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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摸着自己右眼上的疤痕,像是一只伤痕累累不断围着主人打圈试图博得怜爱的流浪狗,叼着绳子卖惨,试图祈求主人重新给它系回来,“我过得很惨,很痛苦。昆仑没有人再承认我是掌门了,我的寿命折损了至少十年,修为也跌了一个大境界……” 他不断论述为了谢纾,他失去了多少东西。可谢纾还没回答,抱着他的鬼面白衣就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哧笑。 沈乘舟将自己的目光从谢纾身上撕下来,一寸一寸地把头偏转过去,神经质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周不渡举止之中的轻蔑简直快溢出来了,他薄唇上下轻轻开启,毒蛇一般正中靶心,“自作多情。” 沈乘舟脑袋“嗡”了一声,一瞬间仿若重回昆仑之巅,他与穿着嫁衣的少年牵着绣球,在唢呐高鸣、锣鼓喧天中跨过火盆,三拜天地。 老鬼医在旁边屏住呼吸,他已经不再劝那个十天十夜没合眼的鬼王,只是激动地盯着那红线,念念有词:“快了,快了……” 那是用来治疗少年体内断裂的经脉,另一头垂在白衣男子的手腕上,星星点点的灵力从他的体内不断汇入少年身体中,一双淡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少年躺在床上,随着灵力不断地进入,他呼吸有些急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抖,水汽无声地沁出来。 那长睫像是一只被撕碎了羽翼,还艰难挣扎的红蝶。 他像是艰难破壳而出的幼鸟,过了不知道多久,在老鬼医屏气凝神得快厥过去的目光中,他手指抽了抽,终于缓慢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一瞬间,山风呼啸,似金鼓鸣响。 长睫在那乌檀木般的眼底投落暗香疏影,他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雾蒙蒙湿漉漉的水汽。 谢纾睁开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一个人站在他床头。 他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道那个人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在他睁开眼睛时,睫毛也颤了颤,像是落了一滴泪。 那滴泪无声无息,像是经年累月的等待,才求来一个结果。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鬼医一个熊扑,老头激动万分,语无伦次道: “小神医你终于醒啦!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生死线上来回徘徊了多少次,要不是殿下给你灵力……总之,你腹部的伤我已经给你治好了,金丹虽然没了,但是不急,你先养好身体,你之前不照顾好自己,落下了伤寒,体温会比常人低得多,你……” 他兴致勃勃、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片,激动得宛如癫痫发作,可是他说了这么久,怀里单薄的少年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鬼医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笑容一僵,滔滔不绝的话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放开,迟疑地对上他的眼睛,内心骤然咯噔一声。 少年的眼神空空荡荡的,他安静地任凭自己瘦弱的肩膀被老人抓着,乌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一张苍白素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大雪燃烧过后的空茫。 “小神医,你……” 他在少年眼前挥了挥手,可是少年眼睛眨也不眨。 鬼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了看旁边的男人一眼,指了指他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 红衣少年木木地看着他,眼瞳涣散没有焦点,像一个被烧坏的的木偶。 鬼医犹不信邪,又指了指旁边的白衣男人,“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周不渡端坐着,他垂着眼睛,可是手指却情不自禁地揪起了衣角,衣角被他揉皱,下一瞬几乎要被撕碎。 少年睫毛似乎颤抖了一下。 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垂着脑袋,丝毫没有反应。 周不渡的手慢慢松下,他的衣角已经被他撕下一块,鬼医惊疑不定地看着少年,最后拼死一搏 少年蹦蹦跳跳地跃上台阶,哼笑道:“怎么?大师兄想起我是谁来了?心疼了?” 鬼医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谢纾身上的伤,舒了口气:“还好,腹部的伤没开裂。可能是因为想起过往一部分的记忆,对他造成了刺激……他经历过战争?” “凡人之间的战争,理应是修仙之人不能介入的。他这是?” 