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钻了出来,又爬到了肩头,看着易书元在发呆,不由好奇道。 “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想着以后的事情了……” 这么愣神了一会,易书元又拿出那块乌木在另一只手上把玩,立起来翻转,立起来再翻转…… 灰勉就在边上这么盯着,仿佛怎么也看不腻。 渐渐地,易书元的眼睛缓缓闭上。 易书元的姿态就像是那天第一次真正吞吐天地灵气的时刻,以拳托腮靠案小寐,但他显然并不是在睡觉,也不像是在修炼。 时间不知不觉就又到了晚上,今夜乌云遮蔽星月,元江县内除了灯火能找到的地方都显得黯淡无光。 灰勉知道分寸,静静趴在桌边等着,不发出一点动静。 此刻的易书元,其心中正回忆着那天在街头扇摊边的感觉,心神深处那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是一片雾气,就如同对照天时,易书元的心境也是一片昏暗。 文库之外,原本被乌云挡住的月亮慢慢露了出来,而易书元的心神之中也好似乌云渐开,透出明亮光彩。 那雾气朦胧之下,是一片略有涟漪的水幕,随着涟漪渐渐平静,水中倒映出易书元的想象,一只手抓着一把独特的折扇缓缓打开。 扇面上既有文字,也有图案,既有山水也有人家,有人有鸟亦有兽,有男有女亦有老有少…… 易书元睁开了眼睛,心中对自己想要的扇子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这扇子只能自己来做,自己来画了。 这么想着,易书元换了一只手托腮,并低头看向手中的乌木,自然是不能少了抚尺! 抚尺和县衙公堂上敲的醒木其实是一类东西,只是在不同的人手中叫法不同,作为一个说书人,怎么能没有一块自己的抚尺呢? “啧啧,这两件东西做出来,要是将来真能被我易书元炼成什么宝贝,也是蛮不错的!不,不只是不错,想想都挺叫人兴奋!” 易书元喃喃自语着,想象着自己拿着扇子边走边扇的样子。 想着想着忽然皱起眉头,靠,怎么脑海中出现个欧阳克的画面,赶紧从我脑海里滚出去! 想象力太过丰富,有时候也未必都是好事。 “没事的时候还是收着好了……” “先生,您在想什么呀?” “没什么,饿了么?” 易书元看向书案一角的小貂,后者摇了摇头,立刻回答道。 “不饿!先生你继续修行就好!” 易书元点了头,但视线又很自然地落到了身边的乌木上。 “你说这块木头究竟是什么木的呢?” 灰勉好奇之下,也走了过来,凑近了细细看着乌木,又探出鼻子嗅一嗅,上面都是先生的灵气。 这块木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取自什么树木,手感十分沉重。 它其实并不小,有三指厚,长度更是略微超过一掌,就做醒木抚尺而言,两块都绰绰有余。 因为长期随着易书元修炼浸染灵气,只要细心感受,就能觉出此刻乌木之中自有灵韵,似乎变得更为不凡。 要不试一试?毕竟也有刻印的经验了,自己的掌控力挺好的!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受不住,很快易书元就变得心痒难耐,只考虑了一小会,易书元就打算尝试一下。 手头只有一把小刻刀,拿过来对着乌木比划了两下,在一侧的中间位置缓缓下刀,只是刀尖碰到乌木就像是碰到了精钢,根本不得寸进。 易书元微微皱眉,运起身中法力,逐渐从指尖而出缠绕到刀尖。 这一刻,乌木之中似乎也有灵韵遥相呼应,以至于刻刀一下子就破入了乌木。 易书元眼神微微一亮,仿佛看到了乌木中心一道细线,顺手划刀而下。 “滋啦……” 只是一道浅浅的刀痕过后,乌木竟然在桌上一分为二,这看得易书元自己都啧啧称奇。 被分开之后的两片乌木大小几乎一模一样,但每一片都显得较为修长。 有了刚才的经历,易书元心中信心大增,抓起其中一片乌木摆好,顺着刚刚的感觉,以同样的手法抓着刻刀在乌木上落下。 这一刻,易书元仿佛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易书元能感受到手中乌木的每一寸细节,能呼应其中的每一丝灵气,能察觉到乌木脉络中本身那细不可闻的特殊脉动。 更好似心神遨游,随着手中之物遥遥看到一颗曾经顶天立海的大树…… 惊涛骇浪拍树向天,天穹翻腾倾覆而下…… 时间沧桑,九霄动荡…… 原来手中的本不是乌木,不过是被天雷洗礼所致,原来真的有树可以长到万尺之上么? “锵锵——” 一声悠远洪亮的鸣叫声穿透时空。 