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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面庞,下巴上的胡渣,透着一股子末路狂徒的味道。 “我说杀你了吗?”他似是短促地笑了一声。 “你上次都要把我掐死了。”陈子轻摸鼻子,摸到了冰冷的电子圈,他不确定刚才夏桥正从后视镜投过来的视线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拉起堆卷的白色毛衣领子,把电子圈遮了遮。 车里陷入难以形容的寂静中。 陈子轻扭头看车窗外,路边积雪一捧捧,阴天,他已经远离了垡城的市中心,到郊区了,视野空旷了不少。 车行驶了一段路,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正当陈子轻以为夏桥正要在这里结果了他的时候,驾驶座响起清冷的话声:“到前面来。” 陈子轻有求于他,乖乖照做。 夏桥正没有其他指令要求,他沉默地开车,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整个车里烟味刺鼻,让人呼吸困难,车窗全部紧闭,没有要开的迹象。 陈子轻有种山雨欲来的心慌,他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分散注意力,垂头检查起了身上的安全带。 “好。” 耳朵捕捉到这个字,陈子轻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夏桥正说:“我带你去夏家村。” . 次日早上,陈子轻站在夏家村的村口,脚上的靴子深陷在雪地里,他往后看。 夏桥正叼着烟,布满血丝的眼示意他进村。 陈子轻把头转回去,他吃力地在雪地里行走,大衣的下摆在雪上拖出了柔柔的痕迹,有烟灰落在上面。 仿佛烫的不是那拖痕,而是拖痕的主人。 这么大的雪,开发的团队竟然没撤走,他们搭了个蓝色的大棚子,正在施工。 陈子轻没去看施工地,他在村里走动,从村子这头走到那头,找了个开着门溜达的村民打听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住在哪。 村民看他看呆了。 一股苦涩的烟味逼近,村民瞟了眼陌生青年,察觉到了淌血海的人身上才有的危险,他连忙收回视线,带着陈子轻去老人家里。 老人百岁高龄,嘴里只剩一颗黄牙了,说的话谁也听不清,一口豁巴嘴瘪瘪地动着。 陈子轻不问别的,就问村里有没有夏子这个人,他怕自己说不清楚,还去门外抓了一把雪回来,在雪里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没有。”带路的村民一只脚踩在门槛上面,边看美人边激动地抖动,“我们村没有叫夏子的。” 陈子轻不死心:“你才多大。” “我要找的夏子,”他不确定地说,“可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一百多年前?”村民哈哈,“那不是早就烂成灰了!” 陈子轻撇嘴:“我也没说要见人啊,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你们村的,她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家的后代都有谁。” 村民吞口水,燥红着脸挠挠头:“美……这位先生,我们村的人几乎都在其他城市买房了,听说有老板开发挖矿,这才回了一批人,但我不是,我是守村人。” “我没听过夏子,那别人就不可能听过。”村民搓着手对他咧嘴。 陈子轻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他正想试着问坐在火盆前取暖的老人,外面突然传来了骚动。 “夏桥正,发生什么事了?”陈子轻喊了一嗓子。 没有回应。 陈子轻起身出去,村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半蹲着给他拍大衣上的雪黏着土。 老人见到这一幕,说了句什么,漏风。 村民把手放嘴边,嘿嘿笑:“美吧,比我那画像上的还要美。” 陈子轻没留意到村民的话,他出了老屋顺着动静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瞪大了眼睛。 有一群村民围着一个青年,看起来是在欺负他。 那青年不就是……原主的弟弟微子铭吗?他怎么在夏家村? 微子铭发现了他,脸上露出跟他相似的惊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陈子轻想到微子铭在婚礼上的怨毒眼神,他就不想管那是非了。 “哥——”微子铭无助地嘶喊着,“你都见到我了,为什么要装作没有见到啊!” 