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碰瓷周郎? 沈棠扫了一眼几个舞姬乐伶,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部下去,将舞台让给她!借着接风宴的热闹气氛,让她给大家小露一手。 褚曜见之瞠目,一时间也顾不上这可能是鸿门宴而不是接风宴了。 他急切阻拦,险些破声。 “主公!” 平时在官署自娱自乐就罢了。 为了自家主公,衣带渐宽也无妨。 但,家丑不可外扬啊! 真表演,用不了多久,上南、天海和邑汝都会知道自家主公啥乐理水平。 他们怕是能笑上三年! 但褚曜还是低估了沈棠对自己的信心,她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褚曜:“” 此刻他在内心祝祷―― 上天若能听到他的心声就发生点什么吧,例如鲁郡守一行人露出马脚! 沈棠刚将玉笛搁在嘴边。 褚曜已经绝望地撇过了脸。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得一声。 屋脊被一道武气击破。 随着瓦砾木屑掉落,一袭黑褐色衣裳的年轻人从洞口跃下。厅内众人闻言纷纷惊醒,作势戒备。鲁郡守先是一惊,当他看到年轻人肩上扛着的人影,拍案起身! 那人影看着纤瘦且娇弱。 不正是他的掌上明珠? 此时却浑身染血。 众人之中,唯独姜胜未动。 谷�� 沈棠神色诧然:“少玄?” 日更新📌WeChat: +V:jⓘ⓪701i 来者正是右手执剑,左手抗人的白素,此时她的脸色极其阴沉,看清厅内形势,果断将人丢给赵奉,退至沈棠身前,化出另外一把剑,厉声道:“主公,有诈!” 鲁郡守沉着脸,没什么动作。 只是瞪圆铜铃大眼,冲着姜胜怒目而视,问白素:“这人你从何处掳来?” 白素听闻此言,似有惊疑。 她道:“什么‘掳’?明明是救!” 沈棠问:“少玄,怎么回事?” 白素:“方才经过一处宅院嗅到血腥气息,还有人呼救声,冲进去一看,您猜属下瞧见了什么?数十妇孺男丁被残害,这唯一的活口还是被长兄以命相护,才保全性命。属下将其救出,才知此人是鲁郡守最小的女儿,鲁下郡治所已被攻破”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便都看向了鲁郡守,让他为此事给一个交代。 沈棠沉下语气:“是真是假?” 鲁郡守未发一语。 而就在这时候,临时营地方向燃起冲天大火。屋外、厅内后堂冲出来数百手持刀斧的凶悍之徒,将众人团团包围。不止如此,屋外不知何时架起柴火,数百弓箭手蓄势待发。这架势,瞎子也看得出是鸿门宴了。 沈棠面色未变。 她饶有兴致地用玉笛敲打掌心。 问鲁郡守:“你我同盟,何至于此?” 千里迢迢赶来救援,就这待遇? 鲁郡守脑中回荡着白素此前的话语――数十妇孺男丁被残害!唯余一活口! 眼前景色几度明灭。 愤不欲生,七窍生烟。 愤怒冲破极限,反倒他让找回几分理智,只是双目猩红,爬满骇人血丝,五官在怒火冲击下显得狞恶仿若恶鬼。 “啊――”他艰难张开酸麻的口,声如暴怒野兽,武气失控荡开气浪,压迫得白素脸色瞬间煞白,被沈棠文气庇护才好受一些,“你、你们――纳命来!!!” 沈棠暗道这叫什么破事儿。正欲出手,却见鲁郡守红眸一扫闪至僚属身侧,一掌抬起拍碎他的天灵盖。僚属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咽气归了黄泉。 沈棠一看这就大致猜出点什么。 这名僚属多半通敌了。 贼寇又以鲁郡守家眷或者城中庶民为把柄要挟,哄骗沈棠这些援军进城,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倘若这是一个正常的古代世界,估摸着真能成事。 但这个世界它不讲科学啊。 援军万余兵马每个都能一打五。 