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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不喜欢这结局。” “父母为救女儿双双牺牲,你恭维的好莱坞电影也是这个套路。” “不,好莱坞不会。好莱坞会使三人都获救,虽不符合现实,却令人愉快,这才够得上被称为爆米花电影。” 谢聿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知道,她是局中人。 “这个小姑娘会过得很辛苦。在需要父母的年纪失去了父母,这是未来人生如何填补也填补不了的。” 她魏应洲就是如此。 出落成人,如龙似凤,还不是没有父母疼爱的一介孤儿。如果可以,谁不想做小女孩。父母的、情人的,都是至爱,都是能做小女孩做到永远的无限期。 她走下沙发,扔掉手里的可乐,换回一杯清水。 还是清水好,透明见底,如同做人,心无杂念才会快乐。 她靠在吧台前,穿着他的衬衫,又纯又欲,模样在魏小姐和魏总间游移切换。放下水杯,她又走回沙发旁,俯下身看他。 “你看,世界多有意思。我跟你,同样是十岁便没有了父母,同样是自己找路走,也就这样长大了;还能遇见,还能拥有十年。所以,后来我想,在桥银里,在人生里,我和你已经够苦了,那么在感情里,就让我们做一回普通人好了。你说呢?” 茶米油盐,小情小爱,然后结婚,说不定还会很快有孩子。这样的人生,似乎也很不错。至少,对方是谢聿,她没有异议。 他将她拉入怀,右手扶住她的后脑深吻,没有说话。 两个人腻在沙发里,有情有欲,连呼吸都合拍。他拉她堕落,她不想拒绝,于是放弃了问他,刚才他为什么不说话。 魏应洲和谢聿在苏见曦被捕当日联手谢罪的照片公开后两天,股市开盘。 周一,桥银控股以跌停收盘;此后,桥银控股连续两天跌停,随即进入持续分化阶段。多空双方交战激烈,股价震荡十分剧烈。入场踏错一步,后果都极其惨烈。 投资人和董事会的争议声四起。 桥银是老牌龙头企业,长盛不衰的白马股。白马股最怕什么?最怕爆雷。在部分投资人眼里,魏应洲对凯恩医疗的投资就是一场彻底的爆雷。而另一边,也有投资人对此持反对意见,魏应洲毕竟只投了凯恩医疗一百万元,这点数目对桥银而言就像“零花钱”,桥银高管的月薪都不止这个数,因此根本称不上爆雷的程度,充其量就是误交损友而已。 相比投资人对桥银的激辩,董事会则呈现了一边倒的指责。 七位董事联名提议,立即启动对魏应洲的弹劾,弹劾内容排排列,多达十三条。单是第一条就足够魏应洲下台:德不配位,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对私德有亏的同窗好友进行注资,助长上东城犯罪率上升。 魏应洲拿到弹劾内容书,扫了一遍,明白了:“说吧,是宗家哪位想弹劾我?” 一句话,七位董事皆沉默。 魏应洲浸淫权力中心十年,对这等戏码委实太熟,想要装聋作哑都不可能。董事只是名头,其背后站着真正想要弹劾她的人。而这个人,除了宗家人,别无他想。 董事没有回答,倒是在董事会上提了另一桩事。 资历最老的郑董双手交握,严肃开口:“魏总,日前我们几位董事收到了一封举报信,和你有关。” “哦?举报我什么?” “举报魏总你,借桥银之名,行汇林之实。” 魏应洲一怔:“汇林?” 这委实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这和汇林银行有什么关系? 郑董道:“两个月前,深区推出五年计划中最大规模的一宗商业地产项目,公开竞价战略投资者。桥银和汇林都在竞价名单之列。这事,魏总你一定不陌生。” “是。深区五年计划中的最大商业地产项目,千载难逢,是未来五年的最大机遇。桥银对此势在必得,我亲自主导了竞价方案。我不懂你说的‘行汇林之实’是何意。于公于私,无论是桥银还是我,都和汇林没有往来。” “但用事实说话,却未必见得如此。” “你指什么?” “这宗深区最大商业地产项目,数日前已揭开分晓。桥银落败,汇林上位。” “桥银落败虽然可惜,但我仍然敬重对手。深区政府自有其考量,汇林非等闲之辈,桥银不可能做常胜将军。落败一次,实属正常。吸取教训,他日卷土重来,一向是我魏应洲的准则。” “但桥银此次落败,却是因为爆出凯恩医疗投资失败的丑闻。魏总,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桥银和汇林为深区这宗项目双双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临到最后关头,却是因为桥银的爆雷而惜败。就时间点上来说,也太巧了,像是故意成全对方似的。” 魏应洲正色:“你可以这么认为,说它巧。但如果,你没有证据,这种捕风捉影的揣测,我劝郑董还是不要言之于口的好。我不痛快,郑董也不会痛快。” 