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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而且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时间的窗口越来越近,在外部力量与内部力量的共同撕扯下,帝国坚持不了太久。我们必须获得联盟的支持,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联系上联盟的管理者。” 自从他听了某个避难所居民的主意,把平等会改成家人会之后,还真吸纳了不少会员和赞助的资金。 尤其是一听说家人会的会员皆以家人相称,平等友爱互助不分你我之后,不少404号避难所的居民还真就欣喜地揭开了腰包,不求回报的支持他们的事业。 然而即便如此,靠着这些“即兴而为”的支持成长起来的他们,想要和金加仑港居民们成立的联合会比还是差的太远。 两者的规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后者不但有薯条港居民们的支持,更是有着百越公司这座庞然大物的扶持。 扎伊德其实也想耐心的等等,毕竟有些事情急不来,他为了见一位大人物甚至不惜在早摊铺端茶倒水了好久,自然也不介意在曙光城扯上几个月的拉面。 然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一方面是拉西的表现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期,《幸存者日报》曙光城版首次报道了猛犸州的复苏成果。 另一方面则是帝国的宫廷愚蠢的出乎了他的预料,把几乎能犯的所有错误都齐活了,并且还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但凡智力健全的人都不太可能在一系列问题上做出完全南辕北辙的决策,然而那个巫驼却奇迹一般地实现了这一成就。 一般来说写一份全对的试卷是不容易的,但想要全错却也是挺难的。 “……那位艾丽莎女士就能联系上联盟的管理者吗?”萨瓦一脸不解地看着扎伊德,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无法相信的迟疑。 后者却懒得和他解释了,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门口,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管行不行,总得试一试。”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他心中对于这事儿能成还是抱着很大信心的。 和某个写下《红土》的鼠先生一样,他同样研究过巨石城大变革时期的资料,而且远远要比前者研究的深入的多……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 毕竟当前者还在把注意力放在文化层面的时候,他已经深入剖析了整个巨石城大变革时期新旧政权以及权力更迭的内核! 最后胜利的从来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那些推翻内城贵族的家伙其实个个都是把人性拿捏到了极致的人精。 尤其是那个叫艾丽莎的女人,更是一点也不简单! 其不但是原巨石城银行行长墨尔文之女,更是后来工友会与民兵团联合成立的危机应对委员会中的一员! 这个委员会可不得了。 如今巨石城地方当局的高层,基本上都是从那个委员会中承袭下来的。 无论是市政厅还是民兵团! 能在新旧权力的更迭中独善其身,保存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家族,足以见得这个女人的手腕! 不止如此—— 他还了解到,在危机委员会时期,这位艾丽莎女士还主持了内城贵族的资产清算以及巨石城银行的破产重组工作! 这可是一招妙棋,同时也是最让他赞不绝口的地方。 做完了这些事的她相当于彻底完成了与过去的切割!往后她的政敌将再也没法拿她的出身来攻讦她! 甚至于原本她身上的污点,也将成为一枚闪耀的勋章! 无论是漂漂亮亮地把这件事做完,还是成功的获取危机委员会其他成员的信任,把这项工作揽到自己手上,都足以证明她的手段之高明,城府之深沉! 表面上她失去了一切的财产,而实际上她却得到了更多更接近本质的东西—— 那便是权力! 即便她最终选择在一切结束之后淡出巨石城权力的核心层,但在扎伊德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 前往联盟的最高学府深造,她的身上便增加了一块联盟的烙印,同时也将比危机委员会的同僚们更多一圈光环。 往后她若是向前一步,那便是从巨石城这个小池塘的权力核心,迈向整个联盟的权力核心。 而即便是退一步,她也能凭借着身上属于联盟的烙印和巨石城大变革时期的功绩,轻轻松松站在曾经一众同僚们的头顶! 更别说她手上还握着联盟管理者这一层强有力的关系! 那是扎伊德偶然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艾丽莎和联盟的管理者经常有书信往来。 虽然这条消息并不靠谱,只是巨石城酒馆里某个酒鬼喝多了时的炫耀,但从旁人一起笑的反应来看,搞不好还真有这回事儿。 而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艾丽莎女士的未来可就更不容易小觑了! 扎伊德不太了解联盟的权力架构,只能参照着帝国的宫廷来理解。 他试着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帝国的皇帝,肯定不会拒绝这么一位自身能力强劲、且又能为皇室带来足够资源的皇后。 只要这位女士不是太过年迈,甚至已经错过了生育年龄的那种。 想到这里,扎伊德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现在他唯一需要琢磨的就是,如何向这位艾丽莎女士证明自己的价值,值得她投资。 如果能抱紧联盟未来皇后的大腿,不只是对他的家人会,哪怕是对家人会未来在婆罗行省建立的新国度都将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情! 就在扎伊德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那人终于出现在了竞技场的门口。 然而当他确认那个身影就是艾丽莎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傻眼似的愣在了原地,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那个老谋深算、深不可测的女王形象。 这家伙…… 是那个艾丽莎? 会不会是搞错了什么?! 所有的设想都被打乱了,扎伊德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直到后者跟着竞技场的工作人员走到了近处。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和他身后那个畏畏缩缩的跟班,艾丽莎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两撇秀丽的眉毛轻轻皱起。 这种以欺骗为开场白的搭讪,已经将她心中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扣到了零分。 “我不认识您,也不记得这儿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817章 连锁反应 “……废土上所有受苦难的幸存者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虽然我们还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但我相信心地善良的您一定不会拒绝和婆罗行省的人民成为朋友。” 扎伊德的脑袋转的飞快。 虽然他还没有从那混乱的宕机中挣脱出来,但还是下意识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狼狈地试图从这位小姑娘那儿挽回一些好感。 “我叫扎伊德……尊敬的艾丽莎小姐,实在抱歉,以这样的形式冒昧打扰您。” 油嘴滑舌的幽默虽然能化解尴尬,但显然并不讨人喜欢。 不过看在他主动报上姓名的份上,艾丽莎还是放松了皱起的眉头,语气缓和地说道。 “艾丽莎,初次见面……还有你呢?” 没想到这位尊贵的小姐居然将目光投向自己,站在扎伊德身后的萨瓦不敢去看那双美丽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萨瓦。” 看这家伙没出息的样子,扎伊德叹了口气,略微歉意地看向了艾丽莎。 “抱歉,他是……我的学生,同时也是我的助手,虽然能力不错,但有些怕生。” “对不起!”萨瓦赶紧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看到这个笨手笨脚的小伙子,艾丽莎忽然想到了去年的自己,不禁莞尔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不必为这种事情感到抱歉,没有人生来就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我的……一位朋友,以前遇到困难总是忍不住哭鼻子,但现在也能冷静地思考一些对策了,我相信你一样可以。毕竟你走过的路,可要比她远多了。” 她不知道婆罗行省有多远,但那儿应该比巨石城和曙光城的距离远的太多了。 “谢谢……” 那声音就像拂面而过的春风,少年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鞋尖,烫红从脸颊爬到了耳朵根上。 真是一位善良的姑娘!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鼓励他,哪怕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虽然他毫不怀疑扎伊德先生的正确,但还是不禁产生了困惑……这位一直以来帮助着他、教导着他的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视线转到了扎伊德的脸上,艾丽莎声音略微认真地继续说道。 “扎伊德先生,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您真诚的感到抱歉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还请不要将婆罗行省的幸存者当挡箭牌,我们当然很乐意和婆罗行省的幸存者成为朋友,但你还代表不了他们。”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扎伊德很干脆,也很坦诚地认了错。 或许自己的推理确实有问题。 这个在小事儿上斤斤计较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特别有城府的那种,反而让他感觉有点儿……傻里傻气? 如果是因为瞧不上自己的本钱倒也罢了,但她很明显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倒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在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上骗不骗很重要吗?结果上又没造成什么坏的影响。 更不要说他最后也不落对方面子的把话圆了回去,但凡有点政治修养的人都会付之一笑。 而且万一自己最后赢了,这未尝不会成为人们口中的一段美谈。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分析出现了任何问题,只是情报出现了缺失。 在曙光城想要调查一个人是极其困难的,尤其对于还在创业阶段的他来说更是如此,他可没有一群铁杆效忠于他的近卫们,甚至连外交豁免权都没有,还得小心提防触犯联盟的法律。 艾丽莎轻轻点了点头,和身旁神色不善的工作人员轻声说了两句。 “我确实没有见过他们,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那工作人员仍是一脸放不下心的表情,认真地问道。 “真的不需要我喊保安来吗?” 艾丽莎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情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我会处理的。” 后者的脸色渐渐缓和,警告地盯着扎伊德看了两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记住你这张脸了”,随后才转身走回了竞技场。 目送着他离开之后,艾丽莎重新看向了扎伊德。 “说正事儿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嗯……不过在此之前我其实更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名字?” 扎伊德的脸上带着和颜悦色的笑容,毕竟他仍求有求于眼前这位姑娘。 “您可太小瞧自己的知名度了,您的名字在巨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点也不输给那位虚构的波尔。” 艾丽莎彬彬有礼地说道。 “您过奖了,我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扎伊德笑着继续说道。 “没有,我完全没有奉承您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很佩服您。” 艾丽莎脸上礼貌的表情不改,但那笑容却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 “就算您夸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的哦。” “您对我的戒心太高了,其实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注视着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扎伊德做出无辜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从啤酒馆的酒鬼,到送报纸的报童,还有银行柜台后面的柜员小姐……每一个人都给予了您很高的评价。”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称赞您的勇敢和善良,认为是您让他们避免了最坏的结果,最终实现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灵的,但我还是不禁会去想,您的身上是否有着神灵的庇佑。毕竟换做任何一个另外的人,恐怕都难以获得善终。” 听证了感情充沛的话语,艾丽莎忽然有些信了这个人口中说的那么几句。 他可能的的确确对自己有那么一些崇拜的滤镜,不过他崇拜的却既不是自己的人格,也不是自己为之骄傲的东西。 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就像素描画上用来衬托光斑的阴影。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婆罗行省的居民未免也太可怜了。 那儿极有可能是一个比昔日的巨石城更庞大的赌场,而摆在那座赌场里的筹码极有可能是她闻所未闻的天文数字。 艾丽莎的额前不禁渗出一丝细密的汗水。 她本能的想要救一救那些人们,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确实,即使今天想起来那天的事情,我依旧感到后怕。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受到了神灵的庇佑,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奇迹。” 并不知道此刻她心中的所想,扎伊德用哄孩子的语气笑着说道。 “如果这都不算奇迹,那要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算奇迹?” 艾丽莎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巨石城的居民们。” 扎伊德微微愣了下。 “巨石城的居民?啊……当然,我不否认他们确实也是不可或缺的,他们的勇气和理想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是巨石城的居民们。” 艾丽莎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或者说恳求。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奇迹呢……明明是在黑夜来临时仍在寻找光明的他们,明明希望的火焰已经熄灭了无数次却仍不放弃的他们,明明你在找到我之前见过的每一个他们都是奇迹,您为什么会认为我才是奇迹呢?” 扎伊德懵了一下。 不是因为眼前的姑娘说了什么与年龄不符的话,而是他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何这样的激动。 这是什么…… 很重要的事情吗? 他说的那些客套也不过是为了获得她的好感罢了,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马屁似乎又一次拍到了马腿上。 