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曾经想了很多种办法,没有一种办法能够确保自己杀死宋熙。 就算他借来了力量,他也远远不是三境修士的对手,他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他并未邪祟,也非妖魔,他有心隐藏,便不会被修士发现。 宋熙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他便有机会执行这个计划。 想要杀掉宋熙,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瓦解。虽然不会如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这是最接近成功的办法。 此时夜色已深,宋熙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让丫鬟伺候完洗漱,便倒回床上睡了过去。 沉睡中的他并没能察觉到,他喝进肚子中的墨汁已经渗入他的血管中,与血液融合在一起。 直到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宋熙猛地睁开了眼。 然而窒息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宋熙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招,他迅速冷静下来,运转内息查探体内。 但内息运转一个周天,体内并无异常。 宋熙依旧运转内息不停,窒息的情况稍微有所缓解,心脏跳动却变得越来越快,他感觉到头脑发涨,耳中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身体的异样让宋熙一时没能察觉到,他的内息运转速度也在提升。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开。 这就像是一个开端,随后他体内发出了数声异响,运转的内息陡然停下,剧痛充斥全身。 这时宋熙才意识到,自己的经脉出了问题。 是走火入魔吗?宋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那股窒息感再度袭来,没有了内息加持,宋熙的脸逐渐涨红,他抓着自己脖颈,翻身想要下床。 脚才落地,脚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身形不稳,直接滚到了地上。 因为他平日里不喜下人贴身照顾,他睡觉时,屋子里没有下人守夜,所以此时,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宋熙蜷缩在地上,他体内的血管开始寸寸炸裂。如果他经脉完好,或许还能坚持许久,但现在的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他在脑中拼命地想着,是谁,什么时候对他下的手,为什么他一点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是镇北侯还是西陵王?他已经离开了西陵,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杀手?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他爹。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宋国公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那道身影,期待着他爹能叫人过来帮忙,然而那个人只是缓慢地朝他走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将大部分的力量用来摧毁宋熙的身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宋熙太过强大,他体内力量的反噬让宋砚感觉到借来的力量在迅速消散。 他能够感觉到,再过不久,他就会彻底失去对宋国公的控制。 但已经没关系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宋砚在宋熙旁边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他说:“熙儿,你杀死宋煜之后,可曾有一刻后悔过?” 宋熙死死瞪着宋砚,脸憋得青紫,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对他做了手脚的人是他父亲宋国公。 宋熙心头满是绝望,他试图用眼神传达他的疑惑,为什么? 父亲不是说宋煜不重要吗? 然而他的父亲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只听到那近乎冷酷的声音响起:“看来没有,那你就只好为宋煜赔命了。” 宋熙的瞳孔逐渐涣散,父亲明明说过不怪他,明明说过要将国公府交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宋熙的意识彻底消逝之前,他依旧无法接受,自己没能在朝中扬名,没能在战场上驰骋,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最后却这样窝囊的死在家中。 眼睁睁看着宋熙胸口的起伏消失,他的七窍中流出混杂着黑色液体的血水,宋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流了满脸。 “不过是死了一个儿子罢了,并不值得宋国公如此伤心啊。”宋砚用着宋国公的身体,笑着说道。 可眼泪始终不停。 宋砚站起身:“宋煜死的时候,宋国公可曾伤心过?” 