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些烦闷道,“知道我对林镜动了心思,就把他赶出来,让他来投靠我,顺便套取消息?” 李璨低头看了看自己,大惑不解道:“我有那么傻吗?” 随从不敢应声。 他可没有资格评价六皇子傻不傻。 李璨站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看看谁? 林镜? 随从面露疑惑:“殿下不是说,这是叶娇的诡计吗?” “怎么?”李璨扬起雪青色的衣袖,把手中的信笺递给随从,施施然道,“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中计。” 这是美男计啊,可不要错过了。 随从目瞪口呆。 “两封信,”李璨正色道,“一封送去雍州,一封送去河东道。两拨人马,务必要用最快速度。”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最早传来的消息,所以他的消息,必须最快到达。 随从应声离开,李璨果然也离开。 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撑着伞,向林宅的方向缓缓行去。 李璨感觉轻松自在。 宫中的父皇自有别的兄弟守护,他可以随心所欲了。 只不过两柱香后,李璨在林镜宅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林母只把门开了一条缝,有些歉意道:“这位公子请回吧,犬子谁都不见。” 李璨并不恼怒,他含笑问道:“林兄弟看过我的名帖吗?” 林母不识字,也不认得六皇子殿下,她弯着腰,有些过意不去道:“看过了,不过林镜脾气不好,这会儿躺着谁都不见。” “无妨,”李璨收回名帖,看了一眼天色,“明日我再来。” 林母顿时心生愧疚。 儿子何德何能,能让这么一个华贵美貌的公子等在门口呢? 她试探着道:“公子如果不嫌弃,家里还有两碗红薯粥,你来吃一碗?” 李璨很松弛地笑了。 他见过红薯,还没有吃过红薯粥呢。 不过—— “我把粥吃了,林镜就没有了。”李璨有些难为情。 他生得好看,此时唇角微抿,脸上的神情让人觉得又怜又心疼,恨不得剜心给他。 林母连忙把他让进去。 “林镜说了,他不吃。” 李璨便跟着林母走进去。 宅院不大,三间土房,两件茅草屋。 院子很整洁。 长安人喜欢槐树,但这里种着一棵白杨。 白杨挺拔,直直向上,似要长到天上去。树下有一块绿茵,垒着个石头圆桌。 林母用抹布把桌案擦了好几遍,才端来一碗红薯粥,一碟咸菜。 李璨很有礼貌地答谢,林母看了看,觉得有些寒酸,又立刻到门口去,从屋檐下取出一块槐树木头,摘了几朵木耳,煮熟了拌上盐,给李璨端过去。 “公子也在兵部做事?”林母退到一边,询问道,“林镜不懂事,如果有什么事冒犯了您,请公子担待。” 李璨笑着回答道:“鄙人同林镜一样,在朝廷做事。这粥看着就好喝,是伯母亲自熬的吗?” 他端起粥,还没有送到嘴里,身后便窜出一个人影,抬手打过来。 李璨似有准备,像一只华丽的蜂鸟,他猛然跃起避开。 宽阔的衣衫软软地挡住林镜的拳头,李璨已经跳开四五步,手中却还端着碗,低头吃一口粥,抬头顽皮地笑道:“你肯见我了?” 林镜没能打掉李璨的碗,却并不罢休。 “这是私宅,请六殿下离开。” 他的表情冷漠,虽然没有说出口,却明明白白地表达了意思:放下碗,滚出去。 “六……是六殿下?皇子?”林母张口结舌,脸色发白责骂林镜,“快给六殿下跪下!” “不要紧的伯母,”李璨安抚林母道,“我是好人。” “你来干什么?”林镜满脸提防。 “听说你被楚王妃赶出来,”李璨满脸无辜道,“我来安慰你啊。” “不劳殿下费心。”林镜一面说话,一面把桌案上的咸菜和木耳收起,交给母亲。 林母紧张地接过来,转身避去厨房。 李璨又吃了一口粥,右手中的筷子在虚空中夹了夹,颇有些遗憾道:“咸菜不给吃了?” 林镜脸色阴沉,并不回答。 李璨厚着脸皮,把那碗粥一口一口吃干净,空碗放在桌子上,并不纠缠。 “走了。”他对林镜道,又转向厨房方向,扬声道:“多谢伯母。” 厨房里“啪”地一声,不知是不是打翻了碗碟。 李璨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灿烂。 他走了几步,想起阳伞还放在石桌上。于是又走回来拿。 林镜始终站在桌案旁,握紧拳头紧盯着他。 “别紧张,”李璨安慰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镜不明白李璨的用意。 