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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发地往自己那屋走。 陈子轻赶紧绕到他前面,张开手臂阻拦:“生气归生气,门闩不能不拉。” “我们发生了争吵,向师傅。”宗怀棠怒极反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拉门闩?” 陈子轻赔笑:“那我马上道歉。” 正在气头上的宗怀棠:“……” 他去关门拉好门闩,警告陈子轻好自为之。 陈子轻坐到床边搓搓脸,他哪在乎得了罐头的事,排都排不上号。 . 第二天陈子轻就找了先前找过的那几个老工人,这次他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面对他提起的二十年多前的大火,他们支支吾吾,分明就是知道那件事,只是不说,死活都是六个字“不知道”“没听过”。 是不是怕被盯上? 刘主任就有可能是让鬼给…… 所以人人自保。 陈子轻重振旗鼓,托汤小光动用家里的关系调查,结果还是没有消息。他甚至缠着宗怀棠问答案。 宗怀棠到这会了才开始吃早饭,他手里的银筷子扒拉着饭盒里的两个油条:“二十多年?” 陈子轻点点头:“是的。” 宗怀棠咬了口油条吃下去:“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那时候我是个小萝卜头。” 陈子轻说:“没经历过,不代表没听人说起过。” “那还真是没有。”宗怀棠指指饭盒盖子上面的水煮蛋,“给我把鸡蛋剥了。” 陈子轻在宗怀棠这里一无所获,这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钟明都不知情。 宗怀棠用左手拿筷子吃了会油条,筷子就换到了右手,他两只手都很灵活。 “你有这时间好奇一件没有证据的陈年旧事,不如提升提升自己,张副下个月就走了,到时你就上任了。” 陈子轻提不起劲:“我需要提升什么?” “你那手字能看?” “我是因为脑子受伤,同志们会理解我的。”陈子轻去墙角的白桶那里,用水瓢舀了一点水冲冲剥好的鸡蛋。 那么大的事故,怎么就查不出东西。活人不敢说,死了的见不着。 难办啊。 陈子轻的脑中浮现出宗林喻,那位厂长跟宗怀棠一样大,职位就不一样了。 手里有档案的吧? 陈子轻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厂长办公室,看能不能偷偷找一找。 没监控,下手容易。 陈子轻算算日期,今天该去李科长那儿了。他只能暂时把费脑细胞的事搁到角落里,腾位置给李科长。 谁知他才走到门口,宗怀棠就轻飘飘地说:“我们向师傅又去给李科长打小报告了啊。” “……” 原主生怕被人戳脊梁骨,做事一直很隐秘,宗怀棠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无语他妈跟无语他爸说,咱们儿子无语到家了。 . 饭点上,生产区没什么人,陈子轻进山后就一路唱歌给自己壮胆,他带着一身冷汗停在办公室门口做了做表情管理,之后才敲门。 “李科长。” “进来。”里面传出声音。 陈子轻推门看见李科长端着茶,坐在办工作桌前看报纸。 “小向,我好像没有叫你过来吧。”李科长看见来人是陈子轻,放下报纸问道。 “是……”陈子轻仔细盯着李科长的脸,他因为有鬼,一窝鬼,鬼比人多这三步大跳跃,已经把李科长当时在运动会上的异常当成了鬼上身。 现在这么看,好像李科长还是老样子。 李科长吹了吹杯里的茶,喝了口,喝到茶叶就吐进去:“坐吧,你这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子轻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犹豫着问道:“李科长,运动会上的接力赛,你没有把关键的一票投给我,是不是我……”他吞吞吐吐,“我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让你失望了?” 李科长语出惊人:“不要有那种消极想法,票没有投给你,是让人检|举了,内容是你走后门。” 陈子轻没想到是这回事:“怎么会这样?” 李科长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口水:“没事了,给唬住了,你继续你的工作。” 陈子轻迷茫地说:“可是你让我严格监督的孙二已经死了。” “死了?” 陈子轻一脸诧异:“李科长你不知道吗?” 李科长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怎么死的?” “厂里都传开了,说是落水死的。” “落水……”李科长的语速迟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孙二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又没说明白。 