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孩大方得体,替女友道歉,“先生,我们不是故意的,您看怎么赔偿?” 女孩回过神来,也礼貌地躬身道歉。 陈启说:“没事,不用赔。” 时雨看着脸上还有痛色的女孩,温柔说:“崴脚了吗?先去处理一下吧。” 侍者急匆匆赶来,问陈启是否需要帮忙。他起身脱掉外套,对时雨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贴身穿的衬衫也脏了,难受又难看,他得马上换。 侍者一起退下,两位高中生也被请到自己的座位。时雨接通陈启的电话,问他能找到替换的衣服么。 “展宇刚好在附近,”陈启说,“我让他给我送。” 时雨说:“嗯,那我等你。” 陈启提醒:“餐后甜点的小蛋糕,你先别吃。” “知道了,”时雨百无聊赖地戳着沙拉,“我已经吃饱了。” 陈启那边似乎在脱衣服,窸窸窣窣的,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他有几分钟没说话,时雨也没说。 左面忽然飘过来一个高大的黑影,时雨转头看去,勺子“当啷”掉在桌上。 林琛手里拿一个文件袋,一如既往的商务精英样。 时雨见过他精致皮囊下暗藏的龌龊,如今再遇到,恶心得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好久不见,”林琛弯唇浅笑,“时雨。” 时雨不自觉往后躲:“林先生,我们没有必要再见了吧。” 林琛不紧不慢道:“别急,我是来道歉的。” 时雨起身要走:“不必。” 林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立即挣扎,声色俱厉:“放开我!” “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林琛满面卑微,像在乞求,“我知道之前做的事让你害怕了,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对不起,时雨,我已经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为求得你的道歉,我带了补偿。” 他把文件袋塞到时雨怀里:“这是孟英需要的东西,你不想打开看看吗?” 时雨顿住片刻,他乘胜追击:“我还知道,你在调查那场车祸的事。虽然你不可能相信,但我还是要说,与我无关。” 时雨微笑以对:“说完了?” 林琛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下一瞬,时雨却轻飘飘说:“说完了站稳挨打吧。” 拳头破风而来,林琛被陈启锤倒在地。 餐厅安保赶忙上前劝架,陈启没打几下就被人拉开了。 角落里的高中小情侣在看戏,女孩小声低语说:“这该不会是外遇被发现了?” 男孩说:“不像啊,那位姐姐我见过,好像是时家大小姐。” 陈启还穿着脏污的衬衫,被安保架在旁边,有些许狼狈。 时雨几步小跑过去,牵起他的手问:“疼不疼?” 打人的是陈启,被打得口腔出血的是林琛,时雨问陈启疼不疼。 林琛想,她是会气人的,而且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妒火中烧,恨不得把陈启扔出窗外。 然而陈启再度先发制人:“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角落里的小情侣窃窃私语:“噢,未婚妻,这位哥哥是陈家小少爷,那讲港普的是谁?” 没人能回答他们的疑问。 林琛擦去唇边血迹,依旧从容儒雅:“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时小姐是否愿意接受道歉礼物,是她自己的事。陈少,我不介意再说一次,请你不要干涉她的独立决定。” 说完转身就走,等在门外的保镖拥了上来。 文件袋被时雨丢在地上,林琛走了,她弯腰欲捡。陈启先一步拿到,当着她的面拆封,询问:“我能先看吗?” 要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能脏了我老婆的眼睛。 时雨点头,陈启揽着她坐回位置,取出文件袋里的材料翻阅。纸张很薄,陈启一目十行,看完了递给时雨。 “是骨髓配型,”陈启表情略显沉重,“林琛怎么和孟英配上了?” 时雨摩挲着纸面,心情好不到哪里去:“近亲容易配上,陌生人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陈启说:“我是问,孟家人怎么同意做这个?” 时雨苦笑:“不同意,林琛也有办法。但这份报告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也许他是骗我的。” “是真的又怎样?他还是会要你的婚姻做交换。” “我不换啊。” 时雨握着陈启的右手,抬到唇边,吻了一吻他淤青的指骨。 “我要把这份报告寄去香港,让媒体刊登,广而告之。他林琛要是不愿意捐献,没事儿去做配型干什么?雅和集团以医药起家,林琛又刚刚收购了华森研究所,正是打造企业形象的好时机。” 时雨话说一半,陈启帮她补完:“所以,你要道德绑架他?” “这怎么能算道德绑架,”时雨狡黠地笑着,“是他愿意的,雅和话事人为医学事业献身,受捐献者还是孟家大少爷,话题一定会在国内爆火。到时候,他不捐也得捐。否则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孟英为了他已经拒绝另一位捐献者,导致延误治疗。” 陈启笑了:“行啊,谁说你不具备企业家人格的。” 时雨大一入学时,领导力测试拿了低分。她不服气,在学期中渐渐打破刻板印象,逆转风评,带领自己的小组拿下全A的成绩。 期末领导力□□,她是断层领先的榜首。 时云廷总说她心善,缺一些魄力。她不予反驳,只说:“做人留一线也是一种策略嘛,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不会留情。” 现在就是她要出手的时候,四两拨千斤。 陈启眼底的焦虑淡去,染上时雨常见的迷恋,他指尖在时雨的腰上跳动,像敲打琴键。 “宝宝,我想回家了。” — 时雨名下的大平层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家,陈启搬进来后,所有生活用品都变成双份。 电梯门开,他们跌跌撞撞地拥吻。陈启把时雨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浴室走去。 外衣扔了一地,谁也顾不上捡。 浴室是隐秘的欢乐园,水浪涌起,时雨看见陈启深邃的眼,温暖海啸扑打在她身上,片刻不停歇。 晚十点,陈启打开客厅的星星挂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抱着时雨,听她讲上班遇到的人和事。 “我一月份就要离开共享中心了,还有点舍不得。” “虽然集团财务在同一栋楼里,但要高好几层楼,你来找我吃午饭,别走错楼层。” 刚迈进十二月的门槛,升职也没那么快。 陈启点开日历问:“生日、圣诞节和跨年,想怎么过?” 时雨的生日在十二月正中,离年末很近。往年这个时候,她会合朋友一起计划度假。但治疗那几年,她哪儿也去不了,苦苦地在圣诞歌谣里思念陈启,无数次点开被拉黑的微信,又息屏关上。 “想和你一起过,”时雨往后仰,蹭着陈启的脖子,“我连生日会都不想办。反正圣诞和跨年,他们一定会组局。” 陈启比她更贪心一点,连圣诞和跨年也只想两个人过。 “平安夜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我不想分享。” “那就等跨年再聚。” “好。” 陈启勉强退一步,在三个要点里取得两个。 时雨转身,双手无比自然地挂住他,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很难忍住不亲。 “还是说,跨年夜你也只想两个人过?” 时雨问完,陈启的唇贴上她的,碾磨一会儿往下游移,在颈侧重重吮了一口。 “嘶……”时雨抽气。 “我想两个人过,”陈启抱着时雨一摇一晃的,“可你的朋友们会说我霸道,总是独占你一个人,不放你出去玩儿。” 时雨说:“好像也是。” 陈启又是一口气没上来:“你就不能哄哄我?” “陈启同学,你还是小朋友吗?” “我爱你,你在我心里就一直是唯一的小姑娘。” 他还记着这茬,时雨有些心动,但不甘心落于下风:“好的,陈启同学,你被逮捕了,以后不能和小姑娘做十八禁的事情哦。” 说完这话,她双手捧起陈启的手,作势给他戴手铐。 