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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的炮手猛地后拽了拉绳,十数声炮声一齐奏响,飞艇炮舱的侧舷闪烁了一道道雷光。 一道道橙黄色的曳光扑向了地面,在那片被吹飞了迷雾的战场上炸开了一团团火光。 行进在旷野上的变种人士兵,还没从先前那阵毁天灭地的爆炸中缓过劲来,不少人甚至还陷在泥坑里没爬出来,紧接着又被那紧随其后席卷而来的炮火吞了进去。 “散开!” “卧倒隐蔽——!” 挣扎从泥泞中支起了身子,库鲁发出了一声怒吼,嗜血的瞳孔中写满了惊慌。 这到底是…… 什么玩意儿? 他甚至都没看见敌人在哪,爆炸的声音便突然响起。 紧接着炙热的气浪便如一记重锤敲在了他的背后,并将整片旷野上的所有变种人士兵都卷了进去。 所幸那枚炮弹的落点,离他们还算远,隔着部队的边缘也足有数百米的距离。 然而即便如此,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依旧让无数喽啰,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战栗。 那根本不是凡间的力量。 它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炮火! 库鲁的吼声几乎是刚刚响起,一道道咻咻的破空声便撕破了战场的寂静。 爆破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就像一把无情的犁耙,耕田似的从它们的屁股后面扫荡了过来。 即便趴在地上卧倒对于崇尚力量与野蛮的变种人战士而言是一种耻辱,但库鲁深知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也只能屈辱地埋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徐徐推进的弹幕一点点地逼近,灰绿色迷雾刚要愈合便被粗暴的撕开,露出那泥泞的战场。 炮弹不要钱似的洒在了这片旷野上,种出一颗颗盛开的火花,誓言不放过这儿的每一寸土壤。 抱着后脑勺的库鲁终于也开始渐渐感到了一丝惊恐。 尤其是当那沸腾的火光就在仅距离他十米远地方炸响的时候,尤其是当那炙热的弹片割破他血肉的时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向着圣子祈祷。 这与昨晚的那次空袭完全不同,天空和大地都仿佛被这威势给震碎,而最让他恐惧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这种力量对抗。 当炮击彻底结束—— 已经是不知多久以后。 从泥泞中支撑起了几乎被埋住的身子,他茫然地望了一眼四周那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中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反而刻上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数公里宽的战场就像整个被翻了个面一样,被烤焦的黑泥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他不知道有多少枚炮弹落在了这里,更不知道自己麾下还有多少士兵活着。 它们…… 到底在与什么样的家伙战斗?! 他茫然地抬头望向了天空,望向了锦河市的北边,望向了那个钢铁飞艇漂浮着的方向寻找答案,然而视线却被那逐渐愈合的迷雾挡住了。 这让他感到了一丝窃喜,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深深的屈辱与无力的挫败感。 为了宣泄心中的恐惧,也为了向众部下们证明自己不是个胆小鬼,他抬起头颅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 “懦夫!” “胆小鬼们!” “藏在雾中算什么本事!” “有胆量就出来和库鲁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他知道那些两脚的牲口一定没有这个胆量。 那些家伙只敢坐在那些到处乱飞的苍蝇身上朝着它们开火,根本不敢站在变种人爷爷的面前! 在他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们只能远远地躲着干瞪眼! 如此想着,库鲁的嘴角咧开了一丝满足的弧度。 就在他正要起身重新集结部队的时候,一具具身披重甲的战士出现在了浓雾的边缘,从北边笔直地向它们走了过来。 粗长的枪管散发着森然的寒光,那群人的身上清一色地挂着一把伐木斧,胸甲上是翠绿色的迷彩涂装,肩甲上还迎着看不清形状的徽章。 为首的那人更是夸张。 站在旷野上的他就如一尊黑塔,钢铁几乎覆盖了他的每一寸皮肤,从脚趾到头部,粗如蟒蛇的枪管更是直接焊在了他的胳膊上。 即便看不见那人的双眼。 库鲁依旧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对战斗的渴望。 瞳孔微微收缩,他那皲裂的嘴角随着扭曲的肌肉一并牵起了一抹狰狞嗜血的嘲笑。 这就是联盟的管理者吗? 他听说过。 北边那个联盟的部落首领,是个套着铁皮的铁疙瘩来着,似乎还是个力气很大的觉醒者。 不过库鲁并不在意,甭管是动力装甲还是坦克,在他那无比纯粹的力量面前都和纸糊的一样。 就算穿上了盔甲,两脚的牲口终究是牲口,而他会用自己拳头和牙齿去证明这一点。 拎起了掉在地上的斧枪,库鲁仰起头颅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就像一头站立的野兽,怒火冲天地瞪着那人。 “来吧!” “联盟的首领——” “让老子瞧瞧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粗犷的吼声席卷过旷野。 泥泞的战场上稍稍安静了一会儿。 为首那个黑塔似的男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那个直立着身子的野兽是在和自己说话。 并没有理会那傲慢的挑衅,罩在头盔下的嘴角轻轻一撇。 “一条野狗,也配做管理者大人的对手。” 笑话! 塔都没拆一座就想上泉水? 你丫的想屁吃呢! 扬起下巴,午夜杀鸡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头绿皮肤的野兽,手中的爆弹枪已经瞄准了他的胸口。 “睁大你的狗眼。” “你的对手是老子!” 第595章 你的天国就留着你自己去好了 “……圣子在上。” 距离战场不过数公里远的废弃水箱边,一名穿着猎装的男人正站在生锈的护栏旁边,手中握着望远镜,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一片狼籍的战场,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他是希望镇上的猎人,名字叫刘有熊。 先前起雾那会儿,镇上的牧师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马镇长便派他去松果木农庄看看情况。 刘有熊不敢怠慢。 不仅仅因为这是镇长大人的命令,更因为魏牧师说圣子大人发怒,向背叛火炬的叛徒与异端降下了神罚。 他心中顿时一咯噔,既惶恐着神罚可能牵连到自己家里,又忐忑地想知道那神罚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骑上马,一路飞奔,而就在他刚赶路到一半的时候,那末日一般的火焰与轰鸣声便将他胯下的马儿惊的险些将他掀翻在地上。 匆忙从地上爬起的他立刻找了个高处,爬上了那座孤孤零零立在废弃建筑旁边的塔式水箱。 然后便看见了接下来的那一幕—— 瞳孔中倒映着沸腾的火焰,还有一具具烧焦的尸骸,刘有熊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便是…… 圣子降下的神罚? 可是—— 位置是不是搞错了? 在地狱中燃烧的分明是那群丑陋的野兽,住在城区里的那帮茹毛饮血的变种人。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吃人的玩意儿是圣子麾下的恶犬。 可为什么—— 徐徐吹来的热风拨开了灰绿色的雾霾,也拨开了他心中的困惑。 视线擦过那直入云霄的烟柱,他看见了远在天边的那艘钢铁飞艇,此刻正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很快又是一轮炮火洗在了那遍地狼藉的旷野上,就像紧随在一记重锤之后的紧锣密鼓,一串串闪烁的火光将变种人的部队吞没了进去。 