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腰撞在楼梯上发出一声闷响,林郁禾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紧接着,她的头也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鲜血瞬间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楼的大门被推开。 林郁禾模糊看见江祁宁冲进来,刚喊出 "郁禾",就被楼上南栀的哭声吸引。 “小叔叔,我好难受!”南栀眼角噙着泪,跌坐在地上。 江祁宁脸色一变,瞥了眼血泊中的她,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抱起了南栀。 林郁禾伸出染血的手,求生的欲望迫使她冲江祁宁发出哀求:“送我......去......医院,救我......” 可江祁宁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句急切的呢喃:"栀栀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林郁禾的手缓缓垂落,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前,只看见大门 "砰" 地关上的阴影...... 滴答,滴答。 林郁禾意识再回笼时,先听见点滴滴落的声音。 消毒水扎得鼻腔发疼,她眨了好几下眼,才从白茫茫的光晕里看清床边人影。 “林小姐,你可算醒了!” 王姨的声音带着颤意。林郁禾一偏头,后颈的绷带扯得生疼,“是您......把我送来的?” “可不是!”王姨抬手抹了把眼泪,“下午我来上工,一推开门,就看到您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 “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半小时,您这条命就没了!” 林郁禾的指尖蜷进掌心。 原来,从楼梯跌落的这几个小时里,江祁宁压根就没想起还有个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等死的她。 她闭了闭眼,心像掉进了冰窟窿,冷到麻木。 林郁禾给王姨转了一笔钱,让她这两天过来照顾自己,心里也没盼着江祁宁能来。 可到了晚上,消失一整天的江祁宁,却带着一身寒气闯进了病房。 他匆匆扫了眼她缠着绷带的额头,冷声道:“既然你没什么事,就去给栀栀道个歉。” “凭什么?” 林郁禾捏着苹果的手顿住,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祁宁。 “你打她的那一巴掌,害得栀栀本来稳定的病情又加重了,你不该道歉吗?” 林郁禾只觉得可笑。 “江祁宁,她摔了我妈给我的陪嫁,还把我推下楼梯,害得我多处骨折,我就打了她一巴掌而已,到底谁该道歉?” “项链是我给她的,这事儿你要怪就怪我。要不是你打她,她也不会推你,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江祁宁眉眼间满是冷淡,好像已经没了耐心。 他一把抓住林郁禾的手腕,全然不顾她还在输着液,拽着她就往外走。 针头因为他的动作被突然拔出,林郁禾的手背上瞬间冒出了血珠。她几乎是被江祁宁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南栀的病房。 南栀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反观林郁禾,唇色惨白,脑袋上还缠了绷带,活脱脱一个重病号。 江祁宁用力压着她,强迫她对着南栀弯腰。 “道歉!” 林郁禾身体本就虚弱,挣扎了两下,却怎么也睁不开江祁宁的钳制。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下来,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今天要是不道歉,江祁宁绝对不会放她走。 “抱歉。”林郁禾瓮声开口,“我不该打你。” 南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算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听到这句话,江祁宁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还带着点无奈。 “这下开心了?能好好配合治疗了吧。” 他松开按着林郁禾的手,细心地给南栀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又重新拽着林郁禾出了病房。 林郁禾本来病就没好,被他这么一拽,大脑晕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 江祁宁一转头,就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神色微微一怔,“你......” 林郁禾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她身体晃了两下,江祁宁下意识地想去扶她,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开口:“你是长辈,跟她一个小孩子闹什么脾气?” 林郁禾心口一疼,南栀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她不比南栀大多少,算哪门子长辈? 她抬起头,眼中浸透了冷意。 “江祁宁,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江祁宁被林郁禾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紧,回过神来却只当她在赌气,“郁禾,你明知道我们会复合的,别赌气了。” “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郁禾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江祁宁被她接二连三的拒绝弄得有些烦躁,他按捺住情绪,刚想再开口,屋里却传来了南栀的声音。 “小叔叔!” 林郁禾不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只留给他一个摇摇欲坠的背影。 他盯着林郁禾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推开了南栀的病房门,走了进去。 林郁禾在医院一直住到出院,江祁宁都没再露过面。她只当对方忙着照顾南栀,自己也落得个自在。 出院那天,她站在医院门口等网约车,一辆迈巴赫却先一步停在脚边。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江祁宁那张清俊冷清的脸。 他偏了偏头,“上车。” 她咬着唇刚要拒绝,就被他下一句堵了回去:"慈善拍卖会,挑件喜欢的。就当赔你那条项链。" 林郁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项链已经被摔坏了,回不来了,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既然江祁宁要赔,她没理由不要。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到了拍卖会现场。 江祁宁带着林郁禾走进去,只见南栀正眉飞色舞地跟别人说着什么。 一看到江祁宁,她眼神亮了亮,小跑着到了两人面前。 “小叔叔,你来啦!”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祁宁,可目光一落到他身边的林郁禾身上,脸色立马就变了,明显不高兴起来。 “小叔叔,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她毫不掩饰对林郁禾的敌意。 江祁宁宠溺地摸了摸南栀的头,解释道:“你之前把郁禾的项链摔坏了,我让她来挑一件赔给她。” 面对南栀时,江祁宁周身没了生人勿近的气场,只剩下满目柔和。 过去,林郁禾总是沉溺于江祁宁那一双温柔的眼眸里,如今想来,那看似温柔的表面下,藏着的是无尽的疏离。 只有南栀,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林郁禾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她实在不想再看这两人亲密的样子,便低头,快速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大步离开了。 她在厕所里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让她那混乱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 等到移民手续办好了,她也就能彻底解脱了。 她收拾好自己,才重新往外走。 一出洗手间,就看见南栀靠在门口。 南栀目光冰冷,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毒:“你既然已经和我小叔叔离婚了,为什么还不离开!为什么还要缠着他!” “小叔叔只能是我的!” 看着面目扭曲的南栀,林郁禾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想直接绕过她离开。可南栀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如果你毁了,小叔叔就会彻底厌弃你了吧!” 听到这句话,林郁禾心里一惊,她大力甩开南栀拉着她的手,冷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她还没等到南栀的回答,后腰就被狠狠推了一把。 