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可阿缠就是觉得,他现在很难过。 阿缠在旁静静凝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靠近他,在他身旁蹲了下来。 她曾经哄过白休命许多次,可那只是浮于表面,并无许多真心。现在面对这样的他,阿缠忽然有些束手无策。 忽然她朝他张开手臂,轻声说:“白休命,要抱一抱吗?” 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小姑娘,被她娘抱一抱,哄一哄就好了,这样应该是有用的吧? 白休命偏头看向她,阿缠与他对视,眸中映着他的身影。 见他一直沉默,阿缠以为他会拒绝,她的手臂都已经放下了,腰却忽然一紧,被他的手臂整个圈住,下一刻整个人扑进了他怀中。 白休命的双臂环着她,像是钳子一样,力道有些重。阿缠的身体先是紧绷,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她抬起手,在白休命背后轻轻拍了拍。 第108章 白休命,太阳落山了…… 只抱了一会儿,白休命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变得不太安分。 她小幅度地扭动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脑袋往他肩头枕去,手指还在摆弄他的头发。 白休命看着天边不住下沉的太阳,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低眸看着缩在他怀中的阿缠,她柔软纤弱的身体正向他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度,让他不愿放手。 感觉到他胸腔震动,阿缠转动脖子,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 阿缠盯着他的喉结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有趣,但还是忍住了没有伸手。 又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白休命,你累不累啊?” “不累。” “哦。” 可是她被抱的有点累,阿缠打了个呵欠,还有点困,再过一会儿她就要睡着了。 “那你还难过吗?”阿缠身体稍稍直了起来,脖子微微后仰,想要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白休命淡定地将她的脑袋按回肩膀上:“难过。” 阿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哝:“你可真难哄。” 那个小姑娘明明只被抱着哄了一会儿就好了,他都抱了多久了? “耐心点,我正伤心呢。” 正在伤心的人才不会这么说话,阿缠撇撇嘴,故意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伤心这么久,我就从来不会。” “所以你只会在生病的时候偷偷哭?” 阿缠身体一僵,大声强调:“我没有!” “哭也没关系,只有我看见了。” “哦。”阿缠放下心。 她才刚放下心,就听白休命继续说:“还有封旸和江开。” 沉默了一会儿,她扯扯他的衣服,认真道:“回去就把他们灭口吧。” 耳边尽是她的声音,白休命缓缓闭上眼,从来到西陵后便阴郁的心情,似乎终于等到了阳光。 “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回去就处理。” 虽然他是在哄她,不过阿缠立刻变得高兴起来。 感觉到他似乎没有那么不开心了,阿缠的话就多了起来:“白休命。” “嗯?” “我们回上京还要坐马车吗?”忽然想到回去的路上可能会没有回雪,她的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 “你不想坐马车我可以带你走。” “算了。”阿缠心动了一下又拒绝了,“不能扔下慧娘,而且我还买了那么多东西,我得和它们一起走。” “你可以让她与回京的队伍一起走,没人会动你的东西。”白休命提议。 “那你要带我飞回去吗?” “可以。” “你得背着我,天上的风太大了,你在前面挡着。” “嗯。” “速度要慢一些,我上次都被呛到了。” “好。” 突然得到了一个百依百顺的白休命,阿缠眼珠转了转,问道:“被抓的那些人也要和我们一起回上京吗?” “有一部分要送去上京。” “那……申家人呢,也要送去上京吗?” 白休命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答案,她凑到白休命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白、休、命,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不想回答。” 怎么能不想回答呢,她的试探才来到第一步,难道就这么折戟沉沙了? “你就告诉我吧,我实在太好奇了。” “你是好奇申家所有的人,还是只想知道你在意的那个人?” 阿缠被噎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问:“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怎么还关注这种小事?” 心情都那么糟糕了,竟然都没能让他变得好骗一点,简直没有天理!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人说话的时候,微风拂过,吹乱了阿缠的头发。 阿缠还未抬手,白休命便帮她将吹到脸上的碎发勾到耳后,他的手指碰到了她小巧的耳垂,软软的。 既然他都知道了,阿缠也就不跟他兜圈子了,她抓住他的手,试探着问:“那你……能不能把她悄悄放了?”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这样说太过直白,又继续找补:“你看,申回雪这些年一直在上京,而且申家人嫌弃她是半妖,一直瞧不起她,也不与她来往。