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相互制衡的力量。 此前联盟有不少产业主将产业搬到金加仑港,以压缩生产成本,而那些工友会的人也顺着他们的产业链追了过来。 用那些工友会成员们自己的话说便是,帮助金加仑港的工人们争取合法权益,本身也是在维护他们自己的权益。 毕竟如果金加仑港的工人太便宜,让流入联盟的棉花沾了太多的血汗,把劳动力的价格打下来,最终他们自己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 衣服裤子再便宜,也得有钱买才行,总不能光靠失业金活。 不过,由于金加仑港有许多本地的基层组织,不管合法还是不合法,亦或者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都有一大堆,因此作为外来势力的工友会拓展业务并不顺利,至少没有本土化成功的《幸存者日报》那么顺利。 阿辛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事儿。 他在金加仑港是个正经商人,不正经的产业都放到虎州豹州去做了,和联盟的工友会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只不过这个家人会进入西帆港的时机太巧了,还得到了联盟民间组织的支持,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担心,这背后会不会有联盟的暗中扶持。 思忖了许久,阿辛沉声说道。 “不好说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想干啥,我怎么可能知道,不如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顿了顿,他又说道。 “总之不管那些人有没有联盟的背景,咱们这边先别招惹他们……反正有人会找他们的。” 这么庞大的基层组织,军团迟早会盯上他们。 到时候看军团怎么处理就好了。 如果那些家伙真是联盟的人,到时候帮他们一把,说不定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如此想着,阿辛继续做了些简单的吩咐,等一切吩咐完了,忽然又想到什么,于是顺口问了句。 “对了,那个家人会的头儿是谁?你打听到了吗?” 库纳尔立刻说道。 “听说是叫扎伊德,好像是个蛇族人,反正就一无名小卒,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事迹。” 扎伊德? 阿辛轻轻皱起眉头,总觉得这名字听着耳熟,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街边的面馆上,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顿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居然是那家伙! 那个干活儿不踏实,还大言不惭地和他讲着,要去曙光城找一样东西的服务员。 阿辛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古怪。 他想起来当时那件事儿了。 那天他正好心情不错,觉得那人说的有趣,也很有胆识,便随手赏了其一张船票。 反正一张船票也花不了他几个钱,至少和他在拉西身上投的钱比起来完全是九牛一毛。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真是够小的,他都快把那个名字忘了,却又在偶然间听到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要找的“那个东西”,是否已经找到了…… …… 就在阿辛感慨着世界真小的时候,一架大型军用运输机正平稳地降落在金加仑港郊区的机场。 在十几名保镖的陪同下,联盟的外长程言通过登机车走下了飞机。 而就在那机场跑道的旁边,一行人早早便等候在了那里。 其中既有金加仑港总督办公室的秘书长约杜,也有市政厅的高级官员,以及地区代表会的高级委员和民兵团的团长等等。 整个金加仑港的所有实权人物都站在这里,并热切地望着那位从飞机上走下来的联盟外长。 他们很清楚婆罗行省真正的救星在哪里! “欢迎!程先生!” 加快脚步地迎了上去,约杜热情地握住了程言的手,脸上写满了激动。 “金加仑港的幸存者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第843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军事基地的机场。 联盟的外长程言正和金加仑港的高层们友好的交谈,而燃烧兵团的玩家们则站在远处看热闹。 和金加仑港的围观群众不同。 这些玩家们倒不是好奇那程言长什么样,毕竟在曙光城的街上偶尔都能遇到。 他们只想知道,这场仗到底还打不打,什么时候开始打。 “阿嚏!” 蹲在石墩子上的忽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差点儿从石墩子上摔下来。 这已经是他今天打的第十个喷嚏了。 蹲在一旁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古怪的说道。 “你是不是感冒了?”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 就算这家伙是智力系,经过两次觉醒,体质属性也得是一般人的两倍了。 没有家人一边揉着发红的鼻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嘟囔。 “不知道……MMP,游戏里还能感冒的?” 他倒也没感觉不舒服,就是这段时间总是打喷嚏。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年轻人,注意身体啊,实在不行……考虑重开一下?” 立刻插嘴说道。 “路过曙光城的时候帮我带点东西。” “滚蛋。”没有家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结果没忍住又“阿嚏”了一声。 蹲在一旁的阴差阳错笑了笑。 “也搞不好是有人惦记你,你小子老实交待,是不是和零冲一样,和哪个NPC勾搭上了?” 零冲:“???” 没有家人用白眼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比划了一个中指。 瞅着这帮闹腾的家伙,二两月光感慨了一声。 “这游戏也太特么真实了。” …… “家人们,一根筷子容易撇断,但十根筷子握成一捆,再想折断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西帆港的贫民窟。 被炮火犁过的土地上重新长出了一片片低矮的窝棚。 聪明过头的人大多是健忘的,婆罗行省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虽然一个多月前军团在这儿杀了不少人,但丝毫不影响没被杀的那批人给军团干活儿。 这个事儿已经翻篇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是如此认为,甚至还有从隔壁的狮州——也就是婆罗国的领土上跑过来的。 阿布赛克画的饼再香,也改变不了他们穷困的事实。 军团虽然给的不多,但好歹是给钱的,算下来一周也能拿个上百第纳尔。 这笔丰厚的薪水对于当地人而言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要知道买一个奴隶也才一千第纳尔。 这攒上三四个月的工钱,都够去穷苦的村子里买个媳妇了! 哪怕这段时间,他们往岸上搬的大多都是用于进攻婆罗行省的军火…… 歪歪扭扭的窝棚中没有一丝光亮,那些劳工们显然也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只是随意的糊弄了一下。 不过就在那其中一处低矮的窝棚中,却时不时飘出阵阵振奋的声响。 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微光。 只见一名绑着绿色纱布的家人站在那窝棚里,声情并茂的宣讲着。 而在他的面前,一只只滴溜溜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放光。 这时有一只手举了起来,一名瘦小的小伙子战战兢兢地开口。 “老大……” “叫我家人,我们都是家人,不存在谁老谁大。”那绿色家人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家人,“我看你像是有什么问题,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解惑。” 从没被这么善良的对待过,那鼠族人小伙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很早以前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阿明。 他就像一片浮萍,飘到哪算哪里,却没想到如今却从一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父亲般的温暖。 其实比起什么钱不钱的,这才是他加入家人会的真正原因。 