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以为已经得逞,露出狐狸尾巴而已。而且今日周赐的确手举太子金牌、镇压百姓。这奏折也不算全部扯谎。” 郑奉安有些犹豫。 对他来说,今日的行为已经背叛李琛。如果再写奏折哄骗他,则不仅是背叛,还是坑害。 “但殿下你……” 你可好好活着呢,直接写死,不太好吧。 “可以说我受了伤。”李策想了想。这么报,也免得娇娇和母亲、五哥担忧。“一封信而已,”他负手而立,沉沉道,“魏王怎么选,是他的事。但你今日,已经做出过选择。” 郑奉安的选择,是在从龙之功的滔天权势和百姓生死之间,选了后者。 李策最后道:“本王修书两封,请你一并送去京都,交禁军统领白泛兮和本王的未婚妻叶娇。” 竟要动用禁军吗? 郑奉安抬头,担忧道:“魏王他,该不会——” “会不会,明日可见分晓。”李策深深地看了郑奉安一眼,慎重道,“除了这三封信,今日要封闭晋州所有关卡,一条消息都不准再递进京都。” 他要让李琛以为赢了,以为抓到了太子的把柄。李琛会等候皇帝派人到晋州查证,再行裁决,还是做出更疯狂的事,全看明日。 郑奉安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应道:“微臣……遵命。” 河流紧贴山涧、水势汹涌,很远后才有窄窄的林地能够上岸。 听说这条河之前春日常常枯竭,这一回工部水部派人整修河道,引水灌溉良田,水流才突然丰盈。 虽然水够深,但那个弓箭手还是摔在岩石上,一命呜呼。 也幸好有他,才能砍一条胳膊,冒充叶长庚。 格桑梅朵站在岸边,脸色阴沉。 “公主殿下,怎么办?那舆图、那堡垒,卑职看得一清二楚。晋州人员混杂,少不了有突厥或者天竺回鹘的人,万一被他们抄去……” 万一被他们抄去,则边境不稳、外敌入侵、难以防范。 “还找不到吗?”格桑梅朵没有回答,厉声询问从远处跑来回禀的部从。 “找不到,”那部从道,“要么是冲到下游去了,要么是被林中野兽叼走吃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格桑梅朵愁容满面,手指想要攥紧,却颤抖不停。听说找不到尸体那刻,她心中竟浮现一丝希望。 会不会人没死? 天神保佑,希望他没有死。 可他若没死,必然会到朝堂指证自己。到时候大唐出兵吐蕃,一切就都完了。 除非,除非魏王李琛顺利完成计划。 “画一幅舆图,”格桑梅朵思虑片刻,才下定决心,“标注叶将军坠落的位置,送去给李策。” 李策,李策。 她总觉得这个人,太过深不可测。 有他在,一切都太难了。 …… 第206章 李策回到城门告示栏,见上面已经画了三十个堡垒,再画下去,便深入吐蕃腹地。 见李策回来,青峰上前道:“他们送了人来。” 他的神情并不轻松,急切地补充道:“不是叶郎中,但是——” “但是什么?”李策比青峰还要着急,那种急不是浮于表面。他燃起火焰的眼神、铁青的脸色、以及步履间的慌乱,都表明他已无法克制,不能再像平时那样,遇到任何事都淡定自若。 “请殿下去看吧。”青峰说着在前引路。二人回到宅院,见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看面容,不认识。但那尸体缺了一条手臂,正好能同之前送来的拼在一起。 送尸体来的二人跪在地上,奉上一张舆图。 “这人把叶郎中逼下悬崖,故而被处死。之前送来的也不是叶郎中的手臂,还请殿下见谅。” 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皮肤黝黑、精壮有力,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面对李策,他们并不惧怕,言语中露出毫不畏死的勇气。 “叶郎中掉落悬崖?”李策上前一步。 青峰看到李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摔倒。他忙去扶,李策已经站正,问:“在哪里?” 声音冷厉得仿佛利剑出鞘,剑刃振动颤抖。 “图上已标注清楚,”来人道,“我们主人说,这一切都是意外,还请殿下不要再暴露吐蕃堡垒位置。我们的人已经在寻找叶郎中,殿下您也可以去找,毕竟早一点找到,就多一点生机。” 李策低头看着那幅舆图,瞬时间如坠幽冥,眼前一片漆黑。过了许久,才看得清图纸上勾画的山川河流,和那掉落位置的标识。 “你们的主人,”他毫不遮掩杀意,冷声道,“是吐蕃公主格桑梅朵。” 