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的手臂,非要把他扯去酒楼大醉一场。 等李策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醉春楼的包间里,屏风后琴声悦耳,对面的年轻人起身斟酒。 “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叶长庚问。 “鄙人姓李,”被叶长庚的坦荡感染,李策没有隐瞒,“名策,小字慎思。家中排行第九,尊兄唤我李九郎既可。” 若论年龄,叶长庚年长李策两岁。 “敬李九郎!” 微醺的叶长庚完全没有判断出李策的身份,同他把臂言欢,又询问李策家在何处。 “不瞒九郎,我们家的月饼做得不错,等中秋节到了,吾必登门拜访,亲自送到令尊府上。” 李策有些犹豫。 中秋的时候,或许他已经回到皇陵了,那就吃不到国公府的月饼了。但是让父皇尝一尝,也很好。 “别客气,”叶长庚举着酒杯道,“京都我很熟,哪条坊街?” “哦,”李策温和地回答,“家父住在御街尽头,大明宫。” “哪儿?”叶长庚的手臂僵硬地离开李策肩头,杯盏微倾,顾不得酒水洒在身上,呆呆地问,“大明……宫?李……九郎?” 住在大明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就只剩下宦官了。 但眼前的男人虽有几分病相,却仪表堂堂举止得体,绝无可能是宦官养子。 叶长庚立刻丢下酒盏离席,整理衣冠对李策施礼。 “九皇子殿下,请恕草民无礼。” 李策咳嗽着起身,示意叶长庚坐下。 “怎么?”他看着战战兢兢的对方,问道,“尊兄也嫌小弟是从皇陵来,身染邪祟吗?” “怎么会?”叶长庚的神情稍稍松弛,“别听他们胡扯。” “那就坐下来,”李策道,“难得能交到一位朋友,来,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你还是少喝些,”叶长庚按住他的手,“听说你跟五皇子打了一架,正在养病。” 叶长庚虽然跟这些皇子不熟,但是消息却很灵通。 他的眼角眉心,都带着对朋友的关心。 李策在这种目光中感觉到难得的暖意,他低头笑笑,为叶长庚斟了一杯酒。 若说今日被对方拉来时,他心里藏着打听叶娇的心思,那么此时此刻,他是真心想交叶长庚这个朋友。 距离醉春楼不远的茶坊,临窗坐着的男人勾头向外看看,蹙眉道:“刚才好像看到你家大舅哥走过去了。” “是吗?” 坐在下首的钱友恭闻言起身,见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叶长庚的身影。 “看错了吧?他此时应该在书院读书。” 钱友恭说着为男人斟酒,神情动作,尽显巴结逢迎。 这男人便是户部侍郎的外室子,严从效。 严从效年约十九,长得还算俊朗,只是眼距稍宽,看起来不太聪明。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揉弄着一个香囊,点头道:“咱们的事,可不能给他知道。” “公子放心,”钱友恭打了包票,“叶长庚每日都在书院读书,就算出来吃喝,夜里也必然回去,不会耽误公子的事。” 严从效绽开笑容,把香囊放在唇边,使劲儿嗅闻。 “叶娇也这么香吗?” 他的神情如痴如醉。 自从今年上元节,见叶娇陪同叶柔和钱友恭赏灯,他便对叶娇念念不忘。但先前有宰相府的婚约在,严从效不敢造次。 但如今不一样了,叶娇被人抛弃,钱友恭又愿意帮忙,严从效已经在幻想娶叶娇进门的样子。 这真是个大便宜。 人长得美,又是国公府嫡女。 “香不香,严公子很快便能闻到。” 钱友恭一面说,一面摊开一张纸。 “您看,这件事是这么安排的……” “好。”严从效认真听着,听完了大加赞赏。 “事情就该这么办!你看前些日子傅明烛和秦白薇,不就这么成了嘛!女人家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到时候叶娇会哭着求着,让我娶她。” 钱友恭唯唯诺诺地点头。 严从效笑着揽住他的脖子。 “到时候,咱们可就是亲戚了,你讨厌京兆府,好说,到户部去!” 他们一起大笑,笑声穿过街巷,和对街喝彩的声音混在一起。 叶娇听了半场书。 《薛仁贵征东》的故事听了一半,丫头水雯便催着她回去。 “出来久了不好,总不能次次翻墙回去吧?” 最主要是,她们今日出门驾着马车。就算人翻进去,车也会被发现。 叶娇虽不乐意,但看看天色,还是抓了一把葵花籽起身。 