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浑身痛得他快死过去。 这鬼面白衣像是是玩弄老鼠的猫,把他恶意地放在尖锐的爪下来回拨弄,故意折磨,无论沈乘舟多么拼命多么穷尽他的天赋潜力与灵力,都无法撼动眼前这块大山。 沈乘舟被那钢铁般的折扇猛地撞进在腹部,顿时口吐鲜血连飞数十米,噼里啪啦地砸碎了客栈一连排的桌椅,旅客们早已在他们二人开斗前尖叫四散。 沈乘舟看着被小黑抱起,藏匿在周不渡身后的谢纾,一瞬间终于明白什么叫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终于崩溃了,抱头绝望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周不渡微微一笑,伸出那只如玉石般的手,缓慢地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客栈暖黄的灯光游动过来,恰好给他那张刀削斧砍的下颔镶嵌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发丝飞扬,令人想起大片大片被风吹伏倒的稻田,每一缕都闪烁着火光的微芒,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优越的薄唇,显得他有些冷淡。 此人每一处都长得刚刚好,多一分嫌艳,少一份嫌俗,可那五官凑在一起,浓烈得仿佛一副泼墨画,冷清绝尘,好似真是天上的谪仙,微微上挑的眼尾处是一个浅浅的疤痕,像月牙一样烙印在他的右眼下,那双倒映着烛火的眼睛闪着光,如同一对冲出火种的黑曜石——就那么笔直地撞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沈乘舟看到周不渡鬼面下的脸,在这一刹那,他仿佛青天白日撞鬼,瞳孔剧烈地震颤,不可置信爬满了他的脸,他失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居然是一张……与沈乘舟一模一样的脸! 银杏,风铃,漫天飘飞的黄纸,还有逆着阳光,笑得得意张扬的红衣少年。 谢纾握着剑,他跪在雨中,雨水将他打得透湿,乌发湿哒哒地黏在他雪白的侧脸,他把剑横在脖颈,翕动着嘴唇。 “我什么都没有,唯独不会死,这是我唯一的依仗。” 天道说过,他和李廷玉是天选之人,天道庇佑,所以他们不会死于疫病。 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于是周不渡没来及再开口,下一瞬,谢纾的话就轰隆一声炸响,把他死死地定格在了原地,如遭雷劈。 “我,我肚子在叫。”谢纾惶然地看着他,哭道:“我是不是要做妈妈了?” “我,我好像有孩子了。你,你能不能等我生出来,再吃我?” 第 48 章 第 48 章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竹林上。 案上的灯花往上卷,轻微的噼啪声中夹杂着一声骤然沉重的呼吸声。 周不渡淡色的眼眸盯住谢纾,一动不动,像是要少年他钉在墙角。 “看着我!我不是李廷玉,不是隋连锁,天道已经死了,你不用杀人了!” 谢纾表情一会是极致的漠然,一会是扭曲狰狞。他牙齿里都是鲜血,冷漠,愤怒,恨意,绝望,事不关己,各种崩溃的情绪包裹住了他,“我不能再犯错了,我这次会把他们好好杀死的,我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我……” “不是。”周不渡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的额头抵着谢纾的额头,两人鼻尖相碰,他望着谢纾的眼睛,一字一顿,“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冷静下来!天道已经死了!子规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男人脖颈处的血淅淅沥沥地打在少年素白的面庞上,好似一场落雪。 谢纾忽然安静下来。 他怔怔地睁大双眼,“死了……?” 他不可思议般,“怎么会死呢。” 周不渡伸出手,谢纾以为他要打自己,立刻一缩脖子,手臂交叉地护在头顶。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发生,结果是轻轻的抚摸。 落在头顶上的是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 谢纾睁大眼睛,眼底露出几分茫然。 “我杀了天道。” 周不渡轻声说:“所以,祂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不会再控制你,有我在,你不用害怕祂。” 谢纾蹙起眉,露出费解的神情。他一时间还不是很能理解周不渡的话,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痉挛,可是男人不断地抚摸他,没有恶意,没有中伤,没有疼痛,只有指尖触碰发梢时的温暖柔和,像是春天长野的风。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放下来,被他狠狠咬了一口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他,脖子上满是鲜血,表情似乎很平静,可是紧抿的唇却微微颤抖。 他看着谢纾的眼神那么悲伤,有那么一瞬间,谢纾以为自己把他咬得很疼。 “别怕,我在。” 