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在宫门口处一动不动。 他们的面貌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只能看到一列身影。 青黛在看到风雪中间立着的模糊身形，手指便是忍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实在是太诡异了。 徐公公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这般模样的。 青黛回府的路上皆是心惊胆战，直至自己回到督府门口，看到督府在风雪中仍是金灿灿的门匾，她才感觉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翠翠听闻青黛已经回了府来，便赶忙端上一壶一直在厨房热着的姜汤来，“夫人，您定是被风吹冻了，快喝碗姜汤补补身子罢？” 青黛一直在思虑着事情，面色有些差，藏在披风中的双手竟也充满着冷意。听见翠翠的声音时，神情还有些恍惚，呢喃道：“好……” 待她握着翠翠倒给她的一碗姜汤时，那浓厚的暖意便从花瓷碗壁处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徐徐地饮下几口温暖的姜汤，胃囊里有了热源，脑中的思绪也渐渐地清明起来。 翠翠还欲给青黛倒上一碗热烫的姜汤，就忽地见青黛从座椅中立了起来。 青黛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拧着，似是有浓浓的困惑不曾解开。 下一瞬，她便立马开门唤了院外等待吩咐的小竹子，神色看上去还有些焦急，“快去请示督主……” 青黛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立即改口道：“你且去派人请督主回府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 小竹子见青黛面色凝重，事态似乎很严峻，他便二话不说，赶紧备马赶去东辑事厂请人了。 青黛吩咐下去之后，始终是坐卧难安，连冒着热气的汤都未再有心情饮下，就一直在暗间之中徘徊着等秦肆回来。 翠翠看着青黛心事重重的模样，自己却不能替青黛分解，她便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时不时地安抚道：“夫人，您别担心，万事总是如意的。” 青黛闻言，也只能希望一切如翠翠所言，万事能够平安如意。 她这边心焦如焚，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小竹子才匆匆地归至府中来。 他的面上还带有些难色，不禁吞吞吐吐道：“夫人，督主此时正在宫中议事……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 青黛闻言，心头的巨石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见青黛面色变得有些暗了，小竹子一急，竟又逼得他回想起些事，立马补上一句道：“督主可还说了，明日就能回府来，请夫人放一百个心罢。” 青黛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 且，秦肆此时在宫中议事？ 可是和皇上一同议事？ 她想起自己之前有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心里不禁隐隐地为秦肆担心起来。 可若是她再次派人入宫去请秦肆回府，只怕会引起路上耳目的注意、落下他人口舌。 她今晚便先歇歇，等秦肆明日回来再细细详谈罢。 青黛如此打算，心底却是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在床榻之中辗转反侧得了一整晚，几乎快天亮，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而她这短暂的梦里也反复着出现着徐公公、内侍宫女和兰妃的面容，数个面颊光影交织在一起，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 在梦的后半段，青黛还梦见了一个身着黄袍之人。只是那人的面貌一直都是模糊的，根本无法瞧清。 但他穿着醒目的龙袍，那便应是当朝的皇上罢？ 青黛却仍是想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可她越是使劲想要瞧清，那人的面貌便愈发地灰暗，他的身影也在逐渐地离她远去。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拍门声惊醒了青黛昏沉沉的睡意。 