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 扎伊德心中也不禁有些恼火,只是并没有把那恼火的表情写在脸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或者说抵触,艾丽莎认真盯着他的双眼,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语速。 “……扎伊德先生,我必须再说一次,在真正的浪潮面前我的生死不值一提!无论我有没有死在那一天夜里,无论我的尸体最后又挂在了哪里,对巨石城的明天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太阳依旧会升起,然后在到点的时刻落下。” “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奇迹。那些放过了我的人们才是真正的奇迹。” “他们本可以放任那把火焰肆意燃烧,把所有的错误都清算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然后踩在我们的尸体上搬进内城里。他们本可以成为赌场的新主人,但他们亲手关闭了这座赌场……赌场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奇迹。” 真是天真的说法…… 不。 应该说是愚蠢了。 扎伊德冷冷的看着她,不过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却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至少有一句他是认同的,而且意外的令他也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如果放任那把火焰肆意燃烧的话…… 只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会死不少人吧。 “扎伊德先生?” 听到那关切的声音,扎伊德猛然回过神,随后看着艾丽莎面带笑容地说道。 “怎么了?” “没什么……” 艾丽莎的眼神有些害怕,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再次咽了口唾沫,她语速匆匆地说道。 “如果您想询问的是如何拯救婆罗行省的居民,不妨先试着从办报纸做起,让幸存者们发出属于幸存者自己的声音……” 扎伊德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唠叨。 “真的很抱歉……虽然我对您的理论很感兴趣,但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或许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可以好好的聊聊。对了,不知是否方便,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艾丽莎愣了下,但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是什么忙?” “我想请您帮我介绍一下联盟的管理者。” “管,管理者先生?”艾丽莎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跟上那跳脱的思路。 扎伊德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需要他的帮助……或者说,我们需要。” 对上那双火热的视线,艾丽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不过却陷入了沉默。 客观来讲联盟确实减少了巨石城幸存者所需要遭受的苦难,但结束这一切苦难的终归是巨石城的幸存者们自己。 在无法确定山底下是什么的时候,加速并不总会带来好的结果。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请问。” “等到一切结束……等到废土纪元结束了,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似乎担心扎伊德又想偏了,艾丽莎赶忙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我说的不是什么愿望之类的东西,就是单纯的想做的事情。比如骑马或者画画之类的……什么样的爱好都可以。” “那些玩意儿都是贵族们的情调,我可不会被那些东西腐化,”扎伊德莞尔一笑,“我暂时还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我只想拯救婆罗行省的居民,让平等的光芒洒遍永流河畔的每一寸土地,除此之外心里别无他想。” 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艾丽莎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认识一位很慈祥的老爷爷……他说等他退休之后,想在临湖边上搭个小木屋,种些花花草草,钓鱼什么的。” 扎伊德:“他是?” “房明先生的设计者……” 艾丽莎忽然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决,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把你介绍给管理者先生的……请回吧!” 她拒绝的毫不委婉。 如果说刚才是拿不定主意,她现在已经完全的确信了,和这家伙说任何东西都是对牛弹琴。 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平等的家伙,比任何人都瞧不起自己嘴里说的东西。 他计划好了一切,却压根儿没有计划过自己又在那个新世界的哪里。 到头来他只是想当新世界的神,把赌场换一块牌子继续经营。 下次不会再见了。 她不会再和他说一个字,甚至于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把真正的奇迹到底是什么告诉他。 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战友! 搞不好甚至可能是敌人…… 一旦他真的成功了,他会立刻把整个赌场所有漏风的窗子都堵上! 面对那渐渐冰冷的眼神,扎伊德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看来我引起了你的不快……我很抱歉。” 虽然很遗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会面不欢而散了。 扎伊德已经失去了在这停留的意义,于是带着身旁的小徒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在回去的路上,萨瓦满脸不解的看着扎伊德先生,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我就说……我们应该换一种更委婉的方式和她接触。” “结果都一样,如果她是我们要找的人,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能通过她见到管理者。但很遗憾她不是,所以这条路是走不通。”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的失算找些理由,也似乎真是如此想的,扎伊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其实也未尝不是好事。” “好事儿?”萨瓦整个人都困惑了。 “没错。” 扎伊德轻轻点了点头,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至少,通过刚才的试探我已经可以确认,她和联盟的管理者确实保持着书信交流……无论是哪种形式的交流,至少在某些问题上他们的观点是存在交集的。” “我们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搞清楚了管理者的喜好,作为一次投资的试水……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萨瓦有些失落地说道。 “可是她不会帮我们了……” 他不确定自己遗憾的是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位美丽的小姐,还是真的遗憾家人会的命运。 可能两者都有吧。 扎伊德淡淡笑了笑。 “无所谓,想见那位先生一面的办法还有很多,关键是见到了他之后的事情。” 