陈子轻当没听见,原主这弟弟来夏家村干嘛,这会儿演给谁看呢? “柏先生……” 陈子轻的眼皮一跳,这个恶劣的天气,柏为鹤也在啊,对一个小村子的项目这么看重吗?他回头看见微子铭跟一小鸡崽子似的,扑腾着跑向一个方位。 那个方位有柏为鹤。 他站在一处石头上面,全身上下依然是商务穿着,衬衣领子下面系着领带,外面是马甲,西装,再是大衣。西裤上碎雪,皮鞋周围也有。 全套都是深重到枯燥的色调。 位高权重的松弛感和无欲感浸透进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 有个秘书样的人立在他身后,姿态恭敬。 柏为鹤手里拿着本子跟钢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在记录什么,微子铭被他的人拦在十多步外。 陈子轻听不见微子铭说了什么,只抓捕到柏为鹤大概是被他的话动容了,停下手中的笔,微微侧头朝向他那边。 然而那眼神,却是对世俗情爱的藐视。 柏为鹤继续在本子上做记录。 秘书不觉得老板抢了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不对,早就习以为常。 “同父异母,弟弟长得差远了,当哥哥的那才是……说曹操曹操到。”秘书瞥见了什么,笑起来,“柏总,你看你的四点钟方向,傅太太在那。” 柏为鹤没理会。 “弟弟跑到车前碰瓷不成,跟着我们来了这里,伎俩比那些想爬柏总床的人低级太多,连我看不下去。那哥哥呢?也是为了柏总?”秘书往前走了点,观察老板的神色,得到了很不明显的确认,羡慕地叹道,“柏总魅力更甚从前啊,连傅总的太太都中了迷魂计。” 柏为鹤低眸,长睫盖下寡淡的阴影:“不自重,没有分寸。” 笔尖在纸张上游走,落下令人惊艳的瘦金体。 “轻浮。” 秘书第一次听老板评价一个人,用了这么多贬义词。他压下诧异,摸着鼻子说:“一点优点都没吗,好歹有一副挑不出瑕疵的皮囊。” 柏为鹤的镜片上落了雪花,他微眯了下眼:“庸俗至极。” 陈子轻自然是不知道柏为鹤把他评得什么也不是,他不自觉地要走过去,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刚才没影的夏桥正站在他身后,按着他。 “我去那边看看。”陈子轻想挣脱,却没成功,他疑惑地扭头,夏桥正混着浓重烟味的气息扑向他,“你已经结婚了,有先生了,还要看别的男人吗,傅太太。” 陈子轻:“……” 这是夏桥正?怎么跟傅延生一个样了。 “我看看没什么的吧。”陈子轻不敢把话说太冲,毕竟他的小命在夏桥正手上,他还没从夏家村得到他想要的线索,“我跟傅延生结婚的时候,那个柏先生有观礼,我于情于理都该去打个招呼。” 并不是。 先前都说了不接触了。 为什么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脑子,跟身体? 陈子轻想说不去看了,夏桥正先他一步开口:“没什么?” 夏桥正将疑问变成肯定:“原来没什么。” 那一瞬间,陈子轻再次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慌张,他不管很不对劲的夏桥正了,自己转身就走。 夏桥正立在原地按打火机,按了两次都没按开,不知是风大,还是打火机用久了不好使,他按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出了火。 香烟在风里燃烧,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冲荡。 快两个月了。 夏桥正喉头滚动着吞咽涩味,一双眼黑沉沉地盯着前面的身影,这个贱人对他下蛊了,几十个日夜都梦到长袍扯开后的一片粉白。 玩一次就好了。 他想,玩一次,一切偏差都会清除。 夏桥正追上还没走远的贱人,轻松把他捞起来,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山上走。 陈子轻僵在半空的腿抖动着掉下碎雪,电子圈静静箍着他的脖子,他收着音量问:“夏桥正,你要干什么吗?” 夏桥正不答。 陈子轻被他扛上山,放在纯洁的皑皑白雪里。 一条带着体温的皮带被夏桥正抽出来,扔在陈子轻的脚边,把雪砸了条深痕,仿佛是山雨来临的轰然作响。 陈子轻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他刷地抬头看向夏桥正。 “我带你来夏家村了,你让我玩一次。” 高挺的青年含着烟蒂,居高临下地迎上他的难以置信,眼底没有一丝情|动,只有急于摆脱什么的疯狂。 “想来你也不介意,是吧,傅太太。”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49 ? 逼王集中营 ◎请自重◎ 陈子轻人都傻了, 谁不介意啊?这种事,谁不介意啊! 