贼寇跟援军一样都不熟悉治所城内的情况,两边人马都是一样起点。沈棠这边还有防备,灭了他们偷袭的先手优势,他们又主动放弃城池守城的天然优势 屋外弓弦嗡鸣。 无数火箭射向厅内。 褚曜直接升起了文气城墙。 先前喝酒趴食案上的几人也纷纷爬了起来,再看他们身形矫健,出手迅如雷电,哪里还有一点儿被酒精耽误的样子? “这里太小了,出去打!” 这些手持刀斧的伏兵跟先前的重盾力士一样,各个脸上麻木,悍勇不畏死,若是被他们近身,与己方极为不利。赵奉几个武胆武者更加莽――敌人有人了不起? 他们也有人! 一人能摇来几百号小弟! 武气兵卒顷刻结成人墙阻拦这群伏兵,但二者交锋的瞬间,赵奉就变了脸色。这些伏兵的力气,各个不亚于三等簪袅。 再加上前仆后继的拼命架势―― 沈棠一剑劈开屋顶。 屋外一众伏兵攻击越发密集。 熊熊火焰吞吐火舌,顷刻席卷整个宴厅,鲁郡守用蕴含强劲武气的刀刃劈开两名伏兵,紧跟着又有数人围攻上来。他的双目只看得到仍旧老神在在端坐的姜胜。 “姜!先!登!”他嘶吼着劈砍仿佛杀不完的伏兵,“你这腌�H混沌!” 沈棠一行人已经蹿上屋顶。 她道:“鲁郡守,勿要恋战!” 奈何鲁郡守人不听。 伏兵也跟着窜上来。 沈棠直接“移花接木”把其中一个伏兵跟鲁郡守调换位置,抓着人要去临时营地跟人会合。虽说她很放心康时几人,在有防范的前提下,那一伙流民草寇根本造不成多大威胁,但看这个火势还是有些忧心。 鲁郡守却不想领这个情。 他覆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狠厉果决地道:“吾留下来断后!” 沈棠道:“断什么后!跟大部队会合将贼寇反杀,夺回治所城池才是正经!艹,我就说�貌豢科装桑�既然治所已经被攻陷,你但凡给我点暗示,咱们里应外合也比现在好得多――你还骗我,同盟就是这么坑的吗?” 有防备是一回事。 但不意味着被偷袭就不在意了。 不过是损失大小的区别。 见各处升起的战火,身后追兵不断,鲁郡守狠心道:“此事是老哥儿对不住你,来世必定当牛做马报答恩情。倘若此次脱困尚有余力,还请照拂城中庶民与小女一二――他们跟老子的仇,不多杀几个死不瞑目!” 他跟这些贼寇打过的。 深知他们有多难缠,数量众多。 必须要一人留下来断后拖延。 这个人选,除了他再无 说完暗运一道武气将沈棠一行人退至追兵的反方向,脸上多了几分晦暗与骇人决绝!手中长刀划下一道裂痕,武气杀意腾腾,凝聚成一堵足有十数丈高的城墙。 他立在去路中央。 “越界者,杀无赦!” 说完,双颊泛起异样潮红。 沈棠仗着极佳目力,一眼便看出这厮想做什么――他做了跟当初杨都尉相同选择,完全不给自己留有一丝的后悔和余地。而沈棠也不可能像带回杨都尉一样将他带走,唯一能做的便是整合兵力,夺回鲁下治所! “祝君,武运昌隆!” 一众伏兵根本不在意拦路之人。 有人,那就杀掉。 此时的鲁郡守仿佛返璞归真了,周遭气息没有一丝丝进攻性,也不见半点儿先前的怒意杀气,双眸漠然。只是看着伏兵的眼神,仿佛在看数百具无足轻重的尸体。 他抬步向前。 一步、两步、三步 他与伏兵越来越近。 二者即将交锋,鲁郡守身形倏忽一闪,若烟雾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原地炸开的血花、残肢断骸与带着不祥气息的武气。眨眼功夫,最前排数十伏兵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便拿着号码牌上了黄泉路。 刀锋所过之处,必有仇人血债血偿! 但,鲁郡守最想杀的人还是―― 姜胜! 姜先登! 中年策士立于屋脊,冷漠看着场下如麦浪一般成批伏倒的伏兵,还有几乎成了血人的鲁郡守。他漠然撇开眼。 “缘何背叛吾?” “鲁郡守缘何背叛鲁下郡?” 身形扭曲消散,赶赴真正的战场。 375:火牛阵,水淹七军 退下,让朕来 临时营地虽起了大火,但因为早有提防,并未伤及兵马。伏兵冲入没得逞不说,反而被摆了一道,折损数百人。