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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今天天气温热,她穿了件牛仔连衣裙,棕色细皮带束紧腰身,衬得整个人纤细柔软。小翻领露出精巧的锁骨,发丝垂落轻拂。 她在玄关换鞋时,贺境时正好进门。 “现在出去?” “我们约了十一点。”宋宜禾低身绑鞋带,想到什么,她忽而抬头,“奶奶那边我还没有告诉她,如果问起你记得帮我解释。” 贺境时在离她半步开外的地方垂目。 同一时刻,他看到宋宜禾的领口随着动作拉扯后,隐约露出的细腻莹白。 他移开眼后难得分神一秒,想起那晚的模糊画面,原来这人是真的很白。 收敛起思绪,贺境时嗯了声:“我现在要去个牌局,送你一程?” 秦钟意家就在这附近,宋宜禾站起身:“我等会儿坐她的车。” “行。” 出门后,她跟秦钟意在岔路口碰面,宋宜禾坐上副驾驶,偏头系着安全带。 两人昨天就确定好了要去的地方,车子缓缓起步,拐弯汇入车流中。 等红绿灯的间隙,秦钟意打量她几眼:“你最近伙食不错啊,日渐丰盈。” 宋宜禾拉下化妆镜看了看:“是吗?” “果然是结婚的女人。”秦钟意轻啧,“你们最近怎么样?” 宋宜禾不清楚她问的是哪个方面,只好大致汇总了下:“其实没什么差别。” 秦钟意:“怎么叫个没差别?” “就是适应良好。”宋宜禾实话实说,“我没跟你说吧,这两天我们住他奶奶家。” 闻言,秦钟意的思绪顿时活络了起来:“那你们这是直接同床共枕了呗。” 宋宜禾摸了摸鼻子。 秦钟意乐了:“不过说实话,你能接受睡一起这件事,也挺让我惊讶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都感觉你有很严重的洁癖,比如衣服每天换,下雨出门第二天必定要换床单。所以我觉得蛮惊奇的,不过他对你好就行。” 两人是大学认识的朋友,四年下来,虽然不说知根知底,但也将彼此都划在好友范围内。 宋宜禾知道秦钟意一直担心她,只是跟贺境时间的有些事情,她并不觉得可以拿出来与朋友谈论,未免显得不尊重彼此。 又开了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很快车子停在金盛商场楼下。 “想好给你对象买什么了吗?” 宋宜禾挽着她往里走:“咱们先看看?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备选。” “都行。”秦钟意说,“我昨晚刷到星座视频说你最近水逆,今天咱们买完就回去吧。” 宋宜禾嗯了声,莫名因这话走了下神。 想起贺境时昨天的话。 虽然那个吻几乎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仍然在宋宜禾的心里留了印子。 这两天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思考其他事,现在突然闲下来,这个吻连带着将贺境时在前天晚上说的内容也都勾回了脑间。 共同组建一个家庭,不仅需要两个人,还需要相知相爱相守,贺境时是想谈感情吗? 如果谈感情的话。 这是水逆,还是转运? “禾宝,我记得楼上有家男士手表专柜,咱们要不去看看?” 宋宜禾的思绪被打断。 她想了想,记得贺境时经常戴的那几款腕表都看不出牌子,但直觉不便宜:“看看吧,不过如果太贵的话我应该也买不起。” “你不是有副卡吗?” 宋宜禾摇头:“我大二之后就没用过了。” “为什么啊?”秦钟意不理解,“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干嘛委屈自己。” 宋宜禾语塞,一时有些答不出。 看着她为难的表情,秦钟意反应过来:“是不是又跟你那个妹妹有关系啊?” “也不全是她。” 六楼是高奢专柜区域,人流量很少,两人步伐缓慢,宋宜禾解释,“是宋星瑶的母亲。” 秦钟意:“也是你名义上那个?她不让用你就不用了?干嘛顺她的意。” 听到她的前半句话,宋宜禾的眉头很轻地蹙了下,带着点抗拒,抿唇嗯了声解释:“大二那年吧,我五一的时候回了趟川宁。我养母病了,手术加后续费用,最少就得五十万起步,但那张卡的额度只有二十万。” 秦钟意:“她没同意?” “这也很正常。”