顿了顿,他又说:“我猜不曾,但我很伤心,宋国公应该很好奇,我是个什么东西吧?” 宋砚搬过来一张椅子,他抽出宋熙身上的腰带,又解开宋国公身上系着的腰带,将两截腰带系在一起,打了死结。 “我是一个墨灵,宋煜点出的墨灵。” 宋砚说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椅子上,他将腰带搭在房梁上,然后又系了几个死结。 宋砚将绳套套在了脖子上,笑了声:“宋国公可真是有福气,生了这般大才的儿子,可惜他的才华从来不曾入了你的眼,他死的可真不值啊……” 宋砚的声音越来越小,杀死宋熙后,他的本体和力量与宋熙一起毁掉了。 他的意识也逐渐陷变得蒙昧,他知道自己就要消失了。 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结识了三五人,见过了许多事,唯一的心愿如今也已经达成。 倒也……不枉此生。 不知宋煜得知宋国公府的结局,是否会开心?他是个守规矩的人,想来不会觉得痛快。若是生气也无妨,自己痛快了。 这人世间可真好,只是可惜,此生太短。 砰的一声,椅子被踢倒。 就在宋国公的身体吊在房梁上的时候,操控他身体的那道意识彻底消散,宋国公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可惜,已经晚了。 他吊在房梁上,不停地挣扎着,最终,也没能挣脱脖子上的那根绳子。 慢慢的,挣扎的力道消失,宋国公挂在房梁上,身体轻轻晃荡,最后停止。 他的脚下,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的尸体。 夜半,阿缠突然惊醒。 她赤着脚跑下床,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翻出了宋砚留下的那方砚台。 此时,砚台已经失去了光泽,碎成无数块,再也无法粘合在一起了。 第73章 我亦如此 阿缠拿着那碎掉的砚台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 此时她已经没了睡意,走到窗前推开窗,沁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没有了月亮,虫鸣鸟叫声也都隐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前,一手托腮,看着外面雨水织就的雨幕,脑中却在想着宋砚。 他应当已经替宋煜报仇了吧?他那般聪明,就算是鸡蛋碰石头,想来也能将石头撞碎。 宋砚留下的那幅画,阿缠不是很满意,可惜他不在了,若是还在,她必然要让他重新再画一幅的。 谁家会将雄鸡啼晓图放在房中“望梅止渴”?每天一睁眼就看到画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她脑子里就忍不住有公鸡的打鸣声在环绕。 可惜,不在了啊。 阿缠见识过许多次离别,曾经对她很好的六叔,说过有一天要带她去外面玩,可他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离别,其实还没有,还是会有一些难过。 阿缠不知何时靠在窗边睡了过去,窗外的雨水滴落在檐下,偶有几滴溅到窗户内,落在她身上。 她依旧在酣睡中,并不曾被惊扰。 雨渐渐停了。 因为后半夜的时候下了雨,清早的地面湿漉漉的,一踩就留下了脚印。国公府的下人一大早便开始洒扫,他们不敢随意发出声音,生怕扰了主子清梦。 一直到了巳时,伺候宋国公的丫鬟找来管家,说国公爷不知去了何处,书房与正院都没见到人。 同时,在世子院中伺候的人也来说,世子一直不曾出房间,她们也不敢随意打扰。 管家压下心中疑惑,让丫鬟领路,先去了世子的院子。 进了院子后,管家抬头看了眼天,天空被乌云遮住,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莫名沉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管家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开口道:“世子爷,您醒了吗?”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次门,始终不见任何回应,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略犹豫了一下,他才又道:“世子爷,老奴要进来了。” 说罢,他抬手用力去推门,但门被从里面闩上了。不过这并没有拦住管家,他抬起脚,稍一用力便将门踹开,门框砸在墙上,发出咣当的声响又弹了回来。 此时没人去管那扇门,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站在门外的人就已经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形。 内室的门是开着的,丫鬟遍寻不到的国公爷,如今正对着内室的门,吊在房梁上。 他脚下,有一滩黑红色血迹,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啊——”丫鬟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就连从战场上退下来,杀过人见过血的管家都感觉到腿软。 “快,快去报官!!!” 早朝结束后,皇帝用过早膳,回到御书房看奏折。 他着重翻看的是西陵那边的官员送来的折子,最近西陵王似乎有心与朝臣联姻,不知是看上了哪一家? 皇帝正思索的时候,御书房外有人通禀:“陛下,京兆尹求见。” “传。” 不多时,京兆尹匆匆走进御书房:“陛下,宋国公府出事了。” 皇帝抬眼:“出了什么事?” “臣方才接到宋国公府报案,他们说宋国公吊死在府中。”京兆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还觉得荒谬,那可是堂堂国公,就这样死了? 