给别的帮派干活儿,他得叫那些工头们老爷,但在这里,那些工头们会叫他家人,并且真的把他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他渴望拥有家人。 更渴望能被别人像家人一样对待! 担心被人笑话,阿明犹豫了好久,才扭捏着小声开口。 “请问……什么是筷子?” 听到他的问题,绿色家人并没有嘲笑他,只是和蔼地笑了笑,解释说道。 “是一种吃饭的工具,比用手吃饭卫生的多,是从我们的朋友联盟那里传来的。” “卫,卫生又是什么?”很快又有另一名小伙子好奇的开口,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对联盟的向往。 吃饭的工具! 那应该得有很多饭得吃吧? 绿色家人和蔼地笑着。 “卫生……就是干净的意思,根据科学的解释,大多数疾病都来源于吃的不干净的东西。比如摸过脏东西的手,就是不干净的,用筷子吃能够杜绝许多疾病的发生。” 窝棚里的人们眼中闪烁的光芒更明亮了,仿佛真看到了那一天。 他们有吃不完的食物,不必再去吃土。 不只是他们不用,他们的孩子也一样。 而且能像那些体面人的孩子们一样,端坐在餐桌前,用餐具而不是用手。 “……无论是疾病还是饥饿,都是我们要消灭的东西。” 心中怀着一丝激动,阿明开口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消灭呢?” “靠团结!” 绿色家人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回应着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 “只要我们足够团结,就像曙光城、巨石城……千千万万个幸存者聚居地的幸存者们一样!从今往后人人都能用得上筷子,人人都能吃得饱饭,而且还是干净的饭!” 黑暗的窝棚中掌声雷动。 虽然他似乎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具体的问题,但那抽象的答案似乎又说到了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那正是他们心中的答案。 有人替他们说了出来。 两名巨石城的工友站在门口,听着那雷动的掌声,一人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而另一人则是喜忧参半。 “想吃饱饭必须去种地,如果只是团结也只能一起饿肚子。无论如何,理论也代替不了实践,虽然他们干的不错,但我总担心他们走上另一种极端。” 他的名字叫欧仁,是巨石城大变革的亲历者之一,巨石城工友会会长洛维特的战友。 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他用自己的锤子和手艺,为监狱里的工友们做了一只炉子。 某天他在酒馆里听说了这些需要帮助的幸存者,于是毅然决然踏上了征程。 拯救他人,亦是拯救自己。 这是所有工友们心中的共识,而他心中也是如此毫不怀疑着。 虚心好学的扎伊德找到了工友会,他便在工友会的介绍下从金加仑港来到了这里。 然而来家人会这边工作了一段时间,他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站在他旁边的工友却是不以为然,笑着打趣了一句。 “但你也说了,他们干的不错。” 欧仁喉结动了动,勉强地开口说道。 “我承认,他们发展会员的速度确实很快,甚至比我们还快,斯伯格读了一个月的报纸也只聚集了一个啤酒馆的人,但他们发展到上千人只用了一周不到……”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旁边的工友拍了拍他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正如我们所说的,理论代替不了实践,我们得给他们一点时间摸索。别忘了金加仑港的教训,为什么《幸存者日报》能开花结果,而我们却四处碰壁?” 欧仁怔怔看着他,最终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是对的……” 他们在金加仑港确实屡屡碰壁,但他并不认为那是本土化失败的原因,而更多是因为金加仑港的工业化还没有完成,当地产业工人们还没有团结的意识。 反观他们的对手,却在联盟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甚至赶在他们来金加仑港之前,就主动把一部分蛋糕分出来拿去拉拢人心。 在猛犸国也是一样。 那个李斯特甚至主动帮当地的工人们盖宿舍,给他们的孩子盖学校,让那些工人过得比当兵的还舒坦,以至于那些工人们上班都上出荣誉感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会碰壁也是必然。 欧仁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失败的教训,反而正是他们工作成功的表现。 哪怕当地工人并不认同他们,但从结果而言他们依旧过上了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虽然工友会的其他人并不满足,认为婆罗行省的最低工资还是太低了,但他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急功近利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各地有各地的情况,但他们的变革正是因为克制,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的…… “我只担心,我们有点太心急了。” …… 另一边,同样是一栋低矮的窝棚,不过桌上却点着一台烛火。 坐在烛火的旁边,扎伊德正核对着手中的账本和名册,嘴角渐渐翘起了一丝和蔼的笑容。 就在刚才,家人会的会员正式突破了1万! 虽然他还没有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工友会的朋友们,但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些“投资人”们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绝对是个奇迹。 而且是只有婆罗行省能诞生的奇迹。 “你知道吗,萨瓦……最高明的商业模式其实是宗教,和宗教一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赚钱方法根本不值一提。” 港口上有不少劳务中介,但没有一家中介的工人能和家人会的工人们比。 他们的工人是最能干的而且更团结,也正是因此码头和工厂那边愿意拿更多的岗位给他们,并为那超额完成的效率额外支付一笔钱。 一小时抠出0.5第纳尔8个小时就是4枚。 每人每周会给家人会贡献28枚第纳尔,1万个人就是28万枚! 算到这里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3~5枚第纳尔换一枚银币,折中下来就是7万银币! 一把枪也就一两百银币,这笔钱都足够武装一个连的部队了! 把标准放低一点儿,甚至两三个连都能凑一凑! 虽然距离他实现自己的野心还很遥远,但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站在扎伊德的身旁,他的小跟班萨瓦小声地说道。 “可是先生……港口的那些帮派们好像不满意我们的做法。” 扎伊德呵呵笑了,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你理他们做什么,不过是一群下水道的老鼠而已。” 萨瓦还是有些担心。 他其实不是很怕那些大鼻子,但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帮派分子们却放心不下来。 那些人一看就是亡命徒。 而威兰特人是不会管他们的自相残杀的, “可是……那些家伙终究是暴力团体,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肯定会报复我们……” 看着脸上写满担心的萨瓦,扎伊德却只是淡淡笑了笑。 “我亲爱的萨瓦,你还是太年轻了,连那些暴力团体都不敢小瞧了我们,你为什么会产生我们不是暴力团体的错觉?” 萨瓦被整的有些迷惑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扎伊德先生和他说过,他们回婆罗行省到底是要做什么。 怎么到现在自己又变成帮派分子了? 扎伊德轻轻合上了手中的名册,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如果内城的贵族没有把斯伯格扔进监狱,巨石城的监狱也不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塞满了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萨瓦。” 萨瓦茫然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 “你是想……效仿斯伯格先生?” 扎伊德忽然哈哈笑了笑,约莫过了半分钟,才笑够了似的轻轻摇头。 “所以我说你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只见表面,不见本质。” “本质?”