现在申家犯了事,她却要跟着判刑,多不合理啊。” “还有吗?” 阿缠微顿了一下:“还有申回雪她娘。” 虽然她从不曾表露出来,但比起回雪来,阿缠其实不算很喜欢申轻雾。 即使六叔的死算不到申轻雾头上,可阿缠还是会迁怒。 如果没有申轻雾,如果没有申家人,六叔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她利用申轻雾对付申家,申轻雾对此心知肚明,也接受了她的利用,就等同于接受了与申家人一样的结局。 阿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从不曾心软过。 原本她是想不管申轻雾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了出来。她想,回雪已经失去了爹,应该会高兴与她娘一直呆在一起的。 有亲人陪在身边总比与孤单一个人要好。 “她也是无辜的?” “她倒不算特别无辜,毕竟她是申之恒的亲妹妹。”阿缠话锋一转,“不过,这十几年她一直疯疯癫癫,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不管申家做了什么,也怪不到她身上。而且能够让蛟母发狂,也全赖她帮忙。就算不奖赏她,也不能让她和申家人一起去死,你说是不是?” 说完之后,阿缠满怀期待地看着白休命。 “嗯,听起来有点道理。”白休命说完,阿缠眼睛微微一亮,又听他话锋一转,“但是不行。” 阿缠傻眼,方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点头,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男人怎么好这么善变?”阿缠不满道。 “大概是因为我难过的时候更好说话?” 他这个敷衍的解释让阿缠更生气了:“你怎么不继续难过下去!” “这不是被你哄好了?” 阿缠气的脸都红了,她方才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心软来哄这个人啊,气死了!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白休命忽然道:“为她们找了这么多理由,那你呢?” “我?”阿缠一愣,她直起身,看着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的男人。 白休命与她目光相对,问她:“你为什么要帮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对申家出手?” 见阿缠张口结舌,他又道:“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阿缠当然有很多的借口,可是看到他那样认真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这次的白休命很认真,他要听的是真话。 真话当然不能告诉他,却可以将一部分真相说与他听。 阿缠略微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知道,我的命是那只狐妖救的,我一直很感激她。” 白休命皱了下眉,没有打断阿缠。 阿缠笑了下:“认识回雪的时候,我与她闲聊,她说她的父亲叫流风。那么巧,我得到的那部分记忆中,也有一只叫流风的狐妖。”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流风是她的叔叔,他们曾经感情很好,后来一个死在了上京,一个死在了西陵。”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季婵,或许真的和六叔就这样死在了对方不知道的地方。 白休命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之色,他问:“你特地来到西陵,就是为了毁掉申家,替那只狐妖给它叔叔报仇?” 阿缠当即否认:“当然不是,我真的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谁能想到,因为你与申家结了仇,然后又查到了申家与流风的死有关。 我原本也没想做什么,可他们总要凑到我面前让我不高兴,恰好申轻雾一心想要为死去的心上人报仇,我就顺手帮了一把。” 阿缠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她原本也是这样做的。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出手的人,她更喜欢在暗中等待猎物暴露出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越是急切主动,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她来上京的第一日遇到白休命,被他关进镇狱,这件事让她吃足了教训,也让她越发的谨慎。 白休命蹙起的眉头松开,但还是对她道:“你对那只狐妖的记忆太过在意,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是人,不是妖。” 阿缠垂下眼,心情忽然有些低落,但还是反驳道:“她救过我,这个恩情,我一定要回报。” “你要怎么回报?找到所有与它有关的妖,帮助它们,当做是报恩?” “那倒不用,除了这个叔叔,她最在意的只有一个妹妹,我会帮她找到妹妹,确认她妹妹过得好就行了。如果过得不好,就帮一帮。” 白休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得站在这里听人说要怎么回报一只妖,还不能要求她改变想法。 见她这样执着,甚至已经做好了计划,白休命沉默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只有这一次。” 阿缠眼睛一亮:“真的?” “但是有条件。” “你说,我都答应。”阿缠眼中溢满了喜悦。 “我可以放过她们,但从此之后,她们需要离开大夏。” 白休命可以罔顾皇帝的旨意,即使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因为两个人大动干戈,但他也要顾及皇帝的颜面。 “没问题。”这正是阿缠想要的结果。 这时,白休命抬起头,看向天边。 阿缠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边的霞光渐渐敛去,太阳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圆盘,已经失去了夺目的光辉。 它正渐渐落入地平线以下。 阿缠从白休命怀中挣脱,站起身踮着脚往远处看去,又觉得面前的墙垛挡住她的视线。 她往旁边挪了挪,又觉得角度不够好。 正忙忙碌碌的时候,身体忽地一轻,白休命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他将阿缠放到右肩上,手臂箍住她的腿,将她的身子固定住。 阿缠只愣了一下,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眼前的景色中。 他们站在城墙上,看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吞没。 “白休命,太阳落山了。”她喃喃道。 阿缠依旧沉浸在日落带来的那一丝余韵中,还未来得及回味,就被放回了地上。 视线忽然矮了一截,顿时让她不习惯了。 “日落已经看完了,我送你回去?”白休命问。 阿缠摇头,心想,一会儿他应该会去为他娘收敛尸骨吧? 到时候他又该难过了。 他陪了她一整日,自己似乎也该多陪他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回西陵王府好不好?”她问。 “去做什么?”白休命没有拒绝,而是反问。 阿缠当然不会将莫名生出的想法告诉他,她为自己的奇怪念头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你不是答应我要将回雪和她娘放了吗,我去接她们。” “会有人将她们送到你那里,不用你接。” 阿缠气急,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呢? “那我也要去!” 白休命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了一下:“走吧。” 第109章 求白大人高抬贵手 太阳落山后,西陵城内便亮起了点点星火。西陵王府的朱红大门外,挂着两串惨白的灯笼,像是要为谁送葬。 阿缠与白休命才刚走进王府,就见沈灼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沈灼先是远远打量了白休命一番,见他面色比之今早见到时柔和许多,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不见,终于放下心来。 他走上前,说话的语气也轻松许多:“回来了。” 白休命微微颔首。 见到一旁的阿缠,沈灼有些意外,却也没有问她这么晚过来是要做什么,而是先挑了正事对白休命道:“伯母的尸骨安置在摘星楼,走吧。” 白休命跟着沈灼往摘星楼去,阿缠走在两人后面,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 越靠近摘星楼,气氛就越是凝重。 摘星楼外有八名明镜司卫把守,虽然现在也没人敢擅闯西陵王府,但也能看得出沈灼确实对此事极为上心。 摘星楼的一层原本便是空着的,如今多出了一副棺材,棺材旁铺着一层白布,白布上放着拼成人形的骨头。 虽然光线暗淡,却也能够看得到,白布上的骨头已经发灰却泛着红色。身体上的骨头还不算明显,但颅骨上的颜色却格外分明。 这是尸骨被炼制后留下的痕迹。 谁也不知道西陵王是怎么用这具尸骨修炼的,反正沈灼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才从地宫各处将四散的骨头找了出来。 过程他并不打算说与白休命听,昨夜白休命在这里呆了一整晚,想来应该是知道,他娘的尸骨并不在一处。 想到这里,沈灼暗暗叹了口气,再骂一句西陵王不是人,才一边观察着白休命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道:“伯母的尸骨从地底挖出来的时候便是这个颜色。” 白休命的神情很平静:“多谢。” “和我客气什么,我还让人去选了棺木,若是你不喜欢这个样式……” “没关系,就用这副棺材吧。”白休命缓缓蹲在那具尸骨旁,他已经无法从这样一具尸骨上寻找到他娘的影子了。 原来他娘,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曾经再鲜活不过的一个人,终究只剩下一具尸骨。他以为过不去的那些过往,终于过去了。 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反反复复的求他杀了她。 白休命看着面前的尸骨,低声说:“每年秋日,她总喜欢去霜林山上观景,如今时节正好,便将她葬在霜林山上吧。” “你不打算将伯母的尸骨带回上京吗?”沈灼有些意外地问。 白休命摇头:“不必了,就留在西陵吧。那些碍了她眼的人,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来打扰她。” 他们会去上京,面对他们应得的结局。或挫骨扬灰,或千刀万剐,谁都逃不掉。 既然是白休命的意思,沈灼自然没有反驳。 随后阿缠和沈灼在旁看着,看白休命将他母亲的尸骨一根一根摆入棺中,然后推上棺盖。 咔哒一声响,这位死后十几年依旧不得安宁的西陵王妃,终于能够安眠了。 白休命为他娘收敛好了尸骨,在棺材旁站了许久,才转过身再一次对沈灼道谢:“今日多谢,你先回去歇着吧。” 沈灼表情无奈:“歇不了,还有半个地牢的犯人等着问口供呢。” 除了申家人,还有一整个西陵王府,今天又抓了不少西陵王手下官员,足有上百号人。 就算西陵王勾结妖族被抓了现行,也要将定罪的证据备齐,免得回了上京被人挑出毛病。 毕竟,朝中觉得明镜司权利太大的官员可不少,如今他们抓了一个王爷回京,必然会被许多人盯着。 “我替你问。” “真的?”沈灼一脸的不信,白休命转了性子? “真的。” 沈灼犹豫了一下,目光又在阿缠身上停留了片刻,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今晚就劳烦你了。” 