如果说一开始他确实讨好艾丽莎这位潜在的政治盟友的想法,但在意识到她本质上还是个小孩子之后,他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和幼稚的人做盟友是很麻烦的,不如把她试金石来用。 等下一次见到联盟的管理者时,他会试着避开所有的雷区。 就像听取避难所居民的意见,把平等会改成家人会一样。 他可以再进一步地完善下自己的人设,尽量多说些那位先生爱听的东西…… “那如果她写信给管理者呢?”萨瓦小声说道。 如果是自己,家人会中有其他蠢蠢欲动的声音,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扎伊德先生。 他觉得那位小姐和自己一样,应该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扎伊德的神色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便松弛了下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小孩子确实喜欢打小报告,但我相信那位先生一定不会单方面的取信一家之言,而是两边的说法都听听。” 而像他这样出身微末的人,缺的正是门路。 “如果她真的在写给管理者的信中提到我,我反而得感谢她送的人情。” …… 在遥远的中洲大陆中轴线的最南端,有着一座名叫永夜港的港口。 它坐落在人联南部工业区遗址的最南角,与南极废土隔海相望。 由于位置太过遥远,那里是就连热衷探地图的白熊骑士团都没去过的地方。 如果类比现实地图,这座港口的位置大概在南非,不过却要比后者的纬度更高一些。 与此同时,这大概也是整个废土上最靠南的聚居地了。 由于军团最初踏上这片土地时,正是南半球的冬天,当地正是昼短夜长的时候。 因此,这座聚居地便被威兰特人殖民者命名为永夜港。 和占据着广袤平原的东方军团不同,南方军团的土地更加的零碎,除去本土的一片半岛,大多数领土都主要分布在大荒漠的西部工业区遗址以及南部工业区遗址的海岸线上。 虽然这些土地的土壤贫瘠,无法种植作物,但却蕴含有丰富的矿藏。 由于这一系列的因素,南方军团在行事风格上也与东方军团存在着诸多的不同。 比起拥有大片牧场和庄园的军事贵族,他们更像是中世纪晚期的殖民者。 虽然他们在剥削其他族裔时同样毫不手软,但他们却也不排斥在符合自身利益诉求的情况下,使用一些更委婉的手段。 比如收买当地人统治当地人。 比如允许奴隶赎身。 再比如使用债务奴隶代替契约奴隶等等。 毕竟他们没有东方军团那么多土地资源可以浪费,多少得花点心思琢磨一下如何提升殖民地的产能。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行事风格,他们和凯旋城的文官集团走得很近。 当然了,形式风格的相近只是一方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譬如,南方军团的各个港口,正好就分布在婆罗行省到凯旋城这条航线的沿岸。 而文官集团的船只从婆罗行省带回来的往往不只是凯旋城热衷的香料、茶叶和糖,同时也会带上南方军团各个殖民地需要的奴隶以及牲畜。 比起那些生活在大荒漠中的游民以及异种,婆罗行省的幸存者和牲口无疑要温顺得多,也更受南方殖民者们的欢迎。 顺带着,这些船只在返回凯旋城的时候,还会捎上一些殖民地的特产。 比如形形色色的矿石、宝石以及黄金等等。 也正是因此,永夜港的港口永远不缺来自婆罗行省的船只。 尤其是来自西帆港的船。 不过最近,这里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永夜港的港口上人山人海,大批拎着行李箱的旅客聚集在售票处的门口,扯着嗓门吵吵嚷嚷。 十二月的永夜港正是夏天,从海上吹来的海风本就带着一丝燥热,人们的情绪更是像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一名威兰特人旅客好不容易挤到了柜台前,攢着船票的拳头狠狠锤在了柜台上,恨不得把鼻子塞进那狭小的窗口里。 “船呢?我买的去凯旋城的船票!船到哪里去了!” “请冷静点先生,让我看看您买的班次是哪趟……我这边好帮您退款。” 工作人员伸手想去拿那张船票,却被那旅客一把抢了回来。 愤怒的瞪着窗口后面,那个威兰特人旅客大声咆哮道。 “我特么没说过要退款!我要回家!” 那工作人员一脸苦笑,无奈的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如果您预定的班次没有出现在码头上,那它大概率是违约了,我们会按照合同对您的船票进行赔偿——” “什么叫大概率违约了!”那威兰特人怒不可遏的吼道,“已经是年底了,我一年就回这么一次凯旋城!妈的,为什么非要赶在诞生日之前!” 工作人员额前直冒汗,试图安抚他以及他身后其他旅客们的情绪。 “请,请冷静一点……我理解您的感受先生,但我们这边也没办法。取消航班的是承运方,原因听说好像是因为要去东边拉一批军火——” 那旅客显然没有买账,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辩解。 “我特么买的是客轮!是客轮!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工作人员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我听说,那些人给的实在太多了。您还算幸运的,昨天有一艘船原本都要靠岸了,一听说西帆港那边的消息,直接扔下岸上的旅客掉头就走了。” 威兰特人旅客:“???” 站在人群中的潘妮听见了前面的争吵,一脸懵逼的表情。 她是一周前乘船从西帆港来的这里,原本是预定了今天的换乘船票准备返回凯旋城,却没想到竟是听见了这样的噩耗。 终于排到了窗口前,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船票,愣愣地说道。 “……船都没了?” 坐在窗口后面的工作人员看着她,那焦头烂额的表情显然已经不是头一回回答这个问题。 “从昨天开始就没了……您还算运气好,小姐,我听说还有上了船被赶下来的。” 潘妮哭笑不得地说道。 “那我怎么回家?” 那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尴尬的表情。 “不知道……呃,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等两天就好了。毕竟不是所有船都会继续往东边开,也有一些船到了永夜港就返程的。还有一些拉货的货船,价格合适的话他们不会介意兼职一下客船,我们这边也会帮您留意相关信息的。” “……” 潘妮现在只后悔一件事儿,那便是婉拒了胡耶总督的好意,没有搭他直达凯旋城的顺风船,而是选择在永夜港换乘。 结果没想到在这刚玩了三天,居然回不去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一脸担心的问道。 那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我们消息也不确定,只听说是班诺特万夫长干的好事儿。他和东方军团达成了什么不清不楚的协议,然后整条航线上的船全都往东边跑了,都赶着去捡钱。” 听说不光有奔着远征军的装备去的,还有的幻想着能从学院、企业或者联盟那儿捡一点前线用不完的“垃圾”。 不过他觉得那些人简直在做梦。 而且这么多人火急火燎的跑过去抢,到时候能不能赚到钱还是个未知数。 潘妮整个人都傻了眼,没想到让她回不了家的竟是她远在曙光城出任大使的亲爹。 这可真是…… 看着眼前一脸欲哭无泪的女士,那工作人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事情已经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您最好赶快预定港口的旅店……等到晚上,恐怕有钱都没地方住了。我的叔叔在港口附近经营着一家旅馆,需要我帮您联系一下吗?” 潘妮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有地方住。” 她的舅舅是南方军团的军官,军衔和穿山甲先生一样都是千夫长,在永夜港担任防务长官。 这几天她都住在舅舅家里,大不了再去打扰几天。 不过为了不让远在凯旋城的母亲担心,她一会儿得去一趟邮局,给家里拍一封电报。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深表歉意的说道。 “这样啊……总之非常抱歉,还请您谅解。” 不谅解有办法吗? 潘妮回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点头谢过之后,便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售票处,在港口叫了一辆三轮,让拉车的师傅把自己送去了邮局门口。 很快那座大理石建筑映入了眼帘。 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第纳尔付了钱,潘妮拎着行李箱跨步走上邮局的台阶。 