周不渡抱着他,不断地抚摸,他感觉到怀里少年不自然的颤抖,低声道:“是是,先睡一会。” 他往少年的后颈一捏,少年闷哼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周不渡趁少年昏迷,把他脱臼的手腕重新接回,然后抬起他的小腿,让少年满是血水的脚露出来。 那些玻璃渣深深地扎进少年细白窄瘦的脚掌心,周不渡垂着眼,眉宇间拢起一片阴影。 不多时,小黑就带着鬼医来了。 周不渡没说什么,他默不吭声地挑着少年脚上的玻璃渣,手指轻轻地颤抖,好似那玻璃扎的不是谢纾,而是扎到他身上一般。 ……算了吧。 可是, “谢纾。” 他好像又听见了谁的声音。 “是是。” 有人在喊他,与那些浓雾中的声音不同。他的声音清冽,像是雨滴从乌青黛瓦上缓慢坠落,清脆地落在江南的青石砖上。 昏暗中,谢纾猛地睁开了双眼。 浓重的夜色悄无声息地推开木窗,把皎洁的月光吹进房间,白纱轻扬,留下一小块浮动的月色。 黑暗中,两道呼吸声交缠着,谢纾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他因为受惊,孱弱的四肢还在微微颤抖着,像是还困在一个经年累月的噩梦中。 他的脑袋浑浑噩噩,梦魇沼泽一般包裹着他,他眼前一会是数不清的鬼手,一会是只有他孤身一人的黑暗,水渍渍晶莹的细汗贴着光滑雪白的肌肤。 他失神的眼睛微微瞪大,喘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抓挠那只盖在他眼睛上的胳膊,声音还带着点恐惧:“放开……” “放开我……” 少年面如金纸,他手抖得厉害,心脏抽痛,呼吸不过来。 “是是?”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好多人,好多人要抓我走,都是坏人,他们都想杀我—— 谢纾瞳孔不自然地扩大涣散,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疼得蜷缩起来,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张开嘴,瘦弱的胸膛起伏又重重凹陷,整个人痉挛不已。 少年胸前的衣襟被他抓得皱巴巴的,露出一大片白得发光的锁骨与胸膛,指甲把自己身上抓出一道道浅浅的划痕,眼看就要撕破皮肤,流血发疼。 可他没来得及抓伤自己,手腕忽然被抓住,下一瞬,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抓紧我——” 那人的气息温和平定,把他拥入怀中,呼吸落在他的耳畔,细细绵绵。 犹如天降神索,把他从深海中猛地拉了出来—— “不要推开。” 少年呆呆地,眼泪不断从他泛红的眼眶滑落,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轻轻捏住了,掰过来。 月色下,他看清了自己眼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头发温柔地披散下来,月光将他的皮肤照得有如瓷玉,只是看着太过冷白了一点,他面容清隽,一双薄唇微抿着,目光一顺不顺地看着谢纾。 他被男人用抱小孩的姿势抱在怀里,双|腿大|开,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少年柔软的屁|股贴着那一小块布料,隐约能感觉到布料下紧绷发烫的肌肉。 谢纾呆了一瞬,断裂的记忆缓慢地复苏。 他隐约间,好像记起了自己是在治病。 他生病了。 生了什么病? 他也不知道。 他茫然无措,眼前人似乎看出来他的不知所措,呼吸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把他往自己的怀里轻轻摁了摁。 周不渡温声地纵容:“记不起来,就不想了,好吗?” 这段时间,谢纾的记忆时好时坏,偶尔像是一个未开智的小孩,偶尔却又像是记起了什么,眼神也会清明那么一瞬间。 可是那一瞬间比须臾还短暂,周不渡不愿意刺激谢纾,而且……他其实并不知道,谢纾记起来,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谢纾有时候会很怕人,他拒绝与任何人接触,但是在睡着的时候,周不渡会把少年抱起来,带他去感受外面的阳光。 “但凡摔过跤,吃过亏,就该知道,‘情’与‘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明明有过那么惨痛的经验教训,居然还要一次又一次敞开心扉,无条件地去爱去付出——到底是有多蠢?” “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他冷漠而理智地想,世间本就如此,最适合的才能生存,最强大的才能获胜,最聪明的才能成功,至于最愿意付出一切的? ——只会一无所有。 千百年醉梦一场,终是成空。 他看着那红衣少年,忍不住叹息摇头,可悲,可哀,嘴角挂起一丝怜悯的笑。 他就那么淡然地看着少年无比麻木地漫步于雨中,他把剑藏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些人群走去。 一个小女孩瞥见他了,捂住脸,忽然“诶呀”一声。 谢纾冷漠地心想,怎么,看见他又要丢石头,又要大喊大叫骂他怪物骂他十恶不赦? 他走到那小女孩面前,蹲下来,那把残破的伞撑在二人头顶。 他看见了女孩眼瞳中的惊讶,握住藏在身后的剑的手逐渐收紧,脸上是温和的微笑。 他一身红衣,天地昏暗间,简直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身后的小伙伴们看见他如此,纷纷惊异地瞪大了双眼。 