萨瓦愣愣地看着他。 扎伊德轻轻点头。 “没错。” 那个聪明的小姑娘以为他不了解巨石城的历史,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在一群人还在追逐着波尔的时候,他已经穿过故事的内核,找到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那是埋在巨石城的白雪之下的东西,那是能杀死一切的利剑。 哪怕是杀不死的理想。 “……变革就是换血,换血岂有不流血的道理?你跟着我干大事,这点儿觉悟都没有可不行。”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与之伴随着的还有骂骂咧咧的叫喊。 “就是这里!” “那帮邪教徒上课的地方!” 隐约中,他还听见了那位来自巨石城的友人的怒吼。 萨瓦记得那位先生叫欧仁,似乎是个铁匠。 不过那先生会的不只是打铁,博学的连木工和化学都懂一点,甚至还懂一些厨艺,一手炖菜的绝活连专业的厨师都甘拜下风。 听那位先生说,他的本事是在监狱里的时候,和某个罐头厂工人学的。 “你们干什么——” 一身匪里匪气的叫骂打断了那先生的怒吼。 “干什么?老子干的就是你们这帮断人财路的玩意儿!” “兄弟们!给我打!”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萨瓦迅速冲到了窗边,接着便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一幕。 只见一群拎着棍棒和刀叉的男人穿过贫民窟的小巷,冲进了他们上课的地方。 是黑鼠帮的人! 在西帆港,那是仅次于阿萨辛帮的大帮派了! 萨瓦眼中的惊恐更强烈,从来没见过这般野蛮场面的他,肩膀不住的抖了起来。 透过那窗户的缝隙,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上课的老师被拖了出来。 缠在那人胳膊上的绿纱布被血染红,那些暴徒们个个都下了死手,杀鸡儆猴似的打。 看着绿色家人被一顿胖揍,窝棚里的家人们都吓坏了,纷纷抱头鼠窜的乱跑,而贫民窟的其他工人则围过来看了热闹。 “救命……”被按在地上揍的那人发出奄奄一息的呼救声。 欧仁瞪大了眼睛想冲上,却被几个胳膊上纹着老鼠的家伙死死按在了地上。 “你们这群强盗!”另一名工友也是一样,呲目欲裂地瞪着通红的眼睛。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阿明的小伙子突然爆发了。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 孤瘦嶙峋的他此刻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牛犊,手上抓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匕首,冲上去给那最近的一名暴徒大腿上来了一刀。 刀刃好巧不巧的割开了动脉,血像弩箭一样喷了出来。 “啊啊啊!我的腿!草!挨千刀的玩意,给我揍他——” 那暴徒一脸痛苦的叫骂,脸却越来越白,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状,旁边的暴徒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被那喷出的鲜血激怒了,抄着手中的家伙朝那个少年冲了上。 不过这一次却和刚才不同。 或许是被这少年的勇敢鼓舞,围在周围的家人们没再恐惧,而是抄起了手边趁手的家伙,朝着那群纹身的暴徒冲了上去。 “特么的,当老子好欺负是不是!” “兄弟们揍他!” “为了家人!!!” “和他们拼了!!” 周围的工人们一拥而上。 无论是那家人会的家人,还是那些其他帮派的劳工,此刻都团结在了那个少年的周围。 他们早就不爽这码头上的规矩了。 他们用自己的血汗去和那些威兰特人换钱,还得让人从中抽一笔,这是什么道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不收中介费的家人会冒了出来,他们总算看到了一点好日子的希望,却有人想把这希望给掐灭了。 此刻这群愤怒的劳工,纷纷把平时对这些帮派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就连挂号在黑鼠帮干活儿的劳工,看着自己帮派的打手被打,也是装作视而不见,甚至还悄悄的吐上两口唾沫。 看着这群爆发的劳工们,那几个胳膊上纹身的打手们顿时被吓傻了,一时间被乱棍打得爆头鼠窜,甚至还有落单的跪在地上求饶。 站在窗边围观的萨瓦咽了口唾沫,转身想冲出门外,却被扎伊德伸手给拦住了。 “你去做什么?” “我得劝劝他们!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 萨瓦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然而扎伊德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又过了约莫五六分钟那么久,一声枪响在街道的尽头响起,几名威兰特人士兵走进了贫民窟。 听到那声炸雷般的枪响,喊打喊杀的众人顿时停了下来,纷纷缩着脖子看向那几个大鼻子。 站在人群边缘的人开始悄悄离开,原本拥挤的小巷忽然不自觉的空了下来,只剩下站在巷子中间的十几号人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皮特的嘴角咬着根牙签,冷冷地看了一眼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帮派分子,又格外多看了一眼那个抓着匕首的少年。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有这力气打架,还不如去码头上干活!” 那凶恶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没有一个人敢看他的眼睛。 皮特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家伙。 要么窝里横,要么便是挑弱者动手。 呸掉了嘴里的牙签,他朝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卖惨的家伙喊了一声。 “还能动的都给老子起来,腿断了是不是?等着老子给你们修修?” “是,是——哦不!不是,不是!” 听出了那声音的不耐烦,原本还躺在地上叫唤着的打手们纷纷慌忙从地上爬起。 他们点头哈腰地朝那几个威兰特人士兵说着谢谢,然后灰溜溜的跑向了小巷口,离开之前又狠狠地瞪了那群工人们。 看着那些人离开,皮特走上前去,将那个坐在墙边的欧仁从地上拎了起来。 咧着流血的嘴角,欧仁不卑不亢地盯着那只大鼻子,脸上挂着冷笑。 这里的人怕这家伙,但他可不怕。 他好歹是联盟的公民,而且是拿着电子护照进来的。 皮特并没有揍他,只是推搡了他一把,随后重重拍了拍他衣领。 就像在帮他平整衣服一样。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十夫长下手有多用力。 “……我们盯着你,”贴近了欧仁的耳边,皮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们要是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搞事情,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那威胁的声音不是在开玩笑。 欧仁却只是咧嘴笑了笑,朝着旁边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搞事情?在威兰特人的地盘上,教穷人识字也叫搞事情吗?那请你们在黏共体会议上大大方方地讲出来!还有,少在那儿吓唬我,老子要是怕死,就不会从那巨壁里出来!” “呵呵,希望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你也能像今天这么勇敢。” 皮特冷笑了一声,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对着自己的手下面打了个收队的手势,朝着小巷外面的方向走去。 看着威兰特人士兵离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工人们总算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家门口,并将散落在地上的垃圾捡起。 就在这时,一名脸上写着悲悯的男人,穿过了垂头丧气的人群。 他先是去把那位绿色家人扶了起来,随后又关照了下巨石城朋友们的伤势,接着还看望了下那个叫阿明的少年。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那些受伤的家人们说道。 “家人们。”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中一定很担心,甚至于害怕和恐惧。你们担心威兰特人的态度,害怕那些帮派分子的报复……但我还是要说,应该恐惧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一只只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还有那一只只耷拉着的肩膀。