皇帝面上露出惊愕之色:“宋国公死了?” “是。”京兆尹吞了吞口水,“报案之人说,宋国公吊死在世子宋熙的房间里,宋熙……也死了,死因暂且不明。” 皇帝皱起眉,竟有人敢对宋国公府下手,是有私仇,还是在挑衅他? “来人。”皇帝突然开口。 “陛下。”大太监赶忙应声。 “通知刑部尚书,让刑部与京兆府一同调查宋国公被害一案,朕要知道宋国公和宋熙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大太监不敢耽搁,赶忙派人去刑部传陛下口谕。 京兆尹听到皇帝的命令后,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案子,想也知道其中牵扯颇深,他门京兆府衙门可不敢单独查办此案。如今有了刑部共同办案,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刑部尚书扛着。 京兆尹离开后,皇帝在御书房内转悠了两圈,方才开口道:“去请明王进宫。” “是。” 让人去请了明王,皇帝心中稍安,坐回椅子上继续看奏折,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他翻到了今日宋国公府呈上来的折子。 皇帝翻开奏折,开始脸上还没什么情绪,越看脸色就越阴沉,最后竟挥手将御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简直放肆。” 皇帝沉着脸站起身,下一刻才想到宋国公已经死了,又坐了回去。 一旁伺候的大太监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看都没看大太监一眼,目光依旧落在手上的折子上。 越看,呼吸就越重,连捏着折子的手都在抖。 大太监心中忐忑,暗道陛下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竟能气成这个样子? 就连当年青州大灾,赈灾银被抢走,都没能惹得陛下这般生气。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通禀,明王来了。 见明王迈步走进御书房,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一旁,直接道:“皇叔,宋国公和宋熙死了。” “怎么死的?”明王有些惊讶地问。 “还不知道,昨晚,镇北侯是否离开过侯府?”皇帝问。 能够潜入宋国公府而不被宋熙发现,还能轻易害死他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修为比他高的修士。 而京中修为比宋熙高,还与他有仇怨的,当属镇北侯。 明王摇头:“镇北侯不曾离开侯府。” “若不是镇北侯,又会是谁呢?皇叔,你说此事是否与西陵有关?”提及西陵,皇帝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宋熙对西陵王已然没有了威胁,按说他们没必要对宋熙下手。不过此事确实蹊跷,是该好好查一查。” “那边交给皇叔了。” “嗯。”明王点点头,应下了。 事情交代完了,皇帝却并未让明王退下,反而说道:“如今宋国公与宋熙都死了,皇叔觉得,这国公府的爵位,还有传下去的必要吗?” 明王微微一愣,皇上这是打算夺了国公府的爵位? 皇帝对勋贵并不苛刻,宋国公都已经死了,皇帝却想要夺爵,这是怎么惹到他了? “宋国公可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明王问。 皇帝并不言语,只是将桌上的折子扔给明王。 明王接过折子后打开,只瞧了两眼,眉头便高高挑起。 这折子写的挺有意思,前面字字句句都在认错,但在提及换子之事的时候,折子的内容与宋国公当日在朝上说的,却是截然相反。 折子中写道,是他本人亲手将嫡子与庶子调换,还埋怨陛下,若不是他在先国公死后冷待国公府,他如何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宋煜之死,陛下至少也该算同谋。 后面又说,陛下明明已经启用了宋熙,却因为朝臣的无端抹黑就将人调回经,分明就是出尔反尔。 再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大逆不道了,宋国公在折子里提及了当年皇帝登基前与异母兄长端王明争暗斗,最终成功登上皇位之事。 他说陛下尚且如此,宋熙也不过是效仿陛下,何错之有? 他们宋国公府为了给皇帝效忠,连嫡子都舍弃了,难道还不够忠君爱国吗? 明王拿着折子看了足足两遍,总觉得这语气和这种与常人相悖的思考方式还真和宋国公一模一样,可宋国公除非是疯了,才会写出这样一份请罪折子送到皇帝的御案前。 “皇叔觉得如何?”皇帝此事依旧阴着脸。 “宋国公前脚写了折子,后脚便死了,此事或许还有隐情,陛下不打算再查一查吗?” 明王暗道,无论这折子是不是宋国公写的,都成功戳到了皇帝的逆鳞。 当初先皇更看重贤妃所出的端王,对皇后所出的陛下很是冷淡,还曾一度想过换太子。 端王就是因此被养大了胃口,几次派人刺杀皇帝,兄弟二人早就不死不休。 皇帝登基后不久,便赐死了端王,为此皇室宗亲与朝中大臣多有不满,皇帝受了不少窝囊气。 敢在奏折里提及端王,要是宋国公今天没死,皇帝怕是恨不得亲手摘了他脑袋。 “朕倒是觉得,宋国公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才将真心话都写了出来。”皇帝说完后,才又道,“不过皇叔说的有道理,是该再查一查。” 话虽如此,看他的模样,不管这份奏折是不是宋国公死前写的,这罪过都算到了宋国公府上。 明王也没有再劝。 很快,宋国公府出事的消息就传了出去,许多朝臣心中忐忑,担心也会有人对他们下手。民间也同样传出了风声,百姓们的反应倒是各不相同。 一部分人更关注是谁能害死当朝国公,另一部分则暗中叫好。 还有人认为是死去的宋煜化作厉鬼,来找害死他凶手复仇了。 闻重从一处茶摊经过,恰好听到许多百姓在议论此事,大家似乎都相信这就是恶有恶报。 