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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 他为什么要这般看她? 秦肆稍稍地转动着眼眸,将目光移到了已经死去的兰妃身上,眸中隐隐地有些迷离、复杂的情绪。 下一瞬,他便是冷冷地嗤笑一声,一双锋利的眼眸随即瞪了过来,“本督原以为你是个心善之人,却不曾想过你的心思如此歹毒。” 青黛见状,只觉得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事情的发展好似逐渐地与她心中所想的背道而驰了。 秦肆的锋利眉眼间充满了森冷的戾气,完全不复与她的恩爱模样。 “你怕是还记恨着兰妃失手将你推下宫池之事,昨日心生歹念便刺了她。” 青黛心里顿时被这句话搅得五味杂陈乱七八糟,急急地解释道:“督主,实情并不是这样。那簪子并不是青黛的,万万不能凭一根簪子就轻易定了我的罪!” 秦肆沉默了半晌,嘴角便隐隐地勾起了一丝嘲笑。 “那是西域进贡的簪子,举国上下只有这么一支,本督前些日子将这簪子赠予你……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青黛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拼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发抖。 她恍惚间发觉,在她与皇帝对峙的时候,秦肆其实一直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却未有为她辩驳的一刻。 他城府极深,智谋永远都是足够的。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有人的雕虫小技能瞒过他的眼。 且不说是包庇、替她解围,他对她连夫妻之间最寻常的信任都不曾有。 秦肆的权势这般大,朝廷多少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事情是不是她做的,也只是他张口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而他并不想救她。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冻成霜了,气氛紧张得如履薄冰。 这时候,那徐公公却似是生怕火烧得不够热烈,又出来添油加醋。 “皇上,秦厂督……秦夫人来的时候,兰妃娘娘还生龙活虎的。却不料秦夫人一走,兰妃娘娘就已经死在寝宫里了……奴才可是亲眼看见的。” 青黛如鲠在喉,已无心回话了。 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别人设好的局,从她昨日踏入宫中的一刻起,便已经入了他人的圈套了。 秦肆闻声,面色逐渐地冷了下来,到最后便径直打断了他,“够了。” 他紧接着道:“青黛一直因宫宴前事记恨在心,竟残忍杀害了开国大将军的遗孙女——兰妃娘娘。” 说罢,他便朝着殿外守着的众多锦衣卫冷声吩咐道:“多说无益,将她打入东辑事厂去。” 青黛闻言,浑身上下顿时间便冰凉了个彻底。 内心的惊讶使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堪堪地退了几步才靠着门框稳住了身形。 想来,她未从秦肆的口中听见过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听到了。 这般无力的气氛竟叫她什么念头都没了,她微微低垂着首,眉心一阵酸胀。隐入黑暗里的双眸,已经泛起了一丝赤红。 不知秦肆是不是察觉了异处,停了一下,又倏地改口道:“不。” 也许是这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让青黛的心又隐隐约约地快速跳动了起来。可下一瞬,秦肆的话语却又再次将她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秦肆慢慢地走近了门口处,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几乎要将昏暗的日色挡尽。 那般朦胧的日光也星星点点地映在他的侧脸,映在那微卷的黑睫、鼻梁与薄唇之上。 他清冷的脸庞在微光的映照下,愈发地有韵味了。 青黛极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脸,现在却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仿佛近在咫尺,却又似天涯海角般遥不可及。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秦肆好陌生,她其实并不了解他罢。 