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爷爷要观察,还没来这间病房,护工也不在,”郁知年无助地说,“只有我在,我有点害怕。”然后问他:“你明天会来吧?” 杨恪觉得有时候时间是会静止的,片刻的体感变得悠长。几秒或者十几秒钟内,站在一片寂静的昏暗走廊中,杨恪仰头看着油画上的河流,脑海中浮现过许多画面。 浮现他设想过的自由,没有杨忠贇干涉的一切场景,他或许能够获得的、与现在毫无关联的更廉价但真实的快乐。 而独自待在医院,准备看护杨忠贇的郁知年在听筒那里头缥缈而遥远地呼吸着,像连接杨恪与此刻的若隐若现的钥匙。 “杨恪,”郁知年轻声问他,“你来吗?” 十八岁时的杨恪最后对说郁知年了“会来”。 第二天下午,杨恪到医院时,杨忠贇已经出了观察室。秘书根据医生的指令,将其余来探视的人挡在了门外。 杨恪走进去,郁知年坐在病床边,杨忠贇戴着氧气面罩,奄奄一息地昏睡着。 他双手搭在被子上,手背满是褶皱,右手正在挂吊水。有两名护工在不远处看守。 郁知年看起来没睡好,眼圈青着,对杨恪说:“你来了。” 杨恪“嗯”了一声,当时想,离开不必急在此时,他想要的自由都会有。 杨忠贇在医院住了一个月,郁知年便也陪护了一个月。杨忠贇术后恢复得还不错,郁知年却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太好。 杨恪上学时,有时会有女孩子来和他搭话,有些害羞地问郁知年去哪了。杨恪晚上去医院探视,和郁知年提起,郁知年便会装作听不懂,糊弄过去。 在最冷的一月底,宁市寒风凛冽。 杨恪在家吃了饭,八点到医院,爷爷睡着了。郁知年看见他,便从陪护椅上站起来,膝盖上放着的、用来给杨忠贇念的金融报刊险些掉了。 “笨。”杨恪低声说他。 郁知年不知怎么,把视线移开了,将报刊放在椅子上,靠近杨恪,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问:“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杨恪陪他走出病房,去顶楼的玻璃房中坐了坐。 这天的夜空是漆黑的,玻璃房开了几盏小灯,他们坐在沙发上,聊了几句最近学校的事,郁知年忽然没了声音,脑袋摇摇晃晃地靠到了杨恪肩膀上。 杨恪微微低下头,看见郁知年的眼睛闭起来,眉头微皱,睫毛压在脸颊上。 他的脸很窄,皮肤白皙,呼吸均匀、绵长。好像和刚来杨恪家里时别无二致,又像变了许多。杨恪想,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早已忘了郁知年最早时是什么样子了。 杨恪这样让他依靠着,过了大约半小时,郁知年突然醒了过来。 他一下坐直了身体,转过头来看杨恪,表情呆呆的,盯着杨恪。少时,他说:“我睡了很久吗?” “还好。”杨恪肩膀有些僵硬,告诉他。 郁知年稍稍松弛了一些,对杨恪说:“好累。”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杨恪。” 他的眼神还有些呆滞,像看着玻璃房外很远的地方,说“我梦到和你一起搬出去了”。 “我们住在一个没有这么大的房子里,”他告诉杨恪,“我想养一只狗,你说不行,说我就像一个狗。” 杨恪被他的梦逗笑了。 郁知年看着杨恪,像不好意思一样,又移开目光,耳朵也有些红了。犹豫几秒,他又像想说服自己一样,说:“不过我肯定还是要陪爷爷的,要照顾他,爷爷对我有很大的恩情。” 杨恪没有回答。 这时候,玻璃房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了,护士站在外头,看见郁知年,松了一口气:“你在这儿啊,知年。杨董醒了,在找你呢。” 郁知年马上站了起来,说着“不好意思”,急促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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