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辟了一条清晰的道路,人和马则使出自身手段在后方快速跟随…… 第370章 也亏的是遇上我 白鹤所过之处更神奇的一点在于,好似水面都清亮了一些。 在这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中,天然就让人容易产生感知迷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个时辰。 人和马都略微喘息着,但仿佛忽然之间视线就变得清明了一些,人群竟然就随着白鹤出了那一片看似广阔无垠的沼泽湿地,上了岸。 百步之外就是一片相对茂密的林地,在薄薄的雾气中也分外鲜明。 在泥泞的沼泽湿地走了这么久,光是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就让人更加安心。 此刻众人纷纷跺脚拍身,甚至有人脱鞋甩泥水。 林中树木高大,而入夏之后已经是虫鸣阵阵鸟鸣声声,这让入夜后的林地显得更加幽静,也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术士用那块传承的罗盘看了看,指针十分平静。 “先不走了,就在林子内生个火,弄点东西吃,把身上都烤干!” “唉,我去弄柴火!”“那我去找找看有什么野味!” 一行人也实在是疲惫了,牵马入林,将孩童抱下来,又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准备准备生火。 孩童抱着一棵大树看向远处的水边,那些白鹤在岸边走动,也在水中啄食嬉戏,远远看去,在雾中也显得朦胧。 偶尔有一阵阵鹤鸣传来,就会引得一群白鹤附和着一起叫。 “这种事这辈子遇上这一次,就值得后半生一直向人吹嘘了!” 术士笑了笑,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别人听的,收起罗盘也开始忙活起来,有这片雾气遮挡,而且他们刚刚也赶了不少路,生火休息问题应该不大。 再者,此乃白鹤引路而来,身为术士自然比较信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觉得此乃己方之幸。 远方的沼泽深处,也即一群人刚刚离开的方向不远处,浓雾笼罩的半空中忽然落下两道燃烧的火光。 这火光好似在高速移动,以至于在这雾气之中拉出了两条长长的火线。 风火轮在石生脚下数寸位置旋转,火焰腾腾而起也不伤主人分毫,石生头顶站着灰勉,踩着风火轮在沼泽中急行。 飞到沼泽某处,石生脚下用力一跺。 “轰~~~” 一圈火光从风火轮处炸开,以悬停于沼泽之上一丈的石生处为中心,一个火环爆发开来,火焰所过之处,一切雾气尽消,更有一种“滋滋滋滋滋”燃烧的声音响起。 “呔——孽障还不现身——” 石生大喝一声,虽是童子之声,但却洪亮如雷。 声音传向远方带起阵阵回音,而在更远的方位则已经是“轰隆隆”的雷声。 遥远的沼泽边缘,林地内的人也听到了雷鸣,有人下意识抬头,皱眉思索着夜间是否会有雷雨。 林外百步的沼泽湿地边缘,白鹤中的一只也抬起头望向远方沼泽深处的方向,心中自然明白雷声的来源。 不过这会易书元又低下头,一双眼好似能透过水面轻轻下方水中的泥鳅,一只长长鹤嘴悬于水面之上一寸,犹豫着要不要下嘴。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 远方沼泽湿地的深处,石生和灰勉处在这里一点都不怕,火环烧掉了不少雾中瘴气,但石生喊话声却得不到回应。 灰勉用尾巴拍了拍石生的脑袋。 “好家伙,竟然敢无视我们,本来还想给个机会,现在没了,石生动手!” “嗯!” 石生应了一句,弯腿一跃,好似站在平地的跳跃动作,风火带着他升向高处。 在这过程之中,石生直接抓住了脖子上的项圈取出,刹那间项圈之上亮起点点金辉。 “呜……呜……呜……呜……” 项圈在石生的食指之间呼啦转动,带起的呼啸好似阵阵狂风,金圈也在这过程中变大不少,如果之前只是戴在脖子上的项圈,那么现在已经大如石磨。 “不用留手,这么散的妖气却有这么强戾气,沼泽里害人的玩意一定不少!” “知道了灰前辈!” 石生话音落下,手中的乾坤圈已经化为一片金光。 “去——” “嗡……” 一种震动感传遍四方,金光离开石生的手落向了沼泽…… 远方的林地边缘,有两人正在清洗着鞋子,原本平静的沼泽忽然间涨水了,或者说这并非涨水,而是一阵阵浪涛晃动着拍向了岸边。 水直接漫过了两人原本蹲着的地面,将光着的脚再次打湿。 