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她身后,南栀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好好享受吧!” 说完,南栀后退两步,看着林郁禾被男人抓住,拖进了厕所,这才扭头离开。 林郁禾脸色惨白,她身体瘦弱,哪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根本抵不过那股力量。 她只能颤抖着声音,跟男人谈条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放过我!” 可男人只是沉默不语。 他钳制住林郁禾,一双大手拽着她的衣服狠狠一撕,然后欺身而上。 林郁禾大脑一片空白,被暴露出来的皮肤接触到冷空气,瞬间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 因为大力拖拽,她的手腕布满了红痕。 她一只手死死抵住男人的头,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摸索。 所幸老天眷顾,她摸到了一个被遗留在地上的玻璃瓶。 她眼眶通红,趁着男人不注意,扬起手狠狠砸向男人的头。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林郁禾的衣服。 她喘着粗气,眼见着男人踉跄着要爬起来,她又补了一击。 直到男人彻底躺在地上不动了,她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外跑。 “救我......救命!” 受到惊吓的林郁禾有些语无伦次,她一边跑一边喊。刚跑出走廊,就看见江祁宁浑身裹着寒气走了过来。 担心那个男人醒来后追上来,林郁禾只能先抓住眼前的希望。 “江祁宁,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祁宁掐住了脖子。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郁禾,栀栀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林郁禾大脑一片空白,被掐得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江祁宁似是气到极点,手指渐渐收紧。就在林郁禾即将因缺氧晕厥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小叔叔,你别怪林小姐!” 江祁宁猛然松手,像触碰脏物般嫌恶地将她甩向地面。 林郁禾跌坐在地,眼角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视线朦胧间,她看见南栀像只鸟儿般扑进了江祁宁怀里,后者立刻伸手搂住她,轻拍肩膀安抚。 “既然你这么喜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江祁宁扬声下令,“把林郁禾送上拍卖台,今晚价高者得!” 林郁禾瞳孔骤缩,心跳近乎停滞,“你......说什么?” “林小姐虽然是找了人来欺负我,但我毕竟没出事,小叔叔,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南栀趴在江祁宁怀里,看向林郁禾的目光里却全是挑衅。 林郁禾终于理清头绪,抬头死死盯着江祁宁:“不是我,明明是她——” “够了!”江祁宁眼底尽是失望,“郁禾,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择手段?” “栀栀不过是个孩子,就因为她摔了你的项链,你就要毁了她?” “你的心怎么能这么恶毒!” 说完,他不再看林郁和,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将她拉走。 林郁禾几乎是被那些人拖在地上拽走的,被丢进兽笼时,身上只剩能蔽体的贴身衣物。 当盖着笼子的布被掀开,刺目灯光倾泻而下,无数探究的目光如利刃般刮过她的身体,羞耻感从心口炸开。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嘴里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透过笼子,透过笼子,她看见不远处的江祁宁微皱眉,盯着她苍白的脸,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只要你认错,我会拍下你。” 林郁禾望着她,含着泪扯了扯嘴角。 笑着落了泪,他什么都不查,就认定是她的错,可她又何错之有? 心脏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她颤抖着吐出几个字:“我没错。” 江祁宁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冥顽不灵。” 他不再看她,冲台上示意,“开始吧!” 林郁禾容貌昳丽,此刻如受惊小兽般缩在笼子里,一时之间,竟有不少人竞价。 随着价格越叫越高,江祁宁周身气压愈发越低,搭在椅子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手臂青筋暴起。 南栀搭着他的手臂,察觉到他的不悦。 “小叔叔,你还好吗?”她轻声询问。 江祁宁猛然回过神来,死死盯着笼子里一声不吭的林郁禾,心中升起一股烦闷。 “她毕竟曾是我妻子......这么久了,她应该也知道错了。” 他低声喃喃了两句,然后扭头看向南栀:“栀栀,我出手把她拍下来好不好?” 南栀神色微僵,垂眸柔声道:“虽然林小姐对了那样的事,但我也不想她被陌生人带走......” “小叔叔,你赶紧把她给拍下来吧。” 江祁宁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你放心,我一定让她给你道歉,不让你受委屈。” 说完,他举起手边的号码牌,刚准备叫价,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点天灯!” 江祁宁的指尖在西装裤上骤然收紧。 点天灯,意味着无论他今天出多少,对方都会以更高的价格拍下林郁禾。 他循声往后望去,只瞥见一个隐在阴影处的男人。 两人隔得有些距离,他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容。 身旁的南栀 “呀” 地轻呼一声,“小叔叔,这......” 寂静中,江祁宁猛地起身冲拍卖台喊:"我要撤掉这件拍品!" 声音里混着罕见的慌乱。 拍卖台上的工作人员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江先生该知道,拍卖会一旦开始,概不回头。" “可是......”江祁宁还想说些什么,南栀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小叔叔,别冲动。” 她压低声音提醒:“这家拍卖行背景深厚,得罪不起。” 看着江祁宁为林郁禾着急的样子,南栀心中不满,却还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小叔叔,一会儿林小姐被拍下之后,我们可以找对方私下交易,多给些钱,对方未必不松口。" 江祁宁逐渐冷静,点头应下,重新落座。 拍卖继续。 因为有人点了天灯,林郁禾很快被敲定归属,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后台。 江祁宁再也坐不住,起身刚准备往买家方向走去,南栀忽然惊呼一声。 "我的脚!" 他立刻转头:"栀栀,怎么了?" 南栀抬起那双盈满泪水的脸眼睛,"好像刚刚崴到了。" 她移开捂住脚踝的手,果然肿起一块。 “小叔叔,你快去找林小姐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她咬唇催促。 以往江祁宁绝不会抛下南栀,可此刻林郁禾的安危占了上风 —— 他第一次在两人间选择了林郁禾。 他轻轻拍了拍南栀的头,“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会儿,回来带你去医院。” 等他转身时,却发现那个拍下林郁禾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 拍卖行按惯例将 "拍品" 送至买家宅邸,江祁宁赶到后台时,只得到 一句"客人信息保密" 的回复。 “林小姐。” 笼子上的布再度被掀开,林郁禾缩在笼子一角,白炽灯亮的晃眼,她忍不住抬手遮住照进来的光。 她咬牙开口,“先生,您买我花了多少钱,我都可以还您,您放过我,好吗?” “不必。”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打开笼门,“林小姐不必还我,您今天应该也累了,可以先在我家暂住一晚,明早再离开。” “衣服和洗漱用口都已经送到房间了,房间在二楼,林小姐请自便。” 林郁禾有些愣神,嗓音发紧询问:“为什么帮我?” 男人俯身看她,认真道:"我叫秦斯裕,曾受过林家恩惠。如果没有林先生,我早饿死街头了。" “所以,林小姐不必想着把钱还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家是近几年才举家迁往国外的,早年在国内也算是龙头企业,受林家恩惠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听到秦斯裕的解释,林郁禾只觉得讽刺。 一个仅受过林家恩惠的外人,都愿意替她解围,可她爱了多年的那个男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送上了拍卖台。 她郑重道谢,心底对江祁宁的最后一丝情意,终于消耗殆尽。 就当这多年真心,全喂了狗吧! 林郁禾在秦斯裕家歇了一夜后,又回了趟江家。 她还有些重要证件没来得及拿走。 她特意挑了江祁宁去上班的时间,就是不想和他碰面,谁知道刚一进门,她就撞见在坐在了沙发上的男人。 江祁宁还穿着昨天那身西装,领带松垮,眼底青黑,指间香烟烧到滤嘴,烟灰落在了地毯上。 林郁禾权当没看见,沉默着上楼将东西找出来塞进衣服口袋后,就准备离开。 “林郁禾,” 一直没吭声的江祁宁终于有了动静,声音沙哑,“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想我说什么?”