易书元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在内心的想象和遨游也至此而止,带着不平静的心神逐渐重新回归现状。 但下一刻,易书元手中的刻刀再次落下,此时已变得更加游刃有余,每一刀都浑然天成如游龙起舞。 不断有木屑在桌案上落下,这过程中甚至隐现雷光,易书元根本不加理会,他要将心中意气在此刻完全书写出来,就以刻刀为笔! 灰勉已经缩回了桌案一角,心中的倔强让它不想逃离书案,逃离易书元身边,死撑着要陪着。 易书元手中乌木的外表已经渐渐变了。 四角变得圆润,体态变得修长,身上多出匀称的花纹,从首至尾的花纹仿佛一条细腻的丝带环绕木身。 易书元此刻开始产生强烈的疲惫,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心中那种成败在此一举的明悟强烈到心神颤动。 易书元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以稳住开始微微颤抖的手,刻刀不但是笔,更好似在手中化为一柄细剑。 “轰隆隆……” 隐约有雷声在天空响起,易书元恍若未闻,但他的内景之中,同样有雷鸣声起,一如当初惊蛰之时。 回忆到当日的可怕,也回忆到了当初雷霆之威。 易书元深吸一口气,调度全身法力乃至真气,双手之力稳住刻刀,在抚尺中央缓缓落下。 两行文字在刻刀下逐渐显现,但随着文字越来越多,易书元已经几乎力竭,双手都挪动不动刻刀了,双眼皮都开始打架,好似下一刻就会昏过去。 干,就差一步! 易书元心头发狠,顾不上疼痛,狠狠一咬舌尖。 刹那间精神一振,鲜血浮现口腔泛起微弱玄光,被易书元一口咽下。 指尖竟再生出一股玄奥气息,更好似那当日惊蛰的雷毫也随着易书元的想象重新浮现在其中,也让刻刀得以再次移动。 尺落招音御蛰雷 手持擎天驾海推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刻,一道黄光自抚尺之上闪过。 易书元头发和衣衫被震得胡乱飞舞,手中的钢制刻刀刹那间粉碎,而一方细润修长的抚尺正悬浮在他面前的书案之上。 “轰隆隆隆……” 雷声再一次响起,外头开始“哗啦啦啦”下起雨来。 易书元微微喘息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杰作,脸上的神色既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惊喜莫名,他甚至能感觉面前抚尺那活跃的灵性,仿佛其自身也充斥着和他这个主人一样的喜悦。 易书元微微喘息着,在身体被强烈的疲惫攻陷之前说出最后一句话。 “嗬,嗬,嗬……你便是我的抚尺,名曰:玉惊!” 玉惊,也即御惊,说完最后一个字,易书元就昏了过去。 嗡—— 一种气息刹那间自抚尺之上爆发,无形气息扩散,让文库外的天落之雨都荡漾出一阵雨幕波纹。 “先生——先生——” 灰勉顾不上恐惧,惊叫着一下子跳到易书元身边…… 第87章 孪生双宝 这一次易书元消耗极大,身体有种前所未有的枯竭感。 在这种状态下,内景之中山河自现,周围的一些灵气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向文库之内汇聚。 先是元江县衙附近,之后很快扩散到了整个县城。 随后更是往周边不断延展,娥江以南,乃至县城以北的阔南山中,都有源源不断地灵气如同流水汇向低洼,不断朝着元江县衙内的某处聚拢。 这些灵气只是范围广,量却并不大,甚至速度也并不快,但却极其活跃。 就像是一缕缕清泉在跳动中逐渐汇聚到县衙文库这边,而这时候灵气也已经十分可观。 也如同活水争先恐后汇入干涸的鱼塘,周围的灵气也带着自身活跃的灵韵不断融入易书元的身躯。 桌上的抚尺缓缓从空中落下,落到了桌面,落到了易书元的手边触碰其指尖,也一同吸纳着令活跃的灵气。 灰勉不敢离抚尺太近,只能换到另一个位置挨着易书元。 而在易书元自身无意识的状态下,周围的一切显得比往日里更加自然和细腻,就像是一场细细春雨润物而无声。 也就只有距离易书元较近的元江县城隍向常青逐渐发现了什么,只觉得整个元江县城的灵气都变得活跃异常。 这种情况下只要关注一下元江县衙就很快能发现端倪。 虽然不知道易书元在做什么,虽然对灵气的这种状态感到诧异,虽然心中异常好奇,但向常青显然不可能去打扰。 