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的。不劳烦你写《放妻书》,我……我自己走。但如果没有罚到我,我……还想待在你身边,久一点。如果因为安国公府的事罚到我,那我便是叶家妇,死牢或者乱葬岗,我都一直这样,牵着你,走到底。” 叶长庚的心软得像蒸笼里刚出锅的馒头。 按一下,就是一个浅浅的坑。 盛满热切。 …… 第382章 他的衣袖摇来摆去,摇得他挺拔的身体微微晃动,摇得他像醉了般,飘忽的眼神落在裴茉脸上,再也无法移开。 叶长庚伸出手,把裴茉攥住自己衣袖的手摘下。 像摘掉一朵落在身上的蒲公英。 裴茉抬头望他,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失望。可下一刻,叶长庚便张开怀抱,把她紧紧团入怀中。 短暂的惊讶后,裴茉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叶长庚身上有一种篝火炙烤松柏的清香,纯澈干净,又带着一点点苦涩。他就那么拥着她,手中的文书印鉴落了一地,一动不动,任时光流逝。 “裴茉……”他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甚至呼唤对方时,也是郑重地唤她名姓。 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 他为了权势迎娶裴茉,供着她,给她吃的喝的银钱金子就成了。怎么最后,全都乱了套呢? “我在。”裴茉的声音热乎乎的,因为埋头在他的胸口,气息温暖。 “若你只做叶家妇,”叶长庚承诺道,“无论外面有什么,我都会护住你。” 他是她的丈夫,理应如此。 “我知道。”裴茉的眼中涌出泪水,“但是我也是,我也是裴家的女儿。裴家也有我在乎的,想保护的人。”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难受得很,不想撒谎了。 拥抱她的人有些僵硬,似乎在煎熬地思考取舍。裴茉艰难地等着,许久后,叶长庚的怀抱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瓮声道:“我知道了。你给我个名单。” 名单? 裴茉抬头,目光疑惑。 名单?他要一起保护的名单吗?或者是这次事端后,不被家族连累的名单? “比如……”裴茉思索着,道,“比如我的奶娘,比如偶尔也曾关怀过我的长辈……”她的神情逐渐着急,“奶娘被太子妃带回东宫了,我担心……” 叶长庚低头看她,有力的手轻拍她的后背,道:“你放心。” 叶长庚没有再做别的承诺,他把裴茉送到床上,握了握裴茉的手,才转身离去。 他走路很快,衣袖间掠过迅疾的风。但他的心已经轻松许多,时不时,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太子李璋回了一趟山坡下的宅邸。 跟来的幕僚说,有些事不方便在疠人坊讲。 第一件,秦嬷嬷被打了一顿。 “谁?”李璋有些不耐烦,什么嬷嬷,值得专程讲这件事。 幕僚这才回禀,说之前来的时候,太子妃说送给裴茉的嬷嬷秦氏,可以用来监督叶长庚。 所以幕僚一直在联系秦氏。 “所以呢?”李璋问,“我每年花出去那么多的银子,让你们搜集消息,却原来那些消息都是找内宅嬷嬷打听出来的吗?” 他的语气有些讥讽,幕僚羞愧低头,继续道:“正因为秦嬷嬷被打,我们仔细查了驿站,同时查了距离驿站最近的疠人坊。发现叶长庚去过疠人坊,而另外一个人,也去过。” “谁?”李璋转头,一道阳光擦过他的眼眸,像冷箭掠过。 “袁承嗣。”幕僚道,“根据线索,属下怀疑叶长庚带走了袁承嗣。” 疠人坊有许多座,幕僚差人拿着袁承嗣的画像,到处询问。在距离叶长庚居住驿站最近的疠人坊,有个地痞认出袁承嗣,也说了他的藏身之处。 官府派兵去那里捉拿,已是人去楼空,地上只剩下一根被老鼠啃干净的鸡腿骨头。 因为裴茉病着,叶长庚常常出入疠人坊拿药。所以幕僚相信,袁承嗣的消失,同叶长庚有关。 李璋沉默地听着。 听得越多,眼中的厉色越浓。修长的手指握紧桌案一角,冷声道:“去查。如果真在叶长庚那里,便以窝藏钦犯的罪名,搜查驿站。不必抓活的。” 对于李璋来说,一个死了的袁承嗣,才让人安心。 “还有一件事,”幕僚道,“殿下需要即刻回京。” 李璋的眼神落在幕僚脸上,克制愤怒,道:“你以为我不想吗?父皇有旨,瘟疫肃清,方准还朝。” “可是……”幕僚急切道,“瘟疫肃清至少还需要半个月,京都那边,我怕裴尚书顶不住。” “京都有李璨,”李璋站起身,“我信他。” 