有人试图上前拉走小女孩,一个个都抖得宛若筛糠。 虞爻心道:看吧。 少年如同一个隐藏着利爪的怪物,携带着一身巨大的阴影,天地间雨连成一片,他垂着眼睛,手缓慢地伸出去,下一刻,仿佛就要触碰到眼前那稚嫩脆弱的脖颈。 雨又重新下大了,天地间一片山河将倾,天道在谢纾耳畔一连串地不断闪烁着警报声,试图将少年从深渊的边缘拉出来。 不能杀,即使是一个无辜的人,只要杀了,就不能回头了! 少年眼神空洞木然,没有一丝光芒,他就那么撑着一把破到不行的伞,而下一刻,眼前的女孩就要暴毙而亡。 可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温度。 不对。 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猛地一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本该恐惧得颤抖,此刻,却忽然踮起脚尖,伸出如嫩藕的双臂,给了这看上去残破不堪的红衣人一个拥抱。 “你……你是不是生病啦?” 女孩笨拙地拍了拍少年清瘦的脊背,道:“娘跟我说……不开心的话,就抱一下。” 他和风细雨地递了一个梯子,然而沈成舟却差点从梯子上狼狈地滚下来。他那伪君子般的面具终于碎裂了,面色狰狞扭曲起来,居然猛的上前一步,五指如钳,差一点就要抓住了谢纾苍白纤细的手腕,失控道:“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挖空了一大截,风吹过去,都是空洞洞的声音。 可他那只伸出来的手却被另一只冷白的手猛然握住,在半空中半寸也进不得,那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是个书生的手,好看得如上好的瓷器,可却力大无比,如铁铸般令沈乘舟动弹不得。 沈成舟被周不渡抓着,不知这鬼面白衣的手上是什么劲,很快皮肉就见了血,他居然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脑袋一片混乱,咬着牙,忽然冷笑一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装。你们继续装。” 谢纾与周不渡此时拥抱在一起,骨骼相贴,四肢缠绕,像是同根而生的两颗树,枝桠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沈乘舟被眼前亲昵的一幕几乎刺瞎的双眼,眼白血红,眼角神经质地痉挛一下:“你是不是怨我?故意假死在我面前就算了,现在还要找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的野男人来气我?” 他瞬间想通一般,是了,谢纾从前那么喜欢自己,即使金丹被挖,也要与自己成亲,即使在轮回中痛苦数百次,也要去拯救危在旦夕的自己——他怎么可能不爱呢? 沈乘舟坚定不移,认为谢纾只是当初气他种种所为,只需要哄哄,就能回心转意——毕竟他都已经为谢纾付出这样多了,总该还清当初他犯下的错了吧? “师弟,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我会弥补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 他这辈子没甜言蜜语过,此刻难得低声下气地试图哄少年:“我会买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我会每天为你洗衣做饭,我会背着你去看日出日落,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我喜欢你,我们好不容易心意相通……” 总有很多这样的故事不是吗?两个人因缘巧合,种种误会后分道扬镳,很久之后忽然被多年前的回旋镖扎中心脏,才恍然大悟,如梦一场,千般万难地要破镜重圆。 可是破碎的镜子,就算每一寸都与对方吻合,也无论如何,再也拼不起来了。 沈乘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覆水难收过后,还有“放下”这种选择,更遑论是“彻底将他遗忘”或是“另寻新欢”。 怎么可能是轻飘飘地头点地说句“我错了”,就能揭过那些年的苦与痛? 就算他为谢纾上刀山,下火海,可难道那些伤痛是劳什子买卖,竟然还可以讨价还价,以一抵一么? 钉子嵌入坚硬的墙体,再拔下来,都有道不可弥补的裂痕,更遑论是人心这样脆弱不堪的东西,经得起几次这样大起大落的折磨? 谢纾听着他说那些话,心口忽然泛起细细麻麻的疼,他的眼尾微微泛着红,却只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的是沈成舟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他的眼睛黏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胖了点,不是上次他碰的时候,仿佛用力一点就要碎的模样。 他一想到有谁碰了眼前的人,就嫉妒得要发疯。每次在谢纾面前,他那伪君子的面具就无所遁形,成了一只仿佛失去项圈的疯狗。 可是他居然还要腆着脸,求着眼前这人把绳子重新捡起来,简直荒谬至极。 ——然而他就是这样做了。 “谢纾,我不怪你骗我,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你不要生气了,跟我回家好吗。” 