为什么跑到他家,吃了一口穷人才吃的红薯粥? 山珍海味吃腻了吗?还是身居高位者,喜欢这么戏弄人? 直到晚上,他才明白过来。 因为林镜到楚王府交接楚王留下的消息网,怀着一丁点希望,他对叶娇道:“卑职想留下。” 叶娇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左右逢源了?刚刚招待完六殿下,就想在我这里用饭吗?” 林镜的心骤然缩紧,像被什么东西困进牢笼。 “我暂时相信你不会出卖我。”叶娇道,“不过今日以后,这些暗号、口令、接头地点全部都会更换,这些信息就算你卖给李璨,也不管用了。” 所以…… 林镜感觉自己站在空旷的山谷中,四面都是滚滚落下的巨石。 所以李璨只用了一顿饭,就离间了他和楚王妃。 即便圣上病着,宫中的晚膳也依旧丰盛。 回府换了衣服,只睡了一个时辰,赵王李璟便进宫侍疾。 刚刚走到紫宸殿外,便有宫婢快步走过来,给他递了一个纸条。 “皇后娘娘差奴婢转交。”那宫婢道。 “母后有什么需要吗?”李璟漠然看着对方,询问道。 …… 第278章 他的母后已经被关进立政殿,只留下贴身侍婢。 听说杜潇然死的时候,哭喊皇后娘娘救命,万分凄惨。 皇后救不了杜潇然的命,李璟也只关心父皇的命。 见李璟神情冷漠,宫婢跪下去。 “请殿下看一眼信。” 日已西落,宫殿巨大的阴影笼罩李璟,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手指僵硬地打开纸条,手臂顿时颤抖起来,需要紧贴身体,才能止住。 那纸条上只有两个字:“璟儿。” 璟儿…… 像无数次母亲的呼唤。 ——“璟儿,母后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点心,等你下学就来吃。” ——“璟儿,母后让你二哥给你送些护卫,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李璟一直以为,母亲的爱像和煦的风,总是环绕着他。怕他渴了、冷了、饿了。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母亲的爱也是锋利的刀。怕他强大、叛逆,争抢属于二哥的东西。 ——“锦儿怎么一直没有动静?让御医给你们看看吧。” ——“你送来的礼物不错,去吃酒吧,多同亲族说说话。” 他一直骄傲于自己是父皇母后的嫡子,一直以为自己被宠爱、被呵护。可是等到真相大白时,才发现母后的残忍,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廉价的施舍罢了。 真若爱一个人,会希望他有本领,会在他犯错时制止,在他成功时欣慰。若真的做不到这些,起码,不要背叛他,不要让他沦为一个笑话。 李璟神色木然,继续向前走。 只是唤他而已,只是一个呼唤。 他不应,他也不去。 “殿下,”婢女却哀求着上前,“娘娘说,她请您过去一趟,如果您不愿意去,可否给裴衍捎个信。让他带领朝臣上书,求太子恩准,圣上病重期间,由皇后娘娘管理后宫。” 裴衍,是如今的吏部尚书,也是裴氏实权最高的族人。 李璟转过身。 他的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激动担忧,也没有愤怒委屈,只是很平淡。 这平淡像是走在路上遇到有人出殡,看到棺木抬过去,对方家人痛哭流涕,自己出于尊重保持肃重,但是心底并不在意。 婢女从未见过李璟这样的表情。 他是憨直爽快的。喜欢哄皇后开心,有时遇到了不顺利的事,也跑去哭诉。心情好时,还会逗弄婢女几句,夸这个好看,那个灵动。 可如今,他像一棵掉光叶子的树,木讷呆滞。 “殿下……”婢女喃喃出声。 李璟把那张纸条放回她手中,便再次离开。 心有不甘的婢女追着他:“殿下,您就没有什么要对皇后娘娘说吗?” 你看了纸条,听了哀求,起码给一句回答啊。 李璟自顾自向前走,见皇帝的亲军驻扎在殿外,喊了一人过来。 当着那婢女的面,他对羽林卫道:“立政殿是谁在看守?怎么还能通传消息?” 羽林卫看向李璟身后,那婢女面色灰白,吓得连退好几步。 “抓回去吧,”李璟道,“若有下次,格杀勿论。” 若有下次,格杀勿论。 这便是他要对皇后娘娘说的话。 这是心死后的话。 羽林卫听命,李璟迈步向前,终于爬完了高高的台阶。 殿内点满蜡烛,烛光驱散黑暗,他踏进去,像是从野兽的口中逃脱般,重重喘了一口气。 心中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愧疚。