此刻就算他再怎么笃信着圣子大人的威能,也能看出来那并非是圣子大人的神罚—— 而是联盟管理者的怒火! …… “吼——!” 自己的挑衅被毫不客气的扔了回来,狂涌的怒火在库鲁的脸上扭成了一团。 举起了手中的斧枪,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沸腾的兽吼。 满地漆黑的泥泞中,一只只肌肉虬结的变种人战士捡起了武器与仇恨,嘶吼着向那支身披重甲的人类兵团发起了冲锋。 如果是寻常的轻步兵,先前一轮炮火覆盖就算不被炸没了,也得失去了战斗力。 毕竟这是毫无工事的旷野。 而前一轮的轰炸中,联盟投送的炮弹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这支变种人部队的人数。 然而流淌在那些野兽体内的血液,到底是繁荣纪元最强生物学技术的结晶。 哪怕被炸断了肢体,哪怕被烤的面目全非,甚至心脏破裂、动脉割断、颅骨插着弹片……只要没有当场死亡,它们都能从那黢黑的泥泞中重新爬起,甚至捡起自己折断的骨头作为武器战斗。 那一张张扭曲的脸,一双双嗜血的瞳孔,就如同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别说是与之战斗。 在这群野兽面前还能鼓起勇气的人,都能算是人中龙凤了。 可惜—— 站在它们面前的到底不是什么正常人。 而是玩家。 面对那沸腾的嘶吼和足以令常人窒息的杀气,他们只会觉得这狗策划也太牛批了! “卧槽……这也太刺激了!” 穿着K10“铁壁”重型外骨骼,端着XB-1“咆哮者”爆弹枪的玩家咽了口唾沫。 直视着那令大地颤抖的喊杀声,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填满了兴奋与高昂的战意。 上一场和变种人的群殴他没赶上。 这次可算是让他赶上了! 听团长说,搞不好还能在宣传PV中出镜! 任由那心潮澎湃的战意在胸中燃烧,午夜杀鸡向前伸出了焊在胳膊上的19mm爆弹枪管。 “兄弟们!” 没有任何多余的独白—— 对于未开化的野兽。 对于趴在文明背上吮吸血肉的臭虫。 他们要做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一件。 扣下扳机的同时,他用全身力气吼道。 “杀——!” 响应那吼声的,一声声沸腾炙热的呐喊。 “杀!!!” “为了联盟!” “嗷嗷嗷!” 那发聋振聩的吼声仿佛震碎了天上的行云,一时间那山呼海啸的兽吼都为之黯然失色。 在炮火中幸存的变种人战士足有五百余,不过却分散在数公里宽的战线上。 丛林兵团通过直升机部署在战场的兵力虽然只有一百二十人,但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组织度都在全盛状态。 在那群野兽进入射程的一瞬间,午夜杀鸡率先抠下了扳机,一百余穿着重型外骨骼的玩家也纷纷开火。 橙黄色的曳光在战场上肆意飞舞,炸裂的火光在泥泞不堪的旷野上不断闪烁。 面对爆弹枪的扫射,一边开火一边向前推进的变种人接二连三倒下,不过很快战线便从丛林兵团的正前方蔓延到了两翼。 这群绿皮牲口并不是真正的没有脑子,只是能用蛮力解决的时候它们大多不屑于动脑。 在瞧见联盟的火力与那身厚重的护甲,库鲁立刻吼叫着下达了命令,让一众喽啰们不惜一切代价压上去,与那些人类士兵展开近战。 根据他的经验,一旦被他麾下的猛士接近到十步之内,这些两脚的牲口们便会丧失战斗意志。 而这场战斗也很快便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灰绿色的雾霾为变种人的冲锋提供了掩护,虽然承受着持续的伤亡但奔跑的势头却没有因此减缓。 而且这次丛林兵团遭遇的变种人部队,和他们上次遭遇的那群家伙完全不同。 同样是绿皮的牲口这些家伙大多经过了义体改造,并且武器装备也更加的精良。 它们有的端着重机枪有的背上背着臼炮,还有背着装满了手榴弹的木筐子。 靠着强有力的肌肉,他们能爆发出媲美外骨骼的力量,将铅球似的开花弹扔出百余米远。 从战场各处聚拢过来的变种人士兵们如同一只大碗,扣向了联盟狭窄的阵地。 看着近在咫尺的战线和那一具具钢铁盔甲,库鲁的心中一阵冷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他发誓。 他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将那个向他挑衅的家伙杀死。 只不过让他心中隐隐不安的是,面对自己这边势不可挡的冲锋,眼前的这支部队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难道指望靠着几套外骨骼挡住它们? 库鲁的心中隐隐不安,这些两脚的牲口似乎与其他地方的牲口不同。 不过,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在这能见度不足十数米的战场,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双方便撞在了一起,在这被炮火耕耘过的土壤上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厮杀。 “去死吧——!” 一只两米高的变种人从雾中踏出,手中霰弹枪喷出弧形的花火,轰在了面前那联盟士兵的胸前。 拇指大的铅弹将那漆黑的胸甲撞出一块凹坑。 然而中了一枪的那人却是身子晃都不晃一下,抬起枪口便一发19mm破甲弹还了回去。 这堪堪十米的距离,刚好卡在了爆弹枪的安全距离上。 爆裂弹轰在了那变种人的肩头,炙热的金属射流瞬间从那变种人的肩胛骨喷出,带着碎肉与骨头渣子撒了一地。 那变种人瞪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声不吭便跪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跪倒在地的牲口,伏地劳模咧了下嘴角。 “MMP!跟老子对枪你还嫩了点!” 然而可惜的是,帅不过三秒。 这酝酿了好一会儿的逼才装到一半,便又是三五只变种人跨过泥泞冲到了他面前。 从容不迫地抬起枪口扣下扳机,却听见咔的一声,伏地劳模眉心狠狠一跳,当机立断地扔下爆弹枪拔出了挂在外骨骼上的伐木斧。 也几乎就在他抡起斧子的同一时间,距离他最近的变种人已经轮着粗长的链锯杀到了他的面前。 金属铁皮覆盖的头骨上印着一道血痕,扭曲的面孔上写满了狰狞的色彩,这家伙还是个精英怪——义体变种人! 侧身躲开了这呼啸而来的致命一击,贴着那磕进土里的链锯,他熟练地往前一踏步,抡在手中的斧头从下往上撩起,狠狠地剁在了那变种人的侧肋。 从掌心传来的触感,他能感觉到骨肉分离的那种顿挫,这一击少说也干断了那家伙几根肺管子。 “吼——!” 到底是变种人的恢复力,那肌肉虬结的绿皮牲口发出一声吃痛地吼叫,瞪圆的眼睛几乎渗出血丝。 全身肌肉膨胀到极限,它奋力拔起磕在地上的链锯,将那咯吱的锁链搅动声甩向了身旁那个人类战士。 然而这致命的第二击,仍旧被那个狡猾的家伙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行不行啊?兄弟。” 卷动的链条贴着肩甲发出一阵牙酸的摩擦音,虽然被吓得一脖子冷汗,但伏地劳模还是嘴硬地嘲讽了句。 也不管那变种人听不听的懂,他拔出一枚爆裂弹便插进了那家伙胸口的铁皮卡扣,接着一斧子拍了过去。 钝口撞上底火的一瞬间,爆炸的烟雾喷出,紧接着炫目的火花从那爆裂弹的尾部展开。 那变种人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想要拔出钉在他胸口的那枚滚烫的爆裂弹,一脚却踩在了不久前倒下的那具尸体上,失去平衡地向后翻到了过去,也失去了最后活命的机会。 “砰——!” 炙热的金属射流贯穿了他的胸膛,从他爬满疤痕的背后钻出,将那壮硕的身躯顶的往上一抽搐。 抹了把头盔上的血迹,伏地劳模正想喘口气,却见又是一名魁梧奇伟的变种人冲到了面前。 这次又是个一手焊着炮管,一手拎着钉头锤的家伙,这些牲口身上的义体都不带重样的! “妈耶……这帮牲口还有多少!?” 一斧头削掉了怼向自己胸口的炮管,肩上挨了一锤子的伏地劳模闷哼一声,在通讯频道中骂骂咧咧了一句,接着狠狠一斧头报复了回去。 都炸过好几轮了咋还有这么多?! 通讯频道中传来小队语音。 “任务简报上说有五百到六百。” 听那嘈杂的声音,便能猜到战况的激烈。 看着飞出去的绿脑袋,伏地劳模扔掉已经被油脂腻住的斧子,捡起了那个精英怪掉落的钉头锤。 “你确定只有五六百?!” 通讯频道中回荡着沙沙声响。 “……管他还剩多少,干特娘的完事儿了!” 确实。 管他娘的还有多少。 在这血腥的氛围中渐渐上头,逐渐找到感觉的伏地劳模,表情也狰狞了起来。 正好机会难得—— 那就杀个痛快好了! “收到!” 旷野上的枪声几乎已经听不见,在面对面的距离反而是斧子、锤子和链锯更好使。 对于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变种人来说,半指宽的刺刀都显得像个玩具,还未必有它们的骨头硬。 