陈启被萌到了,乖顺地让她锁住自己,隐隐约约又有起来的趋势。 时雨怔住,默默往后退。 “什么小姑娘?”陈启的手钻进她上衣里,“不认识,我只知道我要结婚了。要结婚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流氓。” “嗯,今晚我做流氓。” 第40章 生日 我们去约会吧 到十二月, 天气愈发阴冷,月初下了两场雨夹雪。 陈启忙得脚不沾地,一周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家住, 但每天中午都抽时间去络通财经楼陪时雨吃饭。 公司的人戏称他有午餐打卡任务, 他乐得接受, 开会开一半,大衣往臂弯上一挂就走:“该打卡了。” 财经楼没给陈启录门禁,不妨碍他畅通无阻。络通女婿的身份就是通行证, 整栋楼的人明面称他小陈总,私底下取外号叫驸马。 有一次,共享中心的小实习生跟他同电梯, 心里一紧张, 脱口而出:“驸马好!” 陈启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 不然怎么穿越回古代了。 小实习生磕磕巴巴解释:“因为, 因为我们偷偷管时雨姐叫公主……” 陈启莞尔:“挺好的, 随你们怎么叫。” 十二月十五号那天,时雨还有流程没处理完,坚强地从陈启怀里爬出来, 说要加班。 陈启竖起三根手指说:“三十分钟,剩下的时间要去约会。” 时雨默默地掰着他的手, 把五根手指都竖起来:“五十分钟。” 陈启挑眉,时雨亲他, 亲完了说:“等我。” 书房就在隔壁,时雨很有先见之明地反锁了。任何离谱的行为都是因为有教训,比如昨天,时雨在加班赶进度,陈启非要她坐在自己腿上赶, 结果加班加一半做别的去了,根本安分不了。 隔着一堵墙,陈启给时雨发微信:“宝宝,我上旬拼命加班,就是为了空出这一天。” 时雨看见了当没看见,不回复。 陈启无所事事地翻朋友圈,刷到周展宇拍的一张照片,很是抽象的油画,依稀能看出雪景的轮廓。 他给周展宇发消息:“对象生日,该怎么准备惊喜?” 周展宇秒回:“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兄弟。” 陈启:其实我有准备,想听听额外的建议。 周展宇:咨询费两万。 陈启:拉黑了。 周展宇:拉黑呗,我把你过去三年在时雨生日这天要死要活的实录发朋友圈。 陈启:什么东西? 周展宇发了一个视频文件过来,陈启点进去,天生冷淡的眉眼渐渐破冰,带上几分酸涩的痛感。 录像显示的场景是丽贝湾,时间是陈启被分手第二年。 周展宇把坐在地上抽烟的陈启拽起来:“抽了多少根,怎么没把你抽死?” 陈启间歇性自暴自弃发作:“是啊,怎么没把我抽死,反正也不想活了。” 周展宇:“成天死死死的,时雨乐意看到你这样?” 陈启:“她都不要我了,管我是死是活?世达二公子没了,至少也算个小新闻,我的名字总算,又能出现在她耳边了。” 周展宇:“我提前帮你报丧得了。” 陈启:“你去,你去啊!快点儿的,我就想知道,她会不会为我伤心。” 周展宇抢走他手上的烟,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这视频是录给时雨看的,”周展宇指了指相机,“理由是全班同学给班长送祝福。从学号零二开始,按顺序录到最后一个。你收拾收拾自己,至少像个人样,免得时雨看到祝福视频里的你,庆幸当初分手真他妈的对。” 陈启沉默,两行眼泪突然下来了,冷笑说:“我不录,就当咱班没有37号。” 周展宇说:“给你机会还不要?我服了,刚还叫我去给时雨报丧呢,就为了让自己的名字在她的世界里再出现一次。我为了你,喊全班同学拍祝福视频,你给我说不录?” “她不想看见我,”陈启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过生呢,多开心的日子,谁要看前男友的祝福视频,破坏心情。” 周展宇难得没有呛声,伸手扯了张纸巾递给他,看他胡乱地在脸上抹,怎么都擦不干眼泪。 “不想录就算了,”周展宇准备关掉相机,“哭得真丑。” 画面被手掌遮住,黑暗中只有声音留下,陈启说:“美东时间这个点,也到十五号了。时雨,生日快乐。” 视频播到最后,陈启确信,周展宇要是敢发朋友圈,他绝对要跟他绝交。 回头看,他都觉得自己可怜。 