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子午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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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裴砚呆呆地站在讲台上，眼圈越来越红，两只手狠狠抓烂了卷子，不敢反驳半个字。我一脚踢断了电源线，冷声讥讽她：「你不是把秦念当好姐妹吗？怎么你好姐妹跟我表白，你急啦？」「你跟我都不是一个赛道，怎么还说没输给我呐？」裴砚突然崩溃破防，狠狠撞开大门跑了出去，小高跟鞋都跑丢了一只。这时，秦念才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红着眼尾拉住我袖口：「你的衣服，没换，和昨天一样。」「嗯，那又怎样？」秦念颤抖着做了次深呼吸，轻声向我确认：「所以，你昨晚和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开秦念的手臂，转身走回了座位：「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我不喜欢你。闹够了就下去，别影响大家学习。」 15 随着高考进入倒计时，所有人都只专注在学习上。再次和秦念见面，是回学校领成绩条。榪祺釗燨愩璮魄鼵牠窎糒翮弶懍省鲜她脸上挂着一抹从容淡然，不问我考了多少分，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避孕套，塞给我。「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未来留在 A 市，我想带你见见家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希望我的男人，即使现在不属于我，也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那些女人懂的永远比你想象得要多，听话。」我愣了几秒，不知道秦念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后来程佳佳告诉我。曾经年级第一的学霸秦念，高考分数下滑了好多，数学物理最后一题都没写，在学校只排 51 名。这个独特的数字让我瞬间明白了什么。我跑出教学楼拦住秦念。他以为我懂了，站在阳光下，向我绽开了一抹温柔微笑。「秦念。」我歪着头喊他名字：「听说你考砸啦？那可真不巧，我这次考了年级第 3 名，比清北分数线高 20 分，我要去帝都上学哦。」「你不会故意考砸，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吧？」「你不会以为，我和从前一样吧？」秦念高扬起的嘴角慢慢消失不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成了渣渣。而那笑容，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脸上。我推开秦念，向校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跑了过去。 16 程沐。她答应等我取完成绩条，带我去看演唱会。我们在 A 市疯玩了一整天，演唱会结束又去看烟花表演。最后顺着熙熙攘攘的江边散步，江上飘过的小船挂满了灯，她在灯火中安静注视着我，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我读博的事情申请完了，在美国，很快就走。」「嗯，我也打算去别的城市读书了。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呀？」我妈妈的工作很难回国一次。从高考之后，都是程沐在陪我。她车里摆满了我们一起抓的娃娃，手腕套着我的皮筋，她的所有朋友，连教授都认识我。而我手机里，她也成为除了妈妈之外，唯一置顶的聊天。烟花炸开的那一刻，我鼓起勇气表白：「要不要异地恋呀？不，异国恋，我不介意哦。」女人无声笑了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成水淌出来。「你才 18 岁吧？你还没见过大学里打球的校草，晚会上弹吉他的学长，还没和好朋友一起逃过课，一起旅行。」「你还有太多的事情没经历过，所以先去看看吧，先学会享受你的 18 岁。当你认为花时间在我身上值得时，再和我谈爱情。」「我等你长大。」我错愕地睁开眸子。就这样？我不懂，也不甘心，拉着他问我们算不算交往。程沐的目光温柔而纵容，在黑暗中慢慢向我凑近。可最后的最后，也只是用鼻尖，轻轻撞了下我的鼻尖。「算交往过，在刚刚那一秒我心动了。」「但是分手了。」「我怕配不上你。」 17 程沐出国前说有一份生日礼物要送给我。但直到我搬家去帝都上学，都没收到。青春好像就是这样匆匆的开始，又匆匆结束。笔袋里还装着没还给程佳佳的水笔，她已经去外地上学了。讨人厌的周卫军还没遭到报应，我就要永远离开高三了。