大约在天明时分,易书元就像是正常睡了一夜那样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 易书元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看向身边,看到了睡梦中的小貂,也马上发现了手边的抚尺。 这一刻,易书元微微松一口气,带着喜悦抓起抚尺,爱不释手地在手中把玩着,更是能感受到指尖触碰之物同自己的某种呼应。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书元开怀大笑,自己这算是有法宝了吧? 看着手中这两指半宽却有一掌多长的抚尺,这规格同一般的醒木抚尺略有不同,稍显修长。 但一股细润灵动的气息却异常明显,至少易书元面前是这样的。 “好宝贝,哈哈,好宝贝!以后你就随着我走南闯北游遍天下,哈哈哈哈——” 灰勉被惊醒了,见到易书元正在开怀大笑,顿时心头松了一大口气。 “先生,您没事了?” “好得很呢!” 把玩抚尺许久,易书元这才缓和自身的兴奋之情,又看向桌上剩下的乌木,这木料如此不凡,剩下的一半自然也不能浪费。 易书元自觉既然他能自己做出抚尺,那么还有一把折扇也未必不能自己动手,只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方式算不算是炼器? 仙道法宝的正统炼制手法易书元并不清楚。 不过之前在山中和一神一妖交流时曾讨论过。 神道之器有时候是应愿力随金身而成,有的则是自身以法力和香火共炼。 精妖之属炼制器物往往同自身本源有关,或者干脆修的就是自身躯体的一部分。 各类法器宝物的诞生方式也并非一成不变。 有的天生就是宝物,有的则是在时间长河中慢慢成就,当然也少不了人为炼制,甚至凡人器物也有孕灵为宝的,可以说有各种机缘巧合在里头。 而有了手中的抚尺玉惊,易书元在实践中出真知。 易书元认为,仙道炼器虽然肯定有诸多奥妙,但生法之器归根结底并不复杂。 法的本源在人不在物,宝物之根本就是被主人灵性浸染的过程,是应人之念而生灵,能吐纳灵气则灵性自成。 理论上若真有那仙妙高绝出尘于世外的道蕴至诚之人,就算是一件普通的东西陪伴在其身边久了,也会逐渐生出灵性。 这么想着,易书元把手一展,抚尺就如同和他心有灵犀,顺着手腕就飞入了袖中。 易书元拿起剩下的一块乌木,想着如何使用它,并用手指丈量着乌木尺寸。 “若做扇骨,长度似乎有些不够,但若巧接之后延伸一倍,则恰到好处,再琢磨琢磨或者找黄公想想办法,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思量间,易书元的眼神扫过桌案,下意识定格在了桌案一角的纸张上,他顿时心中灵光一闪,何不连纸张也自己做了呢? 这样的话,抚尺和折扇也能算是易书元亲手所制的孪生之宝了。 易书元觉得就像是常人生活中也会有一些小乐趣,自己做出孪生宝物那就是修仙中的小乐趣。 “我们出去走走!” 易书元一招手,灰勉就窜上了他的身,又钻入了衣衫中。 文库的门被易书元打开,他出门之后就直接一路到了县衙外。 此刻时间尚早,但元江县的大街上已经到处都是人了,不过易书元既不去酒楼也不去饭馆。 就算是各个酒楼饭馆飘来的餐食香味,都不能动摇易书元的步伐。 易书元在街上一路找寻一路问,终于在一条小巷子口找到了他的目标。 这是一条至多只有一辆马车宽度的巷子,巷口那个院落的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易书元走到院门口抬头看了看。 元江纸坊,就是这了! 在月州,几乎每个县城都有自己的造纸作坊,月州著名青元纸坊所出的青元纸,更是会年年上贡承天府。 院门没有关,易书元便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的院落非常宽敞,到处都能见到晒纸架,只是这些架子上现在并没有纸张,显然是才摆出来不久。 但即便如此,易书元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浆酵味。 这味道常人闻起来可能觉得是一种异味,但对于他而言却仿佛在想象中感受到了文脉繁盛的基础。 “哎?这位公子是谁?买纸的话该去铺子里。” 一个老汉扛着两个架子出来,看到了站在院中四处张望的易书元,看着有几分眼熟,以为打听到此处来买纸的书生。 “我们元江纸坊有自己的铺子,其他文房店铺也能买到这里的纸。” 易书元看着这老汉将工具放下,郑重说明了来意。 “在下并非前来买纸,而是想看看元江纸坊是如何造纸的,若是方便的话,在下不但想要观摩学习,更想借贵坊之地亲手造一张纸出来。” 汉子将手中的架子放下,一个一个在院中摆开,这过程中频频以诧异的眼神侧目看看易书元。 “造纸?我说公子,这可是个辛苦活,公子看过之后就知道这不是附庸风雅的好主意了。” 易书元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微微摇头道。 “老伯,在下是并非为了附庸风雅,是真的想自己造一张纸出来,特来此处学习的,哦,不论是成是败……” 说着,易书元从怀中取出钱袋。 原本摸到小一点的碎银,但转念一想,易书元还是咬牙取出了一锭五两足银并直接递了过去。 “在下愿意付出丰厚报酬,只为学习尝试一番。” 老汉愣了一下。 难道是来学造纸技艺准备自己开纸坊的? 可是月州到处都有啊,而且造纸业属于需要经过官授的行业,是不允许随便私造的。 不过一锭银子递过来,老汉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和善起来。 “公子是学着自己造些纸耍耍也未尝不可……嗯?官银?” 老汉手中的银锭是标准的扁银条,上面还有官府印戳。 当然官银最终也是会在市场上流通的,但大多数在流通不久之后就因为上秤找零等各种使用场景而被剪碎了。 而完整一根的官银一般出自官府人员之手。 老汉不由抬头看向易书元。 “公子是官府中人?” “哦,还未介绍,在下易书元,乃是县衙的文吏,老伯不必担心是歹人!” 老汉霎时间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易书元。 “原来是易先生啊!哎呀,我说怎么有几分眼熟,前日那恶商被腰斩,我也在人群中看呀,先生就站在那刑台后方吧,先生为何不早说呀!” 话语间,老汉赶紧将手中的银锭双手返还。 “既然是易先生求助,定是会全力相助,还使什么银钱啊,快快收起快快收起,我是万不能拿您的银子!来来来,先生请进!” 老汉说什么也不肯收银子了,还极为热情地请易书元往纸坊中去。 这种热情当然不光是因为易书元自身的名头,也有他身份地位的加成。 毕竟易书元在县衙也算一号人物了,说不定一句话就能影响现任坊主一家的生计。 易书元不知道老汉心中太多所想,但能不花钱,自然是在略微惊喜中收回了银子。 “那易某便打扰了!” “哎,打扰什么呀,易先生能来可是令我们纸坊蓬荜生辉了,先生请!” 易书元随着老汉一起走入纸坊内部,这里不但外面的院子很大,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宽敞而通透的坊场。 老汉姓陈,乃是这家传纸坊现在的所有人。 整个纸坊平日里十几个工匠在忙碌着,除了陈老汉和两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帮工,当然,大家都是什么活都干。 一些地方堆满了原材料,一些地方木槌不断落下捶打着原料,更有那制作纸浆和抄浆之人正在完成最后几步。 老汉一边走一边为易书元介绍这里的东西,也向其他人说明了易书元的身份,引得纸坊内其他人频频好奇地看向他,只是手头的工作并未停下。 易书元也是对纸坊的一切都啧啧称奇。 这里有浆池,有用来煮纤维的大锅大灶,也有土窖,更有钉耙、钉鞋、木碓,纸凼、纸槽、竹帘、木榨各种大小不一的数十种工具…… 第88章 今时不同往日 严格来说县城内的纸坊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阔南山脚下,那边还有一个院落作坊对原料进行最初的粗加工。 老汉一边走一边说,可谓是介绍得极其详尽。 “这造纸啊,笼统来说是从斩竹漂塘、煮徨足火、舂臼打烂、覆帘压纸,最终透火焙干…… 而其中细分起来足有数十道工序,这才能成就文人墨客书案上的纸张啊!” 说到此处,两人已经停在了一些大桌板前,这里有一个汉子正用一把带着弧度的大裁纸刀在裁切纸张。 “到这一步裁切完成,便是我月州的青元纸了,名头虽不及那丰州宣纸,但质地却绝对不输的!” 老汉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而易书元更是仿佛经历了一次心灵和视觉上的旅途,即便有上辈子的经历,此刻也不由生出无限感慨。 “先贤之智,浩渺高深!” 在和易书元大致介绍完所有工序之后,老汉拿起一张纸递给易书元。 “先生看,这青元纸细腻坚韧,纸张洁净,是上好的文房之宝啊!” 易书元微微点头,抚摸着手中的纸张。 并非只有月州城那边青元纸坊的纸才叫青元纸,整个月州的制纸之法算是一脉相承,只是青元纸坊占了最正宗的名头。 不过如今的所谓白纸没有易书元上辈子常见的那种工业漂白。 即便是宣纸也并没有到那种苍白的程度,这青元纸同样有诸多工序在,还微微泛着一点青黄色。 “先生若是想尝试造纸,一会呀,可到那边的浆池里试试捞浆,老汉我亲自帮您把纸晒出来!” 陈老汉以为易书元就是想体验一把,想要一种亲手造几张纸出来的成就感。 仔细一想也渐渐能理解了,毕竟文人嘛,有时候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易书元闻言便看向稍远处的浆池。 有人正弯着腰用竹帘抄纸浆,这应该就是造纸的最后几步了,他觉得陈老汉应该是把他当成玩票性质来体验的人了。 这么想着,易书元将手中的纸放下,认真地回答道。 “陈伯你误会了,易某之前就说了,并非为了附庸风雅才来此的。 造纸也不是来玩一玩,易某想要从伐竹割藤开始,全程参与制作,直至在我手上完成一张真正的纸张,方可算是完满!” “啊?” 陈老汉以为易书元在开玩笑,但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荒谬。 “易先生,方才我已经细说过了,数十道工序全程下来用时可不短,光是浸竹都得几月的……” “哎?刚刚可是陈伯你自己说的,愿意全力相助,易某可是当真了的!” 老汉脸色古怪。 “说是这么说没错,可易先生,这纸张做起来可是极磨人耐心的……” 陈老汉心里想的是易书元这样的书生,怕是到半途就会觉得造纸无趣了,甚至可能在炮制原材料的那几个月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人家自己想试试那便试试,陈老汉也不想得罪易书元,便只好开口道。 “既然易先生真想试试,老汉我也不拦着,一定全力相助,即便先生中途有事中断,我们纸坊一定也会帮先生做完剩下的工序的!” 这话说得好听,易书元笑了笑,向着陈老汉拱手行了一礼。 “如此甚好,易书元先谢过了!对了,我们何时开始?” “呃,不如就在县衙下次休沐之时,易先生随我等进山取竹?” 下次休沐,易书元微微点头,他现在是工作进度都有超出了,就算今天也是有时间的。 “好,届时一早我便过来。” 都已经谈到这份上了,陈老汉也就不纠结了,点头后又开始细细叮嘱起来。 “易先生可得来的早一些,城门一开我们就得出城,上阔南山的竹林里去,当天的事情可不少的……” 易书元连连点头,大致知道了那天需要做什么准备…… …… 最终,易书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元江纸坊。 纸坊外那条巷子外的大街就是连通城隍庙的街道,也是元江县最繁华的大街之一。 易书元出来之后顺便在街边买了几把小刀和刻刀,然后视线一扫,就又见到了上次的馄饨摊。 上次只在这吃了一个馒头,我倒是要尝尝看你这馄饨究竟有多好吃。 “走,咱们吃东西去!” “吱……” 灰勉应了一声,易书元就走了过去。 这会馄饨摊位上正是忙碌的时候,几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 易书元瞅准一个空位,就赶紧过去坐下,同桌的是两个吃着馄饨的汉子刚刚结账站起来。 易书元朝着那边忙碌的摊主喊了一句。 “店家,两碗馄饨再加一荤一素两个包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啊——” 店家只顾着看了易书元方向一眼又吆喝一声,就继续操弄橱车忙碌起来。 “店家,记得给我的馄饨汤多放几粒盐,汤淡~” 易书元又玩笑着喊了一声。 那摊主只是“好嘞好勒”地回答着,显然已经完全把易书元那档子事给忘了。 哎,没意思! 易书元顿觉无趣,记不起来我了! 没过多久,摊主就端着托盘过来了,他先给临桌的人放下馄饨碗,然后才到了易书元跟前。 “哎客官,您的馄饨和包子,多放了一些盐,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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