见此情形,两人下意识提着鞋子往后避开一些,但这一阵阵的细浪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这些“潮水”就已经退了下去。 不过或许因为这一阵特殊的小潮汐,沼泽湿地的边缘很多鱼虾蟹鳅纷纷乱动起来,也激起不远处的白鹤们一阵兴奋,鹤鸣声也此起彼伏。 沼泽深处的动静,沼泽的边缘则不过是些许波浪而已。 篝火被升起,火焰驱散了寒气,也让疲惫的众人更加安宁。 一碗肉干加上一些林中采集的蘑菇炖出的汤下肚,再加上烤香的饼子,众人的肚子也很快踏实起来。 易书元时不时就会望向那边的林地,赵元嵩在得到仙书之后确实暴露了贪婪,但至少他在江湖上还是有一些义气好友的。 夜渐渐深了,篝火那边也安静下来,担惊受怕最为疲惫的那对母子也已经熟睡。 林边的大树上,作为守夜人之一的术士虽然也很困倦疲惫,但还是强提着精神,除了关注篝火附近的情况,时不时也会望向远处水边的白影。 只要还能看到白鹤,还能偶尔听到鹤鸣,术士就会莫名安心一些。 术士再次掏出了怀中的罗盘,这已经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了,罗盘和一般的也不太一样,不只有指针,还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文字又不只有天干地支和与卦有关的文字,甚至还有二十四节气相关的字词。 “不知不觉,已经小暑了,在这却感觉不到热……” 在术士的喃喃之中,远处有一道淡淡的白气飞向了他所处的大树,一只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瞌睡虫从术士面前飞了一圈,顺着鼻息被吸入他的鼻子中。 术士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去。 “哗啦啦……” 轻柔的水声响起,一只白鹤一步步走向篝火的方向,这里的人已经全都睡着了。 淡黄的火光照在黑白分明的鹤羽上,显得白鹤身上好似带起一阵朦胧的白光,易书元停在篝火之外,看向一棵大树底下。 枯草铺地,皮绒盖身,母子两依偎在一起,正睡得香甜。 这孩子比当年随着易书元出门的石生还要小,赵元嵩当年离家的时候孩子路都不太会走,如今他对于自己父亲的样貌早已经忘了。 鹤嘴轻轻啄了啄一侧的翅膀,一道血光从羽毛下飞出,悬浮在了白鹤面前,正是那一份血书。 “咯咯咯咯……” 一阵阵不算响的鹤鸣中,还有一种声音好似在鸣叫中响起。 “赵元嵩,本来两国争气数,我是不便掺和的,但这仙诀毕竟出自我手,便了你心愿,也让你见见妻小,你们梦中相会吧……” 易书元的声音自鹤口中发出,显得比平常清亮几分,但这又好像不是寻常之响,更像是能传到心间。 血书上的那一份元神其实也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易书元表达的意义,更能感受到妻儿的气息。 严格来说此刻血书中的元神已经不算是赵元嵩了,只是他临死前精气神兼自身执念而化出的存在,也是血书本身,但它又有赵元嵩的思念,甚至是记忆。 也亏的是我,悟得游神变化之道,这才能让你这血书元神圆一下梦。 思索间,一道光晕自白鹤与血书上扩散,边上篝火摇曳起来,光中好似有模糊的一道身影自血书上显化,在迷迷糊糊中走向那边的母子。 几息之后一切异样的气数变化归于平静。 但此刻的母子那边,孩童却梦呢着出声。 “爹爹……” …… 这是一个有前后院子的屋宅,算是比寻常人家水平高出一大截了,但屋中并没有什么下人,生活着的也就是一家老小。 地上是一片白霜,似乎天气更像是初春和深秋。 赵元嵩在一个恍惚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摸摸自己的脸,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此刻他却莫名地激动,只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激动。 然后他望向周围,那种激动就更强烈了几分。 院落、花坛、小树和布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带着一丝丝轻微的陌生,这是自己的家啊! 厨房那边的炊烟袅袅升起,赵元嵩快步走向厨房,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聊天,谈的是自己的孙子,说笑声中都在夸奖孩子聪慧。 “爹!娘!爹,娘!孩儿回来了,开开门——” “砰砰砰……” 赵元嵩拍着厨房的门,起初轻微后来用力,但厨房内的人仿佛没听到一样,任他怎么拍打都不为所动。 