周不渡在阴影中,他摩挲了一下少年细瘦,冷得慑人的脚踝,把灵药往那些细小却繁多的伤口上抹。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子规城的人,都是他杀的。” 黑衣少年冷漠的声音传来,“你想要的,去看吧。” 谢棠生的视野骤然被一片白茫茫占据,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崩溃的嗬嗬声,瞳孔因为恐惧而缩成一点。 ——他终于看到了那片雪原。 第 45 章 第 45 章 谢棠生看见了一片雪原。 寒冬凛冽,鹅毛大雪瓢泼而下,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一望无际。铅灰色的天空蔓延,与大雪的惨白色切割,黑与白的分界线如此锋利。 这里方圆百里都渺无人烟。谢棠生兀地出现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小型的“浮生若梦”秘境,可依然能感觉到寒风,与风刺入皮肤的寒冷,仿若刀割。 “就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英雄,可以保护所有人的英雄。” 他曾经用这柄枪对着谢纾发誓,可那些说过的话,如今却像是火辣辣的巴掌,一个又一个地往他脸上扇。 李廷玉英俊的脸上有着扭曲的笑容,可眼角却淌下滚滚热泪。 他连最想守护的人都无法守护好。 他要什么年少的梦。 “谢纾,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他跪在棺前,额头磕在棺上,砰砰作响,他痛哭失声,“那是我的城,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就要擅自替我去守……” “这样言而无信的岂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了吗?” “你醒来好不好?我给你当狗,你看看我……汪。” 他哽咽着吐出一个字。若是平常,一个英俊的男子忽然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免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莫名其妙。然而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被眼前一幕冲击得神志恍惚,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可无论李廷玉说什么,叫多久,那棺中少年依然是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一朵风吹落后飘摇的花。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如若食言,天打雷劈,百死难逃,这辈子、下辈子都当你的狗。” 可笑的是,他居然连当狗的机会也没有了。 李廷玉眼泪滑过下巴,大颗大颗地溅在冰棺上。 “你送我的酒,我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怎么办啊。我真的……” 那会是怎样的味道呢?少年用自己的心意酿出来的酒,会不会也如他一般,先是火辣辣地烧灼着喉腔,接着是青苹果般的酸涩,最后化作了一缕缕桃花般的香甜,令人无数过夜晚辗转难眠,想要再窥探一眼春色。 李廷玉嘴唇颤抖,痛苦地弓下辈。大脑痛苦得几乎是要缺氧,手指扣在自己的胸口处,只觉得万蚁噬心,心脏抽搐,像是有一千根针不断地往那块巴掌大的心脏上扎。 可是他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一个人忽然踉跄了一下,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李廷玉面前,“你说什么?你有谢纾的酒?” 李廷玉抬眼一看,那人居然是沈乘舟。不过几日不见,他几乎快要认不出眼前人的模样。曾经光风霁月、仙风道骨的昆仑掌门,如今却浑身酒气,披头散发,额头上满是斑斑血迹,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如同厉鬼般揪住李廷玉的衣领。 沈乘舟的眼瞳不自然地震颤。 他这段时日,为了见到谢纾,天天把自己灌得烂醉,不愿意清醒。 “把酒醉梦,方得见故人。” 本该如此。可谢纾就是不肯入他的梦,无论他喝了多少,喝到快吐了,都见不到一个红衣如火的身影。 如今他得知李廷玉有收过谢纾的酒,妒火瞬间冲天而起,他目眦欲裂,揪住李廷玉的衣领,嘶吼着朝他要酒,“拿出来!给我!” 李廷玉本就难过,几乎要被后悔折磨得疯了心智,他亲手摔碎了谢纾送他的酒,如今连地上的残液也早已不见。 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红着眼睛道:“你算什么?你要我就给?沈乘舟,那是他给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要!” 秘境中,百姓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们一开始看到两人相遇的时候,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语,更别说后面血观音居然出手救了李廷玉,他们简直感到匪夷所思,但同时又想到以前血观音对李廷玉的态度,忍不住开导自己、说服自己: 他们对李廷玉信誓旦旦,毕竟先前是李廷玉亲手捅了谢纾一刀,那刀穿破少年单薄的腹部,带出一大片血,他们中有人那晚在花宴楼,目睹着现场。 