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他不对劲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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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然后，一道陌生的、极为幽寂诡秘的声音，透过虫群独有的低频脑波，透穿了他的颅骨，于万籁俱寂之中，直达他的脑髓深处。那分明是男孩儿稚嫩清透的声线，嗓音却堪称威严，简直脱胎于一尊肃穆而冰冷的圣像。 “滚开。” 那声音说。少年愣住了，几乎被莫名地震慑住。只听一声尖锐而黏腻的骨肉黏合声，他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对雪亮锋利的骨镰从瑭的手臂里尖啸着，朝着他的脖颈悍然刺出！他猛地向后退去，衣领却在踉跄间被烈风与利刃撕烂，差点摔倒在地。眨眼间，那柄酷寒而色彩浓艳的骨镰已然逼至了他的咽喉。 “我说过了——” 在瑭的嗓声里，那份如奶油般温柔滑腻的本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低频的、恐怖的、沙哑而原始的虫鸣： “——不准碰那里。” 少年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在他那张稚气未脱的、略带婴儿肥的脸庞上，层层肌肉扭曲着、抽搐着耸动，仿佛他原本的虫型即将从这层人皮下尖叫着，抓挠着，嘶吼着蜕壳而出。但他狰狞的面部线条很快柔和下来，化作一张柔弱而温顺的微笑假面。与此同时，一股信息素的浓香如狂潮般汹涌暴涨，朝瑭扑咬而来。螳螂骨镰上的尖锐锯齿碾在少年的颈侧，却再也无法向前推进一丝一毫。浓郁的腻香之中，少年看着瑭的眼睛，微笑着说： “跪下。” 只需一个词，一句话，一缕信息素，高等生物向低等生物的威压便已倾轧而下。瑭的眼瞳微微睁大了，鲜红的瞳珠在眼眶内不可置信地抖颤起来。根据基因的优劣程度划分等级，可以将虫族划分为三六九等。越优秀的基因就意味着越强的生育能力，越强的性吸引力，以及越强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只有最顶级的雄虫才能像这样，光靠信息素中透出的精神力，就能控制雌虫的一切。瑭的双腿像生锈了一样打颤，全然违背了主人的意志，双膝一弯，便在少年面前颓然而惶惑地跪了下来，膝盖与地面磕碰，发出极为清脆尖锐的响声。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礼仪么？” 少年揪住了瑭如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将瑭的脑袋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我亲爱的兄长大人最爱享受万人敬仰的乐趣，而我呢？我总喜欢独自跑出来狩猎。” 他笑嘻嘻地说： “因为我啊——总是会遇上一些意外的收获。” 尊贵的雄子是帝国的主宰，受虫群敬仰，被虫群溺爱，哪怕他们当街掳走雌虫，也不会受到任何责难，只因为—— 获得雄子的青睐，便是雌虫此生能获得的、最大的恩赐。瑭的喉管里“呵、呵”作响。他仍在不断挣扎，那片纤薄的嵴背剧烈震颤着，随即被雄虫极为粗暴地踩住了后颈。就像用鞋底碾死一只骨骼纤细轻薄的幼虫一样，雄虫将雌虫残忍地踩在了脚下。瑭的鬈发浓腻如绸缎，泼下的乌黑发丝散乱了满地，那张莹白的脸庞被毫无怜悯地踩进泥泞里，简直像极了一株颤巍巍的、从污泥里生出的雪白莲花，唯有那两颗血红的瞳珠在黑暗中疯狂晃颤着，赤红而暴怒的血丝爬满了眼球。螳螂的骨镰在地上“呲啦”、“呲啦”地摩擦，仿佛森寒的磨刀声。即便如此，瑭仍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来： “我……要杀了你……” 雄子面露惊讶，然后轻蔑又宠溺地笑了，活像看到了一只应激炸毛的宠物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