跌落神坛的学霸，和他那死不要脸的白月光，可能今生都不会再见面。还有我那只交往了一秒，就无疾而终的。初恋。 18 读研第一年，我去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那天又下雨又堵车，我和秦念同时推门而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年咱那英语老师中彩票成富婆……快坐啊谢临，听说你考到 z 科院了？牛哇！」我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秦念贴心地在我腿上盖了毯子，帮我倒了杯热茶，低声问我烫不烫。从她进门起，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程佳佳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是不是结婚了。「怎么可能，我俩纯纯好姐妹。」听到我的回答，秦念手一抖碰洒了茶杯。班长好奇地插了一句：「秦念不是你初恋嘛？当年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们最后也没走到一起？」「要谈过才算初恋吧？我们当年算什么啊，我高考前就拒结过秦念。」「我初恋可不是这种人。」秦念默默压下了心酸苦笑。当年她不甘心复读了一年，终于考到帝都和我有了联系，但也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借借充电宝这种小事。而今天这场同学会，她不知在车库等了多久，蓄意安排一次偶遇。众人还在寒暄，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矮矮胖胖的周卫军走了进来。问了一圈也不知谁邀请的他，他倒是不客气坐上了主位，一个个问起了大家的近况。轮到我时，他轻蔑地笑了笑，先指点起了我的衣服：「我这个人眼很毒的，从外表就能看出一些事情。衣服穿那么潮，剪头发留那么长，也不知道故意给谁看。从前上学的时候就不安分，长大进入社会了，是有很多富婆给你钓，但男孩子啊，得要脸。」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平静地扫过满桌菜，最后选了一盆鸡蛋汤，转到周卫军面前。然后，狠狠掀在他脸上—— 「读书的时候不懂反抗，现在懂了。有些臭嘴必须要烫一烫，才能说出人话。」 19 周卫军疯了似的尖叫，但全班，没人上前阻拦我。班长默默关上了包厢门。「孙老师，当年你不让讲的那些数学题，后来高考考了三道。」「我妈妈联合家长投诉你了，但是听说你只是扣了点奖金。」「你，拿什么赔我们啊？」周卫军一下子愣了，哆哆嗦嗦拎着包站起来，一路连滚带爬逃出了包厢。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他讨厌我，是因为她侄子分班考试第 52 名，而理尖班的分数线划在我身上。所以，她始终认为我抢了她侄子的资源。到最后变本加厉给他侄子开小灶，自然也没把心思放在教我们身上。这样的垃圾，终于在几年之后做出件大事，被历届学生联合揭发，进去吃了牢饭。裴砚是同学会来得最迟的一个，进来就问孙老师呢。周卫军是高三最宠他的老师，同学会也是她发的邀请。众人一听就对他没好脸色。他高考成绩一般，倒是拍视频吸引了许多粉丝，于是带着狐朋狗友们走上了网红这条路。可惜混了三年没什么起色，大学毕业证也没拿到。整场聚会他都关注着秦念，频频找机会加他好友，秦念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我家在 A 市的房子早就卖了，当晚暂住了一天酒店。秦念非要开车跟着我，送我进去 checkin。她泊车耗了很久，后来又莫名其妙送我一个首饰盒子，说，那是我的生日礼物。我浅浅看了一眼，丢进大堂的垃圾箱。「谢谢，你可以走了吗？」秦念苦涩地笑了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日记本。竟然是我高中时候的日记。里面的每一页都曾被我撕碎，又被他小心翼翼拼凑起来，用胶带粘着。我狠狠皱眉去抢，秦念却像是捧着什么珍宝，放在怀里紧紧护着。「五年了临临，我至今还在等你，那句表白。」「你每一篇日记都写满了对我的爱，真的不算数了吗？」我抢不到日记本，一生气狠狠甩了她两巴掌。「你有完没完了？」 20 空气安静了很久很久。秦念擦掉嘴角的血迹，突然问我信不信命。「你不是我的，你也不会是别人的。」「你有病啊当我是什么？晚上也没喝酒啊，怎么胡说八道的。」秦念用一种凄婉哀伤的目光注视着我，最终未发一言，转身离去。而他离开的刹那，酒店大堂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程沐。站在前台四目相对，我心跳突然有些快。五年未见，他眉眼间的青涩完全褪去，一身低调内敛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五年他连联系方式都换了，我迫不及待想对他说一个答案，他似乎也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