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那个男人投去了视线,一双双眼睛里有忐忑,有困惑,却也不少那一抹希望的色彩。 尤其是躺在地上的绿色家人,以及那个叫阿明的少年。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男人的身份。 他叫扎伊德! 是他们的金色家人! 沐浴着那一双双敬仰的视线,扎伊德学着那个男人的模样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话补充完整,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再重复了一遍。 “该恐惧的是他们……是那些骑在我们脖子上的吸血鬼,和吸血鬼的走狗们,而不是已经团结起来的我们!”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就像一只青筋暴起的手,牢牢地抠住了那一只只瞪大的眼球,并在那其中刻上了属于自己的符号。 “……因为恐惧,苍蝇和蚊子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不希望我们拿到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靠着团结争取到的,他们就用武力去夺取。他们并不缺那点儿钱!但只有我们生活在苦难与饥饿中,才能成就他们罪恶的帝国!” “威兰特人不方便自己下场,亲手打破自己的规矩,便怂恿那些帮派分子去干他们不愿干的脏活儿……而那些暴力的手段正是他们恐惧的证明!他们试图用武力让我们屈服,试图瓦解我们的团结!那正是他们恐惧的东西!” 一双双眼睛写满了仇恨。 扎伊德看着他们的眼睛,或者说看着那一双双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他很满意他们的表情。 也很满意自己。 那无处发泄的仇恨与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方向。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找到了要去恨之入骨的东西! “……然而他们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因为我们不会投降,更不会因为几声鞭子的脆响!就折断我们的脊梁!绝不会!” 振聋聩发的声音在小巷中回,靠在冰冷墙壁上的阿明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应了一声。 “绝不会!” 很快他发现,发出声音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无数和他一样的人。 他的眼中放出了光芒。 站在黑暗中的他并不孤单,他的身旁站满了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们。 那些人正是他的家人! 看着小巷中沸腾的气氛,扎伊德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他轻轻抬了下手,让那声音稍息了片刻,接着用那坚定不移的声音继续说道。 “没错!” “我们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投降,敌人脸上的恐惧恰好证明了我们的正确!” “在这条洒满希望的道路上,我们会比以往更团结!” “我们,是家人!” …… 身后的小巷吵吵闹闹,那些老鼠们好像又吱吱吱的叫唤着什么。 不过应该没有打起来。 跟在皮特的旁边,一名士兵撇了撇嘴,用不情愿的语气说道。 “我们管那帮老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它们继续打下去。” 皮特看了他一眼,又挪开了视线,从领口兜里摸出一根牙签叼在了嘴上。 最近他抽的烟有点儿多,正试着用这种办法戒瘾。 “……然后看着他们把港口点了吗?” 他只是个十夫长,不懂那么多大道理,长官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但最近他也有些困惑,因为越来越多的事情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比如…… 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来复仇的吗? 可每当想起这件事,他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张老实巴交的脸。 那个人好像叫戈温达,临死之前慌慌张张地报了一长串名字,最后还是没逃过一死。 冷静下来想想,那个胆小如蛆的家伙还真不一定杀过他的同胞。 不只是那个戈温达,还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与其说是加害者,她们倒更像是受害的那一方。 毕竟她们身上的伤痕,总不至于是威兰特人反抗的时候留下的。 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心情便是一阵烦躁,只能阻止自己继续往下去想。 跟在他身后的弟兄们却没多想,只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一齐笑出了声来。 “把港口点了?就那群家伙?” “哈哈,他们敢?” “我倒是希望那帮软蛋能硬一点,别一听见枪声就投降了。” 皮特没有陪他们笑,只是取下了挂在肩上的通讯器,做了简单的汇报。 “……风险已经排除,聚集人群已驱散……收到……” 他正准备将通讯挂断,频道中忽然又传来了声音。 也正是那接下来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幸存者?!银月教派教堂?那些孩子们的父母还活着?”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处理不了那庞大的信息。 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士兵们陆续收敛了笑声,看着停下脚步的队长也纷纷把脚步停了下来,交换着彼此脸上的惊讶。 银月教派的教堂他们是知道的,最先找到那群孩子的正是他们。 无论是地上的弹痕,还是那擦不完的血迹,亦或者老修女的说辞,都诉说了那些勇敢的人们最终的结局。 不夸张的说,他们对婆罗行省幸存者的痛恨,至少有一半是因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以及那座教堂中的凄惨状况。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那些人其实还活着? 他们顿时被整不会了。 “……北边的哨卡是吗?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人过去!” 听完了上级的命令,皮特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回了一句之后便挂断了通讯。 看向自己的麾下们,他干净利落地说道。 “有幸存者!跟着我!” 那些士兵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领命说道。 “是!” 第844章 野心的火焰 西帆港北侧的哨卡,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 一边是威兰特人士兵,一边是婆罗国的士兵,双方站在边界的两侧,中间夹着约莫两百个威兰特人平民。 那些平民正是西帆港惨案的幸存者,同时也是银月教派教堂中那些孩子们的父母。 如今天王军树倒猢狲散,绑在人们胳膊上的绷带终于没了,阿布赛克当局更是断了和南方军团高层的勾连,他们的生死已经无关乎大局,这些可怜的人们才终于敢从夏尔马伯爵的庄园中走出来。 婆罗国的士兵们一路护送他们走到了这里。 而颇为讽刺的是,这些穿着灰军服的士兵们,正是不久前胳膊上绑着绷带、四处搜罗威兰特人以及“威兰特人的走狗们”的那些家伙。 不过,过去的事情已经翻篇了。 威兰特人重新变成了威兰特大人,这些绷带兵们的表情也比以前温顺了许多,仿佛真的和过去划清了界限。 至于什么时候再对威兰特人或者废土上其他人龇牙咧嘴,那得看他们的主子接下来又是个什么说法。 阿布赛克对于停火还是存有一丝幻想的,更何况现在还没开始打呢。 看着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们,在场的威兰特人士兵几乎全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诧异。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活着! 而这些幸存者的亲人们,更是情绪激动到眼泪夺眶而出。 一些人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努力不让哭声露出来。还有一些人则是不顾一切的越过了哨卡,激动地奔了上去。 “玛格丽!!” 看到那张憔悴到令人心碎的脸,素来坚强的亚尔曼一瞬间红了眼。 