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算放箭也射不到我。 她的马闪电般冲进密林间的小路,远离普通弩弓的射程。 甲板上一时有些安静。 万万没想到躲过了白泛兮,又遇到叶娇。公主受伤,还损失了一瓶解药。 “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护卫询问格桑梅朵。 “你们想家吗?”格桑梅朵问。 她说着抬头看天。 天空灰蒙蒙的,虽然是清晨,却并不明亮,也没有故乡那种天高云阔、没有深邃的蓝和贴近地面的白,没有飘扬在道路两边的,浓艳小花。 “还真是想家了!”护卫们不敢说话,婢女回答道。 “先别急着回去,”格桑梅朵按紧伤口转过身,笑了笑,“先让我们北上,为我们的家,再做一件事。” 护卫退后一步,半跪应声。 “遵命!” 黄河水流湍急,逆水行舟有些慢,格桑梅朵立在船头,看向西边。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不再有那个赤诚英武的少年人随行救护。 “请原谅我……”她喃喃自语,声音落入水面,被船桨卷起的浪花淹没。 流水“哗哗”作响,风很柔软,山林中偶有虫鸟飞起,颤动枝桠。 天色渐亮。 青峰回去求援,林镜也没有闲着。他割断藤曼捆在粗壮的树枝上,做了一副担架。 一面做,一面提防狼会回来。 林中狼嚎声不断,但是听起来,越来越远了。 “叶兄怎么会认识一头狼?”李策也有些好奇,他坐在地上,背靠树干养精蓄锐,闭眼问。 叶长庚吃了李策带来的干粮,又饮过热水,渐渐恢复了一点元气。 篝火在燃烧,烤肉滋滋冒着香气,叶长庚大口闻了闻,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摸过它的肚子,像是以前遇到过的一只。” 他讲了自己护送吐蕃使团进京,路上遇到狼群,缝合狼肚,救了一只狼的故事。 李策凉凉地笑了。 晨曦的微光照在他的额头上,游龙般凛然的脸上,似镀了一层冷峻的光芒,他缓缓道:“一头狼,都知道知恩图报。可有些人……” 有些人,并不在乎你曾帮助过她,曾真诚地对待她,她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你、嫁祸你、踩着你的尸体向上爬。 叶长庚直挺挺地躺着,摇头道:“各为其主罢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片苦涩。 如此看来,格桑梅朵之所以滞留京都,是为了把大唐朝局搅乱。都怪他察觉得太晚,没有能提前阻止。 李策也讲了叶长庚失踪后,晋州发生的事。 其实发生了那么多,也不过是三日前。 听到真假金牌那里,叶长庚忍不住豪爽地大笑。笑声牵动伤口,又疼得他倒吸冷气。 林镜走过来,把叶长庚小心挪到担架上,同时制止道:“不准再笑。” 叶长庚向林镜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语气,越来越像我二妹?” 这句话惹得李策也笑起来。 “不知京都怎样了。”李策担忧道。 他取下烤兔肉递给林镜,林镜没有吃,一点点撕开碎肉,喂给叶长庚。 “京都没事,”林镜笃定道,“有叶小姐呢。” 语气中饱含着对叶娇的崇拜。 “那就赶紧吃,”李策扶着树干,慢慢起身,虽然有些头晕,但还不耽误行路,“吃完就走,我们抬着你,早点同青峰会合。” “你行不行啊?”叶长庚质疑,“小心别累坏了,九郎。” “不行也得行,”李策咬牙道,“你的伤口不能再拖。” 第一缕阳光洒在最高的树枝上,薄薄地穿过枝叶,河水顷刻间波光粼粼。 林镜和李策一前一后抬起叶长庚,稳稳当当,向来时的路走去。 这一路艰难险阻,这一路逆水而上,但好在,他们带回了活着的朋友。 时不时,叶长庚都要问一句:“要不要歇歇?” 让他这个最有力气的人躺着被人抬,实在是一种煎熬。 林镜很有力,这句话主要是询问李策。 “不必,”李策硬撑着回答,“我说了,快点回去更重要。” 叶长庚只能忍着,终于,他感觉担架停了停,接着落在地上。 “快歇歇……”叶长庚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李策越过自己,微微喘息着,向河流走去。 从这里到峡谷内的山道,要过一条河。 李策向河流走去,双脚没入水中,玄青色的衣袍下摆也被河水打湿,他步履不停,踩着或光滑或尖锐的石头,脚下是凉的,心中是热的,而他的眼睛只盯着一处。 