她几乎将自己的心肝都剥出来给他看了,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她也选择相信他,让他不必说出他所隐瞒的一切。 她宁愿被蒙在鼓里,也只希望和他相守着度过余生。 想来,也是她一厢情愿了。 此刻,他的眼下藏着深深的冷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居高临下地睥了她一眼,似是二人初见时的那般的冷漠疏离。 他像是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泪光,下一瞬便没了耐心,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只余留下一阵冷冽如寒冬的声音。 “押去诏狱罢,免得外头有人嚼舌根,说本督庇护这罪人。” 青黛闻言,脑中绷紧的神经好似突然就断了,身体失去了力劲儿,紧紧握住的手也松了。 掌心处隐隐露出几抹被指尖刺破的鲜红血迹,顺着掌心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冰凉的地去。 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了,浑身都只剩下无力又悲哀的感受,偏偏脑子还是清明的。 秦肆一向维护她,这次却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她定罪。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受人陷害、死一场罢了。却不料,她蒙冤受死前,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青黛抬眼,看着不远处死去的兰妃。 眼中朦胧得只剩斑斓的光点,隔着层层叠叠的水帘并不能望不清兰妃的容貌,只依稀能看见她的身形轮廓,以及上头隐隐泛起的幽幽冷光。 即使是如此,也足够让她明白了。 秦肆对兰妃,其实是有感情的吧? 或是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了他太多的机密,此次只是借机除掉她罢了。 唉,她真是愚钝极了。 今日的风真是极为森冷啊,冷风呼啸着往里头钻。 即使是入了白日,也冻得人心都寒了。 92 一石二鸟 这几日的天都是阴阴的,浓厚的云雾缭绕,不时伴随着薄冰雨雪落下。 寒流卷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群山轰鸣,似雷霆巨响般滚过。 皇宫的上头也呈现着一片驱散不去的阴霾,似乎无太阳的金光照耀着群臣集聚的太和殿了。 早朝中,若是有人能细心观察一番,定能发觉今日的东厂厂督秦肆,面色并不佳。 他不仅比平时还要寡言少语了许多,甚至连欺压大臣的乐趣都失了去。 这几日的早朝皆是如此,连皇帝也忌惮着秦肆的脸色,一坐上龙椅便匆忙地道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无人敢说破这般,只是垂着首等待皇帝宣布退朝的话语。 直至下了早朝,天壁依旧阴沉沉的,一片青灰色,飞雪窸窸窣窣地落下。 西北风一阵阵吹来,把原来就显得稀稀落落的大地,扫刮得更加空荡荡了。 这阵风雪之中,自太和殿中第一个走出的,照例是东厂厂公秦肆。接下来的,便是其他大臣熙熙攘攘地走出来了。 着一身深色官服的礼部侍郎便也在其中,他的双眼细长温和,里头潋滟无限,鼻梁秀挺。 气质云淡风轻,娴雅之极,所到之处都隐隐地萦绕着一缕温润的气息。 他在台阶之上微垂着眼,便能瞧见台下一人远远走在前头的秦肆。 那段地才落了浅浅的一层白,空落落的,只有他踩过薄雪之后留下的一串浅浅足印。 秦肆周身的气压似乎低得很,无人敢上去与之交谈。 只有一个东厂的内监拿着遮雪的纸伞仓皇地跑过去,似是怕慢了一步,就会受其责罚。 秦肆的权势这么的高,也并无多少人真正地心悦诚服于他罢。 原来权势和人心,始终不能两得。 柳玉微微眨着眼,眸光隐约闪着复杂的微光。 他不再看向秦肆,只是不紧不慢地踏下了台阶,刚走入了雪地没几步,就听见身旁隐隐地传来一阵谈话声音。 柳玉本无听取别人闲言碎语的爱好,只想快速走过。奈何二人交谈的言语之中,出现了一个不寻常的词——诏狱。 诏狱乃锦衣卫北镇抚司直接掌管的牢狱,里头的残酷刑罚可是与东辑事厂的不相上下,里头关着的多是朝廷中犯事的官员。 环境恶劣的诏狱里,犯人时时受到酷刑拷打,带着各种伤痛,死亡是随时会发生的事情,诏狱也成为如地狱般恐怖的代名词。 寻常人觉得只是提到诏狱,都会觉得晦气的。这两位大臣却公然在太和殿前头咬着耳朵,想来其中也有些猫腻罢。 柳玉的身子一顿,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几若无声,耳边便细细地传来前头二人的话语。 一大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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