比起宋国公,他们似乎更愿意相信那位宝木先生书中的内容。 闻重在路旁站着听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略微有些意外,快步上前:“宋公子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 走在前面的人恍若并未听到他的话,连头都没回。 闻重心中有些疑惑,抬手拍了下前面人的肩膀。 那人迅速转过身,果然是宋砚,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却满是警惕。 “这位先生,我认得你吗?”那人先开口问道,看向闻重的目光是全然的陌生。 闻重微怔:“宋公子莫不是与在下开玩笑?” 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略微有些闪躲:“先生恐怕是认错了人,我姓方,不姓宋。” 说完没等闻重反应,便朝他拱拱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快步走入人群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闻重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面露沉思。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转身朝着昌平坊的方向走去。 未时刚过,此时天气正闷热,并没有客人进门。 阿缠昨晚熬了夜,此时正在店中瞌睡,直到闻重走进来时碰到了门边挂着的风铃,她听见了悦耳的铃声才睁开了眼。 “闻先生?”阿缠揉揉眼睛,神情还有些迷茫,“你是来买香的吗?” 闻重见她这幅模样,语气放缓:“在下方才听隔壁的徐老板说,季姑娘对他说宋公子回了老家?” “是啊。”阿缠端起一旁的凉茶喝了口,精神了一点才又道,“宋公子早些时日便说要回乡了,想来是离家太久,想家了吧。” “这样吗。”闻重面上似乎有些遗憾,“可惜我们上次的那盘棋还未下完。” 阿缠面上的笑容淡去:“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随即她又道:“对了,宋公子离开之前还给闻先生留了礼物,您稍等我一会儿。” 言罢,她提着裙子上了二楼,不过一会儿,便拿着一卷画走了下来。 阿缠将画卷交到闻重手中,闻重接过画打开,上面画了一只娇俏灵动的小狸猫,爪子上正压着一只老鼠,小狸猫高高挺着胸脯,得意极了。 闻重看到画后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我只与宋公子提及过两次家中的小狸奴,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阿缠垂眼看着画,听到闻重的话后说道:“宋公子是个有心的人,他一直将闻先生视为知己。” “我亦如此。”闻重说。 阿缠抬眼看向闻重,随即露出微笑。 闻重拿着那幅画离开了阿缠的香铺,他雇了辆马车,马车将他送到了明王府。 明王府的门房见到闻重登门赶忙去通禀,没一会儿,就有府中的管事公公亲自出来迎接。 “闻大人,您可有一阵子没来了,王爷时常叨念您呢。”管事公公引着他往花园走,笑着与他说话。 “只怪你们王爷的棋艺太差,最近我找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瞧不上他了。” “那你还来本王这里干什么?”明王的声音从水榭中传出。 闻重面不改色地走进水榭:“不巧,我那位小友离京了,我便只好来找王爷了。” “不是说本王棋艺差吗?”明王斜睨他。 “差是差了些,但王爷悔棋的手段五花八门,也算是颇有意趣。” 明王额头上的青筋跳出来一根。 闻重坐到明王对面,顺手将手中的画卷放到一旁。 “这是什么?”明王看着闻重手边的画卷,好奇地问。 “我那位小友送我的临别礼物。”见明王一直瞧,他又道,“王爷若是感兴趣可以打开来看看。” 明王拿起画卷打开,见到上面画的小狸猫眉头不由一挑:“画得不错,活灵活现。” 这份礼物看起来还真是像送朋友的,不那么郑重,又恰好戳在了闻重的心上。 闻重也看着那幅画,微微笑起来:“是很好。” 看完了画,两人边聊着,边随手在棋盘上摆出了棋子。 闻重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也可能是换了对手,有些不习惯,连续走了两步错棋,倒是让明王得意了起来。 就在这时,守在水榭外的管事公公上前对明王道:“王爷,公子来了。” 他口中的公子,自然是明王的养子白休命。 “叫他过来。” 白休命面无表情地走入水榭,见到闻重也在,开口与两人问好:“父王,闻大人。” 闻重朝他微微颔首。 “查的如何了?”明王的注意力依旧在棋盘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白休命开口道:“宋国公是自尽无疑,但当天是他生辰,他与两名嫡子一同用饭,期间神情不见萎靡,言语也颇为正常,并没有自尽的理由。 我怀疑,他可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想要附身官员可不容易,若是那么简单就被人操纵,每年年初的大祭也就不用举行了。” 朝中官员受大夏国运庇护,妖魔鬼怪若想附身在官员身上,会引起反噬,通常神魂是很脆弱的,反噬会让神魂受到重创,等同于同归于尽,选择附身并不是个聪明的做法。 “我知道,这件事会继续往下查。” “嗯。”明王并未多说什么,虽然附身不易,但白休命敢提出来,自然是有些把握的,他并不想过多干涉。 随即他又问:“宋熙又是怎么回事?” “宋熙体内并未查出任何药物或是毒素,他血液中混杂的液体是墨汁。” “墨汁是怎么进入他体内的?” 白休命道:“宋熙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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