他越过了哨卡,冲到了妻子身边,一把将那轻盈的身子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松开,嘴里语无伦次地碎碎念着。 “银月女神在上……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我和露比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玛格丽的眼眶同样是一片通红,不断地吸着鼻子,从那绷不住泪水的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甚至反过来安慰了他。 “……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什么时候开始信银月女神了?” 亚尔曼语速飞快的说道。 “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我向她发誓,如果你平安无事,我会为她盖十座教堂……我发誓我会用下半生去做这件事!” 看着信誓旦旦说着的丈夫,玛格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泪光盈盈的笑容。 或许…… 真是银月女神显灵了也说不定。 听梅尔吉奥先生说,银月女神的神迹是降临过这座教堂的,那是一位长着猫耳的少女……他决定办报纸,正是因为那位神灵的旨意。 “……那你可不能言而无信,我会替她监督你。” 松开了抱着她肩膀的手,亚尔曼捧住了那挂着泪痕的脸颊,注视着那双宝石般明亮的眼睛 “我向你保证!” 他一刻也不愿将视线躲开。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梦,而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不过玛格丽并没有让他一直占有着自己,因为她的女儿也从那哨卡的下面钻了过来。 “妈妈!!” 一旁的士兵想伸手拉住她,却被长官皮特拉住了手,看着他摇了摇头。 “让她去吧……所有人都在这儿看着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那士兵犹豫着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那雀跃着的头发。 “是……”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对于亚尔曼来说不过十几步的事情,露比却跑了很久很久。 才刚刚跑到一半,她便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任由它掉了出来。 玛格丽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将自己的女儿一把抱起,五指穿过她的秀发,将那幼小的身躯紧紧抱在了怀里。 “露比!!!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忏悔,无论有着怎样的苦衷,那天晚上自己终究是骗了她,以死亡的名义不辞而别。 不过她可爱的女儿却并没有生她的气,还从那泪眼汪汪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坚强的笑容。 “露比……没有哭喔!”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但那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甚至由于呼吸的频率太快,还没忍住的打了个嗝儿。 感受着那滑过脖颈的热泪,玛格丽一阵心疼,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嗯!我的露比……是全世界最棒的孩子……” 看着团聚的母女俩,亚尔曼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对他来说,她们才是他的天使,他的阳光,以及他的一切…… 至于什么权力、财富、亦或者阳光下的土地,都只不过是那池塘里的蜉蝣,和家人的平安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穿着灰色军装的伊舍尔走到了他的身旁,看了一眼远处严阵以待的威兰特人士兵,又看了一眼这位父亲,咧嘴笑着说道。 “恭喜你,先生,亚尔曼先生……你和你的家人终于团聚了。” “另外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一个叫远见的鹰的家伙,他希望你们之间的合作仍然有效……只不过现在他公务缠身,得过几天才能来,希望你这边能提前执行你们的计划。” “请替我转告他,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事实上那个计划已经开始了,”亚尔曼看向了那名婆罗国士兵,诚恳地继续说道,“另外……谢谢你,把我的妻子带回来。” 伊舍尔笑了笑。 “不用谢我……我可没那个本事,光是我自己活下来就够不容易了。” 不过,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挺自豪的。 虽然没能救下整座城的人,但能救下200个也不错了。 他不是觉醒者。 更不是波尔。 “……另外,也算是一句忠告,不管你们的买卖能赚多少钱,能尽早离开的话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看向了边界线对面的那群士兵们,伊舍尔淡淡笑了笑。 “以后这么友好的日子可不多了。”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的很直白,但亚尔曼却能听得懂这番话中深意。 这段时间南方军团在西帆港的部署他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之前听了老修女的那些话,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用有所察觉……这片土地上恐怕会发生比先前那场惨案更沉痛的悲剧。 “我是一名威兰特人,我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那最坏的可能……” 顿了顿,亚尔曼又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即便失败了……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更多的人离开这片地狱。” “很好,那就请你直接跳过那无意义的挣扎,用尽全力去做最后一件事儿吧。” 伊舍尔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看着错愕的他继续说道。 “……没有人能阻止冲向山底的火车,就像没有人能阻止已经断了线的气球。我们只能任由它冲下山底,和那坚硬的岩石撞个粉身碎骨,或者任它漂流在云端,自我放逐在宇宙。” 亚尔曼愣道。 “这是?” 伊舍尔毫不犹豫道。 “《觉醒者波尔》中的话。” “那本书有这句话吗?”亚尔曼表情古怪的说道。 在等待自己的妻子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是看了那本书,而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座小小的巨石城中居然能诞生如此震撼人心的故事。 在中州大陆的西部其实也是有不少和巨石城类似的幸存者聚居地的,它们大多修建于废土纪元早期,由战建委支援建设。 不过,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随着战建委的崩塌,这些聚居地大多被军团以复仇的名义从地图上抹去了。 有时他也不禁会想,如果那些聚居地还健在,还能继续给他们提供经验、知识以及其他更多的帮助,或许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彻底的疯狂…… 看着陷入沉默的亚尔曼,伊舍尔哈哈笑了笑,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没有这句话吗?那就当它是某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为这本书留下的旁批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 接下来应该是属于史蒂芬老爷……哦不,属于史蒂芬老爷祖宗们的时代了。 那同样应是一段光辉的岁月,他们将在一无所有的荒野上铸成自己的墙。 《觉醒者波尔》是在那之后的故事,现在是属于《鼠族人伊舍尔》的时间。 伊舍尔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自己其实是活在《觉醒者波尔》前传里的人,而且搞不好自己就是“史蒂芬老爷”的祖先,那个活在史蒂芬老爷的祖训中的人。 可惜了。 他这辈子大概是见不到自己的偶像了,那是徘徊在他子孙头顶的幽灵,而不是他的。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老鼠们一样悲观。 