林郁禾嘴角一撇,扯出个讽刺的笑,“说你怎么把我送上拍卖台任人羞辱?” 江祁宁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林郁禾的手腕,指尖按在她昨夜被笼子硌出的淤青上。 “那男的碰你哪儿了?” “碰哪儿了跟你有关系吗?!”林郁禾皱眉挣扎,想将江祁宁的手甩开,却怎么都甩不开。 “怎么没关系?林郁禾,你别忘了,我是你丈夫!” 说着,他就拽着林郁禾进了浴室。 紧接着,“哗啦”一下,一瓶消毒液就兜头浇了下来,刺痛感一下子蔓延开来。 “江祁宁,你发什么疯?” “林郁禾,你可真够贱的!宁愿爬上别人的床,也不肯开口认个错。” 说着,江祁宁又开了一瓶消毒液,淋了上来,“你太脏了,我给你消消毒!” 消毒水浸透衣服,林郁禾大脑一阵嗡鸣。 这个男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送她上拍卖场任人肆意羞辱的是他,到头来,嫌她脏的人也是他。 林郁禾再也忍不住了,“啪”的一巴掌就扇了江祁宁的脸上。 “江祁宁,我真后悔爱过你。” 江祁宁怔在原地,看着林郁禾决绝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心慌,就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样。 林郁禾看都不看他一眼,出了浴室,拿起东西就往外走。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风一吹,让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刚走出江家大门,就迎面撞上了南栀。 对方跟疯了似的,冲上来就要扇她。 “贱人,谁让你回来的!” 林郁禾一把攥住她手腕,"从前我不跟你计较,是我人好。” 她盯着南栀眼底那丝慌乱,想起拍卖会上她对自己做过的事,语气变得狠厉。 “你对我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南栀被林郁禾那冷冽决绝的目光看的心中一缩,一时之间竟有些害怕了。 可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了,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那你也得有命讨才行。” “你说什么?” 林郁禾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下意识地想拉开和南栀的距离,赶紧离开,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香气从南栀手里飘出来,林郁禾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林郁禾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废弃仓库里。 她被五花大绑,身上的仪器正“滴滴”作响,红色计时器显示 ——09:59。 “哟,醒啦?”南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郁禾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南栀同样被五花大绑,胸前同样绑着一个仪器。 “看见没?这可是炸弹哦。” 林郁禾瞳孔骤缩:“你疯了!” “我就是要让小叔叔选!” 南栀盯着她,恨意翻涌,“凭什么离婚了他还在乎你?” “栀栀!” 江祁宁冲了进来,直奔南栀而去,看都没看林郁禾一眼。 “小叔叔,我好害怕,你快来救我!” 南栀带着哭腔喊着,江祁宁立刻蹲下拆弹,对林郁禾说:“你等一会儿,等我拆完栀栀的炸弹,马上救你!” 林郁禾早就料到江祁宁会选谁,这会儿心里头居然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给我松绑,我自己拆!”她冷冷开口。 她林家好歹也是豪门世家,为了防着绑架这种事情发生,各种求生知识她都学过,拆炸弹她自然也会。 江祁宁的手抖了一下,南栀顿时大惊失色地哭了起来。 “就剩一分钟了!小叔叔,我好害怕,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江祁宁听到她的哭声,不敢再分心,低头专注地拆解着手上的炸弹。 林郁禾一看这情况,手指都凉透了。她闭了闭眼,努力挪到了江祁宁身边,抽走他腰间的匕首一点点割开绳子。 等江祁宁拆完南栀的假炸弹,她也早已给自己松了绑。 见南栀脱了险,江祁宁正准备转头去拆林郁禾的炸弹,却被南栀死死拉住了胳膊。 “小叔叔,只剩三十秒了,来不及了,我们先出去吧!” 江祁宁这一次却没再听南栀的,只是推了推她,“你先出去。” “不,小叔叔,你不走我也不走!”南栀眼泪汪汪的,看着江祁宁的目光却格外坚定。 “你带她走吧。” 林郁禾突然开口,看向江祁宁的目光里是无尽的深渊,“当年你救我的人情,今天就算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祁宁到底还是更担心南栀的命,站起身扔下一句“我送她出去后回来找你!”就消失不见了。 南栀从江祁宁的肩头探出脑袋,冲着林郁禾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那个炸弹是假的,你的,是真的!” 林郁禾一看就明白了,心里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目光森冷,“我不会放过你的!” 炸弹爆炸的最后一秒,林郁禾成功将它从身上摘了下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匆匆将炸弹往旁边一甩,自己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爆炸中心。 爆炸掀起的气流将林郁禾炸得倒飞出去,身上被掀起的石头刮出一条条血痕,内脏也受了冲击,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可她来不及收拾自己,爆炸引发的大火就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爬起来,跑到外面空地上,手机信号一恢复,立马打给了秦斯裕。 “帮我个忙,派人来接我,送我去机场。” 移民手续前几天就办好了,她站在远处,看着江祁宁急匆匆抱着南栀上了车,早把他要回来找她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她收回目光,坐上秦斯裕派来的车后,取出手机卡利落掰断,从车窗扔了出去。 她再也不想见到江祁宁了! “栀栀,听话,你先松手,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 江祁宁轻声安抚,轻轻掰开南栀揪着他衣服的手指。 南栀仰起挂满泪珠的脸,楚楚可怜地说:“小叔叔,你会一直在这里陪我,对吗?” “当然。”江祁宁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受伤了,先让医生给你处理伤口。” 说是受伤,其实不过是爆炸气流掀起的小石子,在她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几条细小的红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江祁宁站在一旁看着南栀乖乖配合医生检查,整个人放松下来。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他喉结滚动,接起时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人怎么样了?” 他急匆匆带着南栀赶往医院,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被他遗忘在现场的林郁禾。 但南栀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一副离不了人的样子,他只能派人去接林郁禾。 “江总,我们在现场没发现林小姐的踪迹!” 听筒里的声音让他猛地站起身,“没发现?” “是的,江总。” 江祁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看了眼被医生围在中间的南栀,快速交代:“你们在那儿等我,我现在赶过来!” 说完,他挂断电话,悄无声息地出了病房。 江祁宁开车在路上疾驰,脑海里思绪杂乱,一股莫名地恐慌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他有些后悔,不该将林郁禾一个人丢在那儿的。 他连闯几个红灯,重新回到了绑架现场。 爆炸产生的大火已经被扑灭,看见他过来,守在门口的人立马迎了上来。 “里面什么情况?”江祁宁下车直奔绑架地点而去。 “我们派人进去搜查了一下,没看到林小姐的踪影。” 江祁宁脚步顿了一下,面前的废弃仓库一片焦黑,所幸大火被扑灭的很快,里面的样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会不会......”江祁宁喉咙哽咽了一下,不敢去猜测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站在他身旁的男人领悟到了他的意思,矢口否决。 “应该不会,里面并没有人体残骸,我们猜测林小姐应该是自己离开了。” “真的?”江祁宁扭头看他,“确定吗?” 男人领着他往里走,指着地上残留的东西给他解释。 “绳子断口很平整,上面没有人体组织,估计是炸弹爆炸之前林小姐就已经挣脱。周围有血迹,林小姐应该受了伤。” 他带着江祁宁走到仓库门口,指着角落的布料碎片继续道:“这里有林小姐的衣物碎片,说明林小姐曾经经过这里。” “所以,我们初步判断林小姐自己逃出去了。” 听完男人的解释,江祁宁提着的心终于落地,“没事就好。” 他想,林郁禾既然自己逃了出去,在这座城市当中,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两人共同生活的那个家。 