来人并不回答,算是默认。 “回去告诉格桑梅朵,”李策修长的手指攥紧舆图,刹那间如凶神附体,令人恐惧,“倘若叶郎中死在这里,本王要整个吐蕃使团陪葬!” 整个使团陪葬?一个五品官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跪着的吐蕃使者对视一眼,想要起身,却觉腿脚发软。 “备马。”李策转身迈步,忽地抬手捂住胸口。 那里翻涌起腥咸的血气,已到喉头,又被他强咽下去。 他还不能倒。 起码现在,绝不能。 京都的风,比晋州还要大些。 两个守卫宫城的禁军趁着无人注意,在避风处闲话两句。 “风太大了,咱们飞奴苑的鸽子飞丢不少,被副统领好一阵训斥。” 飞奴,是指信鸽。飞奴苑,是禁军饲养信鸽的部门。 “咱们副统领真是命好,老子是户部侍郎,主管钱粮;姐夫又是魏王殿下,协理朝政。他这才有闲空,事无巨细,连飞奴苑这种小差事,也过问。” “再好的命,”另一个道,“有些东西还是求不得。你没听说吗,长公主府的舒小姐拒绝嫁给副统领。可惜了这门婚事。” “可惜什么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咱们副统领,他喜欢兵部那个女大官儿。听说想亲人家,人家不让,闹翻了!” “女大官儿?你直接说是楚王的未婚妻不行吗?” 二人说到此处,其中一人忽然低声示警。 “噤声!” 话音刚落,身穿绯色朝服,披黑色直身甲的禁军副统领严从铮迈步而来。 风很大,却掀不起他的铠甲。他站在风口,轻拢衣袖,转头看到避风的二人,清俊的脸上神色严厉,问道:“很闲吗?” 两个禁军吓得哆哆嗦嗦,单膝跪地请罪。 “司天台说这两日风大,你们都警醒些。”严从铮并未苛责他们。 “诺。”禁军应声退后,回到值守位置。心中七上八下,庆幸之余,又有些好奇。 严副统领似乎是出宫去了,这还没到换防时间吧? 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他都是亲自守卫宫禁的。倒是那个刚刚上位的白统领,闲得很。 严从铮赶着回家,是因为府中管事捎信来,说华哥儿在他府中受伤了。 华哥儿是魏王李琛之子李北辰的乳名。 李北辰七岁了,跟着严从铮学箭,常常待在严府。 严从铮疼爱这个外甥,不光教他箭术,还教礼、乐、书、数,每一项都认真开蒙,打好根基。 管事说李北辰爬到假山上捡箭矢,掉下来摔到了腿。严从铮回去时,却没有见到李北辰。 父亲严廉和姐姐严霜序端坐前厅,神态模样,是在等他。 看来受伤的事子虚乌有。 “姐姐身为母亲,”严从铮的神情一瞬间从担忧变成恼怒,“竟不惜诅咒孩子,骗我回来吗?” 即便生气,他的姿态也依旧挺拔,阔袖垂着,不知里面放些什么东西,鼓鼓囊囊,跟随着严从铮的动作,微微抖动。 “戍楼!”严廉喝止儿子。 戍楼,是严从铮的字。 以铮铮铁骨,戍守城池。或许这个名字,也预示着他会弃文从武吧。 严从铮和父亲的关系已经很僵,闻言就要转身离去。 “若没有别的事,儿子先回了。” “你站住!”严廉斥责道,“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严从铮又走回来,恭敬得有些僵硬,跪地道:“父亲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 严廉又要发火,严霜序连忙劝阻父亲,柔声对弟弟说话。她把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在几案上推过来,恳切道:“你姐夫有事请你帮忙。” 严从铮看着姐姐,心中警惕。 “小事,”严霜序轻描淡写道,“有几个亲族家的子弟,老大不小还在街上晃,眼看就要成婚,也没个正经事做。你姐夫想托你的关系,调他们到禁军里去。” 京都贵族子弟,都喜欢到禁军里做事。他们不在意那点薪俸,要的是拱卫皇城的荣耀。 “还是鲁氏亲族吗?”严从铮问。 这样的事,以前已经做过不少。以至于白泛兮上任后,看到宫城的值守记档,发现太多鲁氏子弟,旁敲侧击,提醒过严从铮,努力不如知实务。 知实务,意思是别跟魏王走那么近,搅进什么浑水里。 毕竟一个亲王而已,远不如去巴结太子。 严霜序笑得有些尴尬。 他们的确没有安排过严氏族人,安排进禁军的,都是鲁氏亲族。 “有一个不是,”她又把名册推了推,略尴尬道,“麻烦弟弟了。” “就为了这件事,还不至于唤我回来。”严从铮眼眸微垂,声音淡漠。 