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母亲,因为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应该永远顺从。 脱离掌控并不容易,狠下心对待别人,也很艰难。 然而李璟摇摇头,决定硬下心。 贤妃一直没有离开,她守在皇帝病床前。 试药、试餐,也把脉案和药方看了一遍又一遍。 “贤妃娘娘懂医术吗?”李璟忍不住问。 “不懂,”贤妃轻声叹息,“就因为不懂,所以才着急。又知道急也没用,所以逼着自己做些事情。” “父皇不能倒下。”李璟看着紧闭双眸的皇帝,心悬在空中。 贤妃看向他。 “圣上常说,赵王殿下仁孝。知道你在这里担忧,圣上也会早些醒来的。” 李璟跪在龙床前,抬头望向贤妃。 他的眼睛有些亮,像月光的清辉,正色道:“我还担心小九。” 他担心小九。 小九还在北地,太子已大权在握。 生杀予夺,都是太子一个人说了算。 如此性命攸关,小九的母妃却只是守在父皇床前,试图弄懂医案吗? 知道你们母族无人,但是最少也要趁管理后宫的机会,埋一些眼线,做一些筹划啊。 贤妃轻轻合上医案,用剪刀修剪烛心。 她的动作很温柔,虽然脸庞已不如年轻时美貌,却自有一种从容优雅的风范。 “我知道,”贤妃柔声说话,烛光一瞬间亮起,她清丽的面容也亮了几分,“他会回来的,”贤妃充满希望道,“只要圣上苏醒,小九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她在这里严防死守,是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关键吗? 父皇如果驾崩,太子便顺理成章即位了。 李璟怔怔地看着昏睡中皇帝的脸,血液似乎在五脏六腑间快速穿过,一瞬间冲入头顶。 “我今晚不走了。” 他站起身,给自己搬来一个凳子。 既然如此,他也来守着。 他没别的本事,但是他能守在这里,一动不动。 守着父皇,等弟弟回家。 “听说圣上出事了?” 雍州崔氏别院里,崔锦儿快步迈入正堂,询问父亲,却乍然见到屋内有一个陌生面孔。 他年过七旬却目光囧囧、精神健旺。皮肤白净皱纹很少,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端坐在主位,喝一盏白水,凝神想着什么,见崔锦儿进屋,略抬了抬眼。 “锦儿,”崔锦儿的父亲崔颐连忙起身道,“快来拜见你叔祖父。” 崔锦儿想了想,这才认出来人。 “帝师大人。”她恭敬施礼。 帝师崔颂却像没看见她,也不搭理,更未开口,反而抬头自言自语道:“那个小年轻回来了,他不是能掐会算吗?到底死不死啊?” 崔锦儿并不生气。 她这个叔祖父被尊为帝师,但脾气实在古怪得很。他不是故意给人难堪,而是从不循规蹈矩。 崔锦儿对他来说,是个不需要搭理的小孩子。 不过,他口中的小年轻是谁? 崔锦儿凑上去,笑眯眯道:“叔祖,哪个人能掐会算啊?孙女就认识一个叫王迁山的,很不错。” “王迁山是谁?”崔颂摇头道,“我说的是楚王的岳父,叶羲。” 崔锦儿张了张嘴。 叶羲都五十了吧?小年轻? 罢了,的确是比叔祖小很多。 “算谁死不死啊?”她继续追问。 崔颂看看窗外,突然小心谨慎起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白水,在桌案上画了一条龙。 崔锦儿仔细辨认,问道:“谁属蛇?” 话音未落,崔颐便示意崔锦儿噤声,正色道:“圣上重病,太子理政,赵王侍疾,暂时回不来了。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商议,你先回去吧。” 崔锦儿却磨磨蹭蹭不肯走。 崔颂并不驱赶她。想了想,郑重下命令。 “六皇子也算诚心实意,咱们明面上,就算了吧。皇帝禁足皇后,也算给了交代。太子呢,目前为止,还算兄友弟恭。” 一旦想明白,崔颂脸上便没有那种神游般的迷糊,反而清醒透彻。 “明面上如此,暗地里呢?”崔颐仰头问。 崔颂站起身。 他很高大,长手长脚,崔锦儿小时候常常怀疑他的头会撞到屋顶上。 “暗地里……”崔颂看向崔锦儿,问道,“赵王妃,你想当皇后吗?” 崔锦儿腿脚一软,差点摔倒。 “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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