说不定等到他一回到家,就能看见对方在家里等他。 想到这里,江祁宁紧绷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 “既然她自己逃了出去,你们就先回去吧。”江祁宁冲手下人交代。 他扭头又看了眼烧得焦黑的仓库,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 兜里的手机再起响起,他随手摸出来接通,那头却传来南栀低低的啜泣声。 “小叔叔,你在哪儿?我好害怕!” 听到南栀的哭声,江祁宁几乎是本能地先稳住她:“栀栀,别急,我这就回来,等我。” 他大手一挥,让手下人先撤,自己攥着车钥匙,脚步匆匆地就往医院赶,一路上还不忘安抚南栀。 “检查做完了没?身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电话那头,南栀抽抽搭搭的:“小叔叔,我没事儿,你快点回来就行。” 江祁宁连声应着,挂了电话,一脚油门就往医院冲。 等南栀检查完,医生护士都离开了,就剩她一个人在屋里。 江祁宁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里面南栀的声音,带着点暴躁和怒气。 “你说什么?” 他的手一顿,眉头微皱,推开门走了进去。 “栀栀!” 南栀一听到声音,心里一惊,下意识挂断电话,然后扭头看向江祁宁,脸上扬起一抹笑。 “小叔叔,你回来啦!”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江祁宁随口一问,南栀的脸色却突然僵住了。 她敛眸遮住眼中的神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没谁。” 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小叔叔,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江祁宁的注意力果然被带跑了,他走到南栀身边坐下:“我回现场找郁禾去了。” 说着,他语气里带着点愧疚,“不该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的。” 南栀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但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那林小姐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她和炸弹那么近,不会伤得很重吧?” 江祁宁摇了摇头,“我没见到她。” “她自己逃出来了,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听到这里,南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实在没想到,就这样林郁禾竟然还能逃出来。 她强忍着怒气,伸手拉住江祁宁的手。 “小叔叔,你别担心了,林小姐自己能逃出来,肯定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也是。” 江祁宁站起身,心里想着林郁禾那么爱他,这次肯定也不会怪他,等再见到她,买点东西哄哄就行了。 他温柔地替南栀掖了掖被角,让她好好休息。 在医院陪了南栀几天,看她确实没事了,江祁宁才带着她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他特意绕到南城区,买了林郁禾最爱吃的甜点,打算回去好好哄哄她。 而且,一月之期快到了,他瞥了眼副驾上的南栀,心想也是时候和林郁禾复婚了。 他带着南栀,提着甜点回到家,正好撞见来打扫的王姨。 他把甜点放在桌子上,对南栀说:“栀栀,你先上楼休息,我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等南栀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他才转头看向王姨,问道:“王姨,郁禾现在在休息吗?” “林小姐?”王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几天林小姐都不在家啊。” 江祁宁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这几天都没回来过?” “是呀。”王姨看着江祁宁那副模样,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几句,“江先生,您可别嫌我唠叨。” “我知道您把南小姐拉扯大,难免会偏疼她些,可林小姐才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这三年来,林小姐为了您,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南小姐,您倒好,每次都向着南小姐。” “您就没发现吗,林小姐以前多开朗活泼的一个人,现在呢,成天都闷闷不乐的。” “您再怎么宠南小姐,可陪您过一辈子的是林小姐啊。您就不怕哪天林小姐心灰意冷了,然后离开您?” “不会的。”江祁宁下意识反驳,“她不会离开我的。” “话可别说得太满,江先生。人啊,失望攒多了,谁都会走的。” 江祁宁嘴唇紧珉,林郁禾会离开他? 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发现自己对南栀有了别样的心思时,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也是在这时候,林郁禾出现了。 为了逃避那份感情,他向林郁禾求了婚,两人领了证。 可他心里始终放不下南栀,南栀一哭,他就忍不住纵容她,哪怕一次次和林郁禾闹离婚,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认定林郁禾不会离开他。 林郁禾每次看向他,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既然他和南栀注定没结果,或许,他真该听听旁人的劝,好好跟林郁禾过日子。 他按了按胸口,这才发现,这么久没见林郁禾,他竟然开始想她了。 看来,他是时候放下对南栀的感情了。 他点了点头,“王姨,你说的对,郁禾才是我的妻子。”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郁禾那天不是受伤了吗,帮我查查她住哪个医院,我去接她回家。” 等到把林郁禾接回来,他就和南栀离婚,再跟林郁禾复婚,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他上了楼,走到南栀房间门口,想先跟她提一提离婚的事儿,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只好退出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手下人办事效率不错,没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江总,我们查遍了全市的医院,都没找到林小姐的就诊记录,她应该没去医院。” “没去医院?” 江祁宁愣住了,林郁禾既没回家,也没住院,那她能去哪儿? 他皱着眉,心里莫名有些焦躁。王姨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人啊,失望攒够了,谁都会走的。” 积剹桸轤暜蛏全衶旣仨縊僝张癣掘兰 “不,不会的。”他在心里否认,就算林郁禾真生气了,他哄哄她,她肯定会回来的。 他把林郁禾可能去的地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想到了她婚前住的那套房子。 他记得那套房子,每次南栀闹脾气不让林郁禾在家里住,她都会回那儿住几天。 他去过好几次,对房子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这一刻,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郁禾。 他停好车,上了楼,站在门口时,他特意理了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敲门。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眼前。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后,他第一反应是林郁禾背着他出轨了,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他揪住男人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林郁禾家里?”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他用力掰开江祁宁的手,脸色难看极了。 “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的家!”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林郁禾的房子!”江祁宁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男人的话。 他甚至想推开男人往里闯,“林郁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敢出轨,怎么不敢出来见我?” 被一个陌生人强闯屋子,饶是男人脾气再好也发了怒。 “你神经病啊!说了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你这算强闯民宅!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说着,他从屋里拿出了房产证,直接怼到了江祁宁面前。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到底是谁的房子!” 