母亲果然等在家里,但今日似乎很开心,见叶娇溜回来,也没有生气。 “你姐姐怀孕了。”叶夫人轻摇团扇,温声道。 叶娇也拿着蒲扇摇,摇得飞快,闻言站起身:“我要做姨母啦?什么时候的事?” “早着呢,”叶夫人笑得露出眼角鱼纹,“钱家派了奶娘和丫头来,说是你姐姐要静卧养胎,希望你能去陪陪。你姐夫为了避嫌,已经搬到衙门里去住。” 小姨上门,姐夫当然是要避嫌的。 “成!”叶娇答得爽快,“什么时候走?我这就回去收拾。” “急什么?”叶夫人起身道,“我要给你姐姐准备些她爱吃的,再备些养身的药材。最快也要明日,你才能去。” 女儿怀孕的消息冲淡了那日分别时的不快。叶柔怀孕,她的夫家自然欢天喜地,而娘家这边,欢喜中还夹杂着关切担忧。 毕竟是第一胎,要处处小心。 叶夫人说着便去张罗,叶娇也回屋准备。 只不过她想带的东西,奶娘都不让带。 “大小姐正在孕中,怎么能见刀兵之物呢?” 弓箭就别想了,匕首也不可以,几个流星镖总行吧? “二小姐快放下,”奶娘吓得脸色发白,“万一惊到胎气,咱们可承担不起。” 叶娇只好讪讪地丢下,结果不小心把行李带倒,包袱里滚落出一把小斧头。 正要离开的奶娘转过身,几步跑过来捡起斧头。 “二小姐,您是去干嘛的啊?” 打家劫舍吗? “哎呀!我不带了还不行吗?”叶娇气呼呼躺倒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摸出半截红缨枪,丢出去。 与此同时,钱友恭也在查看行李。 “不必避出去的,”叶柔温驯地跟在他身后,“让妹妹住在东厢房就好了,离我们很远。” “那怎么行?”钱友恭接过叶柔手里的衣服,摇头道,“妹妹尚未出嫁,总要男女避嫌的。” 叶柔感动地看着丈夫。 果然是不一样了。 她怀孕了,丈夫立刻对她体贴有加。 今日一个侍妾顶撞她,钱友恭还把那侍妾打了一顿,发卖出去。 叶柔因为这件事受宠若惊,对钱友恭也愈发温柔。 “你快去躺下,”钱友恭扶着叶柔躺好,“咱们钱家的骨肉,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这久违的温情令叶柔喉中酸涩。 她很小的时候,父亲便离家修道了。她每时每刻都希望有个男人,能陪伴她,关心她,让她有个依靠。 如今她得到了,便已经心满意足。 策划的偶遇变成了与叶长庚相交莫逆,第二日李策又出门,却没有在西市遇到叶娇。 随从察言观色,问道:“要不然,到国公府门口试试?” 那还是偶遇吗? 那是盯梢吧? “不必了。”李策断然拒绝,走了几步又道,“不过我听说光德坊有一家包子铺不错,买几个包子送给李璟吧。” 随从连忙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又迷糊过来。 光德坊,不就是安国公府的住处吗? 买了十个包子,用油纸袋包好,主仆二人假装漫无目的却又目的明确地散步,很快便走到安国公府门外。 恰巧侧门有马车驶出来,车后跟着丫头婆子,看来车内是女眷无疑。 李策盯着车帘,希望此时来一阵大风,能把车帘吹开。 没有风,车内的叶娇自己掀开了车帘。 她寻找呼唤着水雯,目光落在李策脸上。 呵。 叶娇心道。 真是冤家路窄。 第9章 第一次见这人,他讹诈她两个珠花。那珠花是纯金的,价值不菲。 第二次见这人,他在国公府外溜达,比她这个翻墙的,都更像贼。 到底这人是谁啊? 不正经,又阴魂不散。 水雯听到呼唤,已经跑到车窗旁。 叶娇对她耳语几句,水雯瞪大眼向后看看,鼓起勇气,挪步到李策身前。 李策同样觉得,叶娇不是好人。 他固然讹了她金子,但他也为叶娇背锅,被削去半年俸禄。更别提第二次见面时,叶娇竟然当场搜身,抢了他一包银子。 那包银子,够买下全京城的桃子了。 对,她不是好人,她还举止轻浮。 李策看到车窗里那双狡黠的桃花眼,就想起叶娇抬膝顶着他手臂的样子。 不能想,一想就要脸红。 他该上前讨要自己的银子,可叶娇的丫头来了。 这丫头的脸颊红红的,李策稍稍安心。 她若是替主人道歉,自己就大度原谅吧。 可万万没想到,水雯走到李策面前,双手叉腰咳嗽一声,抬手指着李策,大喊道:“看什么看?登徒子!” 安国公府正对着宽敞的坊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水雯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策身上。 李策先是略觉意外,再缓缓扭头,对随从扬声:“听到了吗?不要乱看。” 路人又齐齐看向随从,不少人面露鄙夷指指点点。 