幕僚见李璋要走,急急地道:“可是,六皇子殿下音讯全无了。” 李璋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他在做事。” 他相信李璨会认真做事,相信他绝不会背叛自己。 日影西斜,李璨吃完了今日的酒。 小舟在河心飘着,摇橹的船工坐在船头,颇有些无所事事。 他摇了许多年船,第一次有客人包了他的船,却没有目的地。 “让它飘着就好。”这位金贵的客人手持阳伞迈步上船,身后的随从背着一个包袱。 包袱打开,拿出狐裘毯子铺在地上,又摆了几本书册。 客人就这样斜躺在狐裘上,一面吃酒,一面翻动书册。 偶尔,他会念一些数字。 “吃水三尺三……” “十二两……” 船工怀疑那书册是账本,但是什么账本,会记录吃水深度呢? 难道是钞关的账册? 只有钞关,会记录货船的大小和吃水深度,征收航税。 他胡乱想着,直到客人饮完了酒,突然抬手指着前方,道:“去板渚钞关。” 板渚钞关在洛阳东。 天亮时,小船停在渡口。 渡口很热闹。 来往的货船在此停靠,到漕运衙门交足航税,顺便歇脚。 出渡口不远,便有许多小摊贩。豆腐脑、甜粥、肉饼、炸果子,一应俱全。 李璨找了一个干净的摊位,用手帕一遍遍擦完桌椅,施施然坐下。 店家端来一碗豆腐脑,一碟糖。李璨把整碟糖都撒进去。 “少放点啊,”店家搓着围裙,心疼道,“糖可贵了。” 随从扔过去一串铜板,店家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忙把糖罐搬过来。李璨笑着,又放了一勺糖。 “你去查吧,”他吩咐随从,“查到了,再来找我。” 他吃完了豆腐脑,就坐在渡口边,撑开阳伞看风景。 这里的景致虽然不怎么样,但偶尔经过的女子都很好看。男人嘛……比京都可差远了。 中午时,随从慌慌张张跑来。 “查到了!请殿下去看。” 李璨起身,跟着随从七拐八拐,在一处偏僻的河岸,看到一字排开,静静停靠的十艘货船。 货船上没有人,却放着满满当当的货,吃水很深。 那是木材,是安国公府原该托运的木材。 齐州随县的黄杨木。 “原来如此。”李璨用丝帕擦拭手指,笑了,“原来如此。” 安国公府的货船带着木材到这里,可从这里带着木材航运批文启程离开的,却是另外十艘载满生铁的货船。 都是安国公府的船,他们这次推脱不了了。 真不容易,他从各个钞关的记录中,找到了最可能换船的地点。 李璨叹息道:“看来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这里的饭菜不太好吃,看来得自己亲手做了。 随从不解道:“京都有消息,说裴衍在等着殿下。” “让他再等些日子,”李璨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坐牢吗?多坐几日而已。我多待几日,也是为了查清楚,为了能有足够的筹码,把他换回来。” 现在是讲条件的时候了。 他的对手是李策吗? 不知为何,李璨突然紧张激动起来。 …… 注:板渚,在今河南郑州市荥阳市汜水镇,是黄河引水渡口。 第383章 板渚很小,京都很大。 守城的武候发现,武候长白羡鱼,近日消沉得像沉入水底的石头。 他常常日上三竿才到城门,拿起记档翻几页,就漠然离去。不像以前谈笑风生,也不像以前那样,脸上常带着京都纨绔子弟那种自在逍遥的笑容。 “武候长早。” “武候长吃了没?” 街巷两边的商户同白羡鱼打着招呼,他目不斜视简单点头,穿过一道道坊街,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是大理寺监牢的后墙。 一条条冰凌在屋檐下滴水,偶尔掉下一根,“啪”地一声巨响,在地上裂成晶莹剔透的碎块。 雪已经化了。 她没能看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景。 牢里很冷、很脏、很臭。她那样从小娇养的小姐,不知道怎么能捱下来。 自从有人上奏弹劾崔玉路,说他包庇纵容囚犯,大理寺就不准探监了。 白羡鱼连一碗饭都送不进去。 他恨自己亲手把叶柔送进监牢,更恨自己想不出一个办法。 日影西斜,白羡鱼饿着肚子,神色灰败地回家。 母亲去庙里斋戒了,仆人说老爷回来了,正在用饭。 白羡鱼瞬间转身,道:“我还有事,不吃了。” 他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脚,踌躇片刻,才下定决心走向前厅。 晚餐很简单,父亲白泛兮见他进来,示意道:“坐下吃。” 服侍的仆人立刻为白羡鱼盛了一碗粥,白羡鱼坐下,有些拘束地吃了一口,忽然问:“父亲,安国公府,会怎样?” 