李廷玉对谢纾的恨意刻骨,对他厌恶至深,恨不得食之血肉,剥皮剜骨。 之前只是有人开了一句玩笑,说二人或许真的是好友,第二日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即使看见李廷玉被谢纾救了后,试图报答谢纾时,他们也只是摇着头: 尤其是当他们看见血观音把李廷玉好不容易做好的肉串扔在地上,所有人都愤怒不已,紧握拳头,难以置信: 他们气愤填膺,尤其是看到李廷玉脸上露出失落和打击的神情,不少爱慕李廷玉的人就差没揭竿而起,冲进秘境中要争一争,纷纷对李廷玉亲手做出来的肉串感到扼腕同惜,恨不得能代替谢纾,越俎代庖地尝一尝仙盟盟主的手艺。 可令他们震惊的是,李廷玉只是短暂地沮丧了一会,那还带着点稚气的黑衣少年搓了搓脸,居然又重新振作起来,屁颠屁颠地继续跟在了谢纾后面。 屁颠屁颠……屁颠屁颠…… 不少仙盟盟主的爱慕者纷纷如遭雷劈,难以置信,目瞪口呆,眼珠都差点从眼眶中震出来。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廷玉马不停蹄地围着谢纾转,前面有危险他会先去开路,遇到新鲜可口的果子他会偷偷扔给谢纾,谢纾一身红衣惹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就提着剑悄无声息地把这些人全都打个鬼哭狼嚎。 ……这和追心仪的女生有什么区别? 他垂着眼睛,谢纾肯定也去了。 他那样喜欢热闹,遇到这种庆典,必定是玩得最疯的那个。 他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表情没什么变化,准备先睡下。 可刚脱下外衣,窗户就“碰”地一声被推开了。 窗外的槐花香猛地灌了进来,白衣少年猛地抬头,微微睁大了双眼。 一个红衣少年撑住窗棂,一跃而起。 他用红绳把头发高高绑起,只留下两根漂亮华贵的尾穗垂至腰际,夹杂在黑色长发中,极其显眼,好似两颗火流星。三千长发被夜风一吹,如瀑布般在空中倾泻下来,令人眼花缭乱。 他一身红衣如火,冷白的月色将他的侧脸照得明艳张扬,眼尾在灯火流转下隐约能看见一颗灼人至极的红痣,耳垂上一颗红石耳饰随风晃动,显得耳垂白净而小巧。 白衣少年怔住了。 谢纾裹着一身的寒气,他手中提着一个木盒,丝毫不见外地跳了进来。刚一站定,就歪着头,啧啧打量着他的寝屋,漂亮的脸上满是嫌弃,“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白衣少年住的是普通的单人宿舍,但是布置十分简陋,他回过神来,冻着一张脸,语气拉直:“你来作甚。” 谢纾“哼”了一声,扯开他的椅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侧腰绷出一条若隐若现的曲线,比此间的主人还要神情自若,“你今天就一个人过吗?” 他扫视着四周,白衣少年被他的目光看得莫名刺痛,觉得眼前人似乎又在讽刺自己。 多年来积累的愤怒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站起来,怒视着谢纾,“谢纾。你有完没完,你——” 谢纾打断他,递给他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喏,生日快乐。送你的,桂花糕。” 白衣少年满腔怒气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忽然间怔住了。 看他许久没动,谢纾有些不耐烦,态度恶劣,晃了晃手,“喂,棺材脸,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自己吃——” 他还没说完,白衣少年就接过了他手中的盒子,他低着头,眼神停留在木盒上,忽然说了一声:“谢谢。” 谢纾也一怔。 他其实是奉贺兰缺之命赶来送生辰礼的,可他看着白衣少年的表情,原先捉弄的心忽然没了,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耳边的红色耳饰,最后把那盒子又拿了回来,从芥子中拿出一个灵器给他。 谢纾:“逗你的,怎么可能只送你个桂花糕,这个才是你的生辰礼,我母亲给你的。” 白衣少年被拿走手中的盒子,僵了一僵。谢纾把灵器放在他手上,灵器上面光华流转,镶嵌着诸多灵石,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是他却垂下眼睛,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谢谢夫人。”他低声说。 那声音有点哑,谢纾一愣,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失落。 不是?这灵器的价值可是桂花糕的几千倍啊? 白衣少年沉默着转身,谢纾心里泛起一丝怪异,他不会以为我特地过来给他送礼物的吧? 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三百年的记忆中,他有被他人背叛时从身后对准心脏捅进刀子,有因为偷偷救人被魔教教主发现后折磨致死,有被曾经至交亲手钉死在断天柱上等血流干,有在自己体内种植毒株,只为了炼药救人,痛死五百多次,有……有…… 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大概都是些抽筋拔骨的痛。 可比起这些,更让他痛彻心扉,深夜里发疯撞墙的是,那一张张对他露出陌生或者憎恶表情的人。 他们中有他曾经的朋友,他的弟弟,他的爱人,他的……所有爱的人,却都不爱他了。 那一句句的“你是谁啊”和“我这辈子最恨你”的话语化成了利箭,让他知道,原来万箭穿心还有这样的方法啊。 