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写好就将信放进宗怀棠的枕头底下。 一系列动作都没发出大声响。 陈子轻迅速梳理心绪,他早就拜托过汤小光照顾宗怀棠了,橘猫养得胖乎乎,宗怀棠很喜欢它。 种在文体馆后面的那棵桃树搬到了院子里,结的桃酸是酸了些,能下嘴。 宗怀棠送他的杯子裂了个缝,黏上了能喝水,字典里的字他都会写了,注释也都看过很多遍了。 车间的工人都很敬重宗怀棠,和他处得很好。 厂里发的月饼券跟糖果票,宗怀棠说这个礼拜天带他去用。 明早要吃什么来着,疙瘩汤。 …… 陈子轻摸摸宗怀棠的左腿,转身走出房间,他坐在屋檐下的小椅子上面,等着被传送,等着等着就眯了一会。 无机质的电子音响起。 陈子轻突然想再见宗怀棠一面,他往房间里奔跑。 窗外月光还算亮,房里光线朦胧。 宗怀棠躺在他平时躺的位置,指尖拿着什么。 陈子轻不知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股抓不着看不见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心钻到头顶,他跑进去喊:“宗怀棠?” 没有回应。 陈子轻跑到床前:“宗怀棠!” 宗怀棠穿着白衬衣跟黑西裤,短发是睡前才洗过的,散发着茉莉香,他双眼紧闭,面色白中泛青,床头柜上是打开喝空的盐水瓶,指尖拿着那朵手工绢花,怀里放着一封信。 陈子轻抖着手打开了信封,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致我的轻轻: 我这一生不够长,不够绚烂,我被执念所困,我与鬼魂为舞,浑浑噩噩疯疯癫癫分不清何年何月,直到遇见了你。 自此,我分清了年月,我的世界得以明亮,感恩命运对我的眷顾。 但是命运没有永远眷顾我。 我经历过愤怒,茫然,无力,绝望,崩溃,我坐在井边抽着烟骂命运不公,我不想哭,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敢让你看见。 我知道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了,我不能看着你离开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自己先走。 我不守信用,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我是个懦夫。 轻轻,我们来生会再见吗? 会的吧。 你说我们攒的大善大德,下辈子能用上。 所以我们来生会再见的。 轻轻,我们来生一定要再见。 但愿那是你的时代,同性恋人可以在街上拉手的时代。 我走了。 我们,来生再见。 我爱你。 ——1993年初夏,宗怀棠绝笔。 陈子轻哭笑不得:“这下好了,我不用担心我走了以后,你过不好了。” 宗怀棠安静地躺着。 陈子轻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快速拉起他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长久地没有动弹。 “我选二。”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贴着宗怀棠的掌心淌了下来,陈子轻把一双眼藏在他手中,嘴里重复着呢喃:“我选二……我选二……” 宗怀棠,这段记忆和这份感情,我不能带走了。 对不起。 希望你下辈子健健康康。 作者有话说: 宗技术,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现在轻轻要坐上列车去下一站了,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宝子们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43 ? 逼王集中营 ◎撕票◎ 陈子轻是被泼醒的。 沁入骨髓的凉意像刀子劈下来, 就对着他的脸劈的,皮肉撕裂般生疼,脸部肌肉痉挛不止,被蒙住的眼睛里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一桶水都泼不醒?” “你再去打一桶水过来。” “打什么, 我一泡尿憋一路了, 现成的,大补!” “你尿完带他去洗吗?” “老子是绑匪, 又不是老妈子。” “那你尿他一身一脸, 回头我们还要带他上路, 那味道谁受得了?” “艹!老子打水去,看老子不泼死他!” “哗——” 陈子轻的耳朵里进了水, 鼻腔里也进了水,他难受得剧烈咳嗽起来。 