然而就在她跨过那扇门的时候,却听见几声急匆匆的交谈与她擦肩而过。 “有船吗!我需要一艘最近去东边的船!越快越好!” “去东边的船?你在说什么梦话,这个码头上哪还有船!” “妈的!怎么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潘妮侧过脸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带着毡帽的中年男人,狠狠地一拳锤在了门口的大理石柱上。 跟在旁边的那人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连忙上前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的神色一脸阴霾,沙哑的声音压得又低又沉。 然而即便如此,潘妮依旧模糊地听见了那句话—— “西帆港!那边……出大事了!” 第818章 被人截胡了? 如果要给军团内部各个派系的道德水准排个序,待在元帅陛下身边的文官集团无疑是能排在最前面的。 当东方军团还在琢磨着如何从契约奴隶身上榨出最后一滴油的时候,文官集团已经参考南方军团的殖民地管理办法,琢磨出了一套“系统性”地将契约奴隶转化成债务奴隶的办法。 千万别觉得这是什么邪恶的事情,结合废土的时代背景来看,将人从牲口变成货物绝对能算是一项“善举”了。 布格拉自由邦的穷人们顶多抱怨一下冰箱开门的广告时间太长,虹膜检测装置太过反人类,而婆罗行省的奴隶们恐怕在听到他们的烦恼之后非但不会同情,反而会懵逼的问冰箱和广告是啥,为什么浪费人生中的75秒就不用花钱了? 总之,凯旋城的文官们虽然没有让西帆港的幸存者们用上冰箱,但至少给他们毫无希望的人生开了一扇窗户。 这些文官们先是和狮州的贵族们合作,用一个月50第纳尔的租金租赁贵族们手中的奴隶,接着他们每个月底还会给那些奴隶们额外的50~150第纳尔“奖励”。 能拿到多少,纯粹看工作中的表现。 当然,这笔钱不会塞进那些奴隶的兜里,但会记在他们的账上,等到攒够了钱便可以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赎身。 而等这些奴隶给自己赎了身之后,他们也算是熟练工了,不但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而且干活的积极性也更高。 军团会继续雇佣他们干活儿,而原来的那笔奖励便是他们每月的工钱。 对于威兰特人而言,他们支付给这些人的工钱并没有变化,反而把每月付给贵族的50第纳尔租金给省了,相当于用更低的成本雇了一批更熟练的劳工。 对于贵族们而言,奴隶干的多少并不影响他们的收入,虽然把熟练工卖掉有些可惜,但一千第纳尔的赎身费也不亏,相当于一次买断了20个月的收入。 而且,他们还可以靠着劳工登记处这个经过包装的劳务中介赚一笔。 惟一亏的只有那些自由民们。 原来他们吃住都在贵族的地产上,而现在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了…… …… 西帆港。 和往日挥汗如雨的繁忙不同,今天码头上的气氛却有些诡异的异常。 黑压压的人群挤在港口上,将从码头到仓库的一整条路都堵的水泄不通,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压抑的怒火。 他们是最早一批到西帆港的劳工,这座港口的每一块砖都凝聚着他们的血汗,然而这些人不仅仅满足于把那些砖头踩在脚下,还要把他们仅有的那点尊严和希望也踩在脚下。 奥里萨不是第一个死在西帆港的苦力,甚至不是第一个死在工作岗位上的自由民,然而他的死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整座港口的自由民们彻底的愤怒了! 他们像驴一样任劳任怨的活着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那张证明他们是自由民的纸券儿吗? 人是一种靠希望为粮食活着的动物,在有希望的时候哪怕吃土都能活着。 “只要勤勤恳恳的干活儿就能获得自由”就像一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萝卜,为了这根萝卜,也为了让自己的家人都能吃到这根萝卜,他们不惜忍受监工的鞭子和唾骂,落下一身的病根,甚至压断自己的脊梁…… 然而西帆港的老爷们却一把将那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萝卜扯了下来,将他们仅有的那点希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拿到了又怎样? 有了那张纸就拿捏不了你了吗? 到头来还是一样,西帆港真正的自由人只有那些压根儿就不需要纸券来证明自己的自由人。 不会有人去问威兰特人要那东西,也不会有人去问贵族要那东西,甚至银月湾的牧师和南部海域的商人也不需要,似乎是因为黏共体的某些协议。 奥里萨为自己赎身花了一千第纳尔,为家人们赎身不知花了多少,可能还从威兰特人那儿借了一点。 然而他的死亡补偿却只有可怜的八百第纳尔! 八百! 按照最坏最坏的1:5汇率,甚至连200银币都换不到! 这笔钱既偿还不了债务,也维持不了一家人的开销太久。 他一旦埋进了土里,他的家人要么重蹈他的覆辙,要么走上和他相同的命运。 再要么—— 就只能把自己卖了,再去开始下一个绝望的循环。 如果废土上的新风永远吹不来这里,这儿的人们或许能任劳任怨的忍受这一切,甚至于直到进土里的那一刻才恍然清醒,而一瞬间的痛苦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偏偏不巧的是,来自东边的商船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财富和技术。 还有启蒙这一切的思想。 站在这儿的自由民们也许还认不了多少字,但从来自银月湾的牧师那儿,他们已经知道几千公里外有一座名叫巨石城的聚居地和一个名叫波尔的觉醒者。 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可当五十万个幸存者团结起来,连那数百米高的巨壁都会为之颤抖,千米高的大厦都会倾塌! 西帆港的幸存者可不止五十万个,而是足足上百万! 在榜样力量的鼓舞之下,原本那些枪声一响便一哄而散的人们,再一次的团结了起来…… 他们已经受够了那些谎言。 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 面对着那越聚越多的人群,纳吉冷汗直冒,但还是鼓足勇气的朝他们吼道。 “你们挤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又皮痒了是吗!” 人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像上次一样上前挑衅那些威兰特人士兵,仅仅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儿,用眼睛看着他。 被那一双双眼睛看得渗得慌,纳吉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握着鞭子的右手不断颤抖,就像得了肌无力一样根本下不去手。 聚在这儿的少说也有两三万人,数量是前天的十几倍。 这些人不只是自己不工作,还把回头去仓库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如今整个港口就像一直坏了的闹钟,装卸的工作完全停滞了下来。 如果他不能在天黑之前把码头上的那些货全部卸完,威兰特人船主和那些本地的贵族全都会跑来找他麻烦! 一想到那场景纳吉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冷汗,求助地看向了旁边的港口警卫。 警卫们也在互相的交头接耳着,似乎在商量着对策。 “要不把这些人先驱散了?” “可码头还需要他们干活。” “但他们现在留在这儿也只是碍事儿。” “可要是没了他们呢?靠那些磨洋工的奴隶忙到明天也弄不完。” “总督交代我们的工作是保证这里的生产秩序……得想办法让他们回到工作岗位上,而且得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 警卫队队长看了一眼那群劳工们,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之前是他小瞧了这帮家伙,他们虽然胆小如鼠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足够的狡猾。 在威兰特人的其他殖民地也出现过“自由民”罢工的情况,但那通常都是出现在债务利息与收入完全失衡的情况下,极少发生在契约奴隶向债务奴隶过渡的初级阶段。 这本该是双方的蜜月期。 然而就好像有人告诉了他们,这场骗局接下来会发展到哪一步一样,他们猛然之间从虚幻的美梦中惊醒了。 