而且即便被剖开了肚子,哪怕肠子掉在了外面,它们也能挥舞着手中的棒槌战斗,只有彻底敲碎它们的脑壳或者在他们的胸口戳个对穿的窟窿,才能真正地将它们杀死! 而同样的,对于被外骨骼武装到牙齿的联盟士兵来说也是如此,锐器和步枪的穿刺伤害根本破不了“铁壁”重型外骨骼的防。 就连超量装药的霰弹枪都只有在命中头部的情况下才能将他们一击毙命,而如果是通用口径的步枪,便只有通过持续的射击使其护甲因金属疲劳而破碎掉。 这种拖拖沓沓的打法显然不是这群变种人的风格,很巧的是丛林兵团的猛男们也没兴趣一边风筝一边和他们互射。 因此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拳拳到肉的较量来分出胜负,用最原始的方式厮杀在了一起。 混乱的战局就像一台滚动的绞肉机,无情地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吞噬进去,吐出支离破碎的肉泥。 库鲁的表情先是狰狞,后是疯狂。终于在干掉第二个联盟士兵的时候,那疯狂的表情不可控制地变成了茫然和惊慌。 无论是数量还是力量,都很明显是它们这边更占优势,然而冲上去的弟兄却接二连三地被放倒。 明明肉搏是它们的主场! 这本来应该成为它们的狩猎! 这些家伙…… 真的是人类吗? 当那热血喷洒在他身上的时候,被他舔进嘴里的时候,他可以确信眼前的动物就是那些软弱的家伙。 可当他看见那个被他用链锯切开护甲的战士非但没有逃跑,反而顶着呼啸切割的链锯一脸狰狞地向他扑上来的时候,库鲁整个人都懵了。 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任何一个走神都可能是致命的,而他很快便为自己的迷茫付出了代价。 爆炸的冲击波炸毁了他的链锯,破碎的钢铁残骸与碎肉一并撞在了他的胸口。 “啊——!” 库鲁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吼叫向后倒退了两步,看着插在胳膊上的碎片,惊怒地将它拔出扔掉。 如果不是火炬的专家帮他增强了义体的结构,光是这一下就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用斧枪支撑着身子,库鲁踉跄地从地上站起,他强壮的如同一只双头牛,然而往前迈出的步伐却像极了一头蹒跚的驴。 这些人疯了。 不—— 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披着人皮的其他东西! 那帮软弱的两脚牲口不可能这么能打,这些家伙简直比自己……比自己更像是野兽! 厮杀声开始减弱。 不是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已是强弩之末,而是越来越多的变种人倒在了那一具具钢铁之躯的面前。 它们往常需要付出三到四个的代价,才能干掉一名穿着外骨骼的联盟士兵。 而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现实是三个联盟士兵结成一个小队,和另外两个小队互相支援,它们往往丢下了十几条命也啃不下来一个脑袋。 即便是混战,那些人依旧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团队协作,在杀疯了的同时还惦记着旁边的队友。 这是库鲁怎么也无法理解的! 不过,虽然心中充满了彷徨,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确定——如果继续这样死磕下去,全军覆没是早晚的事情! 饿狼般的目光在战场上寻觅着,很快他从那若隐若现的迷雾中看见了那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那樽黑塔似的钢铁之躯伫立在战场的正中心,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倒在他面前的士卒已有十数余,而那镶嵌在左臂的链锯还在不停歇地挥舞着,砍脑袋的动作熟练地就像砍树。 飞舞的血浆将那人整个淋成了血人,从头到脚都是猩红,就像一面活着的旗帜。 虽然那家伙否认自己是管理者,但他毫无疑问是这群人类的头儿。 “哈哈,彻底疯狂!” 他似乎还在兴奋地喊着什么。 不过库鲁听不清楚,更听不懂,只觉得周围的联盟士兵似乎都受到了那吼声的鼓舞。 库鲁的眼神渐渐危险了起来,笔直地盯着那个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还能转动的链锯。 只要杀了那家伙…… 这些人想必便会崩溃地逃跑吧! 很巧的是,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人也向他看了过来,隔着被血黏住的头盔露出了残忍的狞笑。 库鲁看不见他的笑容,却在被那眼神盯上的一瞬间,心中没由得一颤,而那屈辱的怒火也旋即卷上了心头。 他堂堂一名被赐名的勇士,竟然被盘子里的食物给吓到了! “去死吧啊!” 他咆哮着,冲了过去。 那人见状不闪不避,骄傲地挺起了焊在左臂的链锯,也嗷嗷吼着向他冲了上去。 “疯狂!” “彻底疯狂!” 与库鲁脑补中截然相反,此刻鸡兄已经完全忘记了指挥,甚至连自己丫的是兵团长都忘了。 他的脑袋里只有上次的记录。 他彻底地杀疯了。 …… 立在那片不存在于地上的圣域中,罗乾透过凡人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战场。 这是何等的野蛮…… 何等的丑陋…… 之前他很好奇,联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他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作战,却没想到竟是以自身退化成野兽的方式。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厌烦,也有一丝悲悯和同情。 废土正是这么一种肮脏的玩意儿,为了活下去人们只能一头扎进丛林,把自己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而在这个过程中,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丛林的一部分,将每一寸土壤都变成了文明无法生长的地狱。 “……这个扭曲的文明果然还是重来一次好了。”带着一丝怨恨和解气,他看着那群扭打在一起的肉块,用冰冷的语气念出了这句独白。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这是自己不该有的嗔念——他应是为实现伟大宏愿而引导那些羔羊们走向光荣的献身,绝不可因个人感情而妄断一个人的生死,否则便是对生命和理想的亵渎。 更是对神性的亵渎。 “果然我的修行还不够……” 罗乾低垂了眉目,心中反省之余,不禁思索起那“本不该有之嗔念”的缘由。 是因为茵茵么? 那个小姑娘就像他很多年前夭折的孙女一样,幼稚但本性不坏,天真了些但很好学,偶尔有骄纵的一面,但内心深处其实很讨厌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对于一名农场主的孩子而言,这份品质可以说是善良,也可以说是懦弱。 他很好奇,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于是便站在长者的立场随口点拨了她两句。 然而遗憾的是,在看到这枚含苞待放的花朵成熟之前,它便夭折在了实验室窗边的花盆。 “果然野蛮的土壤不可能长出文明的枝芽,更别说一朵美丽娇嫩的鲜花,就算她活下来,恐怕也不会活得很好……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才是最温柔的结局。” 他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圣域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抱歉没能救下你。” “不过我向你发誓,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你会在新世界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阳光下自由的奔跑。” “曾经束缚你的一切都将不再存在,你的烦恼将随着旧世界一同烟消云散……那将是比繁荣纪元更繁荣的天国,真正降临在人间的乌托邦。” 他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轻蔑的嘲笑却从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忽然闯入了这片神圣不可侵入的领域。 “向已经死去的人许诺地上的天国,用白日梦和谎言掩饰自己的无能……真是可笑,你想到的终结这片丛林的方法就是杀掉这儿的每一个人?你们甚至不如那帮大鼻子混球,他们好歹放了一把火,而火真能把这片树林子毁掉。” “谁?!” 罗乾猛地睁开眼看向四周,却看不见那声音的来源,忽然瞳孔微微一缩,想到了那枚留在茵茵身上的芯片。 那些家伙竟然利用她的身体,大言不惭地说着那些胡话! 罗乾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怒火,伸手正要将那讨厌的声音掐灭,然而枯瘦的五指却顿在了半空中。 那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屑,无视了那只孱弱无力的枯树干。 “我们就算退化成了野兽,用石头、树棍甚至拳头和牙齿去和这片废土战斗,我们也不会忘了自己是什么,要去哪里。” “你的天国就留着你自己去好了。” “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就在人间重建我们自己的国!” 第596章 破纪录了! 李锦荣已经完全看呆了。 趴在他旁边的肖岳也是一样。 浓稠的雾霾已经散去了许多,两人手中握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被炮火覆盖过的战场。 如果说先前的那一轮炮火覆盖,带给他的仅仅是对钢铁之心号火力的震撼,那么这场正面战场的较量简直颠覆了他对人的认知。 那些家伙…… 真的还是人类吗? 他从未见过能在短兵相接的肉搏中,能和变种人打的有来有回的人类士兵。 而此刻,他亲眼看见一个身披重型外骨骼的家伙,用一把链锯将两米多高的义体变种人劈成了两半,又行云流水般地掏出一把捡来的霰弹枪轰碎了一个绿皮家伙的脑袋。 而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 那群野兽竟然开始害怕了。 是的。 恐惧的表情分明出现在了那群恶魔的脸上,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群崇拜着死亡与杀戮的野兽们竟然被一群更不要命的家伙吓破了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来鸡兄那边已经搞定了。”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站在两人旁边不远处的方长淡定地说道。 战斗本身已经没有悬念。 之前鸡兄带着二十多个弟兄就能抗住一支千人队,现在一百二十个满配重步兵对付一群被炸残了的家伙,这要是还能翻车可以删号重练了。 即便这群家伙比之前那帮要强得多。 但野兽说到底仍旧是野兽,就算用上了人类的兵器,学会了人类的战术,仍然改不掉骨子里的野蛮。 现在惟一的悬念就是鸡兄到底砍了多少个脑袋,官网上那帮闲着蛋疼的家伙开了个盘,还要他来当裁判。 可惜这儿视野不好,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到时候还是得问鸡兄自己,到底干掉了多少。 肖岳咽了口唾沫,从地上爬起,看向一旁的方长,忍不住问道。 “那个……那些人就是燃烧兵团吗?” 如果是那些家伙…… 能把钢铁之心号那种怪物抢下来,他倒也不觉得太奇怪。 方长愣了下,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 “你说他们啊……那帮家伙是丛林兵团的弟兄,虽然也是一帮狠人就是了。” 丛林兵团? 李锦荣和肖岳面面相觑,交换着彼此眼中的茫然,脸上逐渐地写上了一丝震撼。 他依稀听北边来的行商说过,联盟在落霞行省与军团交战的王牌,除了燃烧兵团之外还有风暴、死亡、骷髅等等几个兵团,然而唯独没有听说过丛林兵团的名讳。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兵团都能有这般战斗力…… 那个传说中的燃烧兵团得有多牛逼? 不过说起来,他眼前这位仁兄好像就是燃烧兵团的。 大概是想起了这件事情俩NPC看向方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肖岳激动地给李锦荣递了个眼神。 ‘海涯行省有救了!’ 李锦荣也是一脸激动地点头。 ‘嗯!’ 和如此强大的邻居做盟友,何愁光复不了海涯行省! 将那群邪恶的教徒从故乡驱逐出去的宏愿…… 他总算是看见了实现的希望! …… 另一边废弃的水箱旁,从希望镇赶来的猎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尘埃落定的战场。 这儿的地势相对较高视野也更良好,能看见方长一行人看不见的战场正中央。 只见那个张牙舞爪的绿皮怪物,被一把粗长的链锯捅穿了胸口,血和碎肉被滚动地的锯条抛上了数米高。 阳光穿过愈渐稀薄的灰绿色尘霾,在那挥洒的血雾中隐约架起了一道斑斓的桥。 站在那个绿皮怪物的面前,那个举着左臂的狠人被血淋了一身,与那涂满鲜血的钢铁盔甲混在了一起。 刘有熊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合不拢下巴,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好一会儿,他才从凝固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赢了?” 一个人类……姑且算那家伙还是人类,竟然在一对一地肉搏中击杀了义体化的变种人! 而且看那样子,被他干掉的那个家伙,似乎还是个变种人百夫长乃至千夫长一类的头领。 渐渐地,刻在那双眼睛里的难以置信,变成了崇拜的颜色。 这时,衰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羡慕么?” 刘有熊被吓了一跳,慌忙往一旁看去,然而生锈的护栏旁边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声音似乎在他的脑海里。 他咽了口唾沫,如实回答道。 “我……挺羡慕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他尴尬地以为先前是幻听了的时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声音又回来了。 “可怜的人儿……” 那声音带上了一丝怜悯,不过刘有熊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安慰,低着头嘟囔了一声。 “这不用你说,老子知道。” 希望镇最缺的就是希望,生在那儿绝对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种事情不用人说他也知道。 他的老爹被熊吃了,他的老娘便给他取了个有熊的名字,让他时刻提防森林中的野熊。 然而当他背起猎枪走去村子外面才发现,几只野熊根本称不上危险,比那种东西更可怕的怪物在废土上比比皆是。 可他又不得不走出去。 老爹传给他的只有那把经常哑火的猎枪,他也没有别的本事,不去打猎就只能饿死。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 片刻后,那年迈的声音继续说道。 “如果你拥有那个力量,你会怎么做?” 刘有熊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赚很多钱!” 他听说那些佣兵很能赚钱,不管是金色的硬币还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能换到很多他用猎物换不到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打架的本事也没有那些精良的武器, 如果他有那强大的力量…… 想必就能像那些坐在灰熊与路灯酒馆里的佣兵们一样,大口地吃肉,痛饮美酒了吧。 在他看来那才是人活着的样子。 那声音并没有嘲笑他的理想,只是很平静地继续问道。 “然后呢?” 刘有熊愣了下。 “然后……买一块地?” 那声音继续问道。 “再然后呢。” 刘有熊被问的有些恼火了,这家伙既然能在他脑子里凭空冒出来,为什么不自己撬开他的脑子瞧瞧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 他不想再配合那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了,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找到关掉这个声音的按钮。 那声音无视了他的烦恼,自说自话地继续说道。 “强者吃掉弱者,而弱者一旦拥有了力量,也根本不会想着去结束这片废土,而是成为下一个吃人的家伙……我了解过你们的过去,也了解过巨石城的过去,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搜寻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但可惜的是我们看见的都是比野兽更丑陋的东西,本该像人一样活着的家伙把自己和他人都变成了森林里的动物。” 渐渐听不懂那人说的话,刘有熊咽了口唾沫。 “你到底是谁……” “我……” 那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坦然地说道。 “是罗乾。” 往常他会告诉凡人自己是圣子,告诉使徒自己是先行者,因为这能省去不必要且累赘的解释。 不知不觉中,他自己也带入了神灵的角色,用神性代替人性去思考所有的一切。 然而此刻,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们靠着人联时代遗留的技术,为那个伟大的计划搭建了一套近乎完美的系统,并在牺牲众人之前率先牺牲掉了自己,以换取永恒的时间来确保计划得以按部就班的执行。 可讽刺的是,最不应该犯错的自己,在最后的时刻内心却出现了一丝动摇。 为了溜进屋子里的老鼠,真的有必要把整栋房子给拆掉吗? 让他内心动摇的倒不是那个联盟管理者的嘲讽,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头痛医头的实用主义者。 他们看似按部就班地解决每一个问题,却根本没有触及到问题的核心。 那个联盟的管理者不会比巨石城的初代管理者更伟大,但后来那个聚居地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奇点城何尝不是一样。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那个拯救所有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的崇高理想,就向现实妥协成了另一副未曾设想的模样。那些家伙甚至不如巨石城的贵族,至少那些人模狗样的家伙吃人的时候不是用炖锅。 火炬教会的做法或许极端了些,但罗乾觉得,和战前的精英们想出来的那个真正的火炬计划相比,他们是要仁慈许多的。 至少,他们并不打算杀死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来打造一个纯净的乐园。 他们是真正打算拯救所有人,并让人类成为更高等的存在,让废土彻底的消失。 罗乾毫不怀疑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也根本不在意那些什么也不懂的家伙如何冷嘲热讽。 然而就在他要亲手掐断那个声音的时候,却想到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小姑娘。 他在这个教区留下的芯片很多,但只有那一枚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把神性拆成无数份分散在这片土地上,却唯独把仅有的人性留给了她。 当那枚携带着死亡记忆的芯片被重新激活,切割的数据回流到他的体内,他的灵魂终究不可控制地出现了一丝颤抖。 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的声音反复的拷问着他自己。 他们这二十年来按部就班、成批献祭掉的生命,和废土上的妖魔鬼怪相比到底哪个更多? 那一刻,罗乾猛然间发现,在通往乌托邦的这条路上,他自己似乎已经成了这片废土的一部分。 这是根本没有办法去衡量的沉重…… 距离天国的降临还差最后一个环节,联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场雾意味着什么。 不过在最后的最后,他却下不去手了。 他想以罗乾的身份问问普通人的意见。 以一个人的身份,而非神灵。 这是他许久未做过的。 “……罗乾?”听到那个名字的刘有熊一脸茫然。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隐约又记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牧师还是镇长那儿来着? 罗乾并不在意,耐心地问道。 “你是为什么信仰火炬。” 刘有熊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之前也信过大角鹿神来着,不过镇上的大人物告诉我们信这个好,变种人就不会欺负我们了,然后我们就信了。” 对啊。 是为了不被变种人欺负来着。 他差点儿都忘了! 刘有熊的心中憋了一团火。 他感觉受到了欺骗,因为事情根本不像那些家伙们说的那样。 那群绿皮肤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信什么或者不信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子更没在乎过他们,反倒是用神罚来恐吓起他们来了,到底是欺骗在先还是他们动摇在先? 他只是个打猎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什么天国,等有了力量之后想过更好的日子有什么错吗?那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也得是错的了! 罗乾没有在意他的愤怒,平静地继续问道。 “那你想去圣子描述的那个天国吗。” 对圣子再没有一点儿好感,刘有熊不敢出声唾骂,但还是忍不住冷笑着讥讽了一句。 “天国什么?哈,你是说这片散发着腐臭味儿的雾吗?如果那儿也和这里一样云雾缭绕的,我可真同情住在那里的人!”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心中不禁有一丝惊慌。 那个罗乾…… 会不会是圣子派下来的使徒? 他该不会告密吧。 在那沉默的氛围中不安着,刘有熊的额前缓缓划过了一滴冷汗。 而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气。 “我知道了。” 果然我的修行还不够…… 罗乾心中默默思忖着,从他的身旁离开了。 “你知道什么了?” 听着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刘有熊茫然地张望着四周,然而除了空空荡荡的废墟之外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确信自己没有疯掉。 确实有人来过这里,但在没有得到他的认同之后,似乎又失望地离开了。 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 战场的正中央。 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链锯,库鲁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向站在面前的那个铁疙瘩。 那家伙的状况同样称不上多好,和他你来我往地互殴了几十个回合,那身被血浸透的盔甲上布满了凹痕和裂纹,而他手中的链锯只差一点点就能将这个家伙劈成两半。 然而,这对他来说连安慰都算不上。 身为一名被首领赐名的勇士,却输给了一个人类。 而且是在他最引以为豪的力量和勇气上。 今晚他估计会成为所有族人口中的笑柄。 库鲁的嘴角咧开了一丝残忍的弧度,注视着那顶只留着一道缝的头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二十一个。” 头盔下的那双眼睛冷酷无情地看着他,从仅有的缝隙中飘出了这句沉闷的回答。 库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当那是自报家门。 低下了绿到发黑的头颅,他嘴里嘟囔着。 “二十一个……么?” 他会记住这个名字。 等去了死人的国度,他会在那里等着这家伙下来,然后再和他痛快地打一架…… 下一次,他肯定不会输。 刺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骨头和血肉被滚动的锯条抛飞到了天上。 人狠话不多的午夜杀鸡,猛地抬起焊在左臂的链锯,将库鲁从胸口到肩膀整个锯成了两截。 那魁梧奇伟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涌出的血液很快渗入了泥泞不堪的黑色土壤。 看着千夫长死在了那个人类的手上,还剩下的变种人终于再也架不住心中的恐慌。 就像它们嚎叫着冲来时那样,被揍得遍体鳞伤的它们,又没命似的往锦河市的城区方向奔逃。 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 是魔鬼! 而这也加速了它们的溃亡! “碾碎它们!” 午夜杀鸡大吼了一声,挺起右臂的19mm枪管,拆掉卡死的供弹机塞进一枚爆裂弹。 