随从抱紧包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策转过头时,水雯已经跑走了。 马车车帘落下前,他看到叶娇的笑容。 又淘气,又无礼。 “殿下……”随从小声道,“这位小姐,可不像其他几位皇子娶的妻子那般贤惠乖巧啊。” “嗯,有点扎手。”李策重重点头。 随从放下心来,主子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那咱们?”他问道。 “咱们回去,”李策向前走去,“你再去打听一下,叶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随从迈出的脚步有些踉跄,差点摔倒。 “成吧,”随从小声嘀咕,“殿下哪里像是在养病,白天逛街,晚上还出门溜达。五皇子都怀疑您夜里是在出门招鬼。” “那怎么能?”李策淡淡笑着,“京都夜景美,我是出来赏景。” 因为妹妹到来,叶柔心情大好。 她含羞带笑,命奶娘和丫头收下礼物,便讲起自己孕初的不适。 夜里睡不好,白天却又嗜睡,喜欢吃酸,讨厌油腻。为了让她吃得好,钱友恭专门换了新厨子。 叶娇伸手道:“我能摸摸吗?” “还摸不出来呢。”叶柔阻止妹妹的手,“等他会动了,再给你摸。” 叶娇点头:“等他出生了,我要送他一个大金锁,抱着他到平康坊逛花楼。” 叶柔拍打叶娇,姐妹俩笑作一团。 “你要赶紧找个婆家了。”她仍然为妹妹的婚事担忧。 提起找婆家,叶娇便不想多说。 傅明烛的事情已经翻篇,但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她敷衍姐姐,“我夜里出门找找。” 叶娇的房间安排在水塘边的楼阁。 水塘是半月形,楼有两层,一楼可临水观景、会客闲聊,二楼能凭楼远眺、休憩安眠。 这里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没有紧挨的偏房抱厦,故而奶娘和丫头们都只能住在远处的厢房里。 叶娇倒不在乎住在何处。 “池塘里有鱼吗?”她顺手抄起一个网兜,在水池里打捞。 水光潋滟,一群各色锦鲤从假山缝隙里游出来,有一条误入网兜,慌张着逃窜。 “家里没有冰,你住在这里,也可吹吹凉风,夜里好安眠。” 叶柔引着叶娇上楼,叶娇随手把网兜插进木桥缝隙里。 网兜的铁杆晃了几下,在日光下反射冷意。 住进来的第一夜,一切安好。 叶娇平日最烦她那个姐夫钱友恭,如今钱友恭不在家,姐妹两个很是自在。 第二日时,叶柔也想睡在阁楼,被奶娘劝回去。 “孕期不能换床,小心动了胎气。” 只要是跟“胎气”有关的事,叶柔就很在意。 她第一次做母亲,一切谨小慎微,唯恐出什么差错。 “热吗?我让厨子给你做碗绿豆沙。” 叶娇嘟着嘴点头:“好,多放糖。” 绿豆沙做得多,不光给叶娇送了,随叶娇一起来的丫头婆子,人人有份。 如今正是砂糖价高的时候,但钱府显然不缺钱。 糖放得太多,叶娇觉得太过甜腻,只吃了半碗。 她唤水雯撤下吃食,回二楼休息。 凉风习习、纱帘拂动,皓月迷人,今夜该做个好梦。 “水雯,”叶娇抬手想解钗环,却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轻声唤道,“把窗子放下吧。” 没有人回应,叶娇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下,抬头看着山中的浮云,努力向上爬。 父亲到底在哪一座道观里呢? 叶娇走了很久,她在山间小径迷了路,四周云雾障目,不管选择哪条路,都找不到道观。 叶娇急得向前跑去,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掌,她坠入悬崖,猝然惊醒。 不知道是不是梦魇刚醒的原因,叶娇四肢无力难以动弹。 窗户没有关,清亮的月光照进来,屋内比平日点灯时还要亮。 “水雯。” 叶娇轻唤,没有人回应,窗外却出现一个人影。 宽肩窄腰,那是男人的身影。 叶娇心跳如雷,身上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谁?”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开口叱问。 声音不大,喉咙里像堵着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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