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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条。 那种四旋翼的飞行器一旦靠近,螺旋桨就会和那些铁链搅到一起从而失去动力。 没有任何一名威兰特人怀疑,等他们的坦克开到那群婆罗人的面前,那坚不可摧的履带将从那一张张惊呆的脸上碾过去。 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 行进中的“灰狗”轮式侦察车上,侦察百人队的百夫长尼克勒斯正调整着观察镜的倍率,对照着手中画着标记点和符号的地图,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疑似炮兵坑的目标。 那些躲在地洞里的“老鼠”们,显然也发现了远处轮胎扬起的尘埃,正蠢蠢欲动地从洞里钻出来。 打开了武器保险,他一边保持着警戒,一边对着对通讯器喊话道。 “……前方2.5公里,敌方牵引式火炮正在装填!目前发现一共三门!” 通讯频道中很快传来回答。 “收到!” 尼克勒斯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从观察镜挪到了射击窗口,食指放在扳机上,紧盯着那三门正在装填的火炮,不过却并没有率先开火。 这个距离对于轮式装甲的20毫米炮来说稍远了些。 虽然“灰狗”安装了垂稳仪,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完全不受颠簸路况的影响。 想要命中目标就只能停车开火。 然而那样一来,对于优势在机动性的他们来说却又得不偿失了。 尼克勒斯很快作出判断,打算等接近到一公里之后再给那帮半吊子游击队上一课。 相比起尼克勒斯的谨慎,他麾下的大头兵们则要放肆的多。 先前那场战役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婆罗国游击队的水平。 那帮家伙能把伏击战打成遭遇战,和送人头简直没什么两样。 队友的阵亡并没有令他们警惕起来,反而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和杀意。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为那牺牲的两个弟兄报仇了! “还剩两公里!” “长官!他们好像装填完毕!请求开火!” “驳回,等待开火命令!靠近了再打!” “是!” “哈哈,这帮老鼠不会真以为那玩意儿对我们有用吧?” 听着通讯频道内的调侃,尼克勒斯低声训斥了一句。 “别太大意!那玩意儿搞不好是155毫米,虽然打不穿征服者,但打穿我们还是够的。” 对方的炮管上扎着一圈草,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炮。 也许是155毫米,也没准是他们的100毫米。 无论是哪一种火炮,就算打不穿坦克,打穿等效装甲不到20毫米的侦察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已经损失了一辆侦察车了,可不想再给雷克顿千夫长丢脸。 对于尼克勒斯的谨慎,另一名叫吉米的观察手兼车长却只是揶揄了一句。 “那也得打得中才行吧——”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远方忽然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炮响。 那不只是三门炮发出的,至少得有个十几门,而其中甚至还混杂了几门……迫击炮? “妈的——!” “他们开火了!” 通讯频道中一阵嘈杂的吼声,一辆辆侦察车迅速改变了疾驰的方向。 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眼看着炮弹打过来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众小伙子们叽里呱啦地乱叫。 尼克勒斯一脸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连迫击炮的声音都混了进来,却见那乱七八糟的炮弹已经一股脑的飞了过来。 没有犹豫他立刻吼道。 “准备隐蔽!” “收到!” 坐在他前面的驾驶员倒是一点儿不慌,轻轻打了下方向盘轻松的避开了那枚隔着大老远慢悠悠飞来的炮弹。 其实根本不用躲避。 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命中,那枚炮弹也根本没有奔着他们来,一些落在了他们的前方还有不少落在了他们轮胎留下的辙痕上。 “轰——!” 爆炸的浓烟冲天而起,与之一同扩散的还有乳白色的烟墙。 回头看向炮塔后方小窗的尼克勒斯猛然一惊,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烟雾弹!” 不—— 不只是烟雾弹那么简单! 通讯频道没了回应,尼克勒斯很快惊恐的发现,他的车载电台失灵了! “见鬼!是电磁干扰弹!” 远方的炮声还在持续着,而且越来越密集,一发发炮弹落在空旷的平原上,似乎是想用烟雾将整片平原覆盖。 这里是平原。 他们的障眼法持续不了多久! 看着时断时续的信号,尼克勒斯的额前渗出一滴汗水,心中安慰着自己。 然而眼看着就要冲出那阻隔信号的烟幕,颠簸着前进的车身却是忽然猛的一顿,像是撞在了田埂上! 闷哼一声撞在了炮塔上,尼克勒斯的额头险些被磕出了血来。 车身明显前倾! 扶着倾斜的扶手,他咬着牙骂骂咧咧了一句,朝着驾驶位上的驾驶员吼道。 “你在搞什么东西!” 那驾驶员一边死命的踩着油门,一边惊怒的吼叫着。 “这里视野太差了!该死!我们的轮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卡住了?!” 尼克勒斯和另一名通讯兵的脸色瞬间变了。 在这种鬼地方停下来,简直和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敌方的炮兵还在不断的发射着烟雾弹。 那遮天蔽日的烟墙虽然阻隔了他们的通讯和视野,却也反过来保护了他们。 尼克勒斯推搡了身后的通讯兵一把,催促着吼道。 “你下车去看看!” “是!” 那通讯兵虽然一脸惊恐,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将pu-9冲锋枪抓在手上,咬着牙钻出了车门。 也就在他推开车门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鞭炮一般的噼噼啪啪声。 那是弹药架殉爆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并传来的还有20毫米炮的“突突”声。 似乎是因为目睹了友军的惨状,一辆侦察车受惊了似的一阵开火,攒射的曳光在浓稠的白烟中毫无章法的乱飞着。 一枚流弹擦着尼克勒斯的座驾飞了出去,在坚固的车壳上“duang”的蹭出一串火花。 刚下车的通讯兵被吓了一跳,慌忙的卧倒在了地上。 “你特么的疯了吗!停火!” 尼克勒斯也被吓着了,抓起通讯器一顿咆哮,却没有半点用。 在这种情况下开火毫无意义,不但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更是可能会伤到友军。 不过也就在,尼克勒斯猛然发现,失去行动能力的不只是自己所在的车组。 整支侦察队九辆车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要是等烟雾散了,他们全都像活靶子一样,只能任由远处的火炮收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理智渐渐崩溃的尼克勒斯朝着车门外大声吼着,同时抓住了挂在炮塔下方的冲锋枪,已经准备好了弃车。 那通讯兵从泥地上艰难的爬起,一脸绝望的表情,朝着敞开的车门吼道。 “是暗坑!他们挖了一条壕沟,在上面铺了草!我们的轮胎陷进去了!” 这壕沟还不是一般的壕沟,而是前高后低的那种。 如果只是轮胎陷进去倒是能爬出来,但由于前后的高低差他们的底盘挂在了壕沟的沟壁上,前后轮相当于被架住了。 尼克勒斯愣住了。 壕沟?! 在平原上?! 这帮家伙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办到的?! 不——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要先在地下挖一条地道,然后再把顶给掀掉换上甘草之类的遮挡物就行了。 