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贺境时突然出声,微哑的嗓音近距离地传入宋宜禾耳中,她揉了揉耳垂:“在豫安。” 豫安是宋家老三管理的分公司。 闻言,贺境时敛起思绪,偏头朝宋宜禾看去,视线在她捏着耳朵软肉的指尖上定格两秒,稍稍偏转,滑至对方精致挺翘的鼻尖,温声道:“那就搬来跟我住吧。” …… 九州湾是贺境时在外的私人房产。 宋宜禾雨夜去过一次。 整个别墅区内均为新中式风格,环境静谧,偌大庭院只贺境时一人独居。 回到车上。 宋宜禾的耳边还回荡着最后那句话,咬了下唇角,她看向从不久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贺境时:“爷爷顺嘴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贺境时回过神:“什么?” 见他没听清,宋宜禾只好硬着头皮低声重复:“同居呀。” “嗯,那你想吗?” “其实我觉得会有些麻烦你。”宋宜禾握着手机,低眉顺目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所以爷爷说的同居,如果让你感到为难的话,也不用再特意替我解围的。” 贺境时:“没有。” 宋宜禾:“什么?” “没有为难。”贺境时偏头朝外看,声音很低,“提出结婚的是你,但做出成为你结婚对象这个决定的人是我自己。宋宜禾,让你搬去九州湾住不是在解围,明白吗?” “……” 他喊自己名字时,语气郑重。 清朗的嗓音好似珠玉跌落,悦耳至极。 听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宋宜禾低下眼,她当然是听得明白的。 可明白的同时,又觉得意有所指。 不是解围,那又会是什么呢。 宋宜禾不欲思考多余的事,既然贺境时不觉得被打扰,她也没有再忸怩,落落大方地应了一声。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 两人没再闲聊,宋宜禾打开静音玩了阵消消乐,眼看快通关,屏幕倏然弹出通话界面。 是秦钟意的电话。 宋宜禾回头看了眼贺境时。 他闭着眼,分辨不出究竟有没有睡着。 他们的几次接触似乎都是在车上,不说话的时候,贺境时永远都在小憩,也不玩手机,整个人沉稳安静到与二十四岁这个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那道眼帘仿若分隔线。 阖眸疏离冷淡,抬眼又恣意热烈。 车子左转弯,他顿时隐匿在黑暗里。 像是藏了个天大的秘密。 宋宜禾胡思乱想着接通电话,压低声音问:“喂,怎么了?” “门毯下的钥匙你带走了吗?” “我没动过。” “那怎么不见了呀。” 宋宜禾微微皱眉,又听见秦钟意说:“该不会是那谁拿走的吧?她之前不说钥匙丢了吗,但那天回来拿东西,我可没给她开门。” “应该是吧。” 宿舍门锁是她们自己换的。 大学四年,几个室友的钥匙丢的丢,最后一学期只剩下宋宜禾这把,以及放在门毯下的备用钥匙。想到一号床跟秦钟意不对付的模样,宋宜禾轻叹。 她放轻动作去翻单肩包。 “那你等等,我应该——” 宋宜禾的声音忽然一顿,指尖来回摸索着包内,微微蹙起了眉毛。 秦钟意意识到:“……小禾,不要告诉我你也没带。” “……” 宋宜禾艰难地在脑间思索两秒。 恍然想起,前天晚上从图书馆回去后,她将湿衣服顺手丢进了脏衣桶,而那把钥匙,似乎就被装在毛衣开衫的口袋里。 因为她一直有脱衣服先摸兜的习惯,以至于今早没检查,直接扔进了洗衣机。 思及此,宋宜禾的面色隐隐发僵。 电话那头的秦钟意叹了声,随后安抚道:“我回家住吧,反正学校也没什么事。” 结束通话后。 宋宜禾拽着包带,指腹轻轻摩擦着边沿棱角,心情略微复杂。 片刻后,她回头看向贺境时。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境时已经睁开了眼,面对着她支起下巴,察觉宋宜禾看过来,他百无聊赖地掀起眼皮:“怎么?” 宋宜禾局促地捏了下指尖。 