郑董硬碰硬:“这一次,究竟谁让谁不痛快,还不好说呢。” “我洗耳恭听。” “魏总,这封举报信,让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挑这个时间点令桥银爆雷,正是为了令桥银惜败、汇林成功。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并非汇林外人,而是汇林内部人士。” 魏应洲笑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汇林内部人士?” “是的。举报信上说,魏总,你其实,正是汇林董事会主席费士桢的外孙女。” “砰!”惊天动地。 是魏应洲左掌拍于桌面的声音。 犹如惊堂木,要将一室的荒唐震碎。 她目光凌厉,拿出了桥银执行官的逼人态势:“是宗家哪位寄送的举报信?说!” 郑董被她方才拍桌子的那掌震得尚未回神,此时更是不肯开口。 “既是举报信,就不可说。” “好。”她从善如流,今日就作恶一回,“你不肯说,那我就把这桩事算在你郑则明头上!我魏应洲平生最恨被人以私要挟,今日不是第一回,哪回的账我都十倍要了回来。轮到你郑则明,我更要好好算账。同为桥银做事,你却背后挟私作恶。好啊,我今天就放话在这里,只要你郑则明不是孤家寡人,有家人,有父母,有儿女,有亲朋,我定要你全家作陪。听说郑董的独生女在美国,对数字货币ICO有一套,甚至暗中将这套玩法拓展至了上东城?在上东城,这是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我完全可以吹吹风,助她成为监管层的重点监控对象。到时候,她能不能再回来,与郑董团聚,都会是个未知数。” 郑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全家视为掌上明珠,突然被魏应洲拿来威胁,并且从威胁的内容可见魏应洲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对之了如指掌,可见背后没少下功夫,对他早有防备。 郑董不再敢乱来。权衡之下,他放弃与魏应洲抗衡:“是你二舅,宗远航。” 魏应洲十分难缠:“你想清楚再说。对这话,你要负全责。” “我负责。在举报信中揭露你是汇林银行董事会主席费士桢的外孙女这一事的人,正是你二舅宗远航。” “好,我们当场验证。” 魏应洲当即拿起手机,拨通宗远航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不留半分活路:“二舅,你寄给各位董事的举报信,我已经通读了。我需要和你当面谈谈,恐怕你必须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了。没时间?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而是你。对了,有两件事我正好同你说。听说宗启程在牢里表现良好,大概率能获得减刑。我想,如果我过问一二,恐怕他这减刑就减不了了。至于宗启丰,我这里能将他送进去的资料也是一大把。二舅,你的两个儿子要在牢里相会了。如何,现在有时间马上来我办公室了吗?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之后,我不等人的。” 一干董事听得手心出汗,郑则明更是后怕不已。 幸好悬崖勒马,方才没有坚持同魏应洲为敌。他是疯了,才会信了宗远航的鬼话,以为他有宗家撑腰就会没事。 笑话,他哪里会没事?这还只是一个魏应洲,手段已让他够呛,若再加一个未到场的谢聿,那还了得。 二十分钟后,宗远航匆匆赶至。 他来得急,衬衫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这日,魏应洲和宗远航究竟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宗远航离开时不晚,离桥银员工的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但魏应洲这一晚没有再从办公室出来过。秘书黄婕去敲门,发现门被反锁了。黄婕轻声提醒:“需要给魏总准备晚饭吗。”魏应洲在门内对她说:“走!” 黄婕没有见过这样的魏应洲。 森冷、不善、六亲不认。 黄婕打电话给谢聿,拿起电话才想起来,谢聿去了新亚湾,善后数月前的捐款事宜。谢聿身上扛着的是重担,除他之外桥银没人能扛。黄婕放下了电话,不敢在紧要时刻打扰谢特助。 魏应洲一整晚都没有出来。 隔日,有人敲了下首席执行官办公室的门。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似乎不打算停。 魏应洲声音冷硬,仍然是那一个字:“走!” “是我。” 