他仍然相信,真理的光芒终有一日会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只是等待太阳升起需要一些时间。 而所幸的是,这次入夜前的黄昏,并不如以往的那般寒冷。 想来那一天不会太远。 亚尔曼惊讶地多看了这名军官两眼,眼神渐渐的肃然起敬。 婆罗行省其实是不缺能人的。 他们一点也不逊色于河谷行省的幸存者,更不逊色于其他威兰特人。 然而心生敬意的同时,他心中也不禁困惑着,一群聪明人为何会把路越走越窄。 他们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 就在两百多名幸存者与家人拥抱团聚着的时候,负责这一带防务的罗斯千夫长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同为千夫长的伊舍尔盯着他,从那滔天的杀气中感到了一丝头皮发麻。 和半路出家的自己不同。 这家伙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真正的军官! 不过,伊舍尔还是从脸上挤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客气地微微颔首。 而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人居然也向他点了下头,回应了他的友好。 径直走到了夏尔马伯爵以及他的老管家萨哈度的面前。 看着战战兢兢的俩人,罗斯忽然深深的鞠了个躬。 “我谨代表我和我的部下,感谢您在危难中救下了这些人。” 夏尔马伯爵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威兰特人居然会向自己鞠躬。直到老管家扯了扯他的袖口,他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慌忙着说道。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正常人类都会做的事情,不配受您这等大礼……请您快把头抬起来。” 罗斯并没有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弯着腰过去了足足一分钟,才将头抬了起来,接着神情庄重的继续说道。 “……如果两国发生交战,我可以向您发誓,我们的士兵不会进入您的庄园,即便一些胆小鬼躲了进去。” 站在一旁听着的伊舍尔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缝中带着一丝寒意,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就算双方距离开战只差最后的一声枪响,他也得把这好好先生的模样继续演下去。 这时候,罗斯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夏尔马伯爵身后的一男一女。 其中一位正是他的侄女潘妮,此刻正带着一脸欣慰的笑容,看着那些团聚的幸存者们。 而站在她旁边的想来就是那个穿山甲了。 那个由东方军团提拔,最后又被文官集团借去的东部土著。 罗斯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接着又看向了自己的侄女,语气严肃的说道。 “潘妮,来我这边。” 听到舅舅的呼唤,潘妮正准备过去,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又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罗斯……舅舅?” “赶紧过来!现在!” 罗斯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招呼着她过去,然而那催促的表情却让潘妮根本迈不动腿,只能求助地看向了身后的穿山甲。 从那个千夫长脸上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战地气氛组走到了潘妮的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听你舅舅的话,快过去……记住,整件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一名战地记者。” “你的职责不是和我并肩作战,而是将你看到的东西带回去,带回凯旋城……那才是你的战争。” 潘妮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他,那颤动的唇形似乎是在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做了最正确的事情,明明救下了两百多名幸存者,却还要被当成犯人似的对待。 战地气氛组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好坏来简单定义的,甚至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有标准答案的。 是非曲直只是人们心中的那杆秤,而这杆秤从来都不属于一个抽象的集体。 尤其是当这件事情牵扯到许多个集体的时候。 其实在接到班诺特的命令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所准备了,甚至连自己脑袋上可能出现的罪名都想好了。 同一个任务能领两笔钱。 这种好事儿也未免太好过头了……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眼神,潘妮的眼神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走到了舅舅的身旁。 示意自己的亲卫将她带回聚居地休息,罗斯重新看向了那个叫穿山甲的男人。 后者同样不卑不亢地看着他,那张笑容和煦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好整以暇。 罗斯的眼神里忽然带上了几分欣赏。 “你很勇敢。” 战地气氛组谦逊地笑了笑。 “那是自然……不是我吹牛,我干过的事儿和见过的东西,说出来搞不好能吓死你们。” 罗斯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脸上的笑容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温。 “穿山甲先生,你背叛了元帅大人。” 战地气氛组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正好相反,背叛元帅大人的是一意孤行的你们。当我们正在为终结废土纪元殚精竭虑的时候,你们却在拖我们的后腿,甚至不惜赌上无辜同胞的性命去发动一场只为了你们一己私欲的战争!” 罗斯冷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至少在我看来,害死那些同胞们的正是你们!因为你们的傲慢、天真以及愚蠢,才将那些无辜的人至于危险之中。” “我们不否认过去的我们确实存在过错,我正是因此而来到这里,”战地气氛组看着他,“那么你们呢?你们敢承认自己在这场混乱中扮演的角色以及犯下的罪吗?” 罗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便松开了。 “看来你有很多话想说,这些话你就留到军事法庭上,和审判你的法官们解释去好了。” 战地气氛组淡淡笑了笑。 “无所谓,我会一路上诉到凯旋城去。” “你可以这么做。也希望你理解,逮捕你并非是我的决定,而是古里昂将军的命令……南方军团最高指挥部已授权他在婆罗行省地区一切行动权力,”罗斯对身旁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招了招手,随后指了下穿山甲,“把他带下去。” 看着荷枪实弹朝自己走来的士兵们,战地气氛组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了手铐,不过却甩开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有腿,不需要你们扶。” 到底是从落霞行省和海涯行省杀出来的人,那股如血浆一般浓稠的杀意,令那些试图押着他的士兵背脊都不禁一寒。 那种感觉就好像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凶狠嗜血的异种。 见部下们纷纷看向自己,罗斯到也没有为难不愿低头的穿山甲,只是摆了下手。 “让他自己走。” 他不喜欢那帮拖后腿的文官,那些人简直是威兰特人之耻。不过他对这位年轻人的印象还不错,即便这家伙是个外族人。 这其中或许确实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隐情,以他的嗅觉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儿。 不过他并不在乎。 他永远服从他的上级,长官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哪怕这是条走不通的路,他也会抬头挺胸地走下去…… 跟随罗斯一同抵达哨卡的士兵们很快收队了,只剩下执勤站岗的那十来个哨兵。 婆罗国那边也是一样。 那个叫伊舍尔的千夫长带走了所有人,深怕在这儿呆的太久,和军团的人擦枪走火。 