这里到处都是农田,连接在田埂的附近,稍微做些伪装,飞机根本发现不了。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尼克勒斯脸上的表情渐渐从僵硬变成了惊恐。 他猛然间想起了先前那片树林中藏着的一张张仇恨的脸,还有那些宁死不降的士兵。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那些人的数量是二十万,而在那二十万的背后还有上亿人…… 在那浑然不觉中,他们已经陷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潭! 无数个散兵坑揭开了盖着的木板和草垛,一张张瘦的额骨突出的脸从坑洞下爬了出来。 他们的个头不高,身子瘦小,眼神却如鬣狗一般凶狠。 他们手上的武器五花八门。 有开膛者步枪,也有联盟的LD-47,还有的人抓着一只做工粗糙的板凳。 发现了这群匍匐前进的士兵,下车的威兰特人载具乘员立刻掏出冲锋枪向他们扫射,然而很快便被那还击的火力压制了回去。 即便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也招架不住那无穷无尽的数量。 眼瞅着已经足够的接近,那些匍匐前进的士兵不再遮掩,纷纷从地上爬起,朝着那一辆辆陷入停滞的侦察车冲了上来。 一名威兰特人载具乘员的脸上露出惊慌,朝着身后的战友吼道。 “妈的!他们的步兵正向我们靠近!我们的坦克还要多久才能开过来!” 他已经后悔跑这么快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祈祷友军快一点赶到。 “狗曰的!这帮地鼠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们需要增援!三点钟方向——” “停火你特么的!你想把老子送走吗!?” “别停火!那些人冲上来了!” “这帮家伙到底有多少人?!” “啊啊啊!去死吧!” 面对着那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白雾,尼克勒斯的嘴唇微微发白。 隐约中他听到了突突突的枪声,以及战友的怒骂和惊呼。 一道道曳光在雾中穿梭,却阻挡不住那呼啸而来的怒吼。 那至少是一千人—— “杀啊!!!” …… “敌方炮兵阵地发射烟雾弹!” “侦查百人队失去联系!” 浩浩荡荡向前的装甲千人队。 两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坐在指挥车上的雷克顿瞳孔微微收缩。 烟雾弹? 而且还带信号干扰。 这帮土著们又在耍什么花招? “八成是联盟给他们的!” 通讯频道中传来副官的声音,令雷克顿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是废话,这帮土著还能自己造出这玩意儿吗?” 盯着远处那片正在散开的浓雾,握着通讯器的雷克顿声音沉着地作出了部署。 “第一百人队,从正面向烟雾群突击。第二、第三人队从侧面包抄,第四、第五人队后方跟进,其他人维持原来阵型不变……记得留意我们东侧的那片树林。” “收到!” 通讯频道中传来整齐划一的回答,由九十二辆坦克构成的钢铁洪流也在同一时间变换了阵型! 编队两侧的坦克开始加速,中间的坦克则维持着速度不变,原本呈箭头状的部队逐渐向前延伸成了一只张开的大碗。 一共九十二辆坦克! 并且一多半都是征服者十号! 担任进攻前锋的他们将成为瑞恩万夫长手中坚不可摧的长矛! 雷克顿好整以瑕地盯着前方,嘴角翘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他倒是想看看对面到底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冲过去!”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烟雾,坐在炮塔下方的他踢了驾驶员的座椅一脚,后者精神振奋的喊道。 “是!” 数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切却令雷克顿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九辆“灰狗”轮式侦察车抛锚在路上,其中一辆更是被烧得漆黑,像是被打爆了弹药架和油箱。 至于剩下的八辆,载具成员都被拖了出来,死状凄惨的挂在车厢和炮塔上。 有的被刺刀剖开了肚子,也有的是被乱枪打死,或者被火烧焦。 附近的地上躺满了尸体,从那瘦弱的身躯和拉垮的装备来看,显然都是婆罗国的士兵。 双方各自都杀红了眼,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仇恨宣泄在了彼此身上。 目呲欲裂的瞪着那一具具尸体,雷克顿瞬间怒了,紧咬着的牙关恨不得将牙根给碾碎了。 “这群混蛋!” 干扰的烟雾渐渐稀薄,远处的火炮又传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看着打算如法炮制再来一次的婆罗国陆军,雷克顿抓着通讯器怒吼道。 “各单位注意,自由开火!” “给我狠狠的揍他们!”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剧烈的爆炸声便从东北侧的方向传来。 那不是坦克开火的声音。 因为就在那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雷克顿便看见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烟火,以及跟着烟火一起上天的炮塔。 那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征服者十号”! 看着那噼噼啪啪闪烁着的火焰,和窜着火花的半截车壳,雷克顿整个人都懵了。 不只是他懵了,几乎所有的威兰特人都愣在了当场。 惊恐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姗姗来迟。 “……这里是第三百人队!我们遭到不明目标的反坦克火力袭击!妈的!” 那吼声还没有落下,紧接着又是一道绚烂的火光绽放在了平原上。 这一次雷克顿倒是看得够清楚,那是从树林方向飞来的飞弹! 是联盟的人!! 没有任何犹豫,雷克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几乎捏碎了的通讯器吼道。 “第三百人队拉烟!第五、七、九百人队向东侧树林突击!” “不用手下留情,给我碾碎他们!” …… 掉头逃跑是来不及了,对方显然不是刚看到人就开火,肯定给自己留足了射击窗口,把屁股对着敌人只会死得更快。 更何况,夹着尾巴逃跑也不是南方军团的风格! 虽然那枚打爆弹药架的飞弹令雷克顿心中一惊,但他还是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让行进在右侧的装甲编队冲了上去。 单兵反载具武器通常都有安全距离的限制,接近到极限距离反而更安全。 军团的坦克改变了方向,至少三十辆坦克直接朝着树林这边碾了过来,并且一边行驶着一边朝着树林开火。 爆炸的火光顷刻间吞没了树林的一角,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一棵棵粗如大腿的树木推倒在地。 换成是婆罗国的陆军,这一轮炮击怕是就得死掉一半以上! 不过,此刻他们面对的却是来自404号避难所的“蓝地鼠”们。 而且还是来自最精锐的燃烧兵团! 在场的玩家们早已不是头一回面对军团的坦克,自然不可能站在那儿让他们打靶。 打完一发飞弹之后,老白立刻将动力装甲的输出功率提升至最大,还不等那炮管挪过来就跑的没影儿了。 等到那一轮炮弹覆盖过来,已经换了地方的他连第三发飞弹都装填完毕了。 一道细长的白烟钻出了树林,在空中划出一条陡直的折线,狠狠地撞向了一辆拉着烟疯狂逃窜的征服者十号。 没有任何的悬念,那辆逃窜的坦克就像被开罐器盯上的罐头一样,在沸腾的火焰中化作了一团废铁。 一击成功的老白没有回头看到爆炸的火花,行动迅速的朝着下一个射击点转移,而兵团里的观察手已经帮他确认了击杀。 “直接命中!干得漂亮!” “赶紧锁定下一个。” “收到!” 扛着飞弹发射器的不只是老白,从森林中飞出的“鸽子”也不只是一只。 联盟的五百名玩家两人一组,分散在十数公里宽的树林和田野,一人负责锁定和观察,一人负责装填和开火。 飞弹的尾焰虽然会暴露“射手”的位置,然而“霞光”动力装甲的防护力与机动性却让军团的坦克无可奈何。 