犹豫两秒,还不待她主动出声。 贺境时喉结滚动:“没带宿舍钥匙?” 宋宜禾接话:“麻烦了。” 这些回应几乎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下意识说完后,宋宜禾蹭了下眉尾,不自在地看向他。只见男人安静回视了她几秒钟,四目相对,她伸手摸了摸脸。 贺境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对司机说:“回九州湾。” 话音落,车子在前方岔路口右转。 等了片刻不见贺境时再说话,宋宜禾垂下眼,神色怔然地盯着指尖。 慢慢想着这些毛病都得改。 然而紧接着,耳边突然响起贺境时的喃喃,很轻,却让她一字不差地听清。 他说:“还挺难教。” - 因着那句下意识的谢,宋宜禾后半程都没怎么吭声,总怕再说些煞风景的话惹人不耐。 她趴在车窗边,安静地看着沿途风景。 车子从岔路拐进,停至小区入口。 待检测仪确认了车牌号,白色道闸升起,车子缓缓驶入。随后又沿着车道往前开了两三百米,终于停在一堵白色院墙前,黑色大门敞开,靠近门侧的地方亮着灯牌。 上面篆刻着“不逢春”。 之前那次来的唐突,宋宜禾根本没有多余精力仔细去留意。 下了车,她跟在贺境时身侧朝前走。 盯着灯牌,宋宜禾眨了眨眼,忽而想到早前看过的一句诗——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神游之际,宋宜禾没来得及发现快一步的贺境时突然停下,以至于她的脚尖撞上对方的鞋跟,鼻尖与额头重重磕在了他的背上。 宋宜禾吃痛地抬头,一眼撞入贺境时的眸子里。 男人眉心微蹙,黝黑纯粹的瞳孔间,倒映出小小的宋宜禾。 “走路不看路在看什么?” 宋宜禾低下眼,揉了揉鼻子,含糊地问起别的:“怎么突然停下了呀。” “过来给你录个指纹。” 贺境时站在门前摁了摁自己的拇指,等到进入验证环节,他旁若无人般地回身拉过宋宜禾的手,动作极轻地勾出她的大拇指。 将自己的覆在她之上,领着遍遍输入。 而宋宜禾从他牵过来时就愣住。 男人掌心不似女孩子的柔软,虎口与几个指节腹部,隐约带着细微的砂砾感,像积年累月摩擦后留下的老茧。按住手背时,温热的触感缓缓紧贴于她的皮肤。 大掌包裹着她的手。 这是个非常亲密、且极具安全感的姿势。 “以后家里没有人的话,就自己开门。”贺境时对她的注视置若罔闻,仍专注地处理手边的事,“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 他突然发出声音,视线定格在男人手背上的宋宜禾猛地回神。 感官知觉在瞬间达到最顶端,忘记在输入指纹,她不由自主地抽了下手。随即听贺境时很轻地啧了一声,而后微微施力握紧她。 “别动。” 贺境时说这话时回头看了眼。 宋宜禾不自然地抿唇,下意识又瞥向他按着自己的那只手。 指节修长,冷白的手背皮肤上,青色血管如同藤蔓般蜿蜒在肌理下,像她之前在拍卖场内见过的,以一千七百万拍下的瓷器。釉面如羊脂玉细润光滑,点缀着灰青色花枝。 价格昂贵又精致。 捕捉到贺境时瞧过来的眼神。 宋宜禾眸色轻闪,欲盖弥彰地踢了踢脚下石子,小声问:“可以了吗?” “着什么急。”贺境时被催促的无言到直乐,捏着她的骨节一圈圈的往上摁,慢条斯理道,“牵个手都能让你害羞成这样?” “……” 宋宜禾咬住软肉磨了磨,看他一眼。 好在贺境时看上去也并没有在等她答复什么,半晌后说:“成,弄好了。” 得到回应,宋宜禾连忙往后退。 然而脚下没站稳,趔趄着朝旁边倒去。 所幸贺境时还抓着她的手,顺势扣住她的掌心,没怎么用力地拉了一把。宋宜禾不受控地上前两步,另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胸膛。 四目相对,她闯入贺境时幽暗深邃的眸光里,呼吸一停,喉间发出轻呼。 宜室05 察觉到这姿势实在不妥。 宋宜禾耳根微热,赶紧撒开手后退一步,低头不停地摆弄裙摆。 两人面对面站在黑色大理石砖上。 等了阵子,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动静,宋宜禾佯装不经意地抬眸看过去。 