宗明山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两声咳嗽,这是身体每况愈下的表现。 他对门内人说:“应洲,开门。” 魏应洲不敢不开门。 宗明山对她有恩,且是大过天的恩情——养育她,教导她,提携她,最后,甚至力排众议将她推向了桥银首席执行官的最高位置,令她一身抱负有处可去,一腔热血有路可走。魏应洲不只是敬重他,更是厚爱他,这份厚爱令她服软。 门被人打开,宗明山看见了一个神色晦暗的魏应洲。 这是一夜没睡的证据,表明事态严重。 魏应洲甚少如此。一个精通纨绔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纨绔,什么时候该收着。只有合理而持续地收着,最后的放纵才有底色反衬其热烈。在魏应洲的大部分时间里,甚至是收着比放纵多。虽然说出去,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除了真正了解她的人,比如谢聿,再比如宗明山。 “应洲,做首席执行官第一条,务必爱惜自己。身体是最大的本钱,且人人平等,你用完了,别人还有,你就输了。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输,不值当。” 在她十九岁入主桥银那年,宗明山对她讲了这番话。此后十年,她没有一日忘记过。她的身体很好,无数次海量应酬之后仍游刃有余,不得不归功于她对自身健康的自制。而这份自制,正是宗明山给的。而今日,她令外公失望了。 宗明山细细端详她,轻道:“应洲,这不好。” 她没说话。 老人又道:“首席执行官不能如此。伤自己身是第一条;令下面的人不安,是第二条;令我为你担忧,是第三条。” 她忽然问:“您是以‘外公’的身份担忧我吗?” 一句话,几乎要将恩怨宣之于口。 于是宗明山明白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不必再瞒着,亦不必再辩解。魏应洲走的路,日常平地皆是坦坦荡荡,断不会在他这里犹犹豫豫,让自己活得糊里糊涂。他也不忍心她如此。 他进屋,想站着对她好好说,却被身体所累,像是扛不住,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在沙发上喘了好一会儿。 魏应洲终究不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嘱咐他:“不烫。” 他接过,心中动荡。 这个外孙女他没有白费心。即使知道了日月已换,人生路上即将改朝换代,她仍然在最后对他保持了足够的尊重与友好。宗明山知道,这份尊重和友好太不易了,换一个人来,恐怕早已精神崩溃,要他下地狱陪葬都不够。魏应洲是自制力太好,才能克制自己到现在。 “郑董怕你迁怒于他,昨晚将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诉我了。听说,你已和二舅谈过了。那么现在,我能听听你的结论吗?” 魏应洲脸色很差,但仍维持了风度。 “二舅不是主谋。” 只一句话,宗明山已对她足够敬佩。 无论是否主谋,宗远航都是挥刀动手的那人,她接了他一刀却不予计较,只将目光对准他身后更大的主谋。即便手里有刀,也斩天斩地绝不斩蝼蚁众生,这就是当今桥银首席执行官的器量。 “有人告诉了二舅我的身世,并且给了他一份证据,是我的DNA报告。” 讲到此,她停了停。天人交战,她需要缓一缓。 她继续道:“二舅是宗家最沉不住气的人,知道这样天大的事,当然第一时间告发。但事关外公、外婆,他不敢在宗家告发,于是选择了董事会和匿名信的方法。可惜他没料到,桥银董事会也有我能左右的力量,这么大的事想要合他心意,是他太小看我魏应洲了。这事究竟是谁在主导,我有推论,但无证据。也许是三舅。二舅做了这事更无可能入主桥银,宗家剩下能入主的只有三舅,他得利最大,有动机。再有,就剩下……费家。” 终于讲到此。 她尝到了一丝痛苦的滋味,不知人生是否能像禅宗里的“宁”,或是庄子里的“化”,绝处能逢生。 她抬头,看向眼前人:“我,身上流着的,真的是费家的血?” 事情总是要到这一步的。 宗明山知道,人生每一次想起来都觉是错的事,一定是绝对的错,而他犯下的绝对的错,只有那一件:庄素央用和费士桢的一晚旧情,换回的桥银今天。 算起来,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四十多年里,他没有一天忘记。每想起来,他心里都念上一个“错”字。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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