并且还学会了罢工这个最坏最坏的坏习惯。 他们可以拿着枪把这些人从一个笼子赶进另一个笼子,但却没办法逼着这些人拿出干活的积极性来。 而每当到了这时候,即使是威兰特人也只能权衡利弊地做出一些妥协。 可惜总督回凯旋城过年去了,现在大概还在海上飘着。 警卫队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纳吉的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后者吩咐的口吻说道。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和他们谈谈吧,看怎么能让他们回去干活。” 纳吉连忙回到了人群面前,想捡起平日那作威作福的表情,却死活拿不出恶狠狠的底气,最终只能放低了姿态,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们光在这儿站着有什么用?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总得给我句话吧!” 在同伴们的支持下,一名劳工站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我们死了一个奥里萨。” 纳吉咬着牙说道。 “我们已经给过了赔偿,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劳动怒道。 “……太少了!八百第纳尔根本不够他的家人在西帆港活下去!” “那就回乡下——”纳吉刚张开嘴驳斥,便被对方愤怒的打断了。 “少在那儿装傻了,狮州肥沃的土地上盖满了种植园,哪儿有能让她们活下去的土地!”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原本就是在种植园里干活的人。 如果真有的选,他们根本不想来这鬼地方卖力气。 他们有种地的本事,然而无奈根本没有可以种的土地。 “没错!她们根本没有可以回的家!” “难道让奥里萨的妻女儿子回他原来老爷的种植园吗!” “那我们是为了什么给自己赎身!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纳吉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地吼道。 “那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让我们养她们一辈子?凭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众人一片哗然,眼神更加愤怒了起来。 “凭什么!” “就凭奥里萨是在给你们干活的时候死掉的!” “我们为这港口流过血汗,凭什么这儿没有我们一片地方!” “没错!我们不只要为奥里萨讨回公道!我们还要讨回自己的公道!” “干活的工钱必须涨!” “要么一天至少给我们10第纳尔!要么允许我们自己组织起来承包码头!大家公平的竞争,我们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饭,绝不赖着你们!” 整个码头都是劳工们愤怒的咆哮,就连那些想从人群中挤过去的奴隶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听着那越来越过分的要求,纳吉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帮漫天要价的家伙! 一天10枚第纳尔! 一个月就得300了!相当于以前的最大工资翻了一倍! 搬几只箱子就要这么多钱,他们怎么不去抢! 至于放他们自己组织起来承包码头,那更是万万不可。 这不仅仅是利益的问题还有其他更棘手的问题在里面。 无论是威兰特人还是贵族那边都不会答应让这帮下等人组织起来。 他们今天敢要求承包码头,明天就赶要求把那市政厅银行邮局一起承包了! 到时候西帆港还姓谁的名字?难道姓这群老鼠们的名字吗? 纳吉眉头狠狠抽搐了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人群吼道。 “你们疯了吗!你们知道自己提的是什么要求吗?你干脆让我们把这座港口送给你们得了!” “那你给我们啊!” 站在人群前面的劳工压根没有示弱,更是没打算让步。 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纳吉冷笑了一声说道。 “给你们?你们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会毁掉这里的所有!” 那码头工人死死地瞪着他。 “那就毁了好了,反正这里的所有从来都不属于我们!” 眼看着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站在一旁的威兰特人警卫们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那警卫队长走到了纳吉的旁边,一把将他拉到了一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猪吗?我让你和他们谈条件,把他们哄回到岗位上,可没让你和他们吵架!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眼见威兰特人生气了,纳吉连忙叫苦不迭地解释。 “大,大人,您不懂……您可不能给他们好脸色!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马上会像蛇一样,顺着您手中的警棍往上爬。” “我不懂?”那警卫队长冷笑了一声,笑着拍了拍他脑袋,“你去过几个殖民地?才当了几天的工头,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纳吉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地低着头。 “小的不敢……” 那警卫队长鄙夷地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家伙,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嫌弃了。 他不排斥听话的狗,但这条狗好歹得发挥点用处吧? 他在南方军团十几年的警卫,没少和殖民地周边的当地土人打交道。虽然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到那些大人物们的博弈之中,但一些基本的共识他还是了解的。 无论是南方军团、文官集团,还是那些当地的土人酋长或者贵族,都更倾向于把奶牛喂肥了再挤奶。 这样对谁都好。 而这帮家伙,就像没见过钱一样,恨不得拿刀把奶牛的脖子割开,跳过挤奶的环节,直接趴在上面喝血。 没那闲工夫等着这家伙自己开窍了,那警卫队队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上调死亡赔偿金的标准,提高他们的工钱,但不能一次都给他们,可以和他们砍砍价……这个你们自己把握。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复工以及别把事情闹大,否则让总督先生知道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一听到这句话,纳吉顿时哭丧着脸,哀求着说道。 “可是大人,我们的利润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给他们涨了工钱,我们还怎么赚啊……” “你特么别当老子不知道!” 见这家伙还在自作聪明的把自己当傻子耍,那警卫队长顿时忍不住喷了,指着他鼻子骂道。 “你们是按货物的重量收钱!你们发给他们的工钱连你们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们就是拿出了十分之一又会怎么样?你们在这浪费的这些时间和金钱已经远远不止这个数了!还用我教你们怎么做生意吗?” 看着被骂的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工头,警卫队长叹了口气,换上缓和的语气说道。 “……对自己的同胞稍微好一点,别把他们逼得太紧,别总想着赢走最后一枚第纳尔,否则对谁都不好。” “是……” 纳吉不情不愿地这么应了一声,虽然他心里压根儿不觉得这帮蛇鼠虫鸟是他的同胞。 他好歹也是狮族人。 就算不是贵族,也比这帮家伙高贵多了。 在警卫队长的催促下,他不得不再一次回到了人群的面前。 “……感谢仁慈的总督大人吧!我们可以给你们涨工钱!不过你们也别太过分,一天八枚第纳尔如何?一个月可就是240枚!妈的,我都羡慕你们的工钱了,干5个月都能买个小老婆了!” 听到工钱涨到了一天八枚金币,原本愤怒的人群渐渐出现了一丝分化,一些人的眼中重新流露出了对生活的期望。 