除非是被穿甲弹命中,或者高爆弹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否则仅仅依靠爆炸产生的弹片,根本不足以让那些灵活机动着的装甲步兵失去行动能力! 而反观军团这边,他们的坦克在那些飞弹的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 接二连三的爆炸让正面扑上去的三支装甲百人队几乎绝望。 他们已经冲进了那片被炮火轰的东倒西歪的树林,然而情况却没有任何的好转,仍然在承受着持续的伤亡。 “……该死!他们装备了动力装甲!” “那飞弹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的机动速度太快了!我们需要步兵增援!” 陷入绝望的不止是装甲千人队的右侧阵地,悲观的情绪很快蔓延了整个战场。 望着东北侧那片燃烧的废铁以及越来越近的火焰,雷克顿惊怒错愕之余,更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这帮家伙是怎么办到的?! 征服者十号的间隙装甲能够防御住传统破甲弹的金属射流,装甲材料本身的防护力更是能够挡住一切传统发射原理的动能火炮! 不止如此,征服者十号的全防护系统更是有着硬抗航空炸弹超压的能力,并且还能对抗毒气和放射性物质的威胁! 对于技术实力在繁荣纪元早期之前的幸存者势力,他们的优势几乎是绝对的! 而对于技术实力在繁荣纪元早期以上的幸存者势力,他们又能够依靠庞大的规模和无与伦比的凝聚力取胜。 这套高效的扩张模式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屡试不爽。 而这也正是他们信心的来源!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踢在了铁板上。 联盟就像一桶烧热的铁水,靠着共同的信仰团结了原本矛盾尖锐的避难所居民与废土客,将技术力先进的幸存者势力和规模庞大的幸存者势力焊成了一张铁板。 那飞弹的动力设计和发射系统来自巨石城,识别、制导、以及微型储能技术来自南海联盟,而最关键的“电浆”战斗部更是源于企业的等离子体相关技术…… 这些技术经过了101号营地的整合,并在黎明城的工业区完成了生产。 技术力的优势只是表象。 就和经济、文化等等领域的繁荣一样。 雷克顿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他们此刻面对的根本不是某一个聚居地,或者某一个幸存者势力。 而是废土上所有已经联合起来的幸存者!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孤军深入树林的三十辆坦克被全部击毁! 被直接干爆了弹药架和油箱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则是被击毁了动力系统,车组人员被迫弃车投降。 以威兰特人的战斗意志,其中自然不乏负隅顽抗者。 然而面对联盟最精锐的步兵,那点微弱的抵抗连一片水花都没掀起,便被树林中攒射而来的弹雨按倒在了地上。 随着右侧阵地的崩塌,这支长驱直入的“装甲矛头”很快就像瘸了腿的疯牛一样,失去平衡的陷在了一片泥泞的旷野。 九十二辆坦克有足足八十辆,报废在了向前冲锋的路上。 至于剩下的十二辆,则是报废在了向后撤退的途中。 看着旷野上那一片燃烧的钢铁,在远处观战的夜十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妈耶……这升级版的电浆弹头也太特么强了吧!” 不吹不黑。 这升级版的“鸽”式,威力至少比原来那个传统装药的破甲弹强了五倍! 而在此之前,他们除了“60号车载电磁炮”和钻裤裆的自杀式无人机,对付军团的征服者十号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蹲在旁边的狂风斜了他一眼。 “你以为那东西很便宜吗?” 这电浆飞弹的技术含量可不比核弹低。 至少他这个物理学教授是想不出来,到底怎么才能把那些复杂的装置集成在一枚小小的弹头上。 就像刚学会钻木取火的野人想不通打火机是如何点火的一样。 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就是“原始人的打火机”,而目前他们暂时还停留在研究如何“让高温等离子体烧的更稳定一点、更持久一点”的阶段。 夜十倒是没想那么多麻烦的事情,甚至压根儿就没往现实上带入,只嘿嘿笑着说道。 “不管贵不贵,至少比坦克便宜吧?” “……可能吧,我不太懂这东西,你可能得问方长。” 狂风望了一眼西边的天空,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乌云,继续说道。 “不过,真正的麻烦从来不在地上,我感觉天上的麻烦搞不好会更大一点。” 这次南方军团投入的飞艇一共有五艘。 相比起地上的钢铁洪流,那些浮在天上的堡垒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胁。 同样的战术不太可能成功两次。 无论是跳帮战、还是相位武器亦或者大功率电磁炮,南方军团肯定都会有所戒备。 不过抛开那些长远的顾虑不谈,眼下这场阻击战确实是他们胜了。 而且还是酣畅淋漓的大捷! 无论是战术意义,还是战略意义上,他们都成功阻滞了军团一路狂飙的进攻节奏,并且重挫了威兰特人的嚣张气焰。 这时候,一架能量耗尽的固定翼无人机缓缓落在了两人附近。 狂风走上去将其捡起,折叠了机翼,随手塞进了背上的充电背包里。 “……军团的第30万人队距离我们只剩下十公里,他们已经发现自己的门牙被敲掉了,我们该转移了。” 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巴和草屑,从地上起身的夜十扶起了倒在一旁的越野小电驴,嘿嘿笑着应了一声。 “收到!” …… 带着友军落下的装备,大获全胜的燃烧兵团有条不紊地撤出了战场。 整场战役他们只损失了三台动力装甲以及七台外骨骼。 这些损失的装备拖到后方修一修说不准还能用,而阵亡的好兄弟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搭乘专门的航班重返前线,也都没什么大碍。 四舍五入一下,他们约等于没有战损,最多只花了些价值不菲的弹药。 而反观南方军团,却被打爆了一整支“重装甲团”。 对于装甲部队本来就不多的南方军团而言,这个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了。 当远在数公里之外的瑞恩得知雷克顿阵亡的消息,气的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在指挥车里。 那可是他的嫡系! 同时也是他手上最精锐的一支装甲部队! 虽然没有真的吐出血来,但他的心中却在淌着血。 死死握着拳头,瑞恩的脸部肌肉扭成了一团,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怒火。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他没吭一声,却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老子要宰了他们!” 看着怒火中烧的长官,坐在他对面的副官和参谋都紧闭着嘴,大气不敢喘一口,不过心中却同样的怒不可遏着。 那一千多个弟兄绝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他们的敌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859章 猎杀潜航 狮州的东线正弥漫着沸腾的烈焰与浓烟,另一边的西婆罗海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三艘满载的大型货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巍峨的船艏劈碎了一重又一重波浪。 站在甲板的边缘,迎着海风的亨克正是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那翘起的鼻梁骨和劈开波浪的船艏简直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血统纯正的威兰特人,并且还是出生在拥有着无尚荣光与财富的凯旋城。 只不过由于凯旋城太过拥挤,于是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便随着父母去了遥远的新大陆,在新的土地上为威兰特人开疆拓土。 