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轻扫过谢策的唇，颤颤巍巍开口，“愿你生辰吉乐。” 声线散乱的如风中落叶。 “岁岁平安，喜乐。” 明知她这话不是对自己说，谢策仍觉得胸膛被撞了一下，他意味不明的盯着雪嫣迷朦半阖的双眼。 这是她自己认错了人，可怪不得他。 谢珩已经占了那么多他不曾拥有的东西，就连顾雪嫣，要是没有他，谢珩也遇不到她。 这吻，就当是对他的补偿罢。 谢策压紧雪嫣的后颈，丝毫不客气的含住了那抹柔软的香舌。 粗燥的舌刮过雪嫣口中娇嫩的软肉，激起一阵阵直逼脊骨的酥麻。 雪嫣浑身无力发软，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颤着声呢喃，“……时安。” 谢策呼吸蓦的一沉，深沉的黑眸中翻搅着嫉妒，形同惩罚的咬住雪嫣的舌尖。 谢策充耳不闻她的呜咽，愈发不温柔地吮吸。 那不值钱的平安符他可不稀罕，此时此刻，她才是他的生辰礼。 * 谢珩战殁的消息传到京中的时候，谢策正在京兆府处理卷宗。 他将目光抬起，凌厉看向青墨，“你说什么？” 青墨神色慌张，白着一张脸，干巴巴的复述，“刚收到的军报，世子在追击敌兵时，遭遇埋伏，不幸殒命，棺椁已经送在回京的路上。” 谢策足足愣了几息，才站起身往外走。 镇北侯府早就乱成了一团，悲戚震天的哭声响彻上下，谢策压着唇一路往里走，脚步略显虚浮。 不管怎么说，谢珩是他血脉相连的手足，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从最初的震惊到接受，最后只感到一股空洞的荒寂。 看着哭到几欲晕厥的母亲，谢策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月下，告诉他要等谢珩回来的顾雪嫣。 只怕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得到消息，这次她是真的会哭吧…… * 半个月后谢珩的棺椁被押送进京，谢策亲自出城扶棺。 一入城，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雪嫣，比他想的还要憔悴上许多。 昔日那张迭丽娇艳的面容苍白如纸，巴掌大的小脸消瘦了不只一圈，下颌削尖，眼眶红肿不堪，眼下更是浮着一层灰败的青黑。 泪水不断沿着她的面颊淌落，苍白的眉眼间全是悲痛。 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的难以站稳，如果不是有身旁的丫鬟搀扶着，恐怕就要跌落破碎。 雪嫣死死盯着漆黑的棺椁，呼气不断冲在喉咙口，却怎么样也喘不上来，连哭都发不出声音，绝望的悲戚撕扯着她的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答应了会平安回来。 心月同样红着眼，她紧紧扶着雪嫣，握住她颤抖的手，哑着求她：“姑娘，我们别看了，走吧。” 雪嫣抓住她的手，指尖绷的不见一点血色，整个人如同陷在了不能抽身的绝望之中，不断地重复，“为什么会这样，心月，为什么会这样。” “姑娘，您别这样。”心月慌了神，她有一种感觉，姑娘会撑不下去。 “他答应了的，他答应会回来。”悲戚压在心头，疼得雪嫣不住弯下腰，只能一遍遍重复，“他答应了的。” 谢策骑着马走出一段，仍能隐隐约约听到身后那一声声破碎无助到极点哭哑声。 明明隔着喧杂的声响，明明那么细弱，他却听得异常清晰。 * 四更天还未亮，出殡的队伍从镇北侯府抬出，丧幡在灰沉的天色下翻飞，黄纸飘洒，哭丧声响彻天际。 “落棺——” 随着棺椁下葬，吕氏痛哭着扑倒了石碑上，所有人都哀痛恸哭，此起彼伏，绝望与悲凉弥漫在每个人心上。 谢策抬头看了眼阴沉压抑，怎么也推不亮的天色，头疼欲裂。 青墨避开众人走到谢策跟前，压低声音道：“公子，护卫在山下看到了顾家的马车，应该是顾姑娘。” 谢策侧目望向山脚的方向，抿起唇角，目光微冷。 外人上不来谢家的祖坟，她这是在外面为谢珩送葬。 谢策折起眉心。 “可要将人请走？”青墨问。 他担心万一被夫人和老侯爷知道了前后因果，恐怕会有不好。 谢策面无表情，“随她去。” 谢策又在谢珩坟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山下走，远远看到顾家的马车正从山道上行过，谢策驻足在石阶上。 车轩上的布帘被风吹拂起，看到雪嫣那张远比之前还要憔悴空洞的病容，谢策直接拧起了眉。 他没想到不过才几日，顾雪嫣竟病成了这样。 …… 从骊山离开后，谢策就直接回了京兆府。 他埋首撰写呈文，眼前却不时出现顾雪嫣那张过分憔悴的脸，眉眼间的灰败之色很不对劲。 谢策不喜这种被影响心绪的感觉，压眉烦躁的搁了手中的笔。 守在屋外的青墨闻声看过去，还在猜是什么事惹得谢策心烦，就听他沉冷的声音砸了过来。 “去打探一下，顾雪嫣的身体怎么回事。” 他知道顾雪颜喜欢谢珩，却没想到她会伤心至此。 祖父，母亲，侯府的一干人伤心悲痛都无可厚非，可她与谢珩才相识多久？ 不到一年，也值得她伤心欲绝到这个地步，就那么喜欢？ 谢策勾唇嗤笑，然而一股揉杂着渴望与嫉妒的情绪却窜上心。 