宋宜禾笑了笑,“毕竟那是当初她看在爷爷的份上给的。” “但其实我一直不能释怀的,是她那时候的眼神,像是——”宋宜禾思考了下,“我提出升额度借钱的事儿,是特别低贱的行为。” “……” “可能是我太敏感。”宋宜禾失笑,“不过后来爷爷拿了钱,病也治好了。” 于是从那之后,她再没动过那张卡。 秦钟意松了口气,又反驳她:“这明明都是她们的错,你干嘛老是反思你自己。” 这话居然跟贺境时说的一模一样。 宋宜禾弯唇,应了一声。 “但我蛮不能理解的,你干嘛同意代替宋星瑶联姻。”秦钟意想起这个就来气,“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好还年轻,以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好吗?干嘛替她委屈自己。” “倒也不能说是委屈。” “……” “贺境时对我还是蛮好的。”宋宜禾很轻地眨了下眼,“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她对我不算很坏吧。” 也或许。 她是自己过往数年中遇到的坏人里,唯一的那个坏得并不彻底的好人吧。 - 两人在六楼逛了一圈,宋宜禾最终确定了一款镶着细金边的黑曜石袖扣。 秦钟意咂舌:“你可真爱他。” “别胡说。”宋宜禾在收据单上签字,“这也算是谢谢他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 秦钟意睨她一眼:“你俩都睡一张床了,还这么客气的你谢我谢你的啊?” 还没走出店门,这话一出,宋宜禾甚至都能听清,身后目送她们的店员低低地笑声。 耳根一热,她轻拍了下秦钟意的手。 “啧啧这力气。”见她羞了,秦钟意依旧毫不收敛,“这是拿我当你老公搞情/趣呢?” 宋宜禾别开脸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岔开话题:“喝奶茶吗?” “喝!” 从奶茶店出来之后,秦钟意的嘴巴终于被堵住不再胡言。宋宜禾想到她生日,顺嘴问:“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应该跟往年一样吧。”她想了想,“但我还想吃你去年做给我的长寿面。” 宋宜禾嘴角弯弯:“那到时候——” 话没说完,胳膊被拽了下。 宋宜禾下意识侧头,只感觉手肘倾斜,滚烫的奶茶眼看要朝抓住她的小男孩儿身上泼去。 她瞳孔微缩,也不知哪来的反应力,硬生生地克制住手腕往内一扣。 摩擦挤压时,活口杯盖掉落。 大股热流没入布料,顺着大腿根淌下。 “啊!” 意外来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宜禾低低惊叫了声,面色煞白,松开秦钟意的手就要去扯粘在腿面的裙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碰!”秦钟意迅速抓住她的手,小心拉住裙子跟大腿分离,“快快!先去洗手间。” 宋宜禾裸露的半截小腿最严重,疼得她发抖。 而刚刚奔跑过来,脚下一滑用力拽住她胳膊的小男生,重重倒在了满是液体的瓷砖上。 正尖叫着大声哭喊。 “昊昊!”一道歇斯底里的男声响起,“摔到哪里了?烫伤没有?!” 说着,他抱起孩子,丝毫不顾小朋友的状况,见面前站着两个女人,立马恶狠狠地瞪着浑身狼狈、明显是“罪魁祸首”的宋宜禾。 发觉秦钟意要拉着她离开,阻拦不及,他目眦欲裂地吼道:“不准走!” “……” 秦钟意回头看了眼:“神经病。” “站住!”男人一手揽着孩子起身,一把抓住宋宜禾胳膊,“你们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就想走?难道听不见他一直在哭吗?!” “你有病吗?”秦钟意顿时火大,“你儿子过来撞了我朋友,我朋友烫伤还没说话呢,你他妈跟我们嚎什么嚎?把手给我撒开!” “反正你们就是不许走!” 男人不依不饶地拉扯着宋宜禾的衣服。 场面混乱不堪,小孩儿的哭喊声,男人高亢的问责声,秦钟意偶尔的分辨声混在一起。 宋宜禾的鼓膜被震得钝痛,小腿面灼烧感已经慢慢散去,紧接着皮肤像是被剥开又浇上消毒水般的刺痛袭来,后背一阵阵地冒着冷汗。 很快,大堂经理赶了过来。 