看着那位穿山甲先生被带走的方向,玛格丽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个人,还有那个姑娘……他们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同样望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亚尔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亲爱的,相信我,我绝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等回去了之后,他就联合西帆港的市民向总督府请愿,把联名的电报发去凯旋城! 他还不信了! 这么大的事儿没人管得了! “……姑且不说那些家伙龌龊的勾当,西帆港根本就不是南方军团的殖民地,南方军团的法庭无权在这里执法!” “就算要审判,也得凯旋城的法庭来审!” …… 就在获救的威兰特人幸存者们为穿山甲的遭遇感到义愤填膺的时候,西帆港的贫民窟内同样也在义愤填膺着。 不过他们义愤填膺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什么穿山甲,而是港口当局对家人会的无情打压。 那毫无疑问是打压! 对于上门找茬的帮派分子——那些胳膊上纹着老鼠、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巡逻的士兵只是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甚至都没有拿棍棒教训那些恶棍一下。 而对于他们这些团结起来自保的穷苦人们,那些士兵却是眼神凶恶的予以了警告,就好像他们保护自己的权益是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 果然还是扎伊德先生慧眼如炬,一针见血,那些帮派分子和威兰特人都是一伙的! 那些帮派分子仇视他们,因为不收帮费、还免费教人识字的家人会破坏了市场! 而那些威兰特人则恐惧着他们的团结,所以和那些帮派们连起了手来,给他们使绊子,说他们是联盟的奸细,然后狠狠地打压他们。 其实冷静的想想,这番看似逻辑自洽的说词里,其实是存在着许多漏洞的。 比如最简单的办法,比较一下落到兜里的第纳尔就知道了。 各个帮派从码头拿到的工钱各不相同,管理标准、抽成以及福利也不同,很难直接的进行比较,但大体上还是符合“人数与溢价成正比”这一定律的。 人数越多的劳务中介,越有和用人单位谈判的底气。 不存在说什么人越多的帮派,只是因为比较团结,拿到的溢价反而更少了。 其中不是没有看出一些端倪的聪明人,但他们大多都心照不宣地成了绿色家人,甚至更高段位的家人——也就是那些负责讲课的人。 家人会还在创业初期,有大量的职位虚位以待,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能干到“区代理”,那好处可比在码头扛麻袋高多了。 当大多数人还在盯着那点儿工资的时候,这些聪明人已经站在了第二层。 他们非但不会把那些蹩脚的把戏拆穿,反而会帮扎伊德完善他的理论。 譬如—— 坏到流油的威兰特人毫无底线,联合其他帮派一起打压家人会。 这样一来,“明明是干同一件活,给的第纳尔为什么比别人少”这种无聊的问题,也就能自圆其说了。 扎伊德的高明之处也正在于此。 他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专家,甚至挨了不少能人的“白眼”,但他确实把婆罗行省的幸存者看透了。 这里的聪明人最喜欢干一件事儿,那就是把别人当傻子,然后自己装糊涂。殊不知糊弄着,糊弄着,到最后连自己都信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坐在窝棚里,欧仁帮受伤的劳工缠好了绷带,正好看见扎伊德站在门口。 那眼神似乎是有事找他。 他将绷带放回了医疗箱,跟着扎伊德一起走出了门外,站在了月光飒沓的小巷里。 跟着扎伊德走了一阵,他停下了脚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有时候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做那些事情。” 扎伊德轻轻叹了口气。 “我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让那些可怜的人们有个家。” 欧仁呵呵笑了笑。 “你们有很多家人,但你是我最看不懂的那个。” “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欧仁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觉得……你们或许换一种方式比较好。我们其实并不着急你们立刻做出些什么成果,哪怕你们和李斯特那样的家伙合作,我觉得也是挺好的。” 扎伊德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了他的旁边坐下,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李斯特先生是瞧不上我们的,他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傲慢的人,和您这样愿意俯下身来帮我们、引导我们的人不同。当他判断我们的风险远大于能给他带来的回报,他甚至都懒得听我解释,便将我拒之门外。” 顿了顿,他又说道。 “只有你们,你们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即使是卑微如尘埃的我。你们也不会放弃我,而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做自我介绍的机会。” 欧仁自嘲地撇了撇嘴角。 “给人吃闭门羹,那像是李斯特会干的事儿。不过你也不用抬举我……他的成就是全联盟都有目共睹的,我不配和那样的大人物比。” “您太妄自菲薄了,”扎伊德摇了摇头,“等我们成功之后,我会给你树一座雕像,会有上亿人感谢您向我们伸出援手。” 欧仁愣了下,啼笑皆非地说道。 “那倒不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的黑暗中闪烁了一抹光亮。 当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只见那火焰裹着滚滚的浓烟窜上了天空。 远处隐隐有喊声传来。 “起火了!!” “快!快救火!” 看着那突然发生的一切,欧仁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脸色狂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是家人会的登记处! 也就是他先前给那些受伤劳工们包扎的地方! “特么的!” 他嘴里就骂了一句,二话不说的朝着刚才来时的方向奔了回去。 看着那升腾的火焰和冲过去救火的欧仁,扎伊德也愣了一下,不过最终却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帮鼠辈们还真是不留隔夜的仇,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呵呵。” 黑鼠帮的人吃了亏,肯定不会吞下这口气,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这帮人之所以成不了气候,正是因为总是被四肢左右大脑,被情绪支配了思考。 如果说先前那顿毒打最多让几条街的街坊同情他们,那么这场火灾应该足够他们成为西帆港的“明星”了。 军团一定会下场。 并且一定会赶在那场席卷整个婆罗行省的大战之前,用铁血手段惩治所有不安分的人! 那些人可不是什么断案的法官,他们的行事风格一直是杀一儆百,岂止是不把家人会放在眼里,整个西帆港的帮派在他们面前都是蚂蚁。 传闻那个古里昂更是生性残暴,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而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将带着这份已经写好的投名状,前往一个更广阔的舞台。 扎伊德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从那石阶上起了身,却走向了和欧仁先生截然相反的方向。 “萨瓦,该启程了!”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西帆港的幸存者们,但一切都是为了婆罗行省的未来…… 第845章 蒙冤入狱的穿山甲 “进去吧,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西帆港的监狱。 这座由花岗岩修建的堡垒,大概是西帆港港区为数不多没有经过炮火洗礼的建筑了。 而他所在的楼层,更是位于监狱的地下最深处——用来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听着身后狱卒的冷嘲热讽,战地气氛组倒也懒得答理这小虾米,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他左瞄瞄右瞧瞧,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新奇。 