隋连锁,天道已经死了,你不用杀人了!” 谢纾表情一会是极致的漠然,一会是扭曲狰狞。他牙齿里都是鲜血,冷漠,愤怒,恨意,绝望,事不关己,各种崩溃的情绪包裹住了他,“我不能再犯错了,我这次会把他们好好杀死的,我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我……” “不是。”周不渡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的额头抵着谢纾的额头,两人鼻尖相碰,他望着谢纾的眼睛,一字一顿,“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冷静下来!天道已经死了!子规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跌跌撞撞,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幽香从少年的衣襟中飘散出来,少年青涩还没来得及长大的身躯柔柔软软地贴着他,直白地宣诉着他热烈的爱意。 他分明不记得少年,可是那一瞬,心脏如擂鼓般轰鸣,浑身僵硬,内心忽然涌现出窒息般的烦闷与悲痛。 那种悲痛无法言喻,无处宣泄,只觉得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都像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缓慢地碾压着,碾压着,鲜血淋漓,疼痛不堪。 仿佛在提醒他,逃,快逃。 否则他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这辈子都在痛苦中渡过。 ——那哪里是烦闷,分明是初见心动,心乱如麻。 “沈乘舟,谢纾从未说谎。” 宋白笙脸上的魔龙愤怒地咆哮尖叫,他一字一顿:“是你负他。” “他是为了救你而来,而你却……让他难过了。” 沈乘舟手中的剑骤然发出一声尖啸。 那尖啸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几乎穿透了整个苍穹,好似一个人的灵魂被活生生地撕裂开来。 昆仑整座山脉猛地摇晃了一下,头顶的雷云被这声尖啸劈开,轰然破碎。 咔嚓。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剑乃剑修之魂,是他们的道心,是他们这辈子所追求的成仙之途,胜过他们自己的性命。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道心破碎,痛不欲生,此生煎熬。 而如今,沈乘舟的剑,每一分,每一寸,每一个角落,全都碎成了齑粉,化作了一粒粒银白色的雪盐,飘散在半空中。 他猛地站起来,眼睛居然直接飙出眼泪,差点没喊出一声“爹”来:“大、大夫,我,我……” 少年似乎笑了一下,他塞过来一袋药包,“只是第一次疗程,你现在不疼只是因为第一次服用,等后面的话,效果不会那么大,只能循序渐进,多服用几次……” 鬼怪此时哪里还敢不听,他就差没给少年跪下了,鬼怪语无伦次,“请问我该用什么支付?钱?寿命?或者您想让我帮你杀谁?我……” “一盏长明灯。” 少年打断他,笑道:“一盏长明灯,就够了。” 鬼怪呆了一下,这报酬可真奇怪。 他试图讨价还价,给少年更多的东西,比如金银珠宝,但是少年就是只要长明灯,他最后感恩戴德地狂谢一顿,搞得红帘后的少年都快不知所措了,才被鬼医龇牙咧嘴地拿拂尘赶出去。 谢纾擦了擦汗,忍不住道:“怎么这么热情呀……这个病,不是很好治吗?” ——没错,在红帘之后之人,正是谢纾。 他有些呆呆地,不明所以,那些药方就是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但是总之就是当他看到了,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准备让下一个鬼进来,鬼医站在后面,忍不住磨着牙,嫌弃道:“这群臭鬼,治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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