砰——! 一名变种人士兵的背后中枪,刺目的火花从它的胸口钻出,那家伙甚至来不及惨叫,便一声不吭地被那凶残的破坏力按倒在了地上。 “冲了它们!” “想跑?门都没有!” “嗷嗷嗷!” 其他浑身浴血的玩家也纷纷捡起扔在一旁的爆弹枪,更换弹夹,朝着那溃逃的变种人扫射开火。 一道道曳光在泥泞的战场上飞舞,一边开火一边推进的众玩家就像一台台绞肉机。 在那枪林弹雨的洗礼之下,最后的数十个变种人士兵一一毙命,很快一个也不剩下。 战斗彻底结束。 众人开始清点伤亡。 他们来时有一百二十人,现在仍剩下九十七人,死在变种人手上的倒霉兄弟只有二十三个。 至于他们杀了多少,多数玩家已经不记得了,只能粗略估摸得有五六百个。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 他们不但狠狠挫败了那群绿皮家伙嚣张的气焰,更向这片土地上的幸存者们证明了那群畜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胜利的欢呼在战场响彻着。 “鸡哥牛逼!” “哈哈哈,爽爆了!” “兄弟!咱有机会上宣传PV吗?” “一个镜头还是没问题的!” “卧槽,老子这么猛,居然才一个镜头??” “靠!一个镜头你还不满意啊?” “主要是这服的狠人太多了,一分钟的PV不够分了,让狗——咳,让策划大大把视频弄长一点儿吧。” 看着欢呼胜利的弟兄们,午夜杀鸡和走上来的皮城伞兵、小书虫、伏地劳模一众哥们儿击掌。 没等他喘口气,伏地劳模便激动地问道。 “咋样兄弟?多少个?” 论坛上的赌局他也参加了,不多也就压了两百个银币,赌鸡兄这回肯定能破上一次的记录。 杀鸡老兄的实力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 虽说这次算顺风局,剩下的那点儿人头还不够一百多个弟兄分,但这家伙打起架来从不指挥,冲的比谁都快。 突破十六杀的记录还是有希望的! 望向那一地尸体,已经恢复理智的午夜杀鸡憨厚地笑了笑,抬起关掉的链锯蹭了蹭头盔。 “刚好破纪录。” 而且把垃圾君的记录都给破了。 这回他是真爽到了! …… 钢铁之心号,医务室的门口。 站在走廊外面的楚光,视线越过一侧的舷窗,俯视着远处那片灰绿色的雾霾。 虽然从这儿看不清地表的情况,但每场战斗总有重伤嫌麻烦把自己补了的玩家。 就在刚才,他已经通过官网论坛,从那些玩家的帖子里提前得知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那些玩家都是他的眼睛。 能替他看见他注视不到的地方。 走到了他的身后,平时总是一副不太聪明样子的寒霜,此刻却是一脸沉重地低着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 背对着它的楚光轻轻叹了口气。 “不必自责……我们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个茵茵中弹之后,驻守在当地的玩家立刻呼叫蝰蛇运输机,在陈雨桐的陪同下把她送到了飞艇上。 虽然那个小姑娘并不是联盟的公民,但希望她好起来是玩家们的愿望,楚光对此也相当的重视,立刻联系了企业派遣到舰上的医护人员,对她进行抢救。 然而遗憾的是,她在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心跳,即便紧急更换了仿生学器官也没能让她活下来。 他是个不太喜欢用语言表达愤怒的人,也并不同情那个咎由自取的农场主。 然而在看到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让日蚀激活了她脑袋里的芯片,把那个躲在圣域里的家伙骂了一顿。 寒霜沉默地面对着楚光的背影,少见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它还是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牺牲掉数万人去完成。 而当楚光告诉她,这个数字仅仅是他们看见的,没看见的还不知道得加多少个零的时候,它几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这就是人类在思考无果之后得出的结论吗? 这和单纯的战争还有所不同。 即便无法认同,但它至少能理解军团到底想干什么,而这些家伙却在固执地做着一件它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寒霜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坐在楚光肩膀上的小柒默不作声地沉默着。 它能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并不好,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这时,医务室的门忽然开了,面无表情的日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楚光看向它,正想问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走到两人面前的日蚀却先一步开口了。 “她死了。” 听到它宣告的死亡,楚光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寒霜的脸上写满了悲伤。 日蚀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楚光,瞳孔微微闪烁了下。 “不过还活着。” 寒霜:“?” 小柒:“???” 楚光:“……?” 啥? 第597章 天国降临 从记事起,茵茵便生活在自家的花园里。 她还记得两年前,也就是六岁那年,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农庄外面的世界,父亲问她感觉如何她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外面的世界虽然广阔,但比起庄园里的花园还是差的太远。 她还记得父亲似乎开怀的笑了,然后又说了些什么。具体的话她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意思是很快外面的那片森林,那片群山还有那片平原,都将成为农庄的一部分,他们会有一个更大的庄园。 而到了那时,她将从农场主的女儿变成王国的公主。 起初她并不理解父亲的想法,直到后来从家庭教师那儿学到了野心这个词。 但仍令她困惑的是,这个想法明明听起来不坏,为什么大家都想从这儿逃走,以至于她的父亲不得不把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当人质,而那个人还是她的朋友。 当然这还只是诸多困惑中的一件。 更让她困惑的是,明明这个想法听起来并不坏…… 但为何从那天之后,篱笆的外面还是那个荒芜的废土,而篱笆的里面却一天比一天更像外面了。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空间,柔和的光芒照在轻盈的睫毛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刺眼。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 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纯白色的空间。 “我……这是在哪里?” 陌生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欢迎来到主神空间。” 茵茵懵了一下,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这片空间中的陌生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什么?” “咳……抱歉,”为了让气氛不至于那么沉重,楚光本打算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然而话刚说出口才想起这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听懂他知道的梗,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注视着那双困惑的眼睛,他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继续说道。 “这里是圣域。” 茵茵茫然地看着他。 “圣域?” 楚光轻轻点头。 “嗯。” 