他不知道白休命想做什么,但今晚又不是他当值,与他有什么干系? 沈灼离开之后,白休命带着阿缠去了西陵王府的地牢。 这座地牢还算新,可能是因为这里以前并未关押过许多囚犯,所以并没有寻常地牢那样难闻的味道。 不过如今,这座地牢已经人满为患。 见白休命带了人下来,守在牢门外的千户赶忙上前恭敬行礼:“大人。” 这位千户略微有些眼熟,阿缠记得,她应该在上京的明镜司衙门见过这人。 所以,他是白休命的下属。 “今夜只有你镇守地牢?” “是。”那千户可谓十分机敏,听他这样问便道,“今日里面守着的也都是属下的人,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去寻两具女子尸体送进来。” 那千户都没有问为什么,便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办。” 若是之前,尸首不易寻,现在却是简单得很。 申家养的蛟母发狂时,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现在义庄里堆满了尸体。 吩咐完了那千户之,白休命带着阿缠走进地牢。 走过入口的那道窄门,后面便是一处宽敞的空间,有两名明镜司卫坐在桌旁歇息,见到白休命进来赶忙起身问好。 “带我去申轻雾与申回雪的牢房。” “是。”那两名明镜司卫当即便取了牢房的钥匙,上前带路。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通道,左拐,便能看到一个个牢房。 阿缠就着墙上油灯带来的光亮,在靠外面的一间小牢房里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大人,就是那里。”明镜司卫指着的就是阿缠看到的那一间牢房。 白休命点了下头,驻足而立并不上前,那两人也垂手静立在一旁,只有阿缠走上前去。 她站在牢门外,轻声呼唤靠坐在墙边的人:“回雪。” 申回雪正在浅眠,忽然听到阿缠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直到她又听到了一声,才睁开眼,抬眼便见到阿缠就站在牢门外。 “阿缠,你怎么来了?”申回雪站起身,也惊动了一旁坐着的申轻雾。 申轻雾见到是阿缠,并不言语,只看着自己的女儿上前与阿缠说话。 “我来看看你,可受了苦?”阿缠问。 申回雪摇头:“没有。” “那便好。” “你……”申回雪还想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白休命,顿时闭上了嘴。 阿缠看出她的表情不对,转头看过去,见白休命正在看着这边。 她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一退,不要打扰她们说话。 白休命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竟然真的转过身,带着那两人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虽说以他的修为,若是想要偷听也拦不住,不过他离得远了,总让申回雪更有安全感。 见白休命退开了,申回雪才低声与她说起话来:“阿缠,我没事,他们只是把我和娘抓了进来,也没人来审问我们。” 说着,她扬扬下巴,示意阿缠往旁边的牢房看:“总比她们要好上许多。” 她不说阿缠都没有注意到,申回雪隔壁的牢房里住着的竟然是申映烛。 此时的申映烛可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她头发散乱着,正趴在一团乱草上,背上的衣服还在渗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审讯。 与她并排躺着的是个并未见过的妇人,而牢房中的第三个人……是薛滢。 阿缠只在来西陵的路上见了薛滢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 如今在这里见面,谁说不算是缘分呢? 薛滢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靠近走道的栏杆旁,她看起来并不比申映烛好多少,她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撕下的布条缠在了左小臂和右腿上。 昨日蛟母发狂,她当时与申映霄在一起,被蛟母甩在了地上,身上骨折多处。 可比起申映霄,也算是运气极好了。 薛滢至今还未从昨日血腥残酷的场面中挣脱出来,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那时她还想着,反正爹娘心中已经不在意她了,申映霄和申之恒夫妇对她都很好,以后便安心留在这里。 可转眼间,申家全族入狱,说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申映霄更是被可怖的妖物害死。接下来,她该如何? 薛滢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她还这么年轻,当然不能和申家共沉沦。 她与申映霄未举办婚宴就等于还未成婚,根本算不上是申家人。 而且她是晋阳侯的女儿,那些将她抓进这里的人一定不知道这一点,只要她说出来,定然能够脱罪! 想到这里,薛滢眼中亮了亮,她要找明镜司的人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他们才行。 一直走神的薛滢直到这时才发现牢房外多了一个人。 她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到让她厌恶,让她全家寝食难安的脸。 “季婵。”薛滢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狱中见到她。 阿缠隔着牢房的栏杆看着薛滢,唇角微微勾起:“薛滢,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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