他的父亲是一名百夫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本该和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在战场上建立功勋。 而偏偏不巧的是虎父却是出了犬子,他实在不是打仗的料,无论是青年军的选拔还是储备军官的考核都接连落榜。 尤其是青年军的选拔。 他甚至都没有撑到第二轮,在首轮的体检环节就被筛掉,多项体能测试更是只有游泳这一项勉强及了格。 事实证明,即便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战斗的。 心灰意冷的亨克一度自暴自弃,整天酗酒麻醉自己。直到有一天,他在青训营时期结交的友人,给他带了一瓶从“旧世界”弄来的“大鸟转转转伏特加”,他才猛的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自己之前喝的都是什么马尿? 那辛辣的口感中带着一股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微甜,自从尝过之后他便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再喝其他酒都感觉索然无味了。 不过,这玩意儿的产地在遥远的联盟。而即使是在凯旋城,想弄到也不容易,最好的货源大多都被东方军团给垄断了。 虽说这玩意儿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原料也很简单,但凯旋城酒厂生产的仿制品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知道那些仿赝品们缺的是什么,那是最令他沉醉的东西——那能够令人忘记一切烦恼、有时候幻觉一般的微甜。 为了以后能更好的酗酒,亨克暂时从消沉中走了出来,先是自制的连续蒸馏器,接着在自家的仓库里捣鼓起了酿酒,改进酿造工艺……结果没想到一番捣鼓,居然还真把那“令人忘记一切烦恼的微甜”给还原了出来。 其实让人忘记烦恼的秘诀,就在那“安全计量范围内的甲醇”上。 凯旋城的酒厂痴迷于改进蒸馏工艺,追求酿造出最纯粹的伏特加,在品质上精益求精,却忽视了底层的威兰特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没有时间在高级餐厅里点上一杯特调酒,细细品尝那柔顺而丰富的口感。他们需要的是能够忘记一切烦恼的东西,哪怕第二天头痛欲裂。 如果再加上便宜这一条就更好了,哪怕这份快乐并不健康。 总之拜这项“发明”所赐,亨克一举成为了新大陆东海岸小有名气的酒商,让伏特加从“舶来品”变成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喝得起的玩意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会卖一辈子的酒,然后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把他捣鼓出来的“小鸡伏特加”反向输出到遥远的曙光城去,让那群联盟的家伙们也见识一下他灵机一动的小聪明。 然而无奈的是,天不遂人愿,卖酒的利润还是太低了。 他的“小鸡伏特加”虽然火了一阵子,但也仅仅是一阵子而已。 尤其是这一行没什么门槛。 既然他能仿制联盟的产品,别人自然也能仿制他的。 而且从他的酒厂挖人去凯旋城的难度,远比从联盟挖人简单的多,一张船票和一栋凯旋城郊区的房子就搞定了。 眼看着事业陷入了瓶颈,亨克只能和大多数白手起家的威兰特人一样,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其他没那么卷、并且前景广阔的新领域。 在军团,只有军火是永恒的买卖,并且地位也是所有行商中最高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也就在这时,尊敬的元帅大人再次为他开了一扇窗户。 南方军团正在为战争造势! 虽然这场战争名义上是西岚帝国与诸叛军之间的战争,然而三十支万人队的“雇佣军”哪怕放到人类的文明史上也是实属罕见的。 联盟不出意外也下了场。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企业、学院、乃至大裂谷以及旧世界东部的一切幸存者势力都会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以南方军团本土的工业和运力显然无法独自支撑这场战争的物资开销,而西方军团的扩张又恰好陷入了扩张的瓶颈,大量滞销的军火堆在仓库里无处可去。 恰逢此时西方军团与南方军团签署了军事物资免征税协议。 嗅到风声的亨克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商机,并且立刻将全部的身价都压了上去。 没有人比他的反应更快。 不出意外,他大概会成为最先从婆罗行省挖到第一桶金的新大陆商人……如果不统计那些早早抢跑的大人物们的话。 等到成为西帆港最大的私人军火承包商之后,他会顺便向当地的威兰特人士兵们推销他的“小鸡伏特加”。 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喜欢上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而这也算是一条“曲线救厂”的路子了。 几只白鸟远远的飞来,盘旋在夹板的上空,似乎是想停下来歇会儿脚。 “嘎——” 听着那抑扬顿挫的叫声,亨克的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是海鸥!哈哈,看来我们快靠岸了!” 走到了他的旁边,皮肤晒的蜡红的船长咧嘴笑了笑,忍住了吐槽。 “那是信天翁,先生……而且似乎是变种的,您最好不要逗它。” 他们距离婆罗行省还有20多个小时的航程,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到靠岸。 瞧这家伙兴奋的模样,他便猜到这位老板八成是头一回出海,更别说这人连信天翁和海鸥都分不出来。 亨克却不在意,只是打了个哈哈将尴尬给糊弄了过去。 “哈哈哈!不管它是什么,都是我的幸运鸟!去拿点面包上来……记得拿快过期的那种。”说着,他推搡了身旁的秘书一把,催促着一脸无奈的秘书回了船舱。 那船长咧嘴笑了笑,只觉得这个从新大陆来的老板还挺风趣幽默。 听说新大陆的人都是如此,比“旧世界”的威兰特人更圆滑,也更狡猾。 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在那儿生活过,了解的东西也都是道听途说。 将这份船长工作介绍给他的是一位南方军团的商人,而他只是在新大陆的港口做了短暂的停留,便上了这艘开往婆罗海的货船。 甲板上一片宁静祥和,就和那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样。 散漫的水手们或是将手搭在栏杆上晒太阳,或是用啤酒瓶盖当筹码下棋打发时间,亦或者计划着等上了岸去哪儿找乐子。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潜望镜悄悄的伸出了海面,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建去船舱里取面包的秘书还没回来,亨克正打算去船舱里催催那家伙,却见那翻涌的浪花中滚出了大片的气泡。 有什么东西正向着他的货船快速接近着,而且看那东西的体积还不小。 亨克猛然间想起上船之前,某个在酒馆里和他吹牛的水手说的故事。 据说在遥远的婆罗海和南部海域,有一种叫拉肯的海怪。 那玩意儿就像游走在深海的巨龙,能够轻而易举地掀翻排水量上千吨的货船。 不过亨克却并不担心,毕竟他的三艘货船都在五万吨以上,而且还安装了驱赶异种的声呐。 看着那条越来越近的“大鱼”,他甚至将脑袋伸出了船舷外,兴奋地喊了声。 “那是什么东西?拉肯吗?” 那船长闻言笑了笑,走到了亨克的旁边。 “拉肯可不会对我们感兴趣,我们开了声呐波——”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脸色忽然变了,惊恐地朝着身后吼了一嗓子。 “鱼雷!!!” 这种事儿他从来没碰到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还是本能的扯下了挂在护栏上的救生衣,一件扔给了亨克,一件套在了自己身上上。