江祁宁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户主那一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户主那一栏,真的不是林郁禾的名字。 “怎么可能......” 江祁宁神情恍惚,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你到底什么人啊,一来就质问我房子的事,我上周刚全款买下,还能有假?” 男人不悦地瞪着江祁宁,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但江祁宁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林郁禾把房子卖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门“砰”地一声在他眼前关上,他呆呆地在门外站了许久,才拖着有些僵硬的腿缓缓往下走。 重新坐回车里,江祁宁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对林郁禾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她喜欢去哪儿,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更不知道除了江家和这套房子,她还能去哪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边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江祁宁坐在车里,明明暖气开着,他却感觉如坠冰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林郁禾的了解少的可怜。 现在她不见了,他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他开车回了家,南栀正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回来,她连忙迎了上来。 “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带着抱怨和委屈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小叔叔,你带我出去吃饭好不好?” 江祁宁的思绪被南栀打断,他低头看着她略带抱怨的脸,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起林郁禾还在的时候,无论他多晚回家,她总会为他留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菜。 她从不抱怨,只会温柔地说一句“辛苦啦”,然后叽叽喳喳地分享她一天的趣事。 “小叔叔!”南栀又叫了他一声,撅着嘴撒娇:“你在想什么呢,我好饿!” 江祁宁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厌烦。 和南栀在一起,他总是要宠着她、哄着她,稍有不顺心她就会闹很久。 可和林郁禾在一起时,他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你自己去吧。”江祁宁疲惫地说,他越过南栀往屋里走去。 路过茶几时,他看见南栀的手机亮了一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几个零散的字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顿了一下,弯腰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他看清了那条消息的部分内容: 后面的内容被隐没在消息栏中,他下意识地想解锁手机查看更多,南栀却突然从旁边伸出手抢走了手机。 她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就变了神色,然后迅速掩饰道:“小叔叔,你干嘛乱看我的消息。” 江祁宁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条消息是谁给你发的?” 南栀神色僵硬,看起来有些心虚,“没什么,就是我买的东西而已。” 江祁宁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内容,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南栀说的那么简单。 他沉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栀栀,是这样吗?” 南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干笑了两声,然后用撒娇又委屈的语气说:“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啊,小叔叔,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江祁宁顿了一下,他看着明显有所隐瞒的南栀,“我只是怕你被坏人骗了。” 听到他这么说,南栀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下来,她冲江祁宁笑了笑,“我不会被骗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小叔叔你保护我嘛!” 但那条消息却在江祁宁的脑海里不断回放,他直觉这条消息和南栀、林郁禾被绑架的事有关。 他不想去怀疑南栀,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拔不掉了。 他看着南栀离开自己的视线,才拨通了电话。 “帮我查查,栀栀和郁禾被绑架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南栀和林郁禾被绑架那天,他脑海中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求财,可直到他将两人救出来,也没人跟他提过赎金这事。 后来,他以为是寻仇,但在医院陪南栀的那几天,他调查过那些与自己有过节的人,又一一给排除了。 后来,因为线索缺失,他又忙着照顾南栀,就将调查的事搁置了。 直到今天,他看到南栀手机上的短信,他心里才又生出了怀疑。 手底下的人将资料送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先是在江家门口先后昏迷,然后被带走。 带走她们的那个男人捂得很严实,所有监控都没拍到他的任何显著特征。 而两人被绑架最后所在的仓,也没有监控,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线索,再一次全断了。 江祁宁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思索片刻,伸手按亮了桌上的电话,喊了声:“进来。” 不一会儿,助理推门进来。 “去,把南栀这一个月的行程、交易、通话记录,全给我调出来。” 他垂眸,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助理动作很快,不多时,南栀一个月内的所有行程、交易、通话记录,全摆在了他面前。 江祁宁深吸一口气,翻开了资料。 资料很多,他耐心地一页一页往后翻,直到翻完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吃饭、逛街、购物,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全是南栀的日常。 他盯着资料,呼出一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就说嘛,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儿。 因为这件事,他有意识地躲着南栀,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真相大白了,他也不用再躲着了。 他拿起手机,给南栀发了条消息。 等了一会儿,平常秒回的小姑娘,这次却半天没动静。 他也没多想,只当南栀有事,没看到消息,便自顾自的去买了点东西,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他回到家,停好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压低的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祁宁脚步一顿,心下暗衬,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不远处站了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脸都看不清。 可江祁宁对南栀太熟悉了,不用看脸,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她。 她对面,站了个戴兜帽的男人,俩人面对面站着。 江祁宁愣住了,这不就是监控里那绑架两人的男人嘛!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说好的,事成之后给我结款,那女的自己跑掉的,跟我可没关系!” 男人冲南栀一伸手:“给钱!” 南栀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我是要林郁禾死,她现在跑了,万一有一天,万一哪天又回来缠着我小叔叔怎么办?” “你事儿都没办利索,还有脸跟我要钱!” 江祁宁心脏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了一拳,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吸引了前面两人的注意力。 