赵元嵩愣了愣,转头看向屋宅内侧方向,妻儿这会在哪? 屋宅后院位置,一个温暖的房间内,女子正在做着针线活,亲手为越来越大的孩子缝制衣物。 一名孩童则在他边上骑着木马,木马前后翘着,孩童前后摇着。 “娘亲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你读书识字了,你爹爹就回来了!” 妇人着说着,咬断了打好结的线,孩童则嘟着嘴略显不满。 “那不是还要好久?” “你学快一点不就好了么?” 妇人笑着说着,孩童则皱起眉头。 “吱呀……” 房门被小心地轻轻推开,妇人诧异地起身望向门口,本以为是公婆来了,但看清门口那忐忑的身影,妇人的脸上也露出惊喜和不可置信…… “少珠……” “相公……” 孩童的木马也不摇了,一下从木马上站起来,躲到了母亲身后,刚刚明明在念叨着父亲的,现在却十分害怕。 赵元嵩激动地看向孩子,为什么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叫啊,平儿,他是你父亲啊……” 赵元嵩渐渐蹲下来,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此刻心中既有激动又有更多的愧疚,双目含泪看着孩子。 明明应该高兴的,明明是团聚,就算流泪也应该是喜悦的泪水,但赵元嵩不知为什么,心中满是悲切和痛苦,但他不敢多言不敢出声,好似怕惊走了眼前的一切…… 终于,在母亲的催促下,孩童探出半个身子,看着男子的眼泪,犹豫着轻轻喊了一句。 “爹爹……” 第371章 竟得其奥妙! 一声依然带着几分奶气的“爹爹”入耳,赵元嵩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心都好似要被融化了。 赵元嵩本不是如何多愁善感的人,但今天的他却好似特别感性,或许是离家太久也太过思念了吧。 “唉!” 赵元嵩应了一声,直接冲过去把想要躲避的孩子抱在怀中,并且将之直接抱了起来。 这一刻,什么烦恼什么恩怨,什么荣华富贵都远了。 小孩子在男子怀中挣扎了一下,又被胡子扎得脸和脖子发痒,发出一阵笑声。 “你上次离开前说过的,等你回来,你的一切都会被既往不咎,还有荣华富贵在等着,我不求你那荣华富贵,但这次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妇人凑近男子,低声说着,声音也带着幽怨,赵元嵩只是不断摇头。 “不走了不走了,不想走了……” 赵元嵩这会想不起来什么太细的,就像人在梦中有时候好似就丧失了很多记忆,他只知道江湖恩怨和朝廷威逼利诱对于此刻的自己都不算什么了。 激动总算缓和一些,一家三口在房中相互温存,虽然孩子依旧有些怕赵元嵩,但他已经十分满足。 父母的身体如何?家中这两年的情况如何? 这些是一直牵挂着赵元嵩的问题,也是他最大的执念。 赵元嵩已经和妇人一起坐到了卧榻上,孩童则在一旁继续骑着木马玩。 这种温存的时刻,除了最开始赵元嵩关心的那些问题从夫人口中得到解答外,之后多是赵元嵩在说,妻儿在听着。 “过阵子,就可以给让平儿识字了,去学塾或许年岁尚幼,在家中自己先教就行了,少珠你多用点心……” “等大一些了,带他去学塾,府城的学塾虽然看出生高低,但平儿进去问题不大,让他不要顽皮,多听夫子的话……” “爹娘年纪大了,让他们不要太过操劳,只是累了你……” “平儿若是想习武,我留在家中的书可以先看,让爹教他一些锻炼的基础法门,他筋骨还嫩,不宜太过,再大几岁就可以了……” …… “若是考上……” “若是娶妻……” “若是……若是……” 赵元嵩说个不停,邹少珠一直听着,时不时不附和着说几句,但听着听着,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相公,别说了,别说了……你一直这么说,让我觉着心慌……” 这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赵元嵩笑了笑,点了点头道。 “那好,就不说了,想说的该说的,其实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有些事,总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妇人狠狠瞪了赵元嵩一眼,更捶打了他几下。 软榻边上,孩童倒是十分欢乐,摇着木马玩得不亦乐乎,玩着玩着双手不再抓着马头的木柄,而是张开了双臂上下扇风般摆动。 赵元嵩想着和孩子拉近关系,便笑着说。 “平儿错了,骑马要抓紧缰绳,这么甩手是会摔下来的,改天爹爹带你去骑真的大马好不好?” 