嗓子很疼,脖子也疼。 湿漉漉贴在脸上的头发被一把扯住, 头皮传来刺痛。 “tui!这逼玩意儿怎么长得跟个妖精一样, 不会真是妖精吧,我看看是不是。” 陈子轻感觉有只手伸到他的衣领处, 粗暴地撕开,他的后脑勺抵着地面, 脖颈仰出脆弱的弧度, 一下一下咳颤着抬起胸口, 像是把自己当那人怀里送。 头顶有浑浊兴奋的喘骂。 “我|操, 你看到了没有, 他妈的可真会勾引人,比老子见过的所有女的都会勾引,你出去把风,别让老大进来扫兴,让老子好好爽一爽!” “我们只谋财,你别给我找事。” “你他妈弄不了男的,还不让我弄?我还就要弄了,操|他|妈的今天光顾着绑人躲车,一口热乎的饭都没吃上,我犒劳一下自己怎么了,你要不跟我一起,要不滚出去,别逼我翻脸。” “你脑子被精虫啃烂了吗,你是不是忘了他是谁?他可不是哪个会所里的小东西!” …… “那又怎样,一个男的,搞完擦擦不就行了,屁股疼还不能是得了痔疮?再说了,眼睛不都蒙了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 “万一呢,我不能冒险了,我干完这票就要带我闺女去游乐园玩,我以后想好好过日子,你别害我可以吗,兄弟。” “真他妈畏畏缩缩,当个屁的绑匪!给人当孙子的贱命!” 争吵咒骂声里夹杂着踹砸的发泄。 “陈宿主,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咳……咳……咳咳……” 陈子轻蜷缩起了身子,压制着咳嗽,昏昏沉沉地在心里应声:“陆系统。” 系统:“你此次的登录背景是中央网仓库的滞销品之一,随机分配到你头上。” 陈子轻的咳声一停:“怎么是滞销品啊?” 系统:“你上个任务失败的惩罚。” 陈子轻:“上个任务我……” 脑子一空。 他登录失败的原因都记得一清二楚,却不记得上个任务了。 “陆系统,关于我的上一个任务,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陈子轻慌张地询问,“我是不是出现精神方面的后遗症了?” 系统:“数据出错,已全部清除。” 陈子轻惨白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呆傻状,怎么还出错了,什么数据啊,竟然要全部清除。 哦,对了,登录失败是传送去了错误的世界,他在那个世界的十五年,用掉一百多万积分的原因也被清除了。 那不就是清掉两份记忆了。 陈子轻的胸腔里一阵阵的钝痛,不愧是惩罚,他才刚进来就成了肉票,遭了罪。 真是一个不好的开始,不详的预兆。 这个任务背景滞销的原因…… 思绪被一股痒意切断,陈子轻的耳边有喘息声,混着烟味酒味跟口气,臭烘烘的,他看不见,闻得到听得到,胃里翻滚,下意识就要挪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腿。 “微大少爷,让你醒来可真不容易。” 那一瞬间,陈子轻的脑子里就多了一团记忆。 微玉,这具身体的名字,微家正宗的大少爷,嫡出。他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相貌,生了一双金色的眼睛,白皮肤,银色长发,美得妖而艳。 相貌惊人,加上母亲背后的势力,微玉从小就备受宠爱,圈内圈外给了他数不尽的赞美。 同龄的富少们千金们都捧着他,视他为天上明月,甚至年长的也对他表现出毫不遮掩的喜爱。 直到微玉的母亲病逝,隔年母亲的家族败落,他彻底失去了庇护,又受人蛊惑在重要场合出过几次洋相,自尊受伤和他人的嘲笑,以及天差地别的待遇刺激到了他,导致他一时糊涂自甘堕落,让家族的声誉受损。 准继承人没了价值,家族就不会再为他浪费资源,随他自生自灭。 那时微玉年少,他招架不住纷至沓来的谣言和诋毁,踩了不少陷阱,名声一落千丈,就连他那张挑不出瑕疵的皮囊都盖上了小家子气,脂粉味太重,难等大雅之堂的印章。 微家有他这么个人,企业的档次都下去了。 所以他一个嫡出的位置还不如庶出。 微玉成年后被踢出垡城的上流圈,他自身能力不强,又没有大树让他乘凉,美貌就成了一把捅向自己的尖刀。 于是微玉找了靠山,这才没被捅死。 如今微玉年过三十,垡城第一美人的宝座早已换人,他没有得到过一颗真心,没有一份闪光的事业,遭人算计被绑到乡下山里羞辱,死于窒息。 没了,就这些内容吗? 这是原主的记忆,不是基本资料,他的生活圈子里谁跟他牵扯得比较多,像他的靠山是谁,一个还是两个三个,为什么被绑都没交代。 包括窒息而亡的画面。 陈子轻找监护系统确认:“陆系统,原主的记忆是不是不全?” 系统:“此背景有关键词解锁的设定,原主的主线人物表跟支线人物表都被隐藏了,需要你激发关键词。” 