江祁宁声音颤抖,“栀栀,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场绑架,真是你自导自演的?!” 那男人一扭头瞅见江祁宁,见形势不对,拔腿就跑。 江祁宁也无暇顾及他,只看着南栀,想要她一个答案。 “郁禾她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你至于要她的命?” “不是......小叔叔,我没有......”南栀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她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会被江祁宁当面撞破。 她一点点靠近江祁宁,想跟往常一样撒个娇,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小叔叔,你肯定是听错了,我不可能做那种事。”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江祁宁看着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想把事揭过去,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南栀根本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乖巧模样。 “栀栀,我一直都是信你的啊。” 南栀手指头在身前绞来绞去,江祁宁这态度跟平时大不一样,她心里头直打鼓,不安感跟潮水似的往上涌。 “小叔叔......”她抬手去拉江祁宁的衣袖,结果被他一把甩开了。 “别碰我!” 他眼里满是失望,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孩,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了。 “我纵容你已经够久了,今天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让一切都回到原位!” “不行!” 南栀一听这话,尖叫起来,死死拽着江祁宁,近乎哀求地说:“小叔叔,你都愿意跟我领证了,说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啊。” “我就是把那个搅和我们生活的人赶走了,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啊!” “小叔叔,你就那么不愿意面对你自己的感情吗?” 南栀这几乎是明摆着把两人之间那点暗流涌动的感情给挑明了。 江祁宁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手攥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南栀,我是你小叔叔。” “那又怎么样!”南栀咬牙,“我们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就连法律都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江祁宁低声喃喃,“因为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上林郁禾了。” 他不敢去想,南栀自导自演了这一切,那天他把林郁禾一个人扔在那儿,面对那即将爆炸的炸弹,她该有多害怕。 想到这里,他心口一阵剧痛,疼得他直皱眉。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一把拽住南栀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不管你今天愿不愿意,这离婚证我是领定了! 他错得太久了,早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南栀不愿意,拼死在他手里挣扎。 “我不去!小叔叔,明明我才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你怎么能爱上别人!” “你应该爱我!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可南栀那点力气,哪能挣得过一个成年男人啊。 江祁宁几乎是拖着南栀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跟一个快递员撞了个满怀。 快递员愣了一下,问:“是江祁宁先生吗?” 江祁宁的手松了些许,南栀趁机挣开了他的手。 “我是。”江祁宁应道。 快递员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您的快递,麻烦在这里签字。” 他接过快递员手中的笔,利落的签了字,将笔重新还回去后,看着人离开,才打量起手里的东西来。 快递面单上的寄出地址被隐藏了,只能看见收件地址是江家别墅。 会是谁寄的? 他手指摩挲着手里的快递,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或许,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眼里思绪翻飞,最终还是将快递撕开,里面是一份厚厚的文件,文件首页,是熟悉的字迹。 而落款是:林郁禾。 江祁宁心脏狂跳,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好不容易才翻开那份厚文件。 刚一翻开,第一张照片就让他瞳孔骤缩。 照片里,南栀穿着清凉,在几个男人中间周旋,那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的大脑“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他翻阅文件的速度越来越快,南栀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要说南栀针对林郁禾,还能用嫉妒吃醋来勉强解释,可文件里记录的这些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借贷、赌博,甚至对看不顺眼的人下狠手,这哪一件是他记忆中那个南栀会做的事? 更别说,他在里面看到了无数件曾经偏听偏信南栀一言之词,而伤害林郁禾的事。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初他厉声指责林郁禾,林郁禾从一开始的急忙辩解到最后的沉默寡言,再到一潭死水。 原来,自己伤害林郁禾的事,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南栀站在一旁,看着江祁宁一页页翻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小叔叔......”她嗫嚅着开口。 话音未落,就看到江祁宁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她。 “栀栀,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坦白的?” 他看着南栀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她坦白什么。 他内心只觉讽刺,坏事做的太多了,连自己做过什么都记不清了吗? 他甩手将文件砸在了南栀的身上,文件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里面的照片露了出来。 南栀看着照片,浑身僵硬,血液倒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她脸色变得惨白,“不要看!” “不要看!”她尖叫出声,扑到那堆文件面前,试图将那些关于她的东西全都遮掩起来,“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祁宁,伸手拽住他的裤脚,“小叔叔,这都是假的。” “这不是我,你别信!” 江祁宁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南栀,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时,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几个警察站在那里。 “你好,请问这里是南栀家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江祁宁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想起文件首页看到的那行字,瞬间明白了警察的来意。 “是。” 为首的警察点了点头,出示了逮捕令,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南栀女士,您涉嫌故意伤人、教唆绑架、金融犯罪等多项罪名,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说完,他一招手,身后几个人迅速上前,将手铐扣在南栀手上,架着她往外走。 南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大脑一片混乱。等她反应过来,赶忙伸长手抓住江祁宁。 “小叔叔,我错了!” “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带走,我不想坐牢!”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脸上满是惊恐。 江祁宁沉默地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栀栀,做错了事就要认。” “不!我不想坐牢!” 