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震耳欲聋的轰鸣从俩人的脚下传来。 一发鱼雷命中了货船的侧面! 在那能够击沉军舰的恐怖破坏力面前,区区五万吨的货船脆弱的就像根牙签。 根本无暇顾及另外两艘货船的情况,亨克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人翻了出去,扑通一声掉在了海里。 事情发展的过于突然他甚至来不及恐惧,意识便断了片…… …… 数分钟前,海面之下。 钢铁森然的舰桥内,十几名身着军装的军官正神色严肃地盯着投射在全息屏幕上的画面。 二十四小时前,李明辉司令下达了代号“拉肯”的作战计划。 他们将作为潜伏在西伯婆罗海之下的幽灵,袭击将军火运往西帆港的运输船。 在不确定对方军舰真实实力的情况下,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一方面可以打击南方军团的后勤,拖延前线的攻势,一方面可以逼迫西方军团出来护航,由此暴露他们的真实战斗力。 “……目标检索完毕,发现多门120毫米野战炮,船上运载的货物确认是军火无疑。”坐在操控台前的观察手回头看向了艇长,语气肯定的说道。 那艇长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没有任何犹豫,拿起通讯器下达了命令。 “各级战斗单位准备!送他们去见拉肯!” 通讯频道中很快传来一片回声。 “收到!”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艘攻击核潜艇上的船员们顿时像上紧了发条的齿轮一样行动了起来。 声纳锁定的目标,鱼雷舱开始蓄水,紧接着一枚又黑又粗的鱼雷从鱼雷舱内发射了出来,如一道潜在水下的鱼叉,刺向了毫无防备的货船。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对方甚至连发现他们的手段都没有。 他们一共发生了三枚鱼雷,无一例外的命中了目标。 注视着那爆炸的火焰和缓缓沉入水中的钢铁,舰桥内的众人没有庆祝。 被击沉的目标毕竟不是军舰,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为参与这次行动而感到任何后悔。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或什么样的理由,既然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中,那就得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就像站在这里的他们一样。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以及如果被对方的军舰盯上又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确认目标沉没之后,艇长立刻下达了下潜的命令。 在各单位的协作下,潜艇很快沉入了海底,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与此同时,十数公里外的海域,一艘满载着移民的货船上。 听见那声远远传来的爆响,站在甲板上的亚尔曼和身旁的船员们一同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 听着老板的询问,站在亚尔曼旁边的船长皱了下眉头,片刻后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三声爆炸……搞不好是鱼雷。” “这你都听得出来?”亚尔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本事。 “不然呢,还能是异种弄出来的吗?”船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见老板一脸放不下心的样子,他低声忠告了一句。 “我们最好别掺和这事儿……您应该深有体会的吧,给那帮大人物干活儿准没好事。” 亚尔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银月教派的教义,不能放着落水的人见死不救,不管怎么样我得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们陪着我一起冒险,我只带几个想跟着我一起去的人过去就好。” 如果有人还活着,得在他们被海里的异种盯上之前将他们捞上来。 猜到了老板会这么说,那船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 “让你一个人去我更不放心,我带几个人跟你一起过去吧。” 没有耽搁很久的时间,几艘柴油动力的救生艇从船上放下,朝着爆炸发生的水域疾驰了过去。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向上扬起的船艏基本已经沉入了水中,只剩下一些残骸和垃圾,混着零星燃烧的燃油飘在海上。 亚尔曼并不知道这三艘正在沉没的货船上运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所幸的是没有发生二次爆炸。 发现落水幸存者之后,他立刻招呼着船员将他们拖上了救生艇,随后赶在那火势蔓延之前,离开了这片危险的水域…… 南方军团想将战争限制在婆罗行省之内,西方军团想躲在幕后闷声发大财,然而事情不可能总是朝着他们期望中的方向发展。 就和西帆港一片狼藉的火车站和仓库区,以及狮州中部平原上被打爆的一辆辆坦克一样,那沉入海底的三艘运输船以及价值数千万第纳尔的军火仅仅只是个开始。 就在亚尔曼将落水的同胞救回船上的同一时间,瑞恩万夫长率领的五支万人队也终于杀气腾腾地推到了里德布尔县,距离雄狮城只有一步之遥。 当地有着整片平原上为数不多的丘陵,数条永流河水系的支流横贯过此地,汇入一座名为“日出湖”的淡水湖中。 和苏拉克县一样,这座“里县”同样属于一位大姓贵族的领地,只不过这位里德布尔子爵却没有苏拉克子爵那么命好。 早在当初“天王之乱”的时候,他便被一群造反的农奴、佃户们绑起来砍了脑袋,一家老小被杀的只剩下几个远房的男丁。 后来亚努什死了,天王军改旗易帜成了婆罗国,他家的血脉才算没有断绝,变卖了一些土地和家产,总算让这漫山遍野的农田没有荒废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 眼瞅着那田里的秧苗总算要长起来了,南方军团又打了过来。 为了保卫雄狮城,尤多诺万夫长大手一挥,将二十万大军填了十万上来。 这些大头兵们又是修工事,又是挖战壕,把那好不容易出苗的作物又给填了回去,地里的庄稼糟蹋了大半。 虽说会给补偿,但给的却是婆罗币,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甚至连这个婆罗国还能存在几天都不知道。 不过继承爵位的小里德布尔倒是个识大局的人,没敢在这时候唱反调,甚至带着一众家丁主动给这些大头兵们帮忙。 反倒是一些得了土地的自由民们心中颇有不满,只是识时务地忍了下来。 听说军团的人给第纳尔补偿,而这阿布赛克对自己人却抠抠搜搜的,掏几张废纸就将他们打发掉了。 不过这抱怨的声音终究只是少数,至少此刻大多数人还是认同着阿布赛克的。 尤其是军队中的人。 那家伙不是个好人。 狡猾、小市民、优柔寡断……一切负面的形容都能用在他的身上,然而唯独却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比亚努什更像是个正常人。 这其实已经很不错——甚至于很难得了。 婆罗国是从不缺能人的,只是怪异的是,站在塔尖上的却少有正常人。 就在这上下一致的团结之下,一条条交错纵横的地道很快爬满了里德布尔县的山野。 还有那些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地洞。 带着武器和干粮的士兵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血肉先填满它们的准备。 同一时间,联盟援助的第二批物资也到达了前线。 在这新送到前线的装备中,除了RPG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之外,还多了一些威力巨大的金属氢炸药和地雷。 尤其是后面者,只要使用的方法得当,已经足以对军团的征服者10号坦克构成威胁! 至少,他们不会让军团轻易拿下背后的雄狮城。 …… 雄狮城内。 尤多诺万夫长盯着指挥桌上的地图,食指上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眉宇间写满了愁容。 他曾经是天王亚努什的部下,后来亚努什发兵攻打天都,便将他留在了雄狮城断后,或者说留给军团“泄愤”。 当时尤多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军团还没来得及打过来,倒是那个亚努什先去了一步,被革新派的军官刺杀在了天都皇宫的大殿上。 再后来阿布赛克联手其他几个天王,清洗了亚努什的旧部,并且给天王军改了婆罗国的旗帜。而他本人也是顺应大势,带着麾下投靠了新当局,并且还因此得到了提拔。 虽然这个提拔在他看来,和让他去送死基本没什么两样,然而作为亚努什的旧部,他却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在交投名状这件事儿上,婆罗国和天王军是一脉相承的,他也有着自己的投名状要交,只有交了才算是自己人。 而眼下阿布赛克交给他的任务便是,带着驻扎在狮州的二十万大军阻挡住南方军团的攻势。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联盟的装甲部队正在朝着我们的方向赶来,而且据说是联盟的精锐部队之一。不过他们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一个团的兵力。” “除此之外,还有猛虎军和黑豹军派来的两个装甲团,以及金加仑港的一个机步师……他们已经抵达了里德布尔县南侧。” 站在指挥桌的旁边,年龄约莫二十出头的军官语速飞快地做着报告,然而这些好消息并没有让尤多诺的眉头完全舒展。 三个团勉强能凑一个师了。 联盟的装甲团不用担心,然而黑豹军和猛虎军的装甲团能有多少战斗力还是个未知数。 那些人未必肯出全力。 金加仑港的机步师应该会听联盟的,估计也指挥不动。 盯着地图看了良久,尤多诺叹了口气说道。 “靠外人是靠不住的,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定了定神,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指挥桌前的一众军官。 “无论怎么说,我们手上有二十万大军,威兰特人只有五万……这场战役是我们的主场,就是死也要给我守好了!” 猛犸国的主意虽然不错,但狮州毕竟不是狗州,雄狮城的百万居民就在他们身后,他们就算想退也没地方可退了,这场仗终归是躲不掉的。 读出了长官眼神中的坚决,站在指挥桌前的众军官神色一肃,纷纷将右拳贴在了左胸。 “是!” 第860章 里德布尔绞肉机 风和日丽的海港,一艘高大的货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旁。 而就在那货船的船舱,一位昏迷不醒的男人正仰面躺在床榻上。 兴许是被窗外那“嘎嘎”的海鸥叫声扰了清梦,那紧闭着的眼缝忽然一抽动,紧接着便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睁开了。 “咳咳——!” 看着突然咳嗽起来的男人,医生收起了手中的听诊器,看向坐在一旁的亚尔曼说道。 “看来没什么大碍,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亚尔曼松了口气,看着医生诚恳道。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医生微微点头,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从椅子上起身。 他是金加仑港的本地人,换而言之也就是婆罗人,给威兰特人看病纯粹是出于不能见死不救的职业道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一句话也不想和眼前的人多说。 虽然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一度将这些大鼻子们奉若神明,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至少在金加仑港,威兰特人已经失去了光环。 亚尔曼将他送出了门外片刻后又折了回来,看着已经从床榻上坐起的那位同胞说道。 “感觉好些了吗?” 亨克茫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视线便越过了这狭小潮湿的房间,看向了窗外。 远处是一座风景宜人的海港,那些错落有致的大理石建筑,还有伫立在港口广场的喷泉雕像,每一处景致都让他想起了那个许久未回过的“精神故乡”——凯旋城。 那些东西似乎就是从凯旋城抄来的。 而除了那些大理石建筑之外,另一排四四方方的混凝土建筑和红砖亮瓦的楼宇,又带着些他未曾见过的别样风采。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熙熙攘攘的街道,那片车水马龙繁忙的景象,即使是和新大陆最繁华的港口相比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一只羽毛洁白的鸟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啄了啄自己的夹肢窝,接着憨头憨脑的盯着他。 看着那清澈且愚蠢的眼神,他脑袋里忽然冒出来想喂它薯条的冲动…… 这应该就是海鸥吧。 不过话说回来,薯条是啥? 似乎是见他半天没有表示,那海鸥很现实的飞走了。 看着那掉落在窗台的羽毛,亨克总算回过神来自己还没回答救命恩人的问题,连忙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我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对了,我叫亨克,来自新大陆,请问这里是哪里?” 看着一脸不好意思做着自我介绍的亨克,亚尔曼却没有在意,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我叫亚尔曼,这里是金加仑港,我们需要在这里采购一些补给,同时看看还有没有想上船的人。另外,和你一起被救上来的其他人都在这儿上了岸,你是最后醒来的。” 亨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是哪儿,只是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 可紧接着他便想起上船之前某个水手和他开的玩笑话,说千万别开去了金加仑港,那里是婆罗行省当地人的地盘,被抓起来得割了鼻子。 亨克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这传言是真的,毕竟任何人看到这繁华的港口都很难将当地人和土著联系在一起。 不过他到底是军火商,而且还是给当地人的敌人运送军火。 就算不被割了鼻子,牢狱之灾恐怕也少不了。 看着脸色忽然苍白的亨克,亚尔曼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些什么,甚至从那张忐忑的脸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以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的人,大多其实已经置身其中。 幻想着能够浑水摸鱼的人,其实就泡在那滩浑浊的池水里,而且浑然不觉。 一时的侥幸也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他差点就因为一句根本兑现不了的许诺,而失去了所有。 不过亚尔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你感觉不舒服吗?” “没……”亨克尴尬笑了笑,脸色苍白,再次望了窗外一眼,喉结动了动说道,“我……能不下船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亚尔曼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回西帆港可能要些时间,你得在船上待一两个月。” “没关系!” 亨克心中松了口气,立刻说道,“就让我跟着你吧……我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 亚尔曼笑了笑说道。 “你先把伤养好吧,等你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了再说这个。” 安下心来的亨克看着他问道。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买卖的?” 亚尔曼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买卖,不过我的合伙人说我叫蛇头。” “蛇……头?” 看着茫然的亨克,亚尔曼点了下头,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将这儿的幸存者拉到海涯行省的南部沿海,那儿有几个联盟的定居点,就这么简单。” 这听起来好像和贩奴差不多,不过却不是从奴隶主那收钱,而是从……奴隶那收钱? 可奴隶哪来的钱呢? 亨克百思不得其解,一脸困惑的问道。 “那些土著能给你多少钱?” 亚尔曼倒也没有隐瞒,坦然告诉了他。 “他们现在当然给不了但可以先欠着,我们会帮他们前往新家园,帮他们在当地安家,帮他们找工作,然后再从他们未来的工资里抽出一部分,用来偿还他们上船之前欠下的债务。” 还能这么玩?! 亨克整个人都惊了。 “你们这商业模式不错啊!” 这要是把船票写个100万第纳尔,那岂不是能把一个人的羊毛薅到死? 知道他肯定想岔了,而且连他想岔了什么都猜到了,亚尔曼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也不解释。 债务不可能无限的增加,联盟的法律和监管机构又不是傻子。 不过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包括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看起来只是把人运过去,其实背后还有着一整套必不可少的流程。 “……还行吧,虽然和军火买卖比不了,但胜在安全。南方军团的人不搭理我们,西帆港的人口对他们来说是过剩的,他们用不上那么多人。联盟的人看见我们多少会照顾一下,他们在南部海域搞大工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一听到军火,亨克心中便是一阵肉疼,那三艘船的货物至少价值三千万的第纳尔,三艘船的钱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他给货物和船都投了保险,但被鱼雷击沉……他也不确定这是否在赔付的范围之内。 而且最要命的是,如果这场战争继续下去,越来越多投了保的船被炸沉,保险公司恐怕就得原地破产了。 等他回了新大陆,他投保的那个公司还在不在都难说。 亨克对于自己能拿回这笔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就在某个倒霉的军火商打算跟着亚尔曼的船队,去联盟的地盘上碰碰运气的时候,一场规模空前的战役也终于在婆罗行省的大地上打响了。 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率先攻入了里德布尔县西侧,在日出湖的西侧与驻守在当地婆罗国第3、4、5万人队发生了交火。 在抵达里德布尔县之前,南方军团的第30万人队便已经折损了一支装甲千人队,双方的兵力差距堪称悬殊。 尤其是早在南方军团出兵之前,婆罗行省狮州战区指挥官便下令在里德布尔县挖掘了大量的地道和“鼠洞”。 如果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选择强攻,即便他们仍然剩下三分之二的坦克和大量装甲运兵车,依旧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然而,理论上是如此。 当南方军团的飞艇抵达前线的一瞬间,婆罗国陆军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了。 遮天蔽日的弹雨如同飞蝗。 仿佛是为了炫耀火力,那些威兰特人甚至给间接火力的炮弹都装上了曳光。 “隐蔽!!!”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死亡,趴在阵地上的婆罗国百夫长发出绝望的怒吼。 匍匐在散兵坑内的士兵纷纷将额头贴紧的泥土,紧攥着拳头或捏着家人的信物,在心中默默祈祷。 那呼啸的弹雨近了。 一枚枚炮弹在抵近地面之前轰然炸裂,散成了一道道更细碎且密集的光雨,无差别的覆盖了阵地的每一寸土壤。 爆炸的火光从阵地上犁了过去,将碎石瓦砾烤的滚烫,将尘土从地面掀到了天上。 丝丝寥寥的烟雾向上升腾,吵闹的土地瞬间没了人声。 那可是集束弹。 被那玩意儿洗过的地方别说是活人,连一片活着的草都不会剩下…… 十数公里外的指挥车内。 第30万人队万夫长、东线指挥官瑞恩,面沉似水地盯着全息屏幕中的图像。 那是号角号飞艇航拍到的画面。 只见那被炮火犁过一遍的土地上,别说是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然而没过多久,画面的一角又出现了一只只攒动的人头。 瞧见了这一幕,瑞恩的眼睛不仅微微眯起。 婆罗国陆军阵地被他洗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那些婆罗国的士兵们却像杀不完的蝗虫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填上来。 他正准备下令再来一轮弹幕覆盖,挂在他肩头的通讯器忽然震了两下。 瑞恩伸手按了下通讯器,很快那讨厌的声音从通讯频道的另一头传来。 “……尊敬的指挥官先生,虽然不想打扰您的雅兴,但我还是得提醒您一下,我们的弹药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 说话的那人是号角号的艇长,来自亚文特的一星万夫长。 瑞恩皱了下眉头,神色不悦道。 “我们不是从西方军团那边采购了一批弹药吗?” 号角号艇长:“是这样的没错……不过我这边接到的消息是,原定于昨日抵达的运输船,十艘只到了四艘。” 瑞恩:“……什么意思?” 号角号艇长:“您应该能猜得到吧,显然是联盟的人搞的鬼,据说他们的潜艇正在袭击我们盟友的运输船,虽然他们狡辩是拉肯干的。目前我们的补给状况还算良好,但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们最好还是节省一点……您觉得呢?” 由于指挥权的问题,空军和陆军的关系并不融洽。 这种情况不仅仅发生在东方军团,其他三个军团也都是一样。 哪怕两人同属于一个派系,有着相同的行事理念,也不意味着他们就是真的手足兄弟了。 就算脖子同时朝右拧,也总有更右的和没那么右的。 号角号艇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看笑话的戏谑,而瑞恩的脸色却完全沉了下来。 这联盟真是狠毒。 不敢与他们硬碰硬,居然挑那些运输船下手! “……还要继续吗?” 听着通讯频道里传来的声音,瑞恩思忖片刻,下令道。 “打一轮白磷弹过去,剩下的我交给步兵。” 号角号的艇长很快回答。 “收到。” 命令下达之后不久,低矮的云层下方很快传来一声声滚雷般的闷响。 裹挟着浓烟的火焰如山巅坠落的雪崩,以摧枯拉朽之势扑向了升腾着热气的阵地。 后方增援上来的婆罗国士兵前脚才刚填进战壕,紧接着便被淋了一头沸腾的火雨。 那火焰怎么扑都扑不灭。 而且哪怕只是沾上了一点儿,都有可能变成一团燃烧的火人。 “啊啊啊!” “我的胳膊——!” 惨叫声此起彼伏,战壕中弥漫着血肉烤焦的气味儿,简直就像地狱一样。 一些被点着的士兵忍不住那剧烈的痛苦,只能让战友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或者将枪口抵住下颚自己动手。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白磷弹的杀伤力并不全都在那火焰上,燃烧产生的毒气同样是致命的。 对于缺乏防毒面具的婆罗国士兵而言,他们只能将脸埋在土里,试图用松软的土壤过滤毒气。 然而这种土办法并不总是有效,白磷弹释放的毒气依旧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看着那一具具被烧的黢黑、或面容扭曲的尸体,蹲在战壕里的士兵们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双双瞪大的眼睛无不写满了仇恨与怒火。 