就如纳吉说的那样,一个月240枚第纳尔可不少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好收买。 仍旧有不少人一脸义愤填膺地瞪着那个被推到台前的工头。 “那奥里萨呢?” 纳吉咬了咬牙,想到反正大把的钱都撒出去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儿了,于是心一横说道。 “劳工登记处会额外再给他的家人3000第纳尔……不过这笔钱不是赔偿,是完全出于善意和仁慈的捐赠!不能让为西帆港付出过血汗的人心寒,他的家人应该得到西帆港的赡养!” 3000第纳尔已经不错了! 即便是按涨了之后的工钱算,那也是一年的工资了! 众人的眼中终于多了些期盼的光芒,没想到这些贵族们也是有好人的,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称赞地拍了拍手。 这一次,就连原本还义愤填膺着的那些人也渐渐出现了一丝分歧,只剩下一小撮人还在怒目而视着。 看着已经动摇的人群,纳吉用安抚的语气继续说道。 “好了,都散了吧,如果你们还想拿到今天的工钱,那就赶紧回去干活儿,还是说你们指望金币自己从天上掉下来?” 人群渐渐的散了开来,纳吉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想到那花出去的钱,心中还是一阵肉痛。 希望老爷不要怪罪…… 如果怪罪下来,他也只能把威兰特人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就说他本来是坚守了底线的,是那群威兰特人警卫逼着他涨工钱的。 见到闹事的人们都回去干活了,在港口前列队的威兰特人警卫也解散了队伍,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马上就是年关,年关之后又是诞辰日,他们其实也都没什么心思干活儿,更不想给自己找事情,一个个思绪早就飘回了家里。 警卫队长回了警局,先是用专线给永夜港那边发了一封的电报,随后才把事情的经过和总督办公室的秘书汇报了一遍。 胡耶总督回了凯旋城,带走了总督府一半的卫队,麦克伦将军等一众教官们前段时间也去了永夜港搭船,西帆港的军队只剩下了港口警卫队和本地人编成的城防军,守备力量前所未有的空虚。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总督府能从南方兵团那边借一队人手过来。 哪怕是仆从军也好。 然而麻烦之处在于,现在整条航线上一艘船都没有,能动用的船只都被文官集团派去了东边,想把人调过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而另一边,总算平了事儿的纳吉回了劳工登记处,港口的情况以及涨工钱的事儿和几个大股东一一做了汇报。 挨了一顿臭骂了他还没歇口气,便又看见自己的手下火急火燎地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喊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 屁股还没把椅子捂热,纳吉只感觉心脏一咯噔,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 “又出什么事儿了?我不是给他们涨工钱了吗!?” 他的手下急得脸色苍白,语速匆匆地说道。 “这,这次不是码头那边,是钢铁厂那边……还有水泥厂。工厂里的劳工们一听说码头涨了工钱,一个二个都不干活了,也嚷嚷着要涨工钱。” 一听到这话,纳吉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破口大骂道。 “这帮贪婪的秃鹫!”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就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那些威兰特人太不了解婆罗行省的情况了,那些泥腿子们是不能惯着的,他们的日子一旦舒坦了就会整这些幺蛾子。 等到工厂那边的工钱涨起来了,码头的工人们只怕又会吵吵嚷嚷,说些什么搬运货物的活儿更累,怎么能和钢铁厂的人一个工钱。 一来二去他们也别赚钱了,干脆把港口的厂子都关了得了! 纳吉急得额头冒汗,站在一旁的劳工处主任却皱着眉头,低声的嘟囔着。 “这事儿我总琢磨着不对,像有人在煽风点火。” 纳吉整个人一激灵。 “你是说联盟?” 那主任摇摇头。 “那也不像,八竿子打不着边。” 联盟的商船也是会来这边买钢铁和水泥的,金加仑港和薯条港对建材的需求都不小,还有正在重建的南部海域以及海涯行省等等。 把西帆港弄得一团糟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处,顶多是让军团和帝国头疼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跑来报信的下人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出声说道。 “对了,我听说带头闹事的几个好像都是银月教会的教徒!还有刚才吵闹声音最大的几个!” 纳吉一听顿时火了,破口大骂道。 “那帮神棍儿疯了吗!” 劳工登记处的主任眼神微微闪烁,若有所思地说道。 “银月教派的教义中有互帮互助这一信条,这事儿之所以闹这么大……搞不好还真和他们有关系。” 那下人连忙继续说道。 “是吧!我总觉得那帮神棍不是什么好人,对了,听说那个奥里萨就是银月教派的信徒,这次带头起哄的那几个经常和他一起做礼拜。” 纳吉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眼缝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搞了半天是因为这个……” 这事儿确实是他疏忽了。 他差点忘了,教会也是一种组织。 更不要说这个银月教派还不老实,不仅教那些信徒们识字,还办了个什么报纸。 仿佛抓住了问题的根源,他立刻在心中琢磨了起来。 “……得想法子把那个教会给除掉。” 那主任听过之后却摇了摇头。 “这事儿不好办……我们动不了银月湾的人,他们是驼峰王国的居民,受黏共体相关条约的保护。我们要是没个理由就对他们动手,难说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纳吉忽然阴恻恻地笑了笑,在俩人诧异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西帆港的居民们自己把当神棍儿赶走的,这总不能赖到我们头上吧?” …… 钢铁厂的订单虽然也不少,但活儿毕竟没有港口那么紧迫。 赶在港口的威兰特人老爷们养的警卫出手之前,纳吉便带着从劳工处借来的百来个奴隶们,成立了一支“长棍队”,不但许诺他们自由和第纳尔的奖励,还许诺日后不会亏待他们。 这些奴隶们一听说有钱拿,而且还能得到老爷的重用,二话不说便拎着棍棒,把那群聚在一起不干活的工人们打散了。 看着那些抱头鼠窜的乌合之众们,纳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扬眉吐气的狞笑。 不干就不干! 大不了钢铁厂关门两天,看谁先饿死! 有了港口的教训,他明白这事儿一定犹豫不得,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该出手的时候一定得果断。 先出手一定好过后下手! 哪怕死点人,也总好过闹到威兰特人老爷们那儿被各打一棒。 摆平了钢铁厂的麻烦之后,纳吉又如法炮制地带着人去了水泥厂,指挥着那些效忠于他的棍棒,把闹事的人也给教训了一顿。 在他一番雷厉风行地折腾下,堆满火药桶的西帆港似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却又仿佛在那无止境的贪婪中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三天的时间,在码头工人的卖力搬运下,堵在港口的货船终于全部卸完了货,码头上也总算空荡了起来。 轻装上阵的商队们纷纷拿着总督府的授权信函,杀向了那片传说中的梦想之地——位于遥远东方的海涯行省! 而与此同时,被那群搬运工们逼得焦头烂额的纳吉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总算能腾出手来做一些事了。 无论是那些罢工的劳工们,还是教唆那些劳工好吃懒做的银月教派…… 他发誓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西帆港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 而与此同时,最先从西帆港出发前往死亡海岸的商队,也终于陆陆续续的抵达了他们梦乡中的那片海岸。 在海上飘了整整十一天,望着出现在海岸线的港口,站在甲板上的亚尔曼脸上终于露出激动的表情。 是港口! 他们终于到了! 