孩童这会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怕这个陌生的父亲了,此刻听到父亲的话,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爹爹你才是错了,我这可不是在骑马,我在学着飞呢,学着和大白鹤一样飞,扇动翅膀就腾空而起,鸣叫起来声音也亮……” 赵元嵩点点头。 “哦,原来是学白鹤啊,那平儿可真厉害,等以后有机会了,爹爹一定带你看看真的白鹤,只是白鹤少见,需要好好寻找的……” “哈哈哈哈,爹爹,我已经见过了,好神气的一群呢,那羽毛比雪还白,头顶比娘的胭脂还红,鹤嘴长长的,叫起来也很好听……” 赵元嵩和妻子此刻诧异地看向儿子,前者随后看向妻子问道。 “少珠,你们看到白鹤了?云露府这一带有白鹤么?” 此时的妇人好似也想不起来,隐约间记忆中好似有白羽修长的模糊身影,但又十分不真切,而她也分明记得这段时间自己和孩子都没出门的。 “平儿,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根本没有出去过啊,哪里见得到白鹤呢?” “啊……” 孩童挠挠头陷入了苦思冥想中,好像娘说的对,根本没有出去过,但是他又清晰记得见到了白羽鹤,而且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明明好像见过呢……我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心里怕极了,就感觉有妖怪要来了,白鹤出现就一下子不怕了,法师伯伯还说是上天派来救我的瑞鸟呢……” 法师伯伯? 马上摔下来? 上天派来救我的瑞鸟? 赵元嵩疑惑着,儿子的声音好似不断在房间中回荡,他的心中更是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 我怎么回来的?我怎么回来的?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相公?” “爹爹,爹爹?你不要走啊,爹爹——” 房间好似被拉远,一切好似都模糊了起来,赵元嵩伸出手,但眼前的妻儿却越来越远,他们追了出来,却无法追上赵元嵩意识远去的速度。 沼泽湿地边,密林篝火旁,一只白鹤立在沉眠的人群外,静静看着熟睡中的母子,看着母子两人脸上不时皱起的眉头,听着孩子梦呢,这梦易书元也感知其中。 白鹤面前悬浮的血书正在不断碎裂,只剩下一片红色的光晕。 朦胧而零碎的淡淡红光犹如一道道波纹,在血书溃散的远处渐渐扩散了一些,化为了一个淡红色的模糊人形阴影。 人影虽不清晰,但却给人一种恍然和失落感,前提是有人现在能看到。 人影的视线恋恋不舍地从母子身上移开,随后看向周围,看到了几个江湖人,这几人中他只认识术士和刀客。 最后,人影缓缓转身,却发现身后并非想象中的仙人,而是一只白羽红顶的鹤。 “仙鹤在上,请受我赵元嵩一拜!” 人影躬身对着易书元长揖作拜,良久之后才缓缓起身。 “多谢仙鹤送我至妻儿身边,让我最后能见他们一面,只是这样我也不能安心离去,毕竟他们身处险境……” 淡红色的人影从模糊状态逐渐清晰起来,渐渐变得五官分明,正是赵元嵩的模样。 这种变化并非易书元所为,而是赵元嵩此刻自身的意志影响,并且他能清晰意识到这一点,显然是在刻意为之。 这点动作,这种气数变化,在易书元眼中自然十分明显,此刻的他也开口了,张开鹤嘴发出了一阵清亮的声音。 “赵元嵩,你因仙诀而死,以自身精气神化出血色残篇,实则已经魂魄之躯,若现在醒悟,我可送你去往阴间,或许还有投胎的机会……” 白鹤发出一阵鹤鸣,那人声也再次出现。 “但你若是现在要强行显现,元神显化而出之刻,便是你的劫数来临之时!便再无无脱身之机,以你这点道行,必然在劫中灰飞烟灭!” 但此刻的赵元嵩情况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在梦境的最后时刻,他已经通过妻儿残念,明白了家中变故,明白了江湖和朝野的变故,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仙鹤前辈,赵元嵩自知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因贪念而丧命更是不值怜悯,但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只有这一个愿望……” 赵元嵩没有将这一个愿望说出来,但易书元却明白他的愿望是什么。 有时候,即便是易书元也并不能预料到一些气数轨迹明显的事情,这便是所谓的“变数”了。 