可更难过的是,彼时时雨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正愉快地度过自己的研究生生活,而是在一大把一大把地吃药。 她有多痛,他不敢想象。 陈启:不拉黑,你是我大哥,我求你了。 周展宇:看在你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不发朋友圈,私发濛濛了。 陈启:?! 五分钟后,书房的门开了。陈启尚来不及想解释的托词,就见时雨眼圈红红地走进房间,钻进他怀里低声呜咽。 “你看到了?”陈启揉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工作开小差,有时间看周展宇发的视频,不回复我微信是吧?” 时雨哭得说不出话,甚至有点喘不上气。 “不哭了,再哭我心碎了。” 陈启胸前的睡衣被泪水沾湿,他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慰恋人。 时雨一口气哭了十分钟,抬起头,陈启拽来盖在身上的羊绒毯给她擦眼泪。 “怎么办,”陈启捧起她的脸来亲,“哭这么惨还是好漂亮,不像我,哭起来很丑。” 时雨摇头,话语里仍带抽泣声:“别听周展宇瞎说。” “对,他瞎说,我才没有在你生日这天要死要活。” “不是,这有视频。” “你就当没看过,好不好?” “不好。” 陈启没辙,耐心地吻去她脸上泪花,转移话题问:“那一天你在干什么,还记得吗?” 时雨记得,但说不记得。 陈启说:“病历纪录,这一天你因为感染进抢救室了,抢救时间是三个小时。” 时雨微愕:“你就看一遍,记这么清楚?” “这是你生日的日期,”陈启哑声说,“我很难不注意到。” 时雨双标也理直气壮:“都过去了,大好日子不要哭。” 她抬高身体,双手托着陈启的下颌,抚摸他泛红的眼尾。 陈启笑着说:“你看你,自己哭的时候不说这话。” “好嘛,”时雨安抚般亲他,“我们去约会吧。” 陈启按她后颈,微侧着脸,缱绻地深入。 “嗯,我们去约会。” 他好像已经原谅她的隐瞒。那些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残酷,自以为是“为你好”的离开,跨越太平洋的两地分隔。到头来,唯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上涌。 他们有过去,难得有未来。 不敢不珍惜。 — 消除以痛为底色的回忆,最好方法是创造新的回忆去覆盖它。 衣帽间里,时雨搭出一套棕咖系情侣装,打破了陈启平时的黑白灰风格。 陈启故意问:“宝宝,我不需要有自己的审美了吗?” 时雨说:“不管,今天我们得看起来是一对。” 她眼睛还是红肿,陈启对上那双眼,调侃的话都噎在喉咙。 他们的情感需求刚好相反,陈启要时雨为他打造安全堡垒,时雨要为陈启放下高高筑起的心理防线。说到底,似乎又是相同的。 当时雨在陈启怀里哭,当她学会任性,陈启感到庆幸,纠缠他近十年的阴影正逐渐消失。 出门前,时雨坐在玄关沙发穿鞋,陈启单膝跪下,给她系上皮靴的鞋带。 系完鞋带抬头,一双美眼正自上而下望着他,旁人眼里的冷艳,看他的时候常携暖意。 他跪着索吻,只用目不转睛盯上三秒。 三,二,一。 时雨会仁慈地给他一个吻。 即使浅尝辄止,也足够让他眼底泛起笑意,蔓延去唇角。 时雨扶着他的肩膀起身,围上长围巾,把下巴埋进围巾里。帽子选的是毛线帽,盖住耳朵,保暖工作相当到位。 相比之下,陈启穿得单薄。一身深棕色羊毛大衣,内搭米色立领,随意围了一条亚麻棕围巾,看着就嫌冷。 时雨挽着他:“不穿多点?” 他摸摸时雨的头:“我有暖宝宝。” 时雨伸左手:“在哪,买暖宝宝不分我几个。” 陈启牵起她的右手,放在她自己的左手上。 “在这里。” 她倏地松了手,重新挽上陈启的胳膊:“那你别离我太远,暖宝宝要贴身用。” 电梯缓缓下行,陈启看着镜面里的一双人影,装扮相似,相互依偎,任谁看都是恩爱的一对。 时雨靠他很近,洗发水是和他同款的,散发淡淡薄荷香气。他稍稍低头,能吻到时雨垂下的眼皮,还有颤动如蝶翅的长睫。 满足感就快要溢出来。 车早前让人停在楼下,时雨不需要走很远,直接坐上副驾。 第一个目的地是母校,他们初次相恋的地方。 时雨看向前方,陈启熟门熟路地往附中开,但到最后一个路口时,朝着相反方向拐去。 “阿启,我们去哪里?” 路边商店装点着圣诞元素,店里播Last Christmas,氛围极浪漫。 