看到宋宜禾的神色,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安排人先扶她找个地方看看伤口。 可谁知男人死活不应。 “先生,您先冷静一些。”经理连连规劝着对方,“我们已经喊了120,您先放开这位女士,让她先确认一下烫伤可以吗?” “不行!不要120!”男人圆眼鼓瞪,“先赔钱!要是他们跑了怎么办?!” 经理一时无言以对。 “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秦钟意的火气越听越高涨,撩起袖子,“一口一个赔钱,你孩子都没烫到,该不是诈骗犯吧!”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男人。 他的眼神一晃,神色明显变得慌张了些。但在场几人此时都在气头上,一时间没有人留意到他脸上诡异的变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怪叫一声,男人的话语愈发嚣张。 场面越来越不可收拾。 宋宜禾几乎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人,只想喊上秦钟意赶紧离开。 然而刚伸出手,她的腿一软。 就在快支撑不住的时候,腰后贴上来了一股热源,掌心相贴,将她稳稳地护进怀里。 “还能走吗?” 听到声音,宋宜禾仰起头。看向贺境时冷淡中裹挟着隐隐愠怒的眼神,又在对上她目光的一刹那,变得柔软。 像是倏然间有了依靠。 宋宜禾眼圈一红,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贺境时,我好疼啊。” 眼前的人发间黏腻潮湿,眼神恍惚,平时素来舒展温和的眉头打成结,可怜至极。 他想不明白,怎么分开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贺境时喉咙一涩:“嗯,带你回家。” 话音落,他弯腰避开宋宜禾烫伤的那条腿,将她直接打横抱起。 刚刚还在争执的几人因他的出现而暂停。 秦钟意愣愣地看着两人,大堂经理见贺境时的面色冷若冰霜,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声解释:“小贺先生,这位女士她……” 贺境时的眼风凌厉扫过。 经理一僵,听见他冷着声音道:“睁大眼睛认清楚,这是我太太。” “……” 大堂经理的汗淌得越来越快。 贺境时没再搭理他,提步的同时,视线瞥过见撞上硬茬,想偷摸离开的男人,嗓音沉冷:“你喊几个保安来把人盯住,先送医院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报警。” 金盛商场是他母亲卓醇手底下的产业,今天闹出这样的问题,终归还是纠察不严。 贺境时没再久留,抱着人去了洗手间,顺手掩上门,把宋宜禾放到洗手台上。 他半蹲下脱掉她的鞋子,握着脚踝直接送到洗手池内,打开水,任由冲洗着伤口。 刺痛感如同一根针似的轻扎着,宋宜禾忍不住嘶了声,下意识往回缩。 贺境时手指用力:“别动。” 看着他的手也跟着被打湿,宋宜禾扭头,看向贺境时紧拧的眉心,轮廓利落的侧脸。 心口一阵涩意席卷蔓延。 宋宜禾掐了掐手心:“你怎么来了?” “顺路。”贺境时扯了个幌子,“刚从牌局出来,正好经过这儿。” 那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具体位置,怎么能这么及时就到达的呢? 宋宜禾心情低落,第一次没敢细想。 贺境时整个人笼罩在她身后,侧脸紧挨着她的额角,目光专注。感受着后腰紧贴的胸膛,宋宜禾忽然只想安静地过完这几分钟。 确认了她小腿的烫伤只局部红肿。 贺境时双手穿过她腋下,像提小孩子似的,将宋宜禾转了个面,两条腿悬挂在空中。 “还有没有哪里烫到?” “大腿。” 牛仔裙摆是A字版型,布料柔软。 贺境时显然没有给她自力更生机会的意思,他弯下腰,长指捏住裙摆:“我检查一下?” 宋宜禾咬了咬唇,对上他的眼睛,脑海混沌一片,随后将手撑到身侧两旁,小声提醒:“那你记得轻一点。” 贺境时低头嗯了声。 他的目光垂下,指尖握着裙摆边沿一点点地卷起来,神情与姿态都不带有一丝情/欲。 可宋宜禾却在这眼神里莫名感到羞耻。 她匆匆地偏过脑袋,手指收拢,在干净的黑色洗手池面上拉出五道暧昧的指痕。 