赵元嵩一梦之间,本该执念消散,原来的气数变化也确实是如此,但梦醒之刻,他心中带着满足,执念也看似消散,但心中一股特殊的愿力却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远远超出此前的执念。 以至于血书本身崩溃,元神开始显化而出,这种强烈的气数变化是易书元修行以来都不曾见过的。 “我只想,护我家人周全,也断去这一场荒谬的江湖浩劫,不同于被要挟的大义,不同于荣华的诱惑,也不同于自身的贪念和侥幸,算是我赵元嵩此生最后做一件真正无愧于心的事!” 赵元嵩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仙鹤。 “仙诀中有云,劫来观之,风雨凭栏,明心见性,陨亦不惧……还望仙鹤回禀仙长,若仙长或者您此刻便要收走我元神,赵某亦无怨无悔!” 易书元眼神一闪,心中也生出诧异,仙诀之中的一些奥妙,竟然被“这一个赵元嵩”看懂了! 第372章 小暑大暑,上蒸下煮 或者说,这也并非单纯《身涛化仙诀》的内容,而是赵元嵩自身变化的血书三章所衍化,等于自己理解自己。 对于赵元嵩口中将仙鹤认为是某个仙人所派遣的话语,易书元并不在意,但赵元嵩的话在易书元听来则有些天真了。 “我只是一只白鹤,并不是要苦口婆心劝你度你的慈悲之佛,更不是你的仙缘,你本也并非以正心求仙,自然求不得正果……” 赵元嵩口中说不存贪念和侥幸,但所行之事就是心愿所托的最大贪念,在此刻显化便也是最大的侥幸,而所谓的江湖浩劫,他又拿什么去阻止呢? 即便左右得了自身欲望,如何左右他人的欲望呢? “我不求度化,也不求正果,只是想最后再拼一次,若是可以,必除去那祸害我大晏气数的妖人国师!” 这是赵元嵩的回答,见白鹤不阻止自己,人影的周围竟然浮现一个个带着微光的文字,正是血书三章上的部分内容,其气息也变得更加凝练起来。 虽然所窥见的仙诀不全,虽然很多字意义不明,但赵元嵩心中却有一定领会,明白这仙诀中蕴含的变化神意,也以心中所执所念所盼所想为基,触碰那一点灵光。 人常说人死不能复生,人常说阴阳两相隔,但此刻的赵元嵩却相信,以仙道之妙,阴阳未必相隔,自己也有再次出现在妻儿面前的可能。 哪怕时光短暂,哪怕再无以后! 易书元只是看着赵元嵩没有多余动作。 虽偏离《身涛化仙诀》本道,但道不全意倒是有几分,若是换种方式,换个环境,或许赵元嵩也会有一些了不得的成就吧。 只可惜他窥的是易书元的道,悟性有,却又没有到能修出仙气的程度,反倒是更类精怪妖物。 本就已经非人非鬼,以残篇勉强存续还好,此刻却行此道,自然是更不为天地所容。 妖物化形乃至精怪修行有成之刻,上天都往往会降下劫难,赵元嵩这样的自然也不会例外,但他心知有劫又寻劫而去,那就遂其意吧。 用鹤嘴理了理翅膀上的毛发后,易书元不再多言,只是转身走向那边的湿地沼泽。 白鹤所过之处,在夜幕之中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光路,仿佛就是留给赵元嵩的最后一线生机。 只不过此刻易书元也明白,现在的赵元嵩本就是心执所化,若刚刚梦中如愿后得以瞑目还好,既然生出变数,那就不是那么容易回头的了。 都不用多想其他,已经是必死之局。 此刻的赵元嵩见白鹤离去,虽然有想要跟去的念头,但心中所求更大,红光从脸部开始不断向周围延展,身躯的清晰度也渐渐增强。 “轰隆隆……” 天空骤然炸响了雷声,这如同爆炸的声音震动旷野,不论是人或者动物听之都会心头猛跳,也一下惊醒了篝火旁的几乎所有人。 “哎呀,娘我怕!” “不怕不怕,只是打雷了……” 孩童在篝火旁被吓得带上了哭腔,妇人则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 但往常只要母亲哄一哄就会安定的孩子,这会却一直在哭着,心中止不住的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轰隆隆……”“轰隆隆隆……” 天空雷声回荡,闪电照亮大地,这后面的雷声则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 大树上的术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睡着了?还好没发生什么事! 术士再次习惯性掏出罗盘看了看,指针跳动着转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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