想起那个稀里糊涂，却浓烈的吻，谢策敛下眸色，凭什么这样的浓烈不能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15301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淘淘淘不停的跳MM 10瓶；胖头小墨鱼 4瓶；雯雯想睡觉. 2瓶；wsf 1瓶； 118 ? 第118章 ◇ ◎前尘◎ 秋末, 法华寺的银杏树落了满地枯叶，僧人拿苕帚扫过地面，刮出的簌簌声萧条寂寥。 药味弥漫的厢房内, 林素兰垂泪一手紧握着雪嫣的手, 掌心抚着她消瘦不见血色的脸颊, 满目心痛, “好好的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雪嫣眼下浮着层衰败的青灰，她勉强牵出抹笑想让林氏不要担心，喉咙却一阵发痒，不可遏制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涨红，羸弱的身子如风中凋零的落叶。 林素兰急忙替她拍着背脊顺气, 朝心月拔高声音唤道:“快拿水来。” 心月一慌，忙端了水扶着雪嫣喝下，她才渐渐止住咳嗽。 雪嫣捏着手绢掩在唇前急促的喘气，眼眸一圈都被沁出的泪水打湿，她朝林氏勉强笑笑, “母亲还是早些回去罢，免得病气过给了你。” 林氏心里揪痛, 跟着红了双眼, “说什么傻话，是母亲没有照顾好你，你出生就不在母亲身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好好的又病了。” “母亲知道你在怪我。”林素兰愧疚自责的无以复加, 眼泪滚滚滴落, “是母亲对不起你。” 雪嫣无比疲累地垂下了视线, 静静看着桌上的茶盏，母亲口中说愧对她，还不是因为祖母的一句话，就将她送来了庙里。 怨吗怪吗？ 现在好像现在都没有了，唯一照亮她如破败人生的希冀已经没有了，她只是觉得好累。 雪嫣想宽慰她几句，昏沉沉的脑袋却因为她的哭声疼的厉害，“母亲，我累了。” 林素兰掩面哭的肩头发颤，雪嫣始终垂着眼无声无息，林素兰大恸，良久才拭了眼泪，望着雪嫣郑重道:“你好好休息，母亲会尽快将你接回去。” * 谢策散值回到府上已经是星月高挂。 跨进墨云居，青墨就听谢策不经意的开口，“顾雪嫣还在法华寺。” 语气淡淡，并非询问而是陈述。 青墨回道：“回公子，正是。” 青墨觎着谢策的神色，心中思绪颇多，公子已经不止一回让他去打探顾姑娘的消息，像是在关心，可每次又只是漠然听着，什么都不做。 “据属下所知，顾姑娘病的十分严重。”青墨试探着补了一句。 谢策压着指节冷笑，要是不严重能被送到庙里去，没人要的可怜玩意儿，只怕是要在那自生自灭了。 谢策眼里冷冽的嘲弄让青墨不敢再说话。 谢策推开书房的门，再次问：“明日母亲可是要去法华寺为大哥做法事？” 青墨点点头，“是。” 公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时夫人让公子同去的时候，他还回绝了。 谢策晦暗的目光远睇，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的攀住救命稻草。 “传话下去，明日我与母亲同去。” * 这几天，雪嫣睡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天才蒙蒙亮，她便睁开了眼。 雪嫣在窗子口一坐就是半日，她愈发难以喘气，觉得屋子里闷得慌，便对心月道:“你扶我出去走走。” 心月拿来斗篷将雪嫣包裹的严严实实，又装了手炉让她抱在怀里，这才扶着她走出厢房。 穿着青色僧袍的僧人陆续往大殿去，现在也不是讲经的时候，雪嫣往香火缭绕的大殿望去，看到殿外还有一众护卫把守。 “是谁家来上香了。” 走过身旁的僧人听?雪嫣的话，双手合十回道:“是镇北侯府的家眷来为亡故的大公子做法事。” 雪嫣眼睫一抖，抱着手炉的手用力收紧，呼吸凝窒在喉间。 心月再清楚不过镇北侯府对雪嫣来说意味什么，姑娘这次病的这么重，就是因为侯府大公子。 她搀着雪嫣忧心道:“......姑娘可千万要宽心啊。” 雪嫣深深吸气，心头的悲痛却无法压制，身子难以遏制的颤抖，时安出征前的承诺还在耳边，他答应一定会平安回来娶她为妻，她日夜期盼，等来的却是他棺椁入京的噩耗。 而她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心月跟着难受，姑娘与大公子早已互许终生，大公子出征也是为了立下军功向圣上请求赐婚，可老天爷不肯作美，偏要两人阴阳两隔。 “姑娘，大公子若是?你伤心至此，他就是走的也不安心啊。” 雪嫣魂不守舍的点头，心月知道姑娘如今根本听不进去劝。 她怕雪嫣看到侯府的人更加伤心，便扶着她往小路走，“奴婢陪姑娘去静心亭坐坐，那里景色好。” 雪嫣半倚在心月身上，步履不稳的走着。 心月远远看见寺中的僧人与一名男子坐在静心亭中交谈，低声对雪嫣道:“姑娘，亭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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