这牢房倒是简陋,而且简陋的真实,只有一只马桶一张床,而且马桶就紧挨着床头,吃饭的时候搞不好还得把碗搁在马桶盖上。 四面墙壁一片黢黑,连个透气的窗子都没有,少有的几个排气口也在栅栏外的天花板上。 这他妈是想把自己臭死啊…… 战地佬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不过好在这房间是个单间,不用和其他犯人挤一起。想来下令把自己关起来的那个人,也不太放心自己和其他人待得太近。 就在战地气氛组仔细端详着自己未来的新家的时候,身后的栅栏门“铛”的一声重重关上,接着又传来楼层铁门关闭的声响。 “MMP,在游戏里坐牢还行……连坐牢的体验都这么真实的吗?” 这狗光怕不是实地考察过。 战地佬感慨一声坐在了床榻上。 身为一名五好青年,他从没蹲过看守所,却没想到在游戏里却有机会体验了一把。 有一说一,这体验还蛮新奇的。 就是无聊了点儿。 就在他心中寻思着,要不挂机下线打两把游戏的时候,孤单的牢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才关上没多久的牢房大门,忽然又“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 听到有动静,战地佬顿时来了精神,起身走到了栅栏门边上往外瞧去。 只见一名背着枪的威兰特人士兵,押着黑压压一群人走了进来。 他粗略一数,被关进来的这些人得有四五十个。 战地佬有些懵逼,被威兰特人的这番操作给整不会了。 这特么是想干啥? 用枪托把最后一人赶进了监牢里,那威兰特人士兵语气冰冷地说道。 “上面的牢房满了,你们就待这里好了。” 扔下了这句话,那威兰特人便重重地关上了门,似乎一点儿不担心这些就站在走廊上的犯人们闹出事儿来。 还是说…… 他们巴不得这群人闹点动静出来? 战地佬的心中暗自警觉。 观察着这群手足无措站在监牢里的犯人们,他的视线在人群中一阵寻觅,总算挑了个看起来最老实的小伙子。 用眼神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战地佬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栅栏门边上,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儿立刻回道 “家人。” 战地佬懵了。 “家人?啥玩意儿?” 见眼前的犯人一脸困惑,那小伙子很耐心地解释说道。 “我们是家人会的,家人们成立的属于家人自己的组织……那边几个是黑鼠帮的。” 说着,他指了指走廊角落的那十几个人。 战地佬顺着他的食指看去,只见几个胳膊上纹着米老鼠的家伙站在人群角落,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那你们……是咋进来的啊?” 说起进来的理由,那小伙子一脸愤恨地盯着人群角落的那十几个壮汉,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那些黑鼠帮的人先动的手,他们用燃烧瓶把我们的屋子给点了!我们就抄家伙打了出去……最后被威兰特人给一锅端了。” 战地佬有些懵。 “那……他们为啥点你们?” 小伙子毫不犹豫说道。 “他们恐惧我们的团结!” 战地佬:“……” 虽然对话牛头不对马嘴但他还是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搞了半天是帮会火拼。 那些大鼻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八成是一看起火便带人把整条街给围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抓了进来。 虽然那小伙子还在义愤填膺的讲着是他们先动的手,但战地佬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解这其中的细节,反而对这家人会产生了兴趣。 他们并不像是单纯的帮派,一般的帮派可不会组织学员上课。而他们不只是上课还对社会的生产劳动关系进行了“解构”,而这些事情在婆罗行省的其他地方是从未有过的。 比如,根据那位小伙子的说法家人们的工作由家人会给予,而家人们则由家人会养育,因此他们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反而是那些码头和威兰特人抢走了属于他们的血汗。 再比如生产是一种荣誉,而养育是一种恩赐等等。 原本作为人类社会基石的“分工协作”,被以宗教的方式重新包装成了另外一种东西。为此他们还发明了一些专有名词,只不过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计量单位以及计算方法。 比如恩赐和荣誉具体该怎么计算,多少荣誉配得上多少恩赐,无法量化统计的东西又如何放在天秤上称量,这些具体的问题被抽象的概念糊弄了过去。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问题扎伊德是在某堂课上回答了的,只是这个小伙子学艺不精给忘了。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铁管步枪也是步枪,总归理论的武器是有了。而且他们不只是编纂经文,也是为自己设计了一些更现实工具的。 比如带颜色的六个等级,比如晋升体系等等……这些东西和玩家们的贡献度等级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只不过战地佬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 这绿色垃圾,紫色神装,金色传奇……咋这么像从现实的某款RPG网游里抄来的? 指不定又是哪个狗东西玩“场外”,把现实里的东西“取其糟粕去其精华”传给NPC了。 那小伙子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而且越讲越精神了。 “……扎伊德还和我们说,只要整个废土上人人都是家人,废土纪元自然就结束了。事情本来很简单,但婆罗行省外面的人太贪婪。” 战地佬听得有些头疼,食指按了按眉心,试图捋清那混乱的逻辑。 “我承认你说的有些是对的,我们也觉得外面的废土客太贪婪了,总想要更多……咳,我的意思是威兰特人之外的人。所以你们都已经准备去拯救废土了吗?” 好险! 差点儿把卧底的身份暴露了! 好在那小伙子没有听出来什么端倪,或者压根儿没意识到眼前这家伙其实是“荣誉威兰特人”,只是自豪地继续说道。 “那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终究会拯救废土上的所有人。” 战地佬:“……” 如果他对版本的理解没有问题,这个版本应该是“由已经结束自身废土的玩家们来拯救废土其他地区的幸存者们”。 婆罗行省算是中洲大陆上人最多、且地盘最大的一块废土了,他倒是想劝这家伙先救救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很好了。 “那个家人会……了解一下?” 战地佬苦笑着说道。 “我就免了吧……我脑子不好,估计会拖你们后腿。” 那小伙子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样子反倒像是心疼起了他来。 不过,虽然战地佬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说辞,但那帮黑鼠帮的家伙却是听进去了。 不止如此,他们一个二个都被这小伙子番慷慨的陈词吸引了过来,而且越听眼睛越是闪亮。 “卧槽!” “你们这办法高啊!” “妈的!老子早就觉得黑鼠帮没前途了,那帮玩意儿说是对我们好,一个二个都想从老子身上捞钱……我干脆和你们混得了。” “也算我一个!” 西帆港的帮派大多都是那场惨案之后冒出来的,前后也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部分帮派的帮众自然也没什么忠诚度可言。 而且今晚事情闹得这么大,那场火几乎把半个贫民窟都给点了,不知得死多少人。 等明天天亮了,威兰特人肯定得清算他们。这个时候跳船,也是为了逃避惩罚…… 至少那些小喽啰们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看来,自家那个黑鼠帮肯定完蛋了! 那家人会的小伙子倒是来者不拒,甚至把先前的仇恨都忘了,爽朗地笑着说道。 “没问题!以后大家都是家人了!等出去以后我带你们做登记!” 一双双眼睛火热了起来,就好像黑暗中的烛光,亮起了一抹抹希望。 战地佬刚想嘲讽一句“高个屁,不就是特么传xiao吗,换个地图连小孩子都知道是骗人的玩意儿”,却又恰巧瞅见了那群帮派分子们那炙热的眼神。 他们是真心动了。 看着围在一圈听课的众人,蹲在牢里的战地佬陷入了沉默。 好吧。 是他
相关推荐:
乡村慾孽
神话复苏:开局唤醒孙悟空
淫魔绅士和美人儿
情欲两极
深情不止九万里
梦中花_新御书屋
[综影视] 注定早亡的我在经典影视中反复横跳
【黑执事乙女】恶魔日记
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
金庸群侠之风流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