心中的困惑丝毫没有减少,茵茵紧张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小声问道。 “那……你又是谁?” 楚光用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是联盟的管理者。” 管理者? 茵茵的脸上写着茫然。 她听说过联盟,似乎也在哪儿听说过管理者这个词,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起来…… 我不是死了吗? 蒙上一层白雾的记忆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她渐渐回忆起了自己合上双眼之前的最后一秒。 为了救下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挡在了小羊的面前,子弹击中了她的后背,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正要动手,似乎有人突然赶了过来,和那个人扭打在了一起,俩人一起跌出了窗外。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小羊她——” 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楚光看着她说道。 “多亏了你,她还活着,现在已经被我们保护了起来。” 茵茵松了口气。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的嘴唇轻轻地颤动了下,用很小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我……已经死了吗?” 楚光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嗯。” 茵茵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悲伤,反而放松了绷紧的肩膀,轻轻地笑了笑。 虽然那笑容多少有些寂寞和勉强。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起头望向纯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语似的笑着说道,“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楚光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 关于死亡的记忆,他大多只在梦境中见过,或许他的小玩家们会更有发言权。 停顿了一会儿,他决定先回答她之前的那个疑问。 “回到先前的问题,你的肉体虽然已经死亡,但意识被保存在了一枚仿生学芯片中……它的名字叫圣域,也就是你脚下的这片空间,而这也是我们能面对面交流的原因。” 脑海中的记忆完全清晰了。 茵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低下头说道。 “圣域……是圣子住着的地方吗?” 楚光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 “一直以来和你沟通的那个人,名字其实叫罗乾,他可能告诉你他叫圣子,但事实上圣子另有其人。” 并没有因为受到欺骗而忿怒,她对他的话似乎早有预料似的,只是看了四周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地问道。 “他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而且住了将近二十年,”楚光轻轻点了下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在最后把这里让给了你。” “那他呢?去了哪儿?”茵茵的目光在房间里寻觅着,似乎想找到那个一直以来和她交流的人。 “不知道,那个家伙可能被我戳到了痛处,一直没有理会我,做完了一切之后他就从这个空间消失了。” 楚光看向了房间的中央,之前那儿摆着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那个老头就坐在那里。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这个芯片中已经没有他的数据,包括那个使徒……也再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我更倾向于认为,他可能把这个世界送给了你。” “送给了我……” “嗯。” 茵茵迷茫地看着他问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人知道,你可能是唯一用人的身份和他交流过的人,我想你或许会知道答案。”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茵茵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表情带着一丝痛苦,“我也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我说过会相信他,但他为什么要把大家变成那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国需要做了那些事情才能实现,我们……可以不去那里吗。” 在弥留之际她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包括为什么大家会变成那样,包括她的父亲究竟是因何而死,包括那些人为什么又要来杀掉她的朋友……不过她到底还是不够聪明,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早点意识到这一切,意识到谁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就能及时将自己身上的秘密告诉那些向她伸出援手的哥哥姐姐们了。 或许那些悲惨的事情便不必发生,那个大哥哥也不必为了救自己和小羊而死。 她唯一庆幸的只有一件事。 当时她站在小羊的旁边。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她没有犯下追悔莫及的错误——因为自己盲目的信任而害死最要好的朋友。 “……选择是比生存更昂贵的东西,从联盟诞生以来我们都在争取这个权力,”还是受不了看那悲伤的模样,楚光轻轻叹了口气,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会尝试让你能在原来的世界中行走,不过这需要花一点时间,这段时间可能得麻烦你在这里待一会儿。” “如果你想起来什么,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他正打算从这片空间离开。 这时,抱着脑袋的茵茵忽然抬起头叫住了他。 “等一下……” 楚光停住了脚步,向她投去了询问的视线。 “怎么了?” “那个雾……” “雾?”楚光微微皱眉,“你想到什么了?” 茵茵轻轻点了点头,脸色苍白。 “我可能想起来了……那个雾到底是什么。” 那个人曾经和她说过。 而且不止一次—— 她的嘴里轻轻地背诵着那句话。 “……永恒的天国将在灰雾升起之时降临凡人的土地,被天国笼罩的生灵都将归于永恒的平静与安详。” 楚光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好像猜到些什么了…… …… 锦河市。 冰冷死寂的城区。 注视着那逐渐蔓延过废弃楼宇的灰绿色雾霾和远处渐渐被挡住的夕阳,身形佝偻的大祭司戈摩轻轻皱起了眉头,嘴里轻声念叨。 “时间比预期中的要早。” 站在他的旁边,奇·伽恩面无表情地说道。 “早一点不好吗。” 和戈摩不同。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的那艘钢铁飞艇。 比起火炬教会的那个计划,他更想知道该如何战胜那个家伙。 就算天国降临到地上,让羊圈里的绵羊更加温顺,他们想要扩大族群的规模,依旧得通过对外的战争来实现。 北边无疑是最理想的目标。 听说巨石城有几十万人,周围有高耸的巨壁环绕,正好可以作为天然的牧场。 然而问题在于,那些家伙掌握着如此可怕的武器。 就在数小时前,那艘巍峨的钢铁巨兽朝着松果木农庄的西边投射了恐怖的火力。 即便隔着十几公里,他仍然能感觉到那大地与空气的颤抖。 很明显—— 那凶猛的火力是奔着他麾下的千夫长库鲁去的。 说心里话,伽恩并不喜欢那些神棍儿,毕竟那些家伙即便许诺了他们很多好处,但说到底还是旧人类。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部落确实需要借助那些神棍的力量。 