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每每见到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向她搭话,耳尖鲜红。 会为了她的名节,彻夜去调查翻供,甚至愿意以官爵之位换她自由身。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说他要娶妻,娶的还是磋磨她最狠的嫡姐苏皖! 苏暮白着脸攥紧手帕,正要不管不顾出声,不料想,苏皖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当即拒绝。 “我不嫁!”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爹爹,我对谢世子一见钟情,不想嫁给他人,我看苏暮和顾长钰很是相配,不如就此换亲,可好?” 第5章 苏暮第一次对她不做人事的嫡姐生出感激。 如此换亲,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眼含期翼地看向顾长钰,顾长钰的话却叫她眼眸瞬间暗淡下来。 “我不能娶苏二娘子,她与谢讳已心意相通,自然要成全他们。” 苏暮捂住沉闷的胸口,忙反驳说:“我和谢讳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 谢讳站起身,行至她的面前,笑道:“那天你亲自给我擦拭嘴角,手帕便在你那,定情信物做不得假。” “暮儿,我知你心意,不必害羞。” 苏暮惊到退后一步。 这手帕,她原打算设计嫡姐和谢讳私定终身,却不想,竟被反将一军。 男女私下定终身可是大忌! 她大脑一白,不知如何是好。 苏父震怒不已:“来人,去搜苏暮的院子。” 室内寂静无声。 苏暮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思绪混乱一片。 视线不经意碰触到顾长钰的眼,他却眉头一拧,冷着脸偏过头去。 心重重坠地。 很快,那条手帕便被呈出来:“大人,此物乃是男子样式的手帕,上面用银丝绣了谢讳二字,正是谢世子之物。” 话音一落地,苏暮闭目,大势已去! 这下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和谢讳暗通曲款,她不得……不嫁了。 再度睁眼,苏暮便撞入一双视线之中。 冰冷、淡漠且嫌恶。 顾长钰的视线像刀,一下一下再度扎入苏暮的心脏,鲜血淋漓。 立在一旁的苏皖也一颗心坠进了崖底。 她自知与谢讳没机会了。 于是,她垂头丧气问向顾长钰:“你是真心想娶我吗?你拿什么娶我?” “一片真心,顾某承诺此生只有你一人,生同裘死同穴。” 顾长钰盯着苏暮的眼,薄唇残忍吐出一字一句。 苏暮霎时白了脸。 恍惚听着苏皖羞赧的回应:“既如此,那我便嫁你。” 就这样,苏家两个女儿在同一天定亲了。 婚期定在了下月中旬——三月十五。 人散尽后。 苏暮不管不顾从后门逃出,拦住顾长钰马车大声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故意求娶我嫡姐的吗?” 马车内,顾长钰淡雅嗓音满是决然:“是,如此顾某堵死了后路,便能彻底死心。” 说完,他便吩咐马夫离开。 车轮碾过青石板,如同碾过苏暮的心一般,剧痛蔓延。 这时,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闪电划过,豆大般的雨滴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大地上。 苏暮垂下眼帘。 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 自那之后,苏暮便一病不起了,日渐消瘦。 窗棂外花开的正灿。 她却无心欣赏,只因,还有十日便是她和谢讳的大婚之日,也是顾长钰和苏皖的大婚之日。 重来一世,她仍没能改变那结局,甚至比前世更糟糕了…… 思及此,苏暮叫来丫鬟,沙哑出声:“陪我出门走走。” 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车行至静心湖湖畔。 苏暮撩起窗帘去看,心之涟漪,这是她和顾长钰的相遇之地。 那日,她被嫡姐欺负,故而出门游船散心。 谁知,一缕萧音悠然传来,音韵似郁郁寡欢,正巧契合苏暮烦闷心绪,便抚琴合奏一曲。 她和顾长钰因此结识。 回忆戛然时,一道熟悉的萧声传来,苏暮望去,就见一艘小船上持萧立于一人。 那不是顾长钰还能是谁? 苏暮心神震颤,正要上前,却又陡然顿住。 只因,她看见嫡姐苏皖从船舱内弯身出来,随即,一把拽住顾长钰的衣领吻了上去! 第6章 苏暮心脏骤缩。 她看着顾长钰怔怔然推开了苏皖。 她像是受虐般僵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船靠岸。 看着顾长钰率先下船,站定后,转身小心扶着苏皖下了船。 清冷淡雅的状元郎和明艳大气的苏皖,说不出的相配。 然而一见到自己,顾长钰温和的眉眼一顿,冷淡行礼:“苏二娘子。” 