陈子轻听得一头雾水,关键词又不能靠什么线索去圈个范围进行排除,只能瞎猫碰死耗子看运气,对上了才能打开隐藏信息,怎么这么难。他叹气:“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同样需要关键词。” 陈子轻思索着问道:“我要是一直不能触发呢?” 系统:“会有此背景架构师安排的小助手进行引导。” 陈子轻撇了撇有点破皮的嘴角,这个背景滞销的原因就是关键词设定吧。 宿主不能及时掌握重要信息,时间差带来的影响可大可小。 陈子轻发觉自己的心态还凑合,虽然不记得上个任务了,但他好歹走过一遭,多少都会留下点经验。 抓着他腿的手在恶意游走,他被捆在身后的双手挣扎了几下:“这位大哥。” 游走的手惊得抖了下,接着是一声难以置信的大笑。 “麻子,他叫我大哥,微大少爷叫我大哥,哈哈哈哈哈,还没怎么着就怂成这逼样……” 粗鄙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地上的人藏在银色发丝里的嘴唇翘了起来。 像魅妖。 那麻子就是一再阻止同伙乱来的人,他蹲下来,老实巴交的一张脸上没有一个麻点,完全看不出是个无恶不作的绑匪。 “微大少爷,你要是不想被强|暴,就把你那套从男人身下躺出来的,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藏好。” 陈子轻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想露个笑脸表达一下友好的态度。” 麻子像是在看一个花瓶演员的拙劣演技:“你跟绑架你的我们友好?” “那不然怎么办,我手脚都被绑着,大冬天的衣服湿透了,用不了多久,”陈子轻打了个喷嚏,他瑟瑟发着抖,可怜兮兮地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发烧生病,我会很难受的,可能还会死,我不想死,我想讨好你们,让你们给我一套衣服换上,别的我都不问,我不打听是谁指使的,我全都配合。” 有一小缕发丝进到嘴里,他用舌头掠着推出去:“真的,我一定配合你们拿到雇主的钱。” 麻子吸气,这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搞诱惑人的小动作。 大概是职业习惯吧。 他抹把脸,喊道:“二全,你去跟老大说。” 二全盯着蜷在他脚边的人,猥琐的视线在他的腰臀部位流连:“说什么?” 麻子说:“人衣服湿成这样了,会冻死的,我们只谋财不害命。” “我泼他的时候你不但没意见,还叫我多打一桶水。”二全长了张标准的坏人脸,唾弃又讥讽地大吼,“现在什么情况,他说个话就把你魂勾走了是吧,你对男的又行了?” 麻子的脸青红交加。 两人要干起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庙里的火|药味瞬间就散了。 麻子先恢复如常:“老大。” 二全也叫了声,他朝脏湿的地上吐口水,脚一踩就解着裤子往外走,想想又来气,恶声恶气地大骂了一声:“操||你妈!” “你|操|谁妈?”麻子冲了出去。 陈子轻注意到四周很静,那个老大没出去,脚步声没有过来,他竖着耳朵听。 “叮” 是打火机。 陈子轻闻到了烟味,那人在抽烟,老大就是不一样,沉得住气,揣摩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阿嚏——阿嚏——”陈子轻接连打喷嚏,全身上下都湿哒哒的,原主穿的不是羽绒服跟加厚裤子。 如果陈子轻没感觉错的话,他身上是绸子的长袍,八成是在床上被绑走的。 这个天气,就算不被泼两桶水也冷啊。 陈子轻冻得脸跟嘴唇乌青,牙齿打着颤,他的半边脸贴地,鼻翼颤动着发出虚弱的呼吸。 “有本事,这么快就能让我两个兄弟为你大打出手。” 左边突然传来声音,听着年纪不大的样子。 陈子轻绑在一起的脚动了动,两条腿摩擦着想往相反的方向挪,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 可他还没挪多远,平稳有力的脚步声就已经停在了他面前。 来人身上的血腥气很重。 陈子轻咽了一口唾沫,不出声,一团烟喷在他脸上,好似是在打量猪肉的眼神,从下到上,一寸寸地打量。 “传闻微家大少爷常年重视护肤,养得一身羊脂玉似的白肉,这个年纪也不比小年轻差。” 分明是轻佻的话语,却因为清冷的声线没构成庸俗暧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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