只见贺境时低敛着眉目,额发稍垂,唇边挂着笑痕,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落在她的脸上,却因为斯文明朗的长相,使得这眼神中半点锋芒也不显。 宋宜禾定在原地,安静回视。 凉风拂面,贺境时看见她因寒冷而微微发红的鼻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松开她的手,指腹轻柔地划过对方娇嫩的掌心,哼笑了声:“回家。” …… 接下来的路径与那夜一样。 走进大门,穿过水系露天庭院间的石板路,很快就到了玄关处。照顾贺境时日常起居的周姨正等着他们,瞧见宋宜禾跟在半步之后,顿时喜不自胜。 “这是阿境特意交代的。”周姨带着宋宜禾上楼,站在次卧解释道,“洗漱用品都给你换了新的,衣帽间里那些衣服,是今早小朱助理刚送来的。” 见次卧焕然一新,宋宜禾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您不用准备这么多的。” “要的。”周姨笑着,“待会儿吃过饭去看看,要有缺的不喜欢的,直接跟我说。” 周姨的热情令宋宜禾手足无措。 不知道贺境时是怎么跟周姨解释自己的存在。但于宋宜禾而言,领证这件事,除过多了结婚证外,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大变化。 就像平静水面砸落的小石子。 当时生出波澜,但随着时间拉长,逐渐又恢复到起初的死气沉沉。 宋宜禾是个极度安于现状的人。 性格更被形容成一汪温水。 她迟钝得厉害,也因此让钝感牢牢护住,很少被这样滚烫似火地对待过。于是在面对周姨的格外热络时,她头一次感到难以招架。 被周姨领着在二楼转了一圈。 几次试图接话无果后,宋宜禾闭了嘴,思索着等会儿跟贺境时沟通好了。 她正想着,两人走到主卧门口。 突然咔哒一声。 黑色木门从里面拉开。 贺境时换了身轻便的家居服,衣摆下垂落两根系带,随着他关门的动作摇摇晃晃。 见宋宜禾停在走廊,他抬了下眉:“你们站这儿干嘛?” 宋宜禾老实道:“周姨说带我四处看看。” “急什么。”贺境时好笑地看了眼周姨,漫不经心道,“一时半会儿又走不了。” 闻言,周姨满脸欢喜:“真的?” 贺境时嗯了声。 厨房飘来淡淡的香味,周姨又欣喜地跟贺境时说了几句,将人交给他,转身下楼。 宋宜禾偏头看着她的身影。 待对方消失才回头。 走廊内的白炽灯光极为明亮。 刚刚还高涨的氛围倏然静了下来,宋宜禾慢慢抬起眼帘,发觉贺境时正看着自己。目光相撞,她犹豫着要不要将情况跟他讲一讲。 但还没想到好的切入点,她听到贺境时说:“周姨一直这种性格。我是被她带大的,所以对你殷切了点儿,没什么坏心思,不用觉得尴尬。” 宋宜禾抿唇:“嗯。” 他们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隔着一步之遥,宋宜禾看着被浅色衣物映衬到眼神温和的男人,听他熟稔地解释,突然间莫名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的那些反应,是不是真的过于生分了。 贺境时一次次的帮她。 而自己,连唯一的要求都不让他如愿。 到嘴边的话忽而就有些说不出口。 盯着她的反应,贺境时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往墙上靠了靠:“说吧。” 宋宜禾心神微漾:“什么?” “周姨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贺境时琢磨着她面部的细微表情,任由思绪蔓延,“还是我让你不痛快了?可以直接告诉我。” 宋宜禾一惊。 一口气瞬间提上喉间,憋得她赶紧解释:“没有的,你不要乱想。” “那怎么才分开一小会儿。” “嗯?” “你就不高兴了。” “……” 不清楚贺境时对她不高兴的定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还是对方太敏锐,居然能一眼将她的情绪看透到底。 