前世今生,他都是唤她苏娘子。 如今,倒是变成苏二娘子了。 苏暮白着脸,静静凝视着顾长钰,一言不发。 前世对她深情已久的男人,今生为何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苏皖扯了扯顾长钰的衣角:“顾郎,我们走吧,我想吃和记点心了。” 顾长钰垂眸看向她,眼中溢出的情愫深深刺中了苏暮的眼。 “好,我去买。” 听到这话,苏暮眼眶瞬间红了。 她也爱吃和记点心,前世,每当她心绪不佳时,窗台便会莫名出现这个点心。 苏暮清楚是顾长钰送来的。 而今,这些温情他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苏暮不忍再看,几乎是逃一般上了马车,溃不成军。 …… 回府后,苏暮一脸麻木地绣着鲜红的嫁衣。 每绣一针,就离死亡越近。 一朵牡丹在针线中活灵活现出现。 嫁衣绣牡丹,意味家庭和睦,花开富贵,但等待她的只有屈辱和死亡。 谢讳千方百计娶她,定是要继续报复。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翻来覆去一夜,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她要逃!她必须得逃! 翌日一早。 苏暮出门打算典当首饰换取银钱,以备逃亡路上不时之需。 “抱歉,本店不收。” 一连几个店下来,苏暮都被婉拒,到最后一家店逼问下才问出缘由。 “苏娘子,谢世子说了,只要你的东西,一概不收。” 果然是他。 苏暮压下上涌的怒气,一转身,却见顾长钰手持墨宝字画走了进去。 瞧见她,只微微颔首。 便冷漠越过她,朝掌柜问话:“我来典当字画。” 他身旁作陪的好友折扇一收,戏谑道:“你还真舍得?这字画乃是薛大家所绘,意义非凡啊。” 将字画递给掌柜的检验后,顾长钰才淡淡回话:“我要娶妻了。” “这些东西虽好却是死物,与其束之高阁生灰,不如变卖成银钱换我娘子展露一笑。” 好友抱拳恭贺:“原来如此,恭喜顾兄终于抱得美人归!” 顾长钰笑的温情:“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我娘子是一个极好的女子,纯真良善,得如此贤妻,是我之幸。” 字字诛心。 苏暮抿紧唇,心口酸涩不已。 这些话,都是顾长钰从前都是对她说的,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 注视完顾长钰典当完心爱之物,见人离去,她才反应过来落后一步出了门。 刚到堂口街道,就遇见了苏皖。 “顾郎。” 她小步移来,望着顾长钰的眼多了分羞涩,看来,她生病时,两人感情迅速升温了。 失神间,苏暮碰触到了苏皖警惕的眼神。 “顾郎,你怎会和我二妹一起从典当行出来?” “偶遇。” 顾长钰嗓音淡淡。 好友也连忙作证:“的确是偶遇,我可以作证。” 苏皖脸色这才好了起来,上前亲热挽着苏暮的手:“好妹妹,我们一起逛逛吧。” 苏暮推脱不及,被强硬拉着一起,静默不语。 到了玉器店。 苏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对同心玉佩,朝顾长钰笑了下:“你我快成婚了,还未互相赠与过定情信物呢?” 苏暮眼一颤,抬眸看向顾长钰,顾长钰似有所觉,视线扫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 顾长钰像是被烫了一下,极快收回视线,朝掌柜的说道:“这对玉佩我买了。” 随即,他将腰间的鸳鸯玉佩取下,换上了同心玉佩。 立在一旁的苏暮死死抿住唇。 那块鸳鸯玉佩是她赠与顾长钰的定情信物。 第7章 苏暮还记得,当初顾长钰是多么珍惜的佩戴上。 如今,又是多么轻易地摘下。 有那么一刻,苏暮想要去质问他,为何变了?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该爱她的所有不是吗? 为何他今生偏偏不信她?又为何,能放下的如此之快? 她想问,顾长钰却托词有事,先走了一步。 他前脚一走,苏皖就故意向她炫耀着手中的玉佩来:“二妹,虽然顾郎如今式微,但他文采卓然,进退有度,又深受陛下喜爱,今后定会成为朝廷重臣的。” 苏暮沉默。 的确,前世的顾长钰,有能力有才华,年纪轻轻就成了内阁首辅。 从龙之功,帝师之称,乃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这样身居高位之人,却为了她,终身不娶。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见苏暮晦涩不语,苏皖眼圈一转,意味深长道:“长钰说了,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品行低劣,当真不可交也。” 苏暮瞬间攥紧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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