夏桥正把仰望过来的男人按倒,摁进积雪里,看他逐渐比雪还要白的脸, 冻红的小巧耳朵, 看他坠着几点碎雪的乌黑睫毛,像描了层红有些晕开的下眼睑, 独有的金色眼眸。 风把猩红烟火上的烟灰吹掉, 有一小片落在眼前人线条柔美的唇上。 不知是被烫到了, 还是吓到了,唇珠诱人地颤动。 夏桥正口干舌燥, 他吐出烟,喉间发出一声野兽嘶鸣的低喘,陌生而汹涌的冲动带着他凑了上去。 陈子轻快速把头扭到一边,半边脸嵌进细腻的白雪里, 他这副身体被原主练成了菟丝花属性, 体软身娇,一掐一个印, 力气在夏桥正面前就是大象跟仓鼠。 况且夏桥正还不是一般男性, 他是个把命系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心狠手辣, 拳脚功夫必然狠厉。 怎么办? 想脱困不可能硬碰硬,那要怎么办? 陈子轻眼看夏桥正要亲上来, 他赶忙大喊:“我介意!夏桥正,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结婚了, 我是傅延生的太太!” 夏桥正体内那股子恶劣冲撞的邪火猝然定住, 他第一次露出清晰的笑容,像二十来岁的样子了。 陈子轻看得有点愣。 “你勾搭那个柏为鹤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到我这就介意了,区别对待是吗?” 夏桥正兀自道:“我一个四处漂泊无权无势的流浪汉,确实比不上那种权贵人士,他们能让你做他们的狗,我只配做你的狗。” 陈子轻一听他后半句就知道他又憎恨上了,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没想跟柏为鹤发生什么。” 夏桥正粗粝的指腹碾上他的唇珠:“你猜我录下你的话发给傅延生,他信不信?” 陈子轻默了。 夏桥正强行掐开他闭起来的红唇,刻薄道:“别演得像个贞洁烈妇,当初你付不出说好的酬劳,想用身体次数偿还的样子比你现在真实多了。” 陈子轻被夏桥正一说,就有了那个记忆片段。 在夏桥正心里,原主卑劣下贱是绑架傅延生演戏,令人作呕是想靠卖身付报酬。 夏桥正有实力无背景,原主便想把他训成自己手里的刀,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撕咬的狗。 训狗哪是这么容易的啊,狗的品种还那么多,夏桥正又不是金毛! 陈子轻两眼一黑。 “你不是恐同吗,我是男的,我都没提前清洗,很脏的……我还侮辱你的人格,给你下药损坏了你的身体,我更是伤害过你的父亲,你不恶心啊,你父亲要是知道……唔……” 一只手捂住了陈子轻的嘴巴,他深陷进雪里,青年势在必得泛着血腥与恨意的目光将他钉死,他的上方拢下一片裹着浓涩烟草味的阴影。 而后, 青年将他翻过去,脸朝下贴着冰凉的雪,呼进来刺骨的冷,瞳孔要被冻伤了,他紧闭着眼睛跟嘴巴,费力歪着头往外看。 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暖热的皮夹克扔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有一圈冰冷束上他的双手固定在腰后,一只手箍住他的腰,把他捞起来点,硬邦邦的胡渣在他耳后乱蹭,动作停住,古怪地低喃。 “怎么不香?” 夏桥正清冽的声线被神经质啃噬,理性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他把手绕到前面,扯开男人的大衣扣子,手伸进去,抓住柔软的毛衣往上捞,合着眼,野狗一般觅食:“傅太太,你的体香呢。” 陈子轻愕然,夏桥正这不像是单纯的泄恨,像是中毒的人寻求解药。 寻不到,不会罢休。 陈子轻的心里窜起一丝希望,他决定赌一把。 对着一个身材很好的氛围感帅哥,短时间里假装喜欢不算很难的吧? 陈子轻试图调动情感与心绪,控制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里。黑暗中,他的身前是一片寒凉的雪,身后是火热坚硬的胸膛和激烈乱撞的心跳。 夏桥正生涩又强硬地抚着怀里人的一把瘦背,掌中的皮肉骨头突然抽搐了起来,他没把人甩开,忍着通过肢体接触席卷而来的刺麻粗喊:“微玉?” 男人趴在雪里,痛苦地呻|吟着。 夏桥正把他扳出来,抹掉他眼皮的雪,发现他整张脸惨白止不住地震颤,凌锐的视线很快就集中在他脖颈的黑圈上面。 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剧烈抖动着,脑袋无力地往后仰去。 夏桥正心口无端一窒,下意识就松开了他。 陈子轻倒回雪坑里,后脑勺枕着皮夹克,身子抽搐的幅度慢慢变小,他时不时可怜地抽一下,整个人弥漫着死里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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