那是一处绚丽的红。 薄雾笼罩河对岸,一个绯红色的身影穿过薄雾,逐渐清晰。 她的长发还沾着露珠,石榴裙翻卷起热烈的色彩,整个人闯入李策的眼帘,那一双桃花眼亮起,人也扑入水中。 她大步向李策走来,京都的风云挡不住她,水流拦不住她,她直直奔向李策,一把把他抱住! “李策!” 叶娇热烈地确认,又换了更甜蜜的称呼,“思思,我哥呢?” “就在岸边。”李策紧紧揽住她,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头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能再见到她,这一场血雨腥风,才有了完美的结局。 “娇娇,”他哽咽道,“我找到叶兄了。” 并且把他好好地带了回来。 幸不负卿。 …… 作者说:作者本人特别懒,日常有全职工作养家糊口,每天只能更一章,龟速。而且周日休息一天,望周知。 第221章 这一个拥抱很久,久到薄雾中渐渐走出许多人。 随从青峰燕云、晋州府军,甚至还有一个身穿将军服的中年男人。 他年约五十,身材并不像别的将军那样魁梧高大,只不过站得有些直,脊背紧绷,便与其他人区别开来,一眼就觉得是军中出身。 虽然时隔多年,但李策还是认出了他。 白泛兮,如今的禁军统领。 李策心中骤然紧张,这才依依不舍放开叶娇,一面整衣渡河,一面高声询问。 “白统领怎么到晋州来了?圣上呢?朝中如何?” 李策之所以关注由谁接任禁军统领,就是想看可不可信,能不能在魏王李琛谋反时稳住宫中局势。 他甚至特意送去信,请白泛兮守在皇帝寝殿前。 却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对方。 白泛兮对李策拱手,回答道:“圣上舐犊情深,不顾个人安危,派微臣来协助殿下。微臣只能从命。” 薄雾渐渐散去,白泛兮看着渡河而来的李策,一面回答,一面心中震惊。 这就是楚王李策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的宫宴上。只觉得这皇子不爱说话,神情恹恹,似有顽疾。 可这一次见,却仿佛看到凛然的松、高飞的雁,或者,隐入云岚的龙。 他二十一二,身材高挑瘦削,虽然衣着凌乱,却裹着沉着英勇的风姿,让人初看便有些不敢直视,再仔细看时,又忍不住屏气凝神。 李策的面容或许更像生母,但神情气度,却像皇帝。 皇帝那种临危不惧、运筹谋划、杀伐果决,却又心系万民。 比如此时李策听到自己的解释,眼中只掠过一丝震动,便恢复如常,从水中走出,点头道:“京都有父皇,本王理应安心,是我多虑了,实不该让父皇为我担忧。” 一句话表明他并不想干涉朝政,又信服皇帝,更心念父子之情。 虽然衣服湿着,发冠微斜,但他站在那里,便让跋涉至此的禁军府兵同时敛容,肃然而立。 白泛兮思绪万千。 想到李琛,想到太子,更想到自己的儿子白羡鱼。 如果那个蠢小子在,他一定会踢上一脚。 早就说过,京都绝不简单,不该搅进这样的浑水里。 但他面色不变,笑着道:“能找到楚王,安然回京,也算微臣完成使命。” “恐怕本王一时……” 李策说到此处,偏过头去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初听只是有些沙哑,可连续咳嗽着,却越来越重,像胸肺漏气又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憋得满脸通红,人也弯下腰去,大口喘气。 白泛兮连忙走过去扶住他,青峰也轻拍李策的后背,李策猛然捂住胸口,喉结微动,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殿下!”白泛兮吃惊抬手,立刻有禁军中的医官上前为李策搭脉。 李策摆手道:“不必,不必。京都几位太医都知道,本王是不能劳心的身体,这些日子太累,恐怕要在晋州休养两日了。” 白泛兮摇头道:“微臣也曾听人提起过殿下的身体,说是七岁时掉入皇陵,中了邪毒。但这两年在京都休养,已经好了许多。怎么还会……” 他觉得惋惜,可不知怎的,也松了一口气。 李策已经站直身体,他看向河对岸,见叶娇正俯身查看叶长庚的伤情,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放下心。 “还是请医官快去看看叶郎中吧。”李策道。 “哥。”叶娇蹲在地上,敏锐地发现叶长庚一直闭着眼。 “小妹!”叶长庚伸出手,寻找着握住了叶娇的手臂,“你来了!母亲好吗?朝廷好吗?” 叶娇哼了一声。 “都比你好!”她的语气有些恼怒,“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姓叶不是姓李,怎么搞成这样了?” 江山又不是叶家的,何至于此? 但叶娇虽然这么说,可她自己每一次,也都是倾尽全力。毕竟这江山不止是李家的,还是百姓的。 叶长庚勉强笑笑道:“回去治一治就好了,我身体结实……” “我带来了解药。”叶娇打断他的话。 面对重病者,最好的安慰不是鼓励,而是给他救命的药。 “你——”叶长庚一时怔住,“你从哪里——” 叶娇从衣袖中掏出格桑梅朵的项圈,“啪”地一声丢在地上,再拿出药瓶,塞到哥哥手里。 叶长庚听到项圈的声音,便已明白了几分。 “她竟肯给你药?”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叶长庚讪讪道。 “肯给,”叶娇站起身,“我扎她一刀,她敢不给吗?” 这话让叶长庚噎住,林镜倒是很理解,他把弄着手中的匕首,笑道:“如果是卑职,就扎十刀。” 叶娇对林镜点头道:“顺便把头拧下来。” 这俩人一唱一和,已有禁军渡河而来。他们抬起叶长庚,几人再次蹚水过河,等到了河对面,叶娇看一眼李策,忽然扭头吩咐禁军。 “把楚王也抬上。” “本王无需人抬,”李策刻意向前走去,“本王还好。” “楚王还好?”叶娇的视线掠过地面,看到那滩被人用沙石小心遮掩的血迹,“我不信。” 青峰回去报信时,特意带来担架。有叶娇强迫,李策只好从命。 两个男人的担架并排而行,叶娇走在中间,一会儿询问叶长庚,一会儿责备李策。 “我看你只有一只手能动,那一只不会是断了吧?” “这回回京都,你可再不准冒险了。” “还有楚王,我们找到这里,足足用了二十个时辰。听青峰说,你是昼夜不歇的啊。” “你还要命吗?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吗?还想跑几步就晕过去吗?好不容易养得好了些……” 起初这俩男人还回应一句,到最后全都没了动静。 叶娇低头看了看,发现李策闭着眼,手臂垂在担架外,已经睡着了。她顿时没了脾气,有些心疼地把李策的手放回去,又看向燕云。 燕云不明所以,青峰已经脱下外袍,给李策盖上。 叶娇对青峰笑了笑:“谢了。” 燕云这才明白过来,连忙也脱掉外袍,给叶长庚盖上。但不知为何,叶娇看了一眼叶长庚,问道:“哥,你在装睡?” 叶长庚咧开嘴。 “九郎也在装。” 叶娇又去看李策,甚至凑近听了听他的呼吸,笃定道:“楚王的确睡了,就你在装睡,那你继续听我说,我给你讲讲这两日京都发生了什么。” 叶长庚倒是愿意听京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深深怀疑李策骗过了叶娇。 这个九皇子,心眼儿忒多了。 晋州的局势已经稳定。 河东道节度使郑奉安代管晋州,作主从刺史周赐的家资里拿出许多,赔偿在监牢中死去的百姓家眷。 除此之外,他把集结兵力闹事的蒲州校尉彭金锐关进监牢,却把周赐绑在刺史府内,大门敞开,以示绝不会徇私。 虽然周赐的位置距离大门挺远,又有官兵守卫,但如果拿个鸡蛋,努力瞄准,还是能够砸到。 唯一的遗憾是鸡蛋得是新鲜的,那些守卫不让扔臭鸡蛋,说是影响他们值守。不让扔臭鸡蛋,更不让扔屎,所以丢鸡蛋的百姓觉得有些不够解气。 即便如此,晋州市售的鸡蛋还是被一夜抢空,供不应求。 周赐受了重伤,直挺挺躺在刺史府的门板上,承受日晒雨淋,还要承受不断砸来的鸡蛋。 禁军统领白泛兮看到这一幕,有些怀疑郑奉安是不是想把周赐弄死,以免他指证李琛。 毕竟郑奉安娶了鲁氏女,也是在这次宫变后,圣上要求拘拿进京受审的官员。 白泛兮不准备久留,只歇了一日,便要带着周赐和郑奉安回京。 李策虽然病重,却还是写了一封奏折陈情,亲手交给郑奉安。 “把这个交给圣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在精神很好,“圣上自会酌情发落。” 郑奉安双手接过,神情感激,单膝跪地。 “殿下,这个交到御前,御史必定会弹劾您挟功干涉朝政、拉拢官员、意图党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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