他上前一步,卑微地道:“你骗我是应该的。是我不该误你,害你受苦。你要报复我,我接受了。” “你看,我已经瞎了一只眼了,”他摸着自己右眼上的疤痕,像是一只伤痕累累不断围着主人打圈试图博得怜爱的流浪狗,叼着绳子卖惨,试图祈求主人重新给它系回来,“我过得很惨,很痛苦。昆仑没有人再承认我是掌门了,我的寿命折损了至少十年,修为也跌了一个大境界……” 他不断论述为了谢纾,他失去了多少东西。可谢纾还没回答,抱着他的鬼面白衣就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哧笑。 沈乘舟将自己的目光从谢纾身上撕下来,一寸一寸地把头偏转过去,神经质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周不渡举止之中的轻蔑简直快溢出来了,他薄唇上下轻轻开启,毒蛇一般正中靶心,“自作多情。” 沈乘舟脑袋“嗡”了一声,一瞬间仿若重回昆仑之巅,他与穿着嫁衣的少年牵着绣球,在唢呐高鸣、锣鼓喧天中跨过火盆,三拜天地。 老鬼医在旁边屏住呼吸,他已经不再劝那个十天十夜没合眼的鬼王,只是激动地盯着那红线,念念有词:“快了,快了……” 那是用来治疗少年体内断裂的经脉,另一头垂在白衣男子的手腕上,星星点点的灵力从他的体内不断汇入少年身体中,一双淡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少年躺在床上,随着灵力不断地进入,他呼吸有些急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抖,水汽无声地沁出来。 那长睫像是一只被撕碎了羽翼,还艰难挣扎的红蝶。 他像是艰难破壳而出的幼鸟,过了不知道多久,在老鬼医屏气凝神得快厥过去的目光中,他手指抽了抽,终于缓慢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一瞬间,山风呼啸,似金鼓鸣响。 长睫在那乌檀木般的眼底投落暗香疏影,他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雾蒙蒙湿漉漉的水汽。 谢纾睁开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一个人站在他床头。 他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道那个人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睁开眼睛时,睫毛也颤了颤,像是落了一滴泪。 那滴泪无声无息,像是经年累月的等待,才求来一个结果。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鬼医一个熊扑,老头激动万分,语无伦次道: “小神医你终于醒啦!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生死线上来回徘徊了多少次,要不是殿下给你灵力……总之,你腹部的伤我已经给你治好了,金丹虽然没了,但是不急,你先养好身体,你之前不照顾好自己,落下了伤寒,体温会比常人低得多,你……” 他兴致勃勃、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片,激动得宛如癫痫发作,可是他说了这么久,怀里单薄的少年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鬼医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笑容一僵,滔滔不绝的话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放开,迟疑地对上他的眼睛,内心骤然咯噔一声。 少年的眼神空空荡荡的,他安静地任凭自己瘦弱的肩膀被老人抓着,乌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一张苍白素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大雪燃烧过后的空茫。 “小神医,你……” 他在少年眼前挥了挥手,可是少年眼睛眨也不眨。 鬼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旁边的男人一眼,指了指他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 红衣少年木木地看着他,眼瞳涣散没有焦点,像一个被烧坏的的木偶。 鬼医犹不信邪,又指了指旁边的白衣男人,“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周不渡端坐着,他垂着眼睛,可是手指却情不自禁地揪起了衣角,衣角被他揉皱,下一瞬几乎要被撕碎。 少年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 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垂着脑袋,丝毫没有反应。 周不渡的手慢慢松下,他的衣角已经被他撕下一块,鬼医惊疑不定地看着少年,最后拼死一搏 少年蹦蹦跳跳地跃上台阶,哼笑道:“怎么?大师兄想起我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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