空气中弥漫着肉类烧焦的臭味,还有凄厉惨叫。 借口身体不好需要修养的少冲,气得拳头都硬了――他虽然不是很聪明, 理解能力也不如十二位哥哥,但也知道自己是来驰援的援军,这会儿在被救者地盘遭袭! 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 属官勉强拉住要大开杀戒的红眼少冲:“千万别冲动,敌军伏兵未明,您可不能贸然出阵!先看看其他三家怎么做吧。” 少冲气得连面颊都被熏出浅粉。 他道:“沈君他们可回来了?” 属官道:“还未收到消息。” 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前去赴宴的都是众人中的佼佼者,集结几人之力,想突围出来应该没什么难度。临时营地兵马在几段时间内集结列阵, 各处升起一面面文气城墙,拦截敌方箭矢。 若文气城墙被破, 则有兵卒以各自军阵为单位,凝聚士气以应敌,又有各色武气碰撞轰炸,激起无数强劲翻滚的气浪,距离最近的建筑屋檐都被掀上天。 康时以及其他三家随军文士早已经严阵以待,言灵星罗棋布蓄势待发,四家都保持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型。看似四家都是不相容的个体,实则守望相助。 敌我双方互相狂射点燃的箭矢。 见没什么进展,只得改变策略。 “肚子里酝酿什么坏水?” 共叔武不敢离大军太遥远,生怕敌人来一个声东击西,他来不及回援。简单跟几名实力不强的武胆武者交锋几回合,拿了仨人头,剩下两个抓着机会拍马跑了。 他率领的数百武气兵卒跟敌军伏兵一番混战,对方同样抛下尸体往回跑。不止他这边, 其他战场皆是如此。但要说敌人就这么被他们打退了,倒也没有。 人家只是退至百丈开外。 不多时―― 鲜于坚等人感觉脚下震颤越发清晰,不远处似有万马奔腾,朝着他们靠近。定睛看去, 好家伙,哪里是什么马,分明是屁股冒着橘红火光,尾巴冒火的牛! 不是一只牛! 这他大爷是一群乌泱泱的牛! 一头牛哀叫是凄厉,无数头牛则是�}人。群牛癫狂,牛背之上还俯着手持长矛的武气兵卒。牛身后似乎还拖着什么玩意儿,康时不假思索,长袖一挥。 随着文气倾泻而出,数面几十丈长、十几丈高,丈余宽的文气城墙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其他三家文士也紧跟着出手。鲜于坚等武将召回武气兵卒:“土崩瓦解!” 武胆武者使用这道言灵,效果大同小异,皆是武气为刃劈开战壕沟壑。 褚曜那种偏门的效果―― 这会儿也不起作用。 康时神色凝重,看着火速拉近距离的牛群喃喃:“这牛不止千头了吧?” 牛,特别是耕牛,何其珍贵? 不向官署部门报备就宰杀是要判刑蹲大牢的,这些贼寇要是有这么多活牛糟蹋,也不至于落草为寇了。康时一眼便看出这玩意儿其实是“火牛阵”, 需融合文武之气。 以“千牛”为一阵。 武气兵卒可以火牛为坐骑, 一同冲杀至敌军。这种“牛”性情暴戾, 冲击力惊人,牛角捆缚兵刃,牛尾缚苇灌油。只需一声号令,便可点燃激发火牛阵。 牛背之上又有武气兵卒手持长矛。 杀伤力更上一层楼。 大军只需在火牛阵后边儿冲杀,基本能立于不败之地。之所以说是基本,那是因为再强的战术军阵也是可以用暴力强行破开的,或者碰到了天克的战术军阵。 顷刻间。 千余“火牛”一小部分跌入战壕沟壑之中,后边儿的瞧也不瞧,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整个速度并未减缓。直至碰见数道文气城墙,率先抵达的才被阻拦下来。但文气城墙承受的冲击力度是有上限的,再加上这些“火牛”在人为操控下,精准撞击特定的几个方位,以点破面,碰撞的瞬间自爆炸开。 如此一番操作。 第一面城墙没多会儿就失守了。 情势更加危急的是―― 一道流光从敌人阵营射来。 其目标正是文气城墙。 