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嘉岁推开雕窗,夜风卷着对面严记的叫卖声扑进来,“后日搞会员制,也就是‘集印兑礼’,买满十杯赠独家秘方册——记得用黄栌汁浸纸,省得叫人仿了去。” 打更声又响时,沈嘉岁忽然瞥见铜镜里的自己。 前世朝九晚五的社畜,如今倒成了点卯的大东家。 她揉着酸疼的腕子轻笑,果然给自己打工最要命呢。 …… 残月如钩,将青石板路照得泛白。 沈嘉岁倚着车壁,看最后两个馄饨摊收走竹棚。车轱辘碾过石缝的声响突然被杂乱的脚步声搅碎,紫莺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掀帘的手抖得厉害:“快!再快些!” 车夫扬鞭的瞬间,一抹黑影如鹞子翻身掠上车辕。 沈嘉岁只听得闷哼,车厢猛然倾斜——车夫滚落在地,缰绳已攥在黑衣人手中。 骏马嘶鸣着冲向城西,夜风灌进来,带着铁锈味。 “小姐当心!”紫莺扑过来护住沈嘉岁。 城西角门两个守卫举着火把呵斥,黑衣人却直直撞过去。木栅栏裂开的脆响里,马车冲进郊外野道。 沈嘉岁摸到鬓边金簪,她扯过紫莺耳语:“你去前头说话,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壮...壮士…”紫莺哆嗦着爬向车头,腰间禁步乱响,“银子都给你,饶过我们生路吧…”话音未落,沈嘉岁簪尖已刺向黑衣人颈侧。 可惜偏了半寸。 黑衣人反手揪住她发髻,头皮撕裂的疼。 紫莺发狠咬住他胳膊,三人扭作一团滚下马车。沈嘉岁后背着地时,看见惊马拖着空车冲进密林。 “哒哒”马蹄声自远而近。黑衣人匕首抵住紫莺喉咙,刀锋映着月光:“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别动她,换我。”沈嘉岁抹去嘴角血渍,“永定侯的嫡女可比丫鬟值钱。” 她颈间白玉璎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黑衣人眼珠一转,紫莺已被踹到路边草丛。 刀刃贴上肌肤的刹那,火把光刺破夜幕。 玄衣男子策马而来,腰间獬豸佩与铁甲相撞,正是执掌刑狱的大理寺卿燕回时。 “黎盛,放人!”燕回时勒马,箭镞寒光齐刷刷对准黑衣人。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这丫头!” 月色被乌云吞没的瞬间,燕回时的袖弩已扣动机关。 箭矢破空声与黎盛的惨叫同时响起,黑衣人右眼中箭,鲜血四溅。 “大理寺办案,由不得你谈条件。”燕回时的玄色官服被山风卷起,腰间鱼符在暗夜中泛着冷光。 黎盛独眼猩红,染血的五指扣紧沈嘉岁咽喉:“那就让这丫头陪葬!” 他拽着人质朝断崖疾退,碎石随着脚步簌簌滚落深潭。 曹少卿急得扯开嗓门:“黎盛!你兄长的贪污案尚有转圜,何必做得如此绝…” “转圜个屁!”黎盛突然癫狂大笑,“刑部那帮龟孙收钱时怎么不说转圜?”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烙伤触目惊心,“看见没?这是替他们运赃银的印记!” 沈嘉岁趁他分神,后肘狠狠撞向其肋下。 黎盛吃痛松手,却仍攥着她半截衣袖往崖边拖拽。千钧一发之际,燕回时长剑如银蛇出洞,精准贯穿黑衣人心脏。 “大人!”曹少卿扑到崖边,只见燕回时单手揽着沈嘉岁腰身,另一手长剑插进岩缝。 火星四溅中,两人顺着陡坡滚入漆黑密林。 腐叶与断枝在翻滚间刺入后背,沈嘉岁忽觉后脑被温热手掌护住。 燕回时将人按进怀中,玄色大氅裹住她周身,直到撞上老树根才停住。 “能动吗?”男人气息平稳得仿佛方才不过踏青遇雨。 沈嘉岁点了点头:“无碍。”她试图起身,却被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 隔着湿透的衣衫,她能清晰听见对方心跳声——竟与刚才崖上杀人时一般节奏。 燕回时松开手,剑尖挑开缠在沈嘉岁脚腕的毒藤:“东南方三里外应有人烟。” “大人怎知密林的出口?”沈嘉岁借着树隙微光打量四周,密林如巨兽张开獠牙。 “断崖西侧是官道。”燕回时撕下衣摆包扎手臂擦伤,“滚落时瞥见北斗方位。”他忽然顿了顿,“沈姑娘倒是镇定。” 沈嘉岁长舒一口气,轻笑道:“比起被歹徒杀死,这点惊吓算什么。更何况,不是有燕大人在身边保护我么?”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狼嚎。 