南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后悔了,可她后悔的并不是曾经做过那些事,而是后悔自己做得不够隐蔽,被人发现,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栀又哭又闹地被警察带走了,别墅再度安静下来。 一阵风吹过,地上散落的文件被重新吹到江祁宁眼前,似乎是在提醒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林郁禾手写的那行字映入他眼帘,他盯着那行字,久久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查,给我查林郁禾到底去了哪儿,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郁禾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他要找到她,向她道歉,告诉她南栀已经受到到了惩罚。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介入他们之间,他要带她回家! 江祁宁派人四处调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也仅仅查到林郁禾买了张飞往M国的机票,在当地机场转机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无半点踪迹。 他不愿相信林郁禾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于是,他开始国内国外两头跑,像个执拗的寻梦人,不断穿梭于各个国家之间。 他满心期待着上天能垂怜他一次,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街头转角,他就能与林郁禾再次重逢。 在这期间,南栀的判决通知书也下来了。数罪并罚,她被判了十五年监禁。 在南栀正式入狱之前,江祁宁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里面的日子显然不好过,曾经那个骄矜的小公主南栀,如今满脸沧桑,眼神里满是疲惫与落寞。 当她看到江祁宁的那一刻,眼里迸发出一阵惊人的光。 她整个人贴在栏杆上,满心希冀地问:“小叔叔,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江祁宁面无表情,冷漠地回应道:“不是。我是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得到教训!” 南栀一听,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说:“小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里面的人好可怕,你接我回家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显然在牢里遭受了不少折磨,精神状态濒临崩溃。 若是放在过去,看到南栀这副模样,江祁宁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如今,知道了南栀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应得的惩罚。 “南栀,你知道吗,我挺后悔的。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带回家,还把你养成了这个样子。”江祁宁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或许,找不到郁禾也是对我的报应!” 说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南栀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南栀却突然大声冲他喊道:“江祁宁,你没机会了,林郁禾马上就要嫁人了!” 江祁宁的脚步瞬间顿住,他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南栀,厉声问:“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南栀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两声,随后便被身后的工作人员给拉走了。 南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江祁宁的视线中,他双手紧握,过了好半晌才,他自言自语道:“不会的,郁禾不会和别人结婚的。” “她一定是在乱说!” 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最后又看了一眼南栀消失的方向,然后大步流星地回了公司。 刚回到公司,助理就迎了上来。 “江总,鸿景的王总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江祁宁步履不停,“我马上过去!” 助理赶忙引着他往会客室走去,到了之后,倒上一杯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江祁宁和对方谈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确定下来合作的细节。 对方显然也很满意,谈到最后,他站起身冲江祁宁伸出手,“很期待和江总的合作!” 江祁宁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友好地又寒暄了一会儿,对方便拿起包准备离开。 突然,一张红色的请帖从他的包上掉了出来,而王总却浑然不觉,径直往外走。 江祁宁愣了一下,连忙叫住他,“王总,等一下,您有东西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将请帖捡了起来。 请帖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一部分内容,他一眼就看到了林郁禾的名字。 江祁宁指尖僵住,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径直打开了请柬。 请柬上,“林郁禾”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但很快又自我安慰道,或许只是重名而已。 可等他视线下移,看到请柬下方贴着的一张小小的双人合照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照片上的女方,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林郁禾。 这时,王总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请柬,说道:“江总,谢谢你啊!” 王总的动作唤醒了江祁宁的思绪,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抬头急切地问道:“这张请柬你是哪儿来的?” 王总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答:“我跟海外宋家有合作,最近听说他们的继承人宋书砚要结婚了,就送了张请帖过来,让我过去参加婚礼......” 江祁宁耳中一阵嗡鸣,南栀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林郁禾原来真的要结婚了! 林郁禾坐在镜子前,镜中的的人明眸皓齿,一串璀璨的粉宝石项链衬得她脖颈修长。 洁白的婚纱拖尾如云朵般铺满身后的地面,美得如梦似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变了许多。 几个月前,她踏上飞往国外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痛。 等她风尘仆仆赶到家,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 父母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瞬间哽咽出声,而她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身上的伤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宋家派来接她的人就站在她的房中,那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中年男人,他微微鞠躬,自我介绍到: “林小姐,我是宋家的管家,姓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少爷一样叫我一声陆叔。” “夫人听说您回来之后,让我立马过来接您,您和少爷的婚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林郁禾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可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对方这么急切的想要她嫁过去,也不过是想要她赶紧去冲喜。她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 被接到宋家之后,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联姻对象:宋书砚。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由于昏迷太久,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又苍白。 