爆鸣声划破天际。只听极其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碎裂纹路以箭镞尖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裂开,第二道文气城墙失守。文气城墙仅有四道,第三道和第四道的施展者功力没康时深厚,要不了几��呼吸也会步上后尘。 “呵,就这?” 康时冷嘲一声。 也顾不上这是在鲁下郡治所了。 若是顾虑这个就畏手畏脚,己方万余兵马迟早会被拖死此处,那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康时都不敢想消息传回去,他那个冤种“表弟”会怎么嘲笑自己―― 死因,太弱! 电光石火间。 康时以传音秘技向三家文士发出了联合出招的邀请――倒不是他不能独立完成接下来的军阵战术,而是这一晚接连两战,消耗有些大,担心有个万一。 为了稳妥,也为了给敌方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三家文士倒也没意见。 谁让四家就来了一个沈棠?沈郡守还是此行活动发起人――在各自老大不在的时候,自然优先使用河尹这边的作战策略。即便出了问题,问责也问不到他们头上。 “好!” “行!” “但凭差遣!” 其实也不复杂,他们只需要将文气借给康时的星罗棋布就行。 布什么阵,那就是康时的事儿了。 只见文气棋盘纵横十九道,共二百八十七方位――江海河流幻影由虚转实,波涛浪涌之下,拔地而起二百八十七道百丈高、十丈粗的森冷水柱,声势浩大! 康时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兵卒耳中。 “且请诸君,助吾一臂之力!” 万余兵卒齐声高喝! 文气武气乃至兵卒士气,皆汇聚水流之上,狂涛骇浪,天幕之下隐约有风雷相伴。鲜于坚初时并未认出来,但很快一个熟悉词汇便窜了出来――水淹七军! 鲜于坚:“” 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自家这个草台班子,人才济济啊。 前有杀人如麻、出手狠辣、上了战场比武胆武者还狂野的褚曜先生;后有看似作战风格中规中矩,性情宽和好说话的啊不,上来就水淹的人,哪里宽和了? 这样阵容,是一个草台班子有的? 谷锴 鲜于坚又一次怀疑师门的教学。 事实证明,康时的确“性情宽和”。 此阵威力已经是克制后的结果。 若全力而为,汇聚万军之势、诸多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的文气武气,水淹七军甚至能淹了整个治所城池,让城中万千庶民丧命。而此时只是冲击千余火牛,熄灭它们的火,冲垮它们的阵型,阻碍它们的前进以及,它们和它们身后敌军。 第四道文气城墙失守,也是水淹七军成型之时,水柱化龙,二百八十七条战意高亢的水龙伴随着滔天浪涌,自半空倾泻而下,目标正是癫狂发疯的火牛阵! 浪涌轰鸣! 火牛连同牛背上的武气兵卒被水流冲击卷走,它们的惨叫声被轰隆水声轻易覆盖。仅数十火牛冲得快,挥刀杀至,被严阵以待的精兵强将拦下,厮杀成一团。 现在,压力给到了敌军这边。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面对这种声势的水淹七军,单纯的“土掩”根本来不及。武胆武者可以用武气护体,文心文士也有同样的手段,但拥有文气武气逼近是少部分,流民草寇之中,绝大部分仍是普通人。他们唯一有的只是心中那一股微弱“士气”。 若能汇聚,同样也是不弱的力量。 但面对近在咫尺的惊涛巨浪,早已吓破胆,只知道转身逃跑,哪里还有跟在大帅等人身后摇旗呐喊的镇定?不少人就在这时被绊倒,口中刚发出惨叫已被踩死。 一部分流民草寇被水浪冲没。 但更多人则被凭空幻化数百船只托起,他们后怕地扒着书船身,生怕自己被水浪一拍就下去了。