他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坚守正道、尽忠尽职做皇帝的孤臣,不要参与到血雨腥风的夺嫡中去。 无论是谁上位,他们都是大唐的臣子。 “你太多心!”严廉却教训儿子道,“宫里忙,这几日都是你值守,回去把你姐夫交给你的事,尽快办了吧。” 严从铮点头起身,此时严霜序端着一杯茶递过来。 “弟弟的嘴皮都干了,喝口水再走吧。” 严从铮接过那张名册,也接过茶水。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 姐姐的确关心他的衣食住行,但是像现在亲手递茶,还是第一次。 该不会……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还有事情拜托自己。 严从铮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低头见姐姐神情关切,又饮了一口。 “姐,”他递回茶盏,忍不住提醒严霜序,“虽然太子被幽禁东宫,但圣上始终看重他,不会改变传位心意。你和魏王……” 严从铮说到这里,神情渐渐有些不对。他那一双浓重清锐的眉毛蹙起,眼神恍惚着,握住严霜序的手臂。 “姐,我……” 严从铮后退一步,抬手扶住额头,那张纸掉落在地,纸页展开,模糊能看到上面的人名。 虽然大多都姓鲁,但用词简单随意,一看就是编的。 严从铮猛然转身,踉跄着便往外走。头痛欲裂,血液像乱了般冲撞筋脉,翻涌过后,是浓浓的睡意。 身后是他的亲人,又或许,不是。 哪里有亲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给家人下毒? 他们甚至先拜托他做事,让他放松警惕。 严廉站起身,快速走到门口,去拦严从铮。 可严从铮却已经转身,走到窗子前。 他并没有试图翻过去。 毕竟这里是严府,就算翻出去,他也走不出府邸。 他只是抬起衣袖,不知拉动了什么抽绳,便见一只白色的东西从他衣袖中骤然跳出,落在窗外,又振翅而飞,刹那间便不见踪影。 勉力支撑到此时,严从铮靠在墙壁上,缓缓摔向地面。 “那是什么?”模糊中,他听到姐姐在询问。 “飞奴,”严廉目色深沉道,“禁军的信鸽。” 不过不用怕。 事情仓促,他就算送回鸽子,信筒里也空空荡荡。 严从铮昏迷过去。 在坠入黑暗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臂,向他伸过来。 “严哥哥,这一枝桃花,好看吗?” 好看,却不及你好看。 …… 第207章 听到动静的仆役站在门口,垂着头,迟迟不敢进来。 严霜序跪在地上,用手臂托住严从铮的头,以免他磕碰到。 “父亲,”她神情内疚道,“这么做,可以吗?” “不然呢?”严廉叹息道,“他是什么脾气,我们都了解。魏王要做的事,他是不会同意的。不仅不会同意,他还会阻止,会坏了大事。”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费力把他弄进禁军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严霜序看着昏睡的弟弟,整颗心拧在一起,有些痛,有些慌。 “父亲,其实……我有点怕。”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显露恐惧。 “有什么可怕的?”严廉恨铁不成钢道,“这是唯一的机会,铮儿的那个副手鲁进良,不是鲁家人吗?有鲁进良和淑妃娘娘,这件事能成。” 宦海沉浮永无止尽,稍不留神,便是削官罢职驱逐出京。除非自己人高居皇位,才可永葆太平。 严廉抬手示意仆从进来,吩咐道:“把公子抬进东厢房关着。” 仆从小心翼翼抬起严从铮,将要离开时,严霜序又嘱咐了一句。 “派二十个护卫,前后守住房门,三日内,不准公子离开。” 她站直身子,神情逐渐坚定。 既然要做,就让弟弟彻底撇开嫌疑吧。万一他们输了,万一…… 希望不要有那个万一,一定不要有。 办好了这件事,夫君果然开心了些,数日紧蹙的眉头,此时舒展。只是他似乎没胃口用饭。 桌上摆满美味佳肴,李琛只吃了两口甜粥,便看向窗外。 “夫君在等什么?”严霜序问。 “等晋州的消息。”李琛给严霜序夹菜,动作不太熟练。 严霜序连忙捧起碗。 她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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