他们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他们只是想为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将这份痛苦一点不剩的还到那些威兰特人的身上。 不只是前线的士兵,站在他们身后的长官也是一样。 面对着一部时断时续的电台,蹲在防炮洞中的婆罗国第三万人队万夫长梅塔尔心中更是痛得如同在滴血。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已经向着前线填进去了三支千人队,而他们连威兰特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简直是在用他手底下弟兄的命,去换威兰特人的炮弹! 所幸的是,威兰特人的炮弹并不是无限的,而那燃烧的火雨似乎就是最后的疯狂。 在那火焰与浓烟散去了大半之后,一支隶属于南方军团的千人队很快被推到了前线上。 那些士兵的身高和体格大抵相仿,从身上的军装到面部肌肉扭曲的幅度都出奇的一样。 他们的武器是清一色的开膛者步枪,悬在枪口下的刺刀散发着森然的寒光。 看着那只杀气腾腾的部队,蹲在战壕里的婆罗国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那是军团的克隆人部队! 据说那些悍不畏死的家伙就像鬣狗一样,即使肠子掉出来了也能和对手不死不休的缠斗。 虽然听联盟的兄弟说,那些克隆人多少带点残疾,身体素质并不高。 然而这些婆罗人士兵们却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些残疾的家伙长得都比自己健全。 至少他们的骨头上是挂着点肉的。 “……妈的,咱们吃的穿的还不如这帮克隆人。”头上缠着绷带的士兵忍不住骂了一声,眼中既是羡慕又是气愤。 趴在旁边的战友咧嘴一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无所谓,老子的抚恤金已经寄到家了,老子的崽以后肯定比他们长得壮。” “听说你家那个七斤半?”一旁的老家伙插了句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真的假的!” 那士兵咧着嘴嘿嘿笑了笑,得意的脸上带着些许自豪。 “那还能有假?我亲手称的重!那小子以后肯定比我高。” 那老家伙更羡慕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吃什么能生那么大?” 那士兵斜了他一眼,笑着说。 “你这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快埋进土里的人,问这干啥?” 那老头脸色一僵,瞪了他一眼说道。 “老子给儿子用不行?” 那皆是惹来一阵笑声,队里的不少老人都记得这家伙说过,他是没有儿子的。 “别管吃啥了,只要吃的不是土,都能长成人样。” 将断了支架的LD-47j轻机枪架上了战壕,被熏瞎了一只眼睛的机枪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将烧焦的脸贴在黢黑的枪托上。 “阿布赛克说咱以后不用吃土了,咱们的子孙都不用了,希望那个狗东西最好说话算数……否则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他这条命算是交给那家伙了。 他没有别的诉求,只希望阿布赛克许诺的那些东西不是一句空口白话。 看着插科打诨的大头兵们,一旁的百夫长低声训斥了一句。 “别特么打岔了,盯紧你们的前面,那帮大鼻子们要上了!” “噢噢噢!”将手中的步枪上膛,头上缠着绷带的小伙子精神振奋地叫了一嗓子,“让这帮狗东西放马过来吧!” 就像有人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暴风雨前的宁静被彻底撕碎了。 行进在队伍一侧的百夫长拔出了手中的军刀,吹响了衔在嘴边的短哨。 “嘘——!” 那嘹亮的哨声就像一支令箭,划过了整个战场。 踏着整齐划一步伐向前的克隆人士兵们,几乎同一时间挺起了手中的步枪和刺刀,在十夫长的带领下冲向了烟雾弥漫的战场。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 那吼叫着向前突击的克隆人们,就像一只只化作人形的豺狼。 那直指前方的刺刀便是他们的獠牙,他们就像会说人话的啃食者一样! 那吐掉短哨的百夫长仍然高举着手中的军刀,用那粗犷的嗓门吼叫着。 “冲上去!!” “用你们手中的步枪,用你们的刺刀,拳头,牙齿和指甲,所有一切能用的东西!让你们的猎物停止那肮脏的呼吸!” “你们是最勇敢的战士!那群软弱的老鼠在你们面前不堪一击——!” 那狂热的吼声振奋了所有克隆人的士气。 对于生来便在决斗场里的他们而言,那个嗓音粗犷的男人便是他们的父亲。 不过他们的父亲显然欺骗了他们,那群软弱的老鼠并非是不堪一击。 就在他们接近到200米的瞬间,匍匐在战壕里的婆罗国百夫长也吹响了衔在嘴里的短哨,举着手枪向前开了一枪。 “给我打!!!” 早已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匍匐在战壕边缘的士兵们纷纷扣下手中的扳机。 突突突的枪声在战场上响彻,一道道橙黄色的曳光肆意飞舞,在躺满尸体的战场上勾勒出了死神镰刀的轨迹。 不断的有克隆人士兵被机枪按倒在地上,其中也不乏威兰特人十夫长倒地阵亡。 趴在战壕里的婆罗国士兵也是一样。 那挺缺了支架的LD-47j机枪的后面已经换了两个射手,此刻操着它的已经从某个孩子的父亲,变成了某个十三岁的小伙儿。 而那个额头上绑着绷带、喊着放马过来的小伙,更是早早地便被射爆了脑袋,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还有那个儿子据说有7斤半的男人。 总和他拌嘴的老家伙到死也没从他嘴里撬出那个“能生大胖小子”的秘方。 不过,他也用不上了就是了。 很快一支百人队被打没了,紧接着又是一支百人队填了上去。 再然后是千人队,乃至万人! 那歪七扭八的战线就像巨兽的牙齿,抽干了一具具卷入其中的血肉。 那百来斤的重量本该成为一个个家庭的顶梁柱,而放到那数十公里宽的战线上却轻的像一片鸿毛。 流血的不只是婆罗人,朝着炮火犁过的土地冲锋的威兰特人也是一样。 虽然列在后勤清单上的克隆人不算在那五支万人队的编制里,甚至连牲口都不算,死伤都不会被记入伤亡,但每十个或十二个克隆人大兵里面,终究会配一名威兰特人十夫长跟着一起冲锋的。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一举击溃了守在日出湖西岸丘陵的三支婆罗国万人队,并将战线向前推进了足足十公里! 梅塔尔万夫长不愿撤退,亲率直属千人队断后,掩护友军撤退,在阻挡南方军团的机步千人队突击时不幸中枪遇难。 至此,婆罗国第三万人队被成建制歼灭! 一万两千余士兵及军官几乎损失殆尽,无人生还! 第四、第五千人队也都伤亡过半,被迫向后方阵地转移。 而反观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统计伤亡加在一起仅300人。 继痛失一支装甲千人队之后,瑞恩万夫长终于如愿以偿的在正面战场上找回了丢掉了面子。 哪怕他为此付出了近两万克隆人炮灰,以及十数万发炮弹。 里德布尔县西部彻底沦陷,南方军团的一只拳头已经掐住了雄狮城这头老狮子的脖子。 第31、32万人队正在分别从西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切入战场。 而跟着他们一同抵达前线的,还有一列满载着弹药与武器的装甲列车,以及一门兼具威慑力与威力的902mm重炮! 联盟悍不畏死的空袭让南方军团的后勤部队提心吊胆,只敢在装甲飞艇支配的空域下方活动。 然而如果他们以为危险全都来自天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里县”的东南部,滚滚的狼烟正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奔驰。 在62辆“奇美拉”装甲车的掩护下,93辆“三号”重型坦克结成的攻击编队,正朝着军团的南侧战线一路狂飙。 他们的目标是南方军团第34万人队。 根据穿山甲在西帆港时期搜集到的情报,那是一支预备队。 只要能将这第34万人队打穿,他们就能摸到瑞恩万夫长的菊花! 对于这场即将开始的战役,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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