白泛兮正从肉汤中舀出一勺茱萸。 茱萸入口有些麻,这是父亲在剑南道养成的饮食习惯。白羡鱼不喜欢,连带整碗肉汤,都不会动了。 白泛兮没有搭理白羡鱼。 他沉默地吃饭,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吃完茱萸吃肉汤,还掰了一块馒头,放进去蘸了一下,满意地咀嚼。 白羡鱼在这种沉默中逐渐觉得难堪,他的脸越来越红,埋着头等待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声问:“父亲,儿问朝事,您为何不答?” 他以前质问父亲,会下意识准备逃跑,唯恐被打。 但今日他一动不动,脸上充满愤懑焦虑。 出乎意料,白泛兮没有动怒。他只是略带嘲讽地看着儿子,问道:“安国公府同裴氏作对,同太子作对,还能怎样?你的怒气从哪儿来的?你有资格生气吗?你早就是太子一党,他日从龙之功、身份贵重,为父还要向你磕头请安呢。” 这话尖锐刻薄,白羡鱼猛然起身,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怔怔许久,不服道:“从龙之功?父亲您还是太子太傅呢——” 话音未落,两根筷子飞过来,正砸在白羡鱼额头。 筷子落地,两道浅浅的油痕却仍挂在白羡鱼脸上,让他看起来很狼狈。 “什么东西?”白泛兮怒斥道,“本人最恨首鼠两端之徒!犹豫不决动摇不定,算什么男人?仔细想想,你是舍生求死决定倒戈,还是怜香惜玉到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 白羡鱼神情震动,呆立原地。 舍生求死决定倒戈,是说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放弃到手的权势,放弃大好局面,倒向安国公府,倒向楚王。 为了女人,是说……叶柔吗? 父亲每日勤于公务很少回家,怎么连他心中深藏的情愫,都了如指掌? 白羡鱼耳朵通红,问:“您怎么知道?” “我去你房里找你,”白泛兮道,“看见了那两只兔子。还有,以前我见过你的食匣,那上面是安国公府的族徽。我告诉你,圣上只可能让太子即位。你若不想拉着咱们全家陪葬,就给我警醒些! 白泛兮推开碗筷起身,禁军统领的黑色大氅擦过白羡鱼,像雄鹰的利爪擦过小兽。 白羡鱼咬紧牙关垂头不语,视线只看到父亲腰间的鱼符和令牌。 那是青铜做的,闪着兵戈的冷意。 菜已经凉了。 他走出屋子,简单擦了把脸,便如行尸走肉般,出门溜达。 他走了很久,走到楚王府,走到皇宫外,走到大理寺,可是最终他哪个门都没有进,只神色颓败地进了酒楼。 二楼有个人正在高声抱怨:“老子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恼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羡鱼抬步上楼,看到赵王李璟已经有三分醉意。 他右手举着酒壶,眼神迷离看向天空,头枕着舞姬的大腿,躺倒在地毯上。 白羡鱼担心李璟说出什么朝事秘辛,连忙赶走舞姬,坐到李璟身边。 李璟不满地拉扯舞姬的衣裙:“干什么去?你们走了,本王怎么躺?”说到这里,他终于发现了白羡鱼,顺势身子一歪,枕到了白羡鱼的腿。 白羡鱼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候长啊!”李璟落泪道,“我该怎么办?小九病重,我没有药。舅舅和叶柔又被抓牢里去了,我一个都救不出来。突厥又催着要娶舒文,险些闹到父皇那里。我真是……没用透了。” 没用透了。真是同命相连。 白羡鱼没有抽走自己的腿。 李璟兀自絮叨,白羡鱼拿了一只酒杯,按住李璟举起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仰头饮下。 “我也没用。”他无奈道。 在皇权君威面前,在大唐律法面前,他们能有什么用? 李璟泪流满面,一面哭,一面把鼻涕抹到白羡鱼腿上。他说了许多烦恼,最后只一遍遍唤道:“小九,小九啊……” 白羡鱼没有兄弟,不禁感慨道:“赵王殿下和楚王殿下感情深厚,令人羡慕……” 白羡鱼这句话尚未说完,李璟
相关推荐:
年代:预知未来后我靠空间改命
危险的费洛蒙(肉)
双向奔赴(1v1  sc)
师傅,不要啊
前妻的诱惑
阴暗普女,但第三者
母亲节的礼物
快穿之主神攻略
百年修仙,我快死了金手指才来
甜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