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他英俊的眉眼,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郁禾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宋书砚出了事,这门婚事是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的。 她早已做好了被忽视、被薄待的准备,毕竟在这场婚姻里,她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宋家上上下下都对她极为友好。 他们拿她当真正的少夫人看待,宋夫人也从不因为她嫁过人而对她有什么偏见,反而时常心疼她在上一段感情中受到的委屈。 在这里,她再也不必委屈求全地去讨好谁,生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林郁禾原本以为,她会就这样嫁给一个植物人,然后守着他过一辈子。 可她就在宋家住了一个月后,宋书砚毫无征兆地醒了。 当时,林郁禾正替他擦脸,手顿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沉睡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林郁禾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醒了?” 下一秒,守在门外听到她声音的佣人冲了进来,待看清床上睁开眼的宋书砚之后,他大喊着跑了出去。 整个宋家都被这条消息惊醒,来来往往的人挤满了宋书砚的房间。 林郁禾被挤到了角落,自然也没注意到宋书砚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嘴唇还嗫嚅着无声地叫了她的名字。 宋夫人被这条消息冲昏了头脑,拉着林郁禾的手,语无伦次的感谢她。 “太好了,郁禾,你简直就是我们宋家的福星!” 后来,宋书砚主动提出要见她。 林郁禾以为对方会和她说退婚的事,毕竟任谁一觉醒来多了个未婚妻,都不可能会轻易接受,更何况,本就是她高攀了宋家。 可当她站在宋书砚面前时,他却认真地说:“林小姐,具体经过我都听我妈说过了,我能醒过来,都是沾了你的光。”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我才刚醒过来,但我的能力还算可以,重新执掌宋家的公司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可以保证,你在宋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阻拦你。” “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结婚,再慢慢培养感情。” “当然,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妈安排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也愿意尊重你的想法。” “我就想问问,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看着宋书砚那双真诚而又深邃的双眼,林郁禾只觉心脏剧烈跳动。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郁禾,准备出场了!” 门被推开,林父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与不舍,打断了林郁禾的思绪。 林郁禾转头看去,只见父亲站在门口,身姿依旧挺拔,可眼中却藏不住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复杂情绪。她提起裙摆,慢慢走到他面前,轻轻挽上了他的手臂。 林父募地红了眼眶。 林郁禾愣了愣,轻声唤道:“爸!” 见林郁禾看过来,林父赶忙掩饰性地擦了擦眼泪,声音略带哽咽地说:“我没事,我就是看你过得好,又遇到了很好的人,我高兴。” 这段时间以来,宋家上下对林郁禾如何,他们做父母的都看在眼里。 本来他们还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受到欺负,如今一看,他们也彻底安心了。 林郁禾心中一酸,替林父擦了擦眼泪,然后挽着他的手臂,缓缓走向婚礼现场。 斬粀芾儣坦駨甃膞鹋雰軋虢狵盒塁弞 婚礼现场被布置得极为豪华,各式各样名贵的鲜花铺满了前往主舞台的道路。林郁禾挽着父亲的手,在悠扬音乐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向宋书砚。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恍惚。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那时她满心期待着能和江祁宁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为了照顾南栀的感受,她和江祁宁的婚礼一拖再拖,直到她离开,对方都再没提过办婚礼的事。 她盼了一年又一年,如今这盼了许久的事终于实现,可新郎却换了人。 宋书砚捧着花,穿着纯白色的西装,在这条鲜花铺成的红毯尽头静静等她。 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林郁禾无端地有些紧张。 “宋太太可真漂亮啊,和宋总真是郎才女貌。” “谁说不是呢,听说宋太太住进宋家不过一个月,被医生判定很难醒过来的宋总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 “宋太太就是上天派来庇佑宋家的福星吧......” 周围宾客席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却没一人提过她的曾经,全都是夸奖她的话。 林郁禾内心涌过一丝暖流,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宋书砚特意安排的。 林父牵着林郁禾走到宋书砚面前,珍重地将她的手放进宋书砚的手里。 林父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认真冲宋书砚交代道:“郁禾过去受了不少苦,今天我把她交到你的手里,你要是敢欺负她,哪怕你是宋家继承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宋书砚微微握紧林郁禾的手,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您放心,郁禾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分毫委屈!” 两人双手交握,神父在一旁笑着问:“宋书砚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林郁禾女士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您都将永远爱她,珍惜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宋书砚回答得毫不犹豫。 “林郁禾女士,您是否愿意嫁给宋书砚先生为期,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林郁禾深吸一口气,过往的一切都将在这一刻变成过往云烟随风飘散,而未来,正在她的眼前。 “我......” “她不愿意!” 林郁禾浑身一僵,缓缓回过头。 宴会厅的大门被撞开,一道身影逆光而立。 江祁宁一身狼狈,西装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像是急匆匆赶来的。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林郁禾,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抬头看向林郁禾,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却是和另一个男人的婚礼。 他的眼眶一点点红了,声音沙哑,近乎乞求。 “郁禾,别嫁!” 宾客席间寂静了一瞬,然后瞬间炸开了锅。 “这男人谁啊?” “他刚刚说什么?别嫁?天呐,这是要抢婚么?” “抢婚抢到宋家头上了,这宋家能放过他么......” 林郁禾大脑一片空白,她死死咬住下唇,怎么都没想到江祁宁会突然出现在这。 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宋书砚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擦了擦她的嘴唇,覆在她耳边柔声说:“郁禾,别咬,会疼!” 那温柔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瞬间安抚了她慌乱的心。 看到宋书砚对林郁禾如此亲昵的动作,江祁宁的眼眶更红了。他一步一步走近主舞台,可没走几步,他就被宋书砚事先安排好的保镖拦了下来。 “郁禾,求你,别嫁!”江祁宁眼里满是哀求。 林郁禾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江祁宁,声音像是淬了冰。 “江祁宁,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就不怕南栀知道,又和你闹吗?” 她故意提起南栀,想要刺痛江祁宁,也让自己更加坚定。 江祁宁呼吸一滞,心口的疼痛翻涌,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神经。 “是我错了,郁禾,是我眼盲心瞎,没看清楚南栀的真面目,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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