他放下茶杯说:“既然孙二不在了,那你就帮我盯盯厂里的其他人,看看还有哪些人喜欢不遵守纪律的。” 陈子轻应声:“好的,科长。” 两人结束了谈话,李科长以为陈子轻会自行离开,可一抬头,却发现陈子轻还坐在这里。 “你怎么没走?” 陈子轻故意显得有些迟疑:“就是那啥,李科长,我这还有一件事。” 李科长露出稀疏的牙齿:“诶,你说。” “李科长,我听刘主任说,当年厂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陈子轻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试探着说道。 “什么大事?”李科长不悦地说道,“那老刘又说啥幺蛾子了?” 陈子轻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那么婆婆妈妈的搞什么?有话就说!” “行!那我就说了啊。”陈子轻坐得前倾点,胸口抵着办公桌,轻声说,“就是当年工厂宿舍发生大火的事情,听说死了很多工人……” “嘭!”李科长猛地站起,一拍桌子道,“一派胡言!” “简直是一派胡言!” 桌上的茶杯震得颤动,杯盖跟杯口砸出清脆声。 “这老刘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随便给厂集体造谣呢?”李科长义愤填膺地说道,“依我看,老刘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前几年厂里让老刘连任主任,我就强烈反对过……” 陈子轻一头雾水:“李科长,你的意思是说,刘主任是在说谎?” “不,他这哪是在说谎?”李科长脸色铁青,“他这根本是在造谣,在诽谤,在恶意摸黑!他这是见不得工人集体好!” 看着李科长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陈子轻心头一动:“可是刘主任他现在已经重度昏迷了,这些话是在他昏迷之前说的,按理不太可能有假啊……” 李科长更加来气:“向同志,你说这话我可就要批评你了!” “作为新一代的工人,怎么能人云亦云呢?他老刘说什么,你们就都要信吗?他要是行,就不会躺着了!” 李科长背着手在办公桌前踱步,手指着陈子轻训斥:“小向,作为新一代的工人一定要有主见,要有思想觉悟!” “是,李科长,你批评得对!”陈子轻立即承认错误,心中却在飞速思考着。 在他眼里,乍一看李科长表现的没什么问题,细琢磨就会发现,跟平时相比,对方此时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 而且最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说刘主任说的是假的,那这件事对工厂虽然会有影响,但影响其实没想象那么大。 工厂完全可以说,刘主任年纪大了,又得了重病脑子开始糊涂了,大家应该多给他一些关心,而不是乱传他的谣言。 这样一来,事情引起的风波很快就会被化解,按理说以李科长的能力和经验,这道理他不会不懂。 所以就以李科长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与其说李科长是在因为谣言而生气,不如说,他更像是被人提到了痛处,才有点歇斯底里。 陈子轻在心里分析了一通得出定论,看来,李科长跟当年的事故脱不了干系。 刘主任那边没路走了,就走李科长这边。 “小向啊,你要是没其它事的话,就先回车间吧!这个月没多多少天了,要抓紧。”李科长重新坐了下来,恢复了平静,“做好自己的事,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好的科长。” 陈子轻转身便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就在他将要走出的时候,李科长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等下!” 陈子轻疑惑地回头:“怎么了科长,你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关于刘主任说的谣言,厂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李科长严肃询问。 陈子轻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应该只有我跟钟师傅。” “很好。”李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人成虎的故事你听说过吧?” 陈子轻会意道:“我懂你意思科长。” “好,这就好。” 李科长端着茶杯,喝着茶,等陈子轻离开很久之后,他才端起茶杯砸吧两口茶,把盖子盖好,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一字不漏地阅读起来。 天气有点闷,办公室的门关着,窗户紧闭,李科长去把窗帘拉了起来。 