她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到这般动静的声响，几乎是立即就从床中醒了过来。 睡意立马就溜走了，那双充斥着倦意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清明。 青黛下意识转动着眼眸，朝着屋外看去。 她却惊异地发现，透过有些薄的门纸处，竟能瞧见外头立着好些个黑色人影。 89 池鱼林木 黑夜漆黑如墨，狂风在天地间猛烈地呼啸着。 刚蒙了一层绿意的叶子被吹得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 在这阵冰冷的寒潮之下，似乎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出至屋外，只是沉浸在暖和的被窝当中。 至少在这之前，青黛是这么认为的。 但初醒的她，在忽地见到窗外一阵人头攒动的黑影时，便是猛然一惊，三魂差点丢了七魄去。 她还未定下心神来，又见人影旁还有昏黄的颜色，一缕缕的光芒在半空中游动着，就好似深夜孤坟中晃动的阴森鬼火一般。 青黛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些，喉头里险些喊出一道惊惧的声响来。 这时候，却又倏地窥见一个黑影凑近了屋前，似乎缓慢地举起手来拍了拍屋门，随之就又传来一阵深深浅浅的敲门声。 青黛睡梦中好似噩梦般的场景还未疏散，眼前的此情此景又令她的情绪变得惊恐了些，指尖已经开始有些发颤了。 此时，外头传来一道颤悠悠的声音，“夫人……” 青黛听闻到这声音，恍惚间却又觉得耳熟。待她心绪有了些稳定，才缓缓地发觉这是翠翠的声音。 如此，她才渐渐地恢复神智，随即不禁暗笑着自己疑神疑鬼。 门外头紧接着又传来的翠翠的声音，“夫人，您可醒了？……有人来寻您……” 她的嗓音里带着些颤抖，似是处于一种恐惧的状态。 青黛心一惊，隐约知道外头是发生事情了。 她见翠翠与门外的一群黑影还隔着好些距离，黑影也没有凑近屋门的意思。 她便努力地镇定下声音道：“好，且等我披上一件外衣来。” 青黛赶紧从床榻中起身，稳而不乱地快速换上衣裳，便赶紧开门望去。 她推开门，门外的清冷月光、夹杂着雪沙的风儿便窜了进来。视线模糊之中，还能见到门口处僵硬站着的翠翠。 她像是在发抖，眼眶处有些红，似乎是在强忍着恐惧的泪水。 青黛下意识给翠翠一个安心的眼神，她随即便朝着翠翠的身后看去。 此时，该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了。因为天气的缘故，半空中却仍旧蒙着一层灰白的纱。 庭院里立着好些人影，这时候已经能够看清是何人了。 竟是二三十名身着飞鱼服、腰挎威武绣春刀的锦衣卫。 边上还有几个府中内侍，哆哆嗦嗦地举着火光逐渐黯淡的火把，似是也有些惧怕浑身散发着杀气的锦衣卫。 而一众锦衣卫之中，为首立着的高大男人，正是与青黛打过几次照面的赵千户。 他的面上即使无些表情，却如同他的主子秦肆一般，无端端地充斥着一阵冷意。 门处缩着的翠翠看了眼好似黑夜中索命鬼般的赵千户，眼里的惧意似乎更加凶猛了。 赵千户一双锋利的眼睛却直盯着青黛，他并无行礼数的意思，只是微颔下首，便用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厂督夫人，宫中突变，皇上怀疑夫人与此时有关联，遂属下请您移驾宫中。” 青黛听闻赵千户口中言语，便是一惊，忍不住呢喃道：“宫中突变……” 果然是出事了。 她没把秦肆盼回来，倒是等来这一则消息。 可是那徐公公搞的鬼？或是在徐公公背后指使着一切的人。 皇上…… 青黛心里隐隐地有些猜测，此时也不能多做声张。只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应了句，“好，我随你等入宫去。” 青黛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影影绰绰的哭泣声。 回头便见翠翠几乎哭成一个泪人，只是拼命紧咬着下唇，忍住不发出声响。 翠翠见青黛转眸看过来，便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着道了一句，“呜，定是误会了……夫人怎么会与宫中之事有牵连……” 闻言，一直紧盯着青黛的赵千户，倒是微转动着眼眸，凉凉地看了翠翠一眼。 他的目光好似一双透着寒光的利刃，径直吓得她又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声了。 青黛明白翠翠的心思，凑了几步过去，缓声抚慰了几句，“莫怕，我只是入宫去走一遭，待会儿便回来了。你且先回屋里歇息去，免得被凉风吹得冻着了。” 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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