东方军团最近的一支部队就驻扎在距离海岸线一百公里的海北市,只要把总督府开具的信函拿给那些人,他们就能拿到那些论斤卖的军火! “快!把船靠过去!” 亚尔曼一边朝身后的船员喊着,一边兴冲冲地掏出了望远镜。 然而就在他把望远镜掏出来并望向海岸线的一瞬间,却是整个人都傻了眼。 只见一辆辆漆黑色的战车整齐地停在集装箱边上,等待着专业的悬吊设备将它们装船。 那一辆辆的型号—— 咋看着这么眼熟? 第819章 煽风点火的蚊子 一号定居点前的港口,两个红光满面的男人正紧紧握着手。 其中一人是地精科技的老板WC真有蚊子,而另一位的来头同样不小,乃是猛虎军军阀麾下的军需官。 虽然这位仁兄的军衔不高,只是个千夫长,但出手便是一百多亿。 哪怕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蚊子也算是拿出了些尊敬和客气,热情的晃着他的手。 “合作愉快!” “哈哈哈!合作愉快!” 说这话的时候,乔普拉心中虽然肉痛,但脸上还是挤出了勉强的笑容。 一银币换100西岚币…… 这价格简直赔到姥姥家去了! 看出了自己客户脸上的肉痛,蚊子也不禁替他感到心疼。 倒不是他动了恻隐之心,主要是他也不是专门做倒汇买卖的,最后还是方长那狗东西帮他换的钱,而为此他也付出了20个点的利润。 换而言之,方长那狗东西什么也没做,就以“金融服务费”的名义从自己的利润里白嫖了20个点。 虽然这意味着自己赚的更多,但蚊子一想到那张得意的脸,心中还是觉得好气啊。 又让那狗东西赢了! 淦!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看着那个乔普拉千夫长面带笑容的说道。 “盆友,我是把你当自己人的,我的客户都是我的家人,但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乔普拉闻言连忙说道。 “您请说!” “这个西岚币啊我估摸着他迟早要完,与其让你们被金加仑港的银行割了韭菜,还不如让我——咳!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帮你们!” 蚊子本来想从通胀的角度慢慢和他科普清楚货币的流通与价值关系,但瞧这家伙一脸大聪明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辙。 他就算把口水耗干了恐怕这家伙也听不懂西岚币贬值的内在逻辑。 况且就算这家伙听懂了,再转述给他老大杰哈将军的时候,只怕信息的置信度又得打个折,能让后者听懂了那才巧了。 眼珠子又一次转了转蚊子的脸上重新挂起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这西岚币跌跌不休,我很担心你们,现在你们买一辆坦克要一个多亿,没准明年就得10个亿了,你们得织多少件衬衫才能换一辆回去?更别说我们的衣柜都快被你们塞满了,要不换点新花样,你们明年还未必能掏得出来那么多西岚币。” 乔普拉表情苦涩的说道。 “您以为我们想吗,我们还不是没办法。印钞机在陛下的手上,怎么用也是他说了算,还有银币也是,包括第纳尔……我们赚来的外汇还有出口结算的关税全都存在皇家铸币局那儿。我们从他们那里收到西岚币是按照1:12.5的牌价,但我们想用这个价格从他们那儿换银币却换不了。” 蚊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胡涂!你干嘛要让那皇帝陛下去印钱,你们就不能自己印吗?” 乔普拉一听,顿时冷汗直冒地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讲,私印钞票那是要掉脑袋的!” 蚊子啧了一声说道。 “谁让你去印西岚币了,印那废纸有个锤子用,你们直接印个猫币、虎币不行么?” 乔普拉闻言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这家伙出的馊主意。 那不还是一样吗! 不—— 准确的来说,性质其实还不一样,搞不好还得罪加一等。 地方当局私自发行货币,用自己的主权信用背书。 这特么等于谋反了吧? 乔普拉只感觉冷汗流成了小溪,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前的汗水。 见这家伙胆小如鼠的样子,蚊子倒也没嫌弃,反而笑着给他递了根烟。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瞧你们买了这么多台印钞机,却没打算用,寻思着有点可惜了。” 接过香烟的乔普拉懵了下,没听明白这家伙说的话。 “买……印钞机?” 蚊子往周围看了一眼,尤其目光落在了那一辆辆征服者十号坦克上。 “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印钞机吗?你们要是买上个一两百辆回去,就那巫驼敢找你们的麻烦我是不信的。” 抽着烟的乔普拉咽了口唾沫,有点心动了,但眼神明显还有些忐忑。 “您把事情想简单了,再怎么说发行主权货币也是撕破脸的行为,且不说又没有人承认我们的货币,政治风险也不小,皇室哪怕是为了脸面也不可能——” 蚊子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是你们的脑子不会转弯来。发行主权货币你们不敢,但学金加仑港弄个银币的代金券出来你们还不敢吗?每储备一银币的现金或等价金融资产发行十张代金券,你们以后就用代金券结算不就完了。”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乔普拉只感觉大脑里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猛然间茅塞顿开。 对啊…… 他们照搬了金加仑港的银行系统,咋就忘了抄这个最关键的作业! 以虎州的经济规模和对联盟贸易吞吐量,完全有能力发行银币的代金券,到时候他们便可以绕开西岚币进行贸易结算,彻底摆脱天都皇室对他们的抽血。 思路一旦打开,乔普拉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这事儿要是能办成了,等于是解了虎州的心头之患! 而他的功劳搞不好比采购军火的功劳还大! 乔普拉激动地看着蚊子,学着联盟人的动作抱了下拳头。 “谢了!兄弟!” 见他悟性这么高,蚊子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不客气……咳,我就随口这么一说,细节上你们最好找个专人完善一下,我听说金加仑港有不少干金融这行的。” 他那点儿散装经济学知识也是从方长那儿听来的,顶多是知道有那么回事儿的程度。 这玩意儿毕竟不是他的专业,把客户给坑死了可就不好了。 毕竟他手上这批军火的拿货价就算再便宜,也得有人买才行。 就在蚊子送走了乔普拉不久,靠近码头的亚尔曼也终于沿着舷梯上了岸。 荒芜却又充满着机械质感,就像一座搁浅在沙漠中的宇宙飞船,这便是他对这座港口乃至港口背后的聚居地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这儿有三分之一的码头都是金属制的,像一座座由钢板拼成的浮桥,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和西帆港相差无几的混凝土码头,从海岸线上朝着深水区笔直延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建的码头,似乎是为那些搭载着集装箱的大型货船准备的。 这些码头不但比其他的码头要宽的多,而且还配备了和吊车一样的固定式吊机,以及一座座门型的悬挂。 不只是码头的部分令人印象深刻,仓库区的情况同样令他不禁侧目。 一座座集装箱像垒积木一样堆在宽阔的水泥地上。 叉车和升降车在集装箱与集装箱之间往复穿梭,除此之外还有穿着外骨骼的码头工人忙着从敞开的集装箱里卸货…… 不得不承认,联盟的机械技术确实有两下子,这些码头工人两人一组的干活,一个人干的活儿比西帆港五个人干的还多。 亚尔曼心中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外骨骼这东西虽然在婆罗行省算是稀有,但在军团却并不算什么稀罕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当然也是买得起的。 至于集装箱的运输方式,虽然确实比起散装式运输更高效,但废土上的航运需求本身并没有那么大。 如果要开集装箱航班,不但需要专门的船,还需要专门的码头。 和昂贵的维护成本相比,增加的那点效率根本可有可无。 至少亚尔曼是如此觉得的。 而且,集装箱的积压也是个大问题,那一座座集装箱不只是堆满了港口,甚至都堆到聚居地里面去了。 不过那些幸存者倒也挺聪明,他们直接将这些铁箱子改了门和窗,当成了房子用。 对于地处亚热带的海涯行省来说倒也不会太冷,唯一需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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