陈启在一家书店外停车,帮时雨开车门,牵着她走进书店。 这家书店有两层,装修复古,楼梯都是用书垒的,扶手也是书。书山书海的世界,是时雨躲避枯燥学习的梦幻仙境。 有时学烦了,她会请一整天的假出校门,在这里从早待到晚,读完一本跟课业无关的诗集。 书店主人是个热爱摄影的退休老教授,他随手纪录店内情景,拍到几次时雨的身影,征得同意后挂在二楼的墙上。 几乎每个进店的人都会对店主说:“大爷,这是你闺女啊?长得真漂亮。” 时雨出国前,老教授送了她一本精装的《新月集》,其中夹着亲手制成的书签。 书签摘写一句:“你的生命正值青春,你的道路迢迢无尽;你一口气饮下我们给你的爱,然后便扭头转身,离开我们。” 诗句停留在叙述,时雨知道,这也是老教授对她的祝福。 用书签留言是这家书店的惯常做法。因为周围有好几所重点高中和顶尖高校,往来的读书人很多。 也不知是谁发明的交流方式,总之,读者们会在喜欢的书里夹一张手写书签,宛如在茫茫书海里扔了一只漂流瓶,等候有缘人看见。 有一段时间,时雨只看固定的几本诗集。从某一天起,书里夹的书签变多了,每一张都是简笔画,图案还能连成简单的意思。 比如,一颗心加一颗雨滴,大概是说他喜欢时雨。 对方知道自己名字,时雨没感到奇怪,毕竟她在附中真就是很有名。 时雨怀疑这人不识字,不然怎么只会画画。 于是她也回复简笔画,一个微笑或一颗爱心。对方回一双眼睛加一滴雨,再加一根钢笔和一个大笑的表情,大约是说见到她回复的留言很开心。 过了段时间,对方留的书签还在,时雨留的都不见了。 她很疑惑,但也没刨根问底。 如今时过境迁,陈启带她回到这里,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却隐约猜到即将发生的事。 只画画不写字,也许是因为字迹很容易被熟人认出来。熟人,比如陈启之于时雨。 书店老板不在店里,他们径自走上二楼,在摆放诗集的书架旁站住。 陈启取下一本博尔赫斯的诗,随手翻到英文那一篇。书签像落叶一样掉下来,时雨接住,放在手心看。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是陈启的笔迹,落款为2014年的十二月十五日,他们大一第一次分手后。 陈启再往前翻,另一张书签落下来,时雨也接住了。 “你转过身的侧影,组成你名字的发音,你有韵律的笑声:这些情景都让我久久回味。” 仍然是陈启的笔迹,落款为2010年的五月二十日,他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诗集像小精灵的口袋,抖着抖着掉落新的礼物。 最后一张书签写着时雨生日快乐,尾端有一颗小爱心,用红色油彩画的,和陈启旧相片框里的那颗长得差不多。 落款日期是……时雨眸光聚焦于书签右下角,看到今天的日期。 第41章 与你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书架与书架之前, 一米阳光透进旧窗,折出几道暖色的线。陈启背对日光,肩宽腰窄, 双腿修长, 身形轮廓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 影影绰绰间, 深棕大衣似乎变成了白色校服冲锋衣,左胸前印圆形校徽,佩金色学号牌。 时雨略有犹豫问:“高一合班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陈启好似终于等到这一刻, 淡笑着否认:“不是。” 入学前的夏令营是自愿报名参加,时雨没报,暑假去福利院做了一个月义工。 八月中旬, 夏风燥热。 陈启走进书店, 漫无目的地逛过一排排书架。阳光照亮空气中的浮尘, 长发女孩站在浮尘下, 笼罩着暖金色的光。 陈启听到她打电话, 声线温柔:“学费涨了五百块?别急啊,姐姐给你交。” 懒散的目光逐渐向女声来处聚拢,陈启蓦然停驻, 一种无名紧张撕开他冷静的眸色。 原来一见钟情是紧张。 短短半分钟内,陈启把自己从头到脚反省了一遍。今早出门没照镜子, 不知道头发乱不乱。白衬衣是穆姨亲自熨烫的,但怎么看都还有一点皱。新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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