突然一下,贺境时的指腹碰到她的皮肤。 刚从冰水里拿出的手温度极低,凉得宋宜禾颤了颤,四肢顿时紧绷。 注意到她的反应,贺境时抬眸看了眼。 而后加快速度撩起裙摆,严谨到仿若检查学术论文般,确认清楚以后,他很快松开手。 裙摆滑落,贺境时帮她捋了捋。 “腿上没什么大问题,回去让付衍给你开两支烫伤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宋宜禾抿唇嗫嚅:“谢谢。”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贺境时的指腹蹭过她鬓间潮湿的汗渍,轻叹了声,“幸好裙摆挡了挡,要是修身款式,烫出水泡怎么办?” 闻言,宋宜禾的歉疚隐隐欲出。或许人在受伤时不可避免的都会变得脆弱,听到贺境时半分责怪语气都没有的话,她反而觉得愧疚。 鼻尖发酸,喉咙也一阵阵地堵得慌。 骂她吧。 哪怕是像小时候那样责怪她也好。 至少不会这样煎熬。 “那两个人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让人先送去医院确认安全的。”贺境时刚说完,忽而一颗极大的眼泪钝钝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生疼,“偷偷哭什么?” 宋宜禾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哽咽道:“对不起贺境时。” 他近乎温柔地伸手抬起她的脸:“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你跟我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又麻烦你了。”宋宜禾不敢去看他的眼,一开口,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你认识我以后,好像一直都在麻烦你。” “这就是你眼里的麻烦了?” “……” 宋宜禾点了点头。 贺境时的指腹抹掉她的眼泪,看着宋宜禾因为抽噎而泛红的脸,一股想要将她揉进怀里狠狠亲吻的恶劣心思缓缓浮现。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喉结滚动,贺境时的长睫隐晦压下,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喑哑,低低呢喃:“可我觉得这才应该是真正的麻烦。” 闻言,宋宜禾迷茫地看向他。 泪眼模糊了视线,高档商场的洗手间内灯光刺眼,外间宽阔的洗手池区域飘荡着淡淡的小苍兰幽香,她看不清贺境时的脸。 直到光晕之外的他凑了过来。 宋宜禾的唇角被印下柔软的触感,脖颈后覆上一只手,对方的掌心比刚刚的奶茶还要滚烫,迫使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唇瓣相贴,只是轻轻地蹭/动摩/擦。 宋宜禾头晕目眩,感觉飘在空中。 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心头仿若有根羽毛扫过,一下一下的,撩拨着她的心。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暂的两三秒。 还不等宋宜禾反应,贺境时已经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眼尾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意:“这下扯平了。” 也。 亲到了。 宜婚16 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 宋宜禾只感受到短暂的触碰,对方就迅速撤离了她的唇。 脸颊被轻轻抚摸,她能感觉到贺境时的大拇指腹处有层薄茧, 蹭过皮肤时,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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