燕回时解下腰间酒囊递过去:“喝两口驱寒。” “谢谢!”辛辣液体滑入喉间,沈嘉岁呛得直咳嗽。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两人并行走了几步。 萤火虫在草叶间明灭,沈嘉岁仰头时,星河正泼过天际。 “你伤口发炎了,用这个涂下。”一只青瓷瓶塞进掌心。 沈嘉岁闻言一愣。 发炎? 古代人会说这个古怪的词吗? 她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莫非他和自己一样—— 沈嘉岁抹药时,听见身后布料摩擦声——燕回时退到三步外,腰间獬豸佩却仍对着她方向。 “大人也信月宫有仙人?”她忽然开口。露水凝在睫毛上,晃得眼前星河碎成光点。 燕回时拨开挡路的枯枝:“月满则亏,天道也。” “我倒觉得月亮是块大石头。”沈嘉岁踩断枯枝的脆响惊飞夜枭,“上头没有桂树,只有环形山,未来一日我们还可以登上去瞧瞧,就叫它登月计划。”她故意把最后“登月计划”四个字咬得极重。 燕回时猛地转身。 月光描出他绷紧的下颌线,腰间箭囊哗啦作响。沈嘉岁心跳如擂鼓,脱口而出:“氢氦锂铍硼?” “沈姑娘摔糊涂了?”燕回时眉头一皱,指尖搭上她腕脉,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第18章 流言 沈嘉岁甩开他的手,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子。石子落进溪水时,远处传来永定侯府家丁的呼喊。 沈文渊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奔来,官靴沾满泥浆。 “岁岁!”侯爷攥得她肩骨生疼,“为父把整座山翻了个遍…”话音戛然而止——女儿颈间的血痕刺得他眼眶发酸。 燕回时解下墨狐裘披在沈嘉岁肩头,冲沈文渊抱了抱拳,一脸正色道:“人犯已死,令爱受了惊吓,还请侯爷赶紧带她回府安抚吧。” 沈钧钰举着火把过来,看见妹妹裹着男子大氅,剑眉顿时拧成疙瘩。 他冷嗤一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玄衣男子:“燕大人办案果然威风,舍妹好好走在朱雀大街上都能被你的仇家盯上。” 燕回时垂着眼睑抱拳:“是在下失职,明日必携礼登门谢罪。” “大哥!”沈嘉岁扯了扯兄长衣袖,“要不是燕大人及时赶到,那刀子早就割断我喉咙了。” 沈钧钰气得直磨后槽牙。不过半日工夫,自家小妹竟当街替这冷面判官说话。 他甩开衣袖冷哼:“今夜之事还望守口如瓶,若传出半句有损我侯府千金清誉的闲话,本世子饶不了你……” “自当谨记。”燕回时转身走向城门,腰间银鱼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品京官仍住在西郊草庐,这事早被御史台当作笑料传遍了。 “嘿!穷官装什么清高?”沈钧钰望着燕回时的背影,犹在小声蛐蛐。 梆子敲过三更,沈嘉岁才迈进永定侯府的门槛。 “我的岁岁啊——”裴淑贞攥着帕子扑上来,“早说别去管那劳什子奶茶铺子,如今倒好,刺客都敢当街掳人了!从明日起不许再出门,待脖颈上的伤疤褪了再说!” 沈嘉岁摸着缠了细麻布的颈侧:“娘,您看,这都结痂了……” “若不是燕大人出手,你此刻早躺在义庄了!”裴淑贞抹着泪对管家吩咐,“备两份红参,明日随我去燕家道谢。” 沈钧钰抱臂倚着廊柱:“要我说就该参他个治下不严,五城兵马司的巡防都是摆设不成?” “够了!”老侯爷拄着虎头杖重重顿地,“今日之事倒叫老夫看明白,咱们侯府连个得用的暗卫都没有。文渊,明日去牙行挑些会拳脚的来练练!” “父亲糊涂了!”沈文渊急得直搓手,“京里真正的好手都在世家大族手里攥着,咱们现在去寻,怕只能找到些市井混混。” 沈嘉岁望着雕花房梁发怔。 在原主的记忆里,永定侯府自曾祖那代起便重文轻武,祖父整日流连勾栏瓦舍,父亲又是个不通庶务的,如今偌大侯府竟凑不出二十个护院。 她摩挲着茶盏边沿想起书中剧情。再过两年新帝登基,京城连着闹了三波流寇,连六部尚书家眷都被劫掠过。 要在这乱世护住侯府,光靠燕回时显然不够。 可养暗卫最耗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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