比起那些积累了数千乃至上万年的旧人类文明而言,变种人的文明还太年轻了。 只有旧人的智慧才能与那恐怖的力量对抗。 他偶尔也是需要向现实妥协的。 戈摩知道首领在焦急着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没有觉得不好,天国越快降临到地上,我们对这片土地的统治力越强……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太仓促了。” 伽恩看向了他问道。 “那个罗乾呢?你问问他不就好了。” 戈摩苍老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为难。 “……我联系不上他。” 伽恩皱起了眉头。 “联系不上?” 最后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浓稠的灰雾已经弥漫到了锦河市区内,很快这片横跨数十公里的区域都将被吞进去。 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联系不上那家伙了? 戈摩垂着头不敢看首领,低声说道。 “其实没关系……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只要按部就班地执行下去就可以了,由我们来执行最后的仪式也是一样的。” 伽恩啧了一声,仇恨地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这帮两脚的牲口没有一个值得信任……” 他发誓。 他迟早要将他们全都杀光! …… 锦河市一带如同煮沸的开水,《废土OL》的官网论坛也是一样。 当丛林兵团的弟兄们将杀鸡老兄的战绩带回了论坛上,666的回帖立刻在汇报战果的帖子里刷了屏。 虽然多了不少赌场失意的伤心人,但更多的还是直呼内行和牛逼的吃瓜群众们。 法外狂徒:“鸡哥牛逼!!!(破音)” 少扯犊子:“二十一个!太强了!” 玛卡巴子:“不像某只蜥蜴,鶸!(滑稽)” 捡垃圾99级:“%¥#@!” 尾巴:“呜呜呜,羡慕哭了!斯!尾巴也想转职当阿斯塔特!QAQ” 斯斯:“摸摸阿尾,不哭不哭。彡(?ω?`。)” 肉山大馍馍:“嘶……身高两米五,肩宽一米的尾巴吗?完全想象不出来啊啊!” 嗷嗷芝麻糊:“啊哈哈……肉肉会被压死吧。(* ̄~ ̄*)” 午夜杀鸡:“转职NPC坐标,巨石军工伊伯斯!不吹不黑,确实好用!(憨笑)” 捡垃圾99级:“妈的,你们开团了也不喊我一声!T.T” 晓小笑书虫:“你又不是我们团的,喊你干啥?” 捡垃圾99级:“淦!这么无情的吗?” 强人所难:“可恶啊,逼都让这家伙一个人装了!” 伏地劳模:“老鼠兄,你的小弟们呢。(滑稽)” 强人所难:“早就捡回来了,我复活CD就一天。(龇牙)” 伏地劳模:“6666!” 说起这事儿还有个小插曲,当初强人所难化作一道光消失在战场上之后,他的小弟们并没有离开太远。 倒不是因为对老大的忠诚,主要还是老鼠不忌口,变种人剩下的残羹冷炙够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于是乎,一众鼠小弟们仅仅悲伤了几分钟,便在它们老大战死的地方大快朵颐开启了趴体。 而就在众鼠鼠们吃的正欢的第二天,刚被它们啃了个干净的大角鼠忽然回来了。 这一招“原地复活”,直接把一众老鼠们给干傻眼了,吱吱吱地叩首便拜。 虽然听不懂那些老鼠在讲什么,但强人所难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一众鼠小弟们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神圣伟岸了。 我想静静:“不过话说这雾咋还不散啊。” 夜十:“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戒烟:“啥预感。” 夜十:“按照一般RPG的套路,清完杂兵之后不是还得有个BOSS战啥的吗?” 戒烟:“卧槽?!你丫的都下去了,别乌鸦嘴啊!” 伊蕾娜:“夜十感知系,我信夜十的。(滑稽)” 方长:“嗯,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火炬教会对我们研究抑制纳果菌丝的抗体似乎很敏感。如果那只变种人部队就是他们的全部后手,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峡谷在逃鼹鼠:“而且很奇怪……需要除掉的其实只是那个抗体携带者吧?派出一整支变种人部队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动,就算它们赶到了松果木农庄,联盟这边也有足够的时间派飞机把关键人员接走的吧? 还不如多派几个刺客。 泉水指挥官:“嗯……总觉得与其说那个雾是掩护变种人的行军,到更像是后者在掩护前者。” 夜十:“你觉得会是什么?” 泉水指挥官:“这我哪知道……总之还活着的弟兄小心点吧。” …… 事实证明,虽然死的早,但夜十的乌鸦嘴好像又一次的应验了。 根据驻扎在松果木农庄一带玩家汇报的情况,当地居民在起雾之后不久不约而同地进入了神游状态。 而且这还是在没有心灵干涉装置影响的情况下! 幸亏玩家们已经通过那台装置覆盖掉了03号波段的洗脑,否则昨晚发生的灾难恐怕又得重演一次了。 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幸存者们大多待在家里,即使进入神游状态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或坐着。 不过令人不安的是,半径十数公里的迷雾正在缓缓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并且截止到黄昏为止,已经蔓延到了锦河市城区的边缘。 雾正在逐渐变得稀薄,能见度正在恢复,然而这片浓雾覆盖的范围却越来越广了。 不止如此,孢子云停留的区域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地表的那一片,而是蔓延向天空,甚至开始触及云层的边缘。 这便是此刻锦河市发生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湖中落入了一颗石子,波纹的高度正在减小,但一圈圈轮廓却从湖心扩散到了岸边。” 钢铁之心号上。 在听完了舰长对现状的说明之后,紧急从后方赶来前线的参谋长瓦努斯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舰长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帮神棍儿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盯着落地窗外没有开口的楚光忽然说道。 “我其实更在意另一件事。” 瓦努斯看向他问道。 “什么事?” 楚光继续说道。 “那个永恒的天国究竟是什么。” 瓦努斯陷入了思索。 这时候,舰桥的舱门打开,寒霜从门口的方向朝众人走了过来。 “……我们航空队的侦查无人机向南边巡航了大概数百公里的距离,然后拍到了这些东西。” 说着,它将一支平板递到了楚光的手中。 接过寒霜手中的平板,楚光在看向屏幕的一瞬间,眉宇间浮起了一丝惊讶。 只见成片成片的灰绿色浓雾将地面笼罩,只有偶尔几片山峦和森林漏过,没有被吞没进去。 而在更南边一些的地方,浓稠的灰雾就像一堵不透风的墙,仿佛将整片空间冻住了似的。 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雾里的情况。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看向寒霜问道。 “这是哪里?” “锦川行省的南边,位于中洲大陆南岸一带的海涯行省。我们的无人机在进入海涯行省上空时遭到了信号干扰和电子战袭击,不过我们的AI技术更高一筹,现在已经返航。” 说这话的时候,寒霜的表情带着一丝骄傲。 操纵无人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电子战更是日蚀的绝活儿,一群外行想靠着三脚猫的技术把它控制的飞机弄下来还差的远了点。 不过楚光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火炬教会的技术他早已经领教过。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神色诧异地盯着屏幕,站在一旁的舰长替楚光将疑惑问出了口。 然而寒霜显然不可能知道,它只是个仿生人而已,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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