你看,他都没流血,却觉得自己快被杀死了。 他依然记得小时候,自己有试过讨好父亲。他出生时父亲还在闭关,等他见到父亲时,他就像所有孩子一般,既怕,又渴望着来自父亲的爱。 但是他的童年,永远只有训斥、鞭笞、从天而降的冰水,以及父亲冷冰冰的:“你做得还不够好。” 最后,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冷汗从他苍白的鼻尖滑落。 然而他却笑了笑,说了什么。 父亲却忽然面色大变,他不可置信地冲了过来,把他的衣领揪起来,疯了一般大叫一起。那手干燥而温暖,小时候总是托在他的大腿处,背着他上下山。 而如今,却恨不得把他的脖颈握在手中,活活掐死。 谢纾笑了一下,接着在沈乘舟的震惊和嫌恶的眼神中,直接张嘴把沈乘舟的手指轻轻含在了嘴里。 少年滚烫的鼻息轻轻打在沈乘舟的手背上,温暖湿润的口腔温柔而紧致,潮湿的舌头微微卷起,像是一块被打开的蚌肉,吸附包裹住了那根白皙手指,那种柔软无骨的触感让沈乘舟瞬间头皮发麻。 他像是被某种湿软黏滑的水怪缠上,暧昧的水渍声响起,少年含着他的指尖,腮帮鼓起来一块,垂着眼,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纯黑色的瞳眸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显得湿漉漉的,令人想起被雨淋湿的小狗。柔软湿滑的舌尖在沈乘舟指腹吮吸轻咬,带了点依依不舍的味道。 沈乘舟眸色暗了暗。可下一秒,本来还乖巧温顺的少年骤然撕下面具,尖锐的犬齿直接扎破了沈乘舟的指腹,空气中涌现出一股血腥味,沈乘舟像是被剧烈地烫了一下,猛地抽出手来。 他手上还残留着少年柔软而略带湿润的轻咬触感,可他却毫不迟疑地反手甩到谢纾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谢纾!你疯了不成?!” 谢纾猝不及防被甩了一巴掌,没站稳,他浑身无力地往后仰倒,头狠狠地磕到案几上,脆弱的头骨和梨花木相撞,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声“砰”。案几上的文房宝具被撞乱,喜庆的红烛直接滚落在地。 他眼冒金星,口中骤然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被他死死地压在喉咙里,额角被撞破,鲜血从拇指粗的伤口汩汩流出,滚落在他苍白的脖颈,红得刺眼。 他的瞳孔涣散了一下,神智昏茫,像是有只大手伸进他的脑海中用力粗暴地搅动,疼得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 沈乘舟怔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没想到会对谢纾造成这样的伤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可很快就止住了步伐,皱着眉看了眼神情空白的谢纾,狠声道:“你……我已经答应了你,你把金丹挖出来还给小师弟,我同你成婚……你好自为之。” “……”谢纾扶着案几,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咽下一口血。 他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慢慢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带血腥气的字:“我就那么令你不齿吗?” 沈乘舟的目光沉沉,看向他时如锋似雪,几乎快要从他身上剜下一层皮。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如一把利刃刺进谢纾胸膛,一击致命。 “你自私自利,作恶多端,名声败坏,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他审判道:“谢纾,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 “那些你口中关于我二人的过往,我丝毫也不想知道。” 谢纾脑海中一片混乱,他胸口像是被压住一块大石,让他几乎窒息。可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作恶多端……我作恶多端?那些事情分明是……分明是……” 就在他祸从口出的一瞬间,沉寂已久的系统在他脑海中倏然阻止道:“住口!” “天机不可泄露!此乃天道之秘,宿主请勿触犯天道禁令!” 谢纾闭了嘴。可那股郁结之气依旧在他胸口沉甸甸地压着。谢纾又想咳嗽了,他死命忍耐,胸口重重起伏,竟像要昏过去一般。 沈乘舟皱眉,想起此人过去斑斑劣迹,斥道:“还装?!你挖祝茫金丹时怎不见你手下留情?他如今还在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 “那我呢?”谢纾勉强把气顺下去,艰难地撑在案几上,看着沈乘舟,“……你昨日才挖了我的金丹还给他,他算人,我便不能算人吗?” 沈乘舟沉默地盯着他。 这是默认的意思吗? 洞房里红烛罗帐,桌上原本放着的两根龙凤高烛已经滚落在地,窗上贴着大红喜字沉默地看着这对喜结连理的新人。 谢纾嘴里满是铁锈味,他不顾腹部传来的几乎让他死去活来的疼痛,不由分说地抓着沈乘舟来到案前那张红色宣纸面前,把他那流着血的指尖往上面用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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