宋宜禾抑制住内心波动。 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必要这么矫情。 敛起想说的那些。 宋宜禾觉得他这话还挺新奇,顺势往下问:“你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我又不瞎。” 说完这句,贺境时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目光不加以掩饰,近似于直观打量地盯着她,兀自扬了扬唇:“你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四个字儿刻脸上了。” “……” 撞进他略显冒犯的眸光里。 宋宜禾唰地低下眼,无言半晌,干巴巴地回了句:“我没有不开心。” “噢。”贺境时提步,“去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落座后,周姨与另一位做饭的阿姨还在厨房忙活。宋宜禾正对着那头,视野中不停有背影出现,她很久没回宋家吃饭,不太适应被这样伺候,一连换了数个姿势。 对面的贺境时正摆弄着手机。 单手支着脸,姿态闲适到仿佛并未察觉宋宜禾的无所适从。 “我去厨房帮忙吧。” 宋宜禾说,而后作势就要起身。 闻言,贺境时也没做阻止她这样注定无果的举动,只放下手机抬了抬手。 宋宜禾离开座椅,松了口气。 甚至连走向厨房的脚步都显得轻盈起来,只是这步子刚到白色细边的过门石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周姨立时拦住,抵着她的背笑吟吟地将人推离。 “饿了吧。”周姨抬着砂锅跟出来,“最后一个菜,就快好了,快去坐着。” 宋宜禾被重新按在座位上。 一抬眼,闯入贺境时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仿佛就在等她吃瘪。被他这么盯着,宋宜禾若无其事地扭开头,不听话的耳朵逐渐变红。 贺境时兴致极浓地看了会儿她这掩耳盗铃的举动,慢腾腾地收回视线,拿过一只瓷白的碗,盛了勺乳鸽汤递给她:“尝尝。” 宋宜禾见他递来汤,赶紧伸手接过。 她捏着勺子低头喝了一口,额前细碎的发丝滑落耳畔,悬在空中,遮挡住了一半眉眼。 贺境时瞥过她。 几乎是一眼看清了对方绑起头发后,秀丽的下颌与衣领边棱角分明的锁骨,连放在桌面的手,都因过分清瘦而微微凸起的关节。 长指搭在桌沿蹭了蹭,他垂下眼。 发觉对方没再看她,宋宜禾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虽然贺境时表露的不是太明显,可她仍旧好几次,都会被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侵略到。 就像刚刚在门口。 一眼望过去,仿若擅自闯进了禁区。 浓郁的味道窜满齿间。 宋宜禾抿抿唇,几秒后,佯装不经意地抬眸扫过贺境时。 他正兴味索然地用筷子夹枸杞。 神色寡淡,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宋宜禾也没再多想,安心吃饭。或许是为了庆祝家里增添人口,晚饭做了四菜一汤,她倒是不怎么挑食,但因体质问题会有忌口。 一顿饭下来,她素菜吃得多,荤腥海鲜类只勉强夹了两筷子。 在宋宜禾喝剩下半碗汤的时候。 吃完好半晌的贺境时将眼神从手机里挪出来,扫过盘子,不慌不忙地起身:“我吃好了,你慢吃。” “我也好了。” 他离开座位,宋宜禾也放下了筷子,恰好周姨从厨房走出来。 “真好。”看她把饭吃得这么好,周姨高兴道,“我就喜欢好好吃饭的孩子。” 听这语气,宋宜禾惊讶:“那他呢?” “你说阿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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