里头一下就变得昏暗。 李科长连灯都不开,却继续拿着报纸看。只是看了这么长时间,他手里的报纸却从未翻页。 “你满意了?” 李科长毫无征兆地抬头,对着办公桌对面的位置说道。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他对面的位置是空的,没有人。 李科长一摔杯子,恶狠狠地吼道:“我问你是不是满意了?” 接着,他又双手拍着桌子,身体贴向办公桌的对面,双目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空椅子:“我告诉你,就算孙二已经死了,这件事也不会过去的!” “呵呵……我想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吧?”李科长嘴角的肌肉抖动着,露出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 “来!让我们来看看!”说着,他打开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 “下一个……” “该轮到谁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29 ? 启明制造厂 ◎好像不直了◎ 陈子轻回车间的路上, 见到一伙女同志或站在墙头底下,表格压在墙上写着什么,或蹲在地上,腿垫着表格, 或趴草丛里, 表格铺在草上写。 “向师傅。”“向师傅好”“向,向师傅好!” 她们纷纷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把手上的表格往身后藏。 陈子轻本来以为是厂里发了什么表, 但看她们这举动, 明显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填的什么表,我瞅瞅。”陈子轻问一个离他近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害臊地把头垂得很低。 陈子轻找了个敢跟他对视的:“你来说。” “我们在填宗技术跟厂长的喜好。” 陈子轻:“……谁的意思?” 这算是明知故问, 宗林喻哪有这闲工夫。他问道:“宗技术人呢?” “在后面厂房的天台,我们写好了就拿过去。” 陈子轻找了过去,他爬上露天的铁楼梯,入眼是四肢大仰着躺在天台水泥地上的男人。 “写完了?”宗怀棠懒洋洋地招了下手, “给我。” 没有脚步声, 也没人说话。 宗怀棠闭合的眼帘一动:“原来是我们向师傅打完小报告回来了。” 没睁眼就确定了上来的人。 陈子轻走到宗怀棠身边:“宗怀棠,你为什么要让女同志们填调查问卷?” “怎么, 男同志也想参加?”宗怀棠遗憾地说, “表都发完了,不然高低让向师傅也填一张。” 陈子轻松口气, 还好发完了。 转而一想,竟然都发完了, 这得多热火啊。 “没表不要紧, 我问你答, 我想想都有哪些问题。”宗怀棠思索着, “厂长喜欢喝什么?” 陈子轻几乎能秒答, 可他说不知道。 宗怀棠一下看穿他的伪装:“骗鬼是吧,整个厂里谁不知道你崇拜厂长,把人当偶像大明星,喜好收集了一箩筐。” 形势对陈子轻不利,他想了几个方案,选的是不破不立。 陈子轻自言自语:“那我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宗怀棠冷冷睁眼:“因为你,” 陈子轻俯视着他,很轻很真诚地说:“因为我重视你的感受。” 宗怀棠耳根骤然一热,背脊又烧又麻地离开地面坐起来,跟他来这手?他不为所动:“是吗,宗技术最喜欢喝的是?” 陈子轻这回秒答了:“没有最喜欢喝的。” “我眼里的宗技术对吃喝的要求不高,比起物质,更追求精神层次,灵魂深处的奥妙。” 陈子轻目光灼灼:“我回答的还可以吗?” 宗技术莫名其妙就不满道:“你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嘛。” 陈子轻笑着说:“等着你给我打分。” “一个问题打什么分。”宗怀棠躺了回去,没有再问其他问题的迹象。 陈子轻猜不出宗怀棠此举,万一问卷结果显示,女同志们对他哥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他,那他岂不是很没脸。 而且,这种可能性不小。 成功的事业能给男人带来很大的魅力,一技之长比不过一个厂的厂长。 尤其是在皮囊一样,一个四肢健全,一个瘸了条腿的情况下。 陈子轻正想着,鞋子被踢了一下,皮鞋压住他的半个鞋面,霸道地翘着,他看过去,宗怀棠眯眼看他:“分不分得清?” 突兀的话,陈子轻听懂了,他肯定地说:“当然分得清。” 宗怀棠皮笑肉不笑,分得清?开会讨论给床底死了的人多少补贴那次,这家伙在门口就把他认错了人,耗子一样躲在门外,探头探脑地乱瞄。 “一二三四五的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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