整个过程仅持续六七个呼吸,水位已经降到小腿处。 姜胜这才急匆匆赶来。 见状,将船只化为文气收回,若不是脸色煞白,还真以为他举重若轻呢。 “情况如何?”姜胜前脚赶到,沈棠几人后脚抵达。她大老远就看到奔腾连成一片的“火海”,一颗心刚要高高悬吊起来,下一息又看到水浪滔天,双方打得激烈。 哪怕场合不对,她还是想吐槽。 果然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无事,伤亡不大。” 具体来说,目前只有百余人受伤。 还是临时营地被偷袭时没来得及撤离,中了流矢,所幸都不是什么要害。 小命应该能保住。 看到从天而降的“援军”,康时跟着长松了口气――自家主公再不来,他为保周全,可能还要再来一次,再率兵突围――敌军那位文心文士明显不是善茬。 多半也是个有文宫的文心文士。 再加上刚刚那个一出手便是数百船只的家伙,二人若联手,棘手得很! “那就好。”沈棠看着逐渐化作天地之气散去的水流,道:“可惜了――” 褚曜问:“什么可惜?” “此时若能引动雷电――”沈棠指了指敌军方向,“绝对能将他们全部电熟了!” 水能导电。 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本质由“气”凝聚而成的“水”,是否具备导电的能力。 褚曜并没有答话,而是若有所思。 此处战场一片狼藉,敌军气势低迷,早已经乱作一团,不趁此机会痛打落水狗,那还等什么时候?刚平息没一会儿的战场,再度热闹起来,喊杀震天。 流民贼寇首领虽有意再战,但见此情形也只能咽下肚子里的火焰,在帐下人马的劝说和护卫下撤离。同时留下万余庶民和五百余悍勇不畏死的傀儡断后。 自己则一马当先,逃得飞快。 天色蒙蒙亮,声音渐低。 沈棠命人看守一众俘虏,带人回去找寻鲁郡守――虽说她在肚子里将不靠谱的鲁郡守骂了百八十回,但想到人家亡羊补牢,毅然决然断后,她还是忍下来了。 此处战场之激烈不亚于另一头。 随处可见断肢残骸,碎瓦颓垣。 百余兵卒到处搜罗可能存在的生机――为了找鲁郡守,也为了给还没死透的敌人补一刀――就在沈棠怀疑鲁郡守只剩碎块的时候,小卒欣喜大喊:“找到了!” 人还活着?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沈棠步履匆忙,踏着血洼赶过去。 鲁郡守此时正颓废坐在一处断壁之下,见到此人之前,沈棠还以为鲁郡守只是重伤,仍有救治的希望,但看到这人,心凉半截。 对方被砍去了左臂,右腿。 紧握残缺武器的右手也只剩三根手指,面颊满是血污,一只碎裂污浊的眼球挂在眼眶之外,整个人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仿若一具死尸。只是,周遭全是比他更惨的尸体。 他的耳朵似乎也出了问题 反应极其迟钝。 沈棠揣着沉重心情,脚步轻缓靠近。 距离鲁郡守仅有三步之遥的时候,他侧了侧头,似乎想用左耳细听什么。 半晌,不太确定地道:“沈、沈君” 声音虚弱且沙哑。 带着弥留之际的浑浊。 沈棠道:“是我。” “贼寇” 他隐约记得那处战场阵势极大。 沈棠回答道:“他们逃了” 她刻意提高声音,又担心鲁郡守听不到,而事实是,他听到了,还费劲儿地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只是笑过之后便是更大的痛苦。但他已经快死了,也不在意这点